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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阅读 > 十九退休,他们硬要我拯救天下 > 第2章 长安有妖2

第2章 长安有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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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廉推开窗,向东望。

远山斜阳,天地苍茫。

长廉是回来赴约的。

这么多年,他游历天下,可无论如何,过年这几天,还是得回到长安看望老师泰逢,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两人照例约在不起眼的小楼。

长安城每逢过年,必是商贾云集,处处热闹非凡。他们约的这小楼,平日里人影都不见一个,借着过年,也有些客人。

这些客人决计想不到,自己因为价格低廉选定的小楼,在最角落的一桌上,坐着的是如今东夏国师泰逢和从前的少年名将曹长卿。

只是这少年名将如今改名长廉,扔进长安人流里是不起眼的存在,扔进军中是不知哪来的山野樵夫。

泰逢自然是提前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凉拌的野猪耳朵,现烤的太华牛肉干,都是长廉喜欢的下酒菜。

只是泰逢倒了酒,长廉却迟迟未动,许久才说,自己已经戒酒了。

这么多年,每到夜里就辗转难眠。

他不可避免地沉迷于酒精,喝醉了,就不会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喝醉了,就不会睡不着。

他说出自己已经戒酒后,留下老师在对面苦笑。

白发老头猛灌了一口酒,许久叹气道:“阿河,你生气吗?”

长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自己当年被人毒害,皇帝不管不问,老师身为国师也不曾提及此事。六年来泰逢见长廉颓废的样子,从不敢主动过问。如今他放下了,终于敢问出这一句。

长廉在脑子里打了很多稿,开口时确却一溜烟儿全没了。

“老师,我不生气,我只是时常伤心。”他平静地陈述着,语气里无悲也无喜。

只是这么一句,听来如林外寂寥,隐约有寒山远火;四无人声,唯有高寺钟磬荡过千山。

泰逢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长廉又补充了一句:“我从前也时常伤心。”

泰逢已然无话可说了,他自觉亏欠长廉,但长廉这句分明是说,从前也这般,与任何人任何事无关。

“你从前意气风发,策马扬鞭,折花献美人。如今骑马,却像骑驴。”泰逢还是说了句。

长廉却并不在意,只是坦然道:“不是骑驴,是骑牛。”

这一句把泰逢逗笑了。

那年长廉被帝启召见,亲封都尉。喜信到时,老师正在醺醺大醉,一手拿着肉,一手拿着酒,躺在牛背上慢慢悠悠往家里走,看到喜报,就把肉和酒都扔进包袱里,摇摇晃晃地站在牛背上高声宣读。

然后酒劲上来了,他把喜报一起扔在包袱里。于是长廉拿到的,是沾了油和酒的喜报。

就这么一句,把这么多年来的功过得失糊弄过去了。泰逢自认为运筹帷幄,天下事皆收于眼中,偏偏读不懂长廉。

无论何时何地,长廉永远是个不缺朋友的人,却始终是个寂寞的人。从前身边簇拥着一群人,如今身边只剩一个人;从前喜欢与人讲道理,事事要争个明白,如今却是永远云淡风轻,喜怒不形于色。偶尔生气了,也只是举着剑砍木桩,一下一下准确地砍在同一处。可无论是从前意气风发还是如今四处漂泊,始终是个又倔又傲的孩子。

“天下你都玩遍了吧?”泰逢招呼人上了茶水,给长廉倒了一杯。

“其实只是游历了东夏,我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很久,一待就是一个季节。”长廉淡淡笑道。

“那接下来呢?往哪去?将来安定在哪?想过吗?”泰逢又问,这么多年漂泊,长廉怎么能一点安家的心思都不想呢。

“不知道啊,也许是太华,也许是无启吧。”长廉摆摆手,他从来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恨不得睡在船上,一觉醒来就到了新地方,到哪就在哪下船。

“那你可有喜欢的姑娘?”泰逢问道。

长廉也老大不小的了,若是没有那档子事,这会孩子都该有了,泰逢该抱孙子了。

长廉听到这话,被茶水呛了:“咳,这是哪跟哪啊?等我寻个好地方住下,再说结婚的事儿。老师,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泰逢哈哈大笑,忽然站起身大挥手:“我儿有喜事,今儿在场的开销,一律我包了!”

长廉一时更是震惊:哪来的喜事?

泰逢却坚持,以自己对长廉的了解,他那反应,铁定是有心仪的对象了。

话音落下,楼内纷纷要了好酒,可惜常见的名酒不多,直到有人大喊:“乐府诗!丝竹相和!天家酒啊!”

