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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炸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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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了好多年,骆眀昭都没法忘记那个夏夜。

她从未在牧时桉的脸上看到过如此的脆弱与无助,像一只荒原中迷茫的小兽,他泣不成声,把她紧紧圈在怀里,骆眀昭一下下地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就好像曾几何时,在她彷徨失措,他所给予她最坚定又热切的支撑。

直到天际微微泛亮,骆眀昭逐渐将牧时桉的五官看得更清晰,一夜过去,脸上那一道小小的伤口早已结痂,他终于哑着嗓子,说出来他从梁家回来后的第一句话:“我会不会错了?”

整夜未眠,骆眀昭状态也算不得很好,但她仍旧努力打起精神。

事情经过她已经大概了解。

“你是为了逼小璇一把,对不对?”骆眀昭把下巴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看,说出他真正用意,“自始至终呢,你都没有怪过、怨过她。”

牧时桉靠着沙发,束手无策地沉默,可也印证他们之间不用言语的默契,骆眀昭说得全都是对的,他就是故意的。

梁若璇就是这样一个人,曾经她被保护得太好,也太趋于安乐,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动力,破釜沉舟的最后时刻,她才能凝聚勇气真正迈起步子走向前方。

“昭昭,我没有那么无私的。”牧时桉还在跟自己较着劲,他自己知道,谎言里却也有执着的真心话。

骆眀昭俯到他胸前,耳朵贴着他胸膛,听着他心跳一下两下:“那让骆大夫来听听,里面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呀。”

牧时桉心里一紧,揉着她的头发,终是被逗笑:“那骆大夫,我听听检查结果是什么啊?”

“可惜啊,学艺不精,我只能听见你心脏里有好多好多爱在跳动,爱我、爱小璇、爱叔叔阿姨,牧时桉这人很多情唉。”她笑着,撑着沙发抬起身子在他唇上贴了贴。

时针不过刚刚转到四点,客厅透进来那么一点点的光影昏沉,半梦半醒之间人会被下意识的欲|望指引,他们在沙发上相拥,情意厮磨。

直到牧时桉呼吸逐渐平稳,骆眀昭揉着眼睛从他手臂之间钻出去,从他卧室里把被子抱出来,轻轻搭在他身上,茶几上给他留下了纸条——睡醒给我打电话,我上来找你。

……

牧时桉那会儿从梁家回来,隔了不久后脚牧正云就跟着进来了骆家,时隔多年,他所表现得有些无所适从。

“进来吧。”骆齐俯下身给他拿拖鞋,长叹口气。

牧正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去面对这个曾经的好友,他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眀昭呢?”

“去上楼安慰你儿子了。”骆齐语气算不得上好,但这会儿牧正云也管不了那么多。

接到牧正云的电话,骆齐先是困惑,后是果然如此的了然,他当年就说了,有些瘤子埋在深处,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你家璇璇怎么样?”王乐萍给他倒了杯茶水。

“谢谢,”牧正云脸色不佳,“让我爱人带回我们家去了,留在我爸妈那不行。”

王乐萍并不是很想听这些事,随便扯了些什么,就回卧室关上门,客厅只留给两个男人。

骆齐和牧正云在客厅相对无言,安静许久后,骆齐看不下他这幅样子,先张了口:“所以为什么忽然就出事了?”

“因为报志愿吧,”牧正云手肘撑在大腿上,头埋得很深,“我没想到牧时桉居然这么在乎梁若璇的事,他以为我偏心梁若璇。”

骆齐推了下眼镜:“你不是吗?”

“我……”牧正云顿了顿,“我只是觉得他们在一块在一个城市有个照应,没有别的意思。”

骆齐磕了根烟出来,看着牧正云的表情,还是恨铁不成钢地愤懑:“你真的,你这些年,自以为是的毛病一点都没改,你太把自己这个家长身份当回事了,你想当然地去补偿他们,又从没真的试图去弄懂他们,你既不了解璇璇也不懂牧时桉,不说别的,你知道璇璇一直想离开绮城去南方读书吗?”

牧正云愣着,他是真的不知道。

“就连我,都比你了解他,反正我是不认为,你儿子是真在跟他小姑甩脸发脾气,”骆齐看了他一眼,“你这熊样儿,我是真不想让我家骆眀昭跟你家扯上关系。”

“……”

-

踩着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梁若璇一夜没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直面父母与哥嫂,说出了自己想法。

结果自然,牧正云和孙惠都没有太大反应,梁爸梁妈倒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仅是因为她选择了厦门这座如此靠南的城市,更是她所选的专业,海洋科学,实在是不在家里人所为她规划的人生方向中。

也许是牧时桉把她骂醒了,又或者是真的,她也累了,心神俱疲。

她想更自由的活。

从那天开始,她便简单收拾了行李,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钱,租了个一居室,又找了份兼职,只是没过多久,就被骆眀昭带着去了牧时桉那,住她曾经的那间卧室。

“既然你准备独立,那当然是能省多少省多少。”还有一点骆眀昭没说,梁若璇长得漂亮,在她没有完完全全独立能力之前,美即是罪。

床品都换了洗好干净的,骆眀昭笑着对她说:“小璇你就当他是你室友,他也不常在家,我要拉着他去约会的。”

梁若璇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那年夏天很热,也跟毕业前所遐想的、无忧无虑的暑假完完全全不一样。

骆眀昭和牧时桉的录取通知书同时拿到手中的那天,她抱着邮件袋长长出了口气:“哎呦,总算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骆眀昭成功考进八年制临床,而牧时桉则是同校的生物医学工程专业。

“怎么?你还怕学校临时反悔?”牧时桉伸手一戳她额头。

“我只是那么说说而已,”骆眀昭眼睛里全是对大学生活的期盼,“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上大学啦!说起来哪天开学来着?”