店家忽然拿出一罐上好的名酒,这“乐府诗”是先帝为爱妃所酿的一种,那妃子喜欢饮酒赏乐,随手起名“乐府诗”。

那酿造方法只有宫里头人知道,又因为这个传说,这酒一直是传说中的的东西。

这样偏僻一个小楼,居然能拿出这等好酒,长廉才想起来,泰逢一直是个很看重格调的老家伙。

和自己徒弟、干儿子约个饭,选的地方果然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只怕这个小店,是哪个皇家子弟自己开了好玩的。

这才符合这个老东西的调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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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师父,长廉就回了华清楼。

岱极还在楼里等着他,但他回去之后,没看见岱极的身影。

长廉如今无茶不欢,燃起屋里的小炉烧水泡茶。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火炉已经熄了,留有余温,壶就这么在炉上温着,长廉起身开门。

门外人一身黑色长裙,外衫是黑线与金线交织的素纱,只有在日出的阳光下才能看出这一身华贵非凡,平日里就是一身平平无奇的黑衫。手上一把折扇缓缓摇着,无字无画,在角落里有勾勒出小小一朵金色莲花。

她缓缓抬头,长廉看清了来人。

榻月,华清楼的老板娘。

老板娘身后还有个跑腿的,将新熬的热气腾腾的粥点放下便出去了。

长廉看了一眼,那是两碗粥,榻月显然是用过了,那么另一碗是给谁的?

“昨日似乎有客人来了你屋子里,不知道需不需要用早餐。”榻月自顾自地泡茶,显然她认定那人没有威胁,又或者她已经猜到了来人。

“去看过老师了?”榻月问道,泰逢从前也是她的老师,不过长廉这么深厚的感情,长廉从八岁起就跟在泰逢身边,说句父亲也不为过。

长廉点点头:“老头子嘛,总担心我死外边了。”

“不吉利的话别说啊。”榻月拿起点心堵他的嘴,“你那客人不用吃早餐么?”

“他啊,睡觉像头猪,不到中午不起床的,日后这早餐就别给他准备了。不过华清楼的老板娘平日忙得很,这节日人流更多,怎么想起找我了?”长廉问道。

榻月会心笑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匣子:“公孙老头嘱咐我把这个交给你。”

长廉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纯黑色的石头。

“这是什么?”长廉看不出什么玄机来,便试着拿起来,却在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当年在榆次山的事猛地在脑海里出现,曹长卿踏鹤而起,落下来,却掉进了满是烈火的地域。

他甚至能听到烈火里妖兽的哀嚎和尖叫,还有天那边传来的铜钟声。

长廉一惊,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不知道。他说是在榆次山上捡的。”榻月淡淡地说着,拿起茶杯,浅抿一口。

“说起来我也该去看看他。”长廉缓缓合上盒子。

“不必,他已经死了。”榻月没有抬眼,语气平淡。

对长廉来说却是晴天霹雳:“他死了?”

“似乎是有妖。”榻月补充道。

“有妖就去找五行司,这东西给我做什么。”长廉说着,把盒子扔到地上,里面的石头晃动着响了两声。

“五行司有用还找你做什么?近来长安妖物四起,但都被镇压下去了。起先不知道它们的攻击目标,直到它们扰了卫家又杀了公孙敖,以及公孙敖给我这东西之前说,这事儿,只有你能解决。”榻月说。

“有没有搞错啊?我六年前就已经退休啦!这种事怎么着也轮不着我一个凡夫俗子啊!”长廉嚷嚷道。

“你不是凡夫俗子,你是神遗,血统纯正。”榻月意味深长地看了长廉一眼,她曾经拜访过泰逢,据说长廉捡回一条命的同时,那仙人说他“破军降世,天下名将”什么的,总之是很牛就对了。

但长廉不这么想啊,这么多年,他就学了一个本事,那就是如何建立一个灵空间,这样就能在荒郊野外的时候睡进自己的小窝。

“你自己信么?”长廉吐槽。

真说起神遗,榻月才是有本事。她看起来是个酒楼老板娘,实际上对各种关系以及数字变动极度敏感,能捕捉各种细微的风吹草动。她真正的本事,是长安最大的谍报站,没有任何消息能逃过她的眼睛,甚至包括箫国公包养了一个漂亮的乐人,以及白帝的断袖爱好,每个月宫里又送进去多少眉清目秀的美少男之类的消息。

榻月扬眉:“我信不信不重要。公孙敖信你啊!他可是你的老将,你的老师,你的忘年交。长廉,就算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逃避,但如今出事的是公孙敖啊!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这是骨气的问题么?我是人家的对手吗?你缺炮灰才喊上我的吧。”长廉摊手,能杀公孙敖的妖,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悄悄告诉你。”榻月说着放了茶杯,低声道:“公孙敖不是被大妖杀死的,我看那伤口是剑造成的,但尸体被下等畜生啃了,又发生了火灾,等灭了火,又发现畜生,这才说他是妖杀的。”

长廉这下明了了,若是比刀剑,不是能喷火吐水的神遗也打不过他,下等妖物与发狂的野狗差不多,杀起来也不在话下。

烂话说完了,长廉眼神忽的一变,仿佛变成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家伙:“他的墓在哪?”

“青要山,将军冢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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