牧时桉翻了翻通知书,随口说道:“八月二十九号。”

牧时桉一开始也想快快开学,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陪骆眀昭练完科三模拟的那天,他们俩去附近大学城的商业街闲逛,只不过是去买个奶茶的功夫,迎面就撞见两个附近大学的学生来找骆眀昭要微信。

“同学,你也是在这附近念书的吗?好巧,我也是。”那个男生已经把微信二维码翻了出来。

还没等骆眀昭回话,就听身后一道过分冷漠的声音响起:“不巧,她只在我心里念书。”

牧时桉像是在证明些什么,一把将人圈进怀里,两个男生尴尬地逃离现场。

“不错啊,我女朋友这么抢手?”牧时桉那点醋劲方圆三公里,能熏倒一片。

骆眀昭被他逗得不行:“怎么你第一天发现我的魅力无极限?”

牧时桉把奶茶塞她手里,板着脸与她空闲的那只手十指相扣:“我开始对未来的大学生活感到担忧,骆眀昭你应该不会把我甩了吧?”

“不是,大哥,我还没说,”这家伙实在高,为了练车她今天还穿着一丁点鞋跟都不带的帆布鞋,只能垫着脚去捏他脸,“你长成这样我才应该担心吧。”

他们又牵着手走了一会儿,骆眀昭甚至都以为这事翻篇了,结果晚上回到小区,牧时桉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咱们身边有谁学法吗?”

骆眀昭刚跺脚亮起声控灯,被他这也问也停了脚步,靠着楼梯间扶手想了想:“老韩,韩进奇他不是去上交大读法?”

牧时桉抱着胸琢磨一阵:“不行,他还没正式读书。”

骆眀昭被他搞的一头雾水,悄摸摸隔着布料去戳他腹肌,一举两得:“我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牧时桉勾着唇,尾音拉长,忽然他探过头来,与她鼻尖相对。

“我在想能不能让个懂法的,帮我立一份有效的恋爱契约。”

“哈?”

牧时桉慢悠悠地笑:“就立,不能劈腿,你要是劈腿就再多爱我二十年。”

“你幼不幼稚啊!”骆眀昭忍俊不禁,“那你要是劈腿了呢?”

楼道间灯忽然熄灭了,氛围一下变得很怪。

骆眀昭忽然心跳加快,等待了不知多久,一声拍手,灯再度亮起。

“要是我劈腿,那就这辈子再没人爱我。”他笑得散漫随意,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振聋发聩,骆眀昭是知道他是多么需要爱的人。

她使劲捏了下牧时桉的手。

“牧时桉,我忽然发现了个bug,”她饶有所思,“哇塞,要是我多劈几次腿,岂不是下辈子都得落在你手里。”

“你敢。”

-

林雨彤复读开学的前两天,他们五人在这个盛夏最后一次聚齐。

家属院楼下的那条美食街,最近新开了家炸串店生意火爆,骆眀昭若不是让他们提前从自家地下室拿了马扎,还没地方落座。

“我跟你们说,老蔡知道我又到他手底下时,哎呦我,脸直接黑成包公。”林雨彤凑到两个好姐妹中间,生动地描述她上午去八中见到的场面。

不过蔡杨说的那句,教她物理等于工伤,她悄悄藏起来了。

梁若璇好奇:“蔡老师怎么去教高三了?”

“老师不够学校安排的呗,”骆眀昭递给他们一人一瓶北冰洋,“只不过如果是老蔡教你的话,意思你没去艺术班?”

林雨彤仰头喝了一口:“没,这届高三就没开艺术班,凑不出那么多艺考生来。”

薛游和牧时桉点完了串,一块小店里出来,薛少爷好奇心旺盛:“各位,聊什么呢。”

“你猜?”林雨彤故作悬疑。

薛游呲牙一笑,一嘴大白牙露出来:“不会是聊你们蔡老师说,教你物理他受工伤的事吧?”

见鬼了!

林雨彤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薛少爷甩了下头发,很欠地说:“你猜?”

“……”林雨彤沉思一会儿,“我记得这边最近的警察局,离着还有段距离。”

梁若璇凑过去接话岔,笑得令人脊背一冷:“足够把人做掉。”

“姐们家就在旁边,帮你打掩护。”骆眀昭手搭在林雨彤肩上。

薛游:!

牧时桉坐在骆眀昭身侧,瞥他一眼:“我举报,薛游也准备复读,估计上午他也在办公室附近。”

三个女生:!

“你通知书不都收到了吗?”梁若璇震惊,那天拆通知书时她也在场,薛游后来志愿报的是新延大学虽说不是双一流,但也是一本啊。

薛游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后知后觉,自己这分在咱们几个里面太低了,而且我爷爷说以后想让我进公司上班,得好好学。”

靠,凭什么他毕业包分配。

炸串店食客络绎不绝,可惜店主夫妇总共就四只胳膊,效率毕竟有限,但他们并不在意,谈天说地,天南地北地闲扯更让人高兴。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星月上岗,店主才不太好意思地端来炸串。

“快来尝尝。”

五个人点了两大铁盘,摞起来都能堆成小山,他们纷纷从盘子里挑自己喜欢的,梁若璇伸手去拿一串炸年糕,可手指碰到竹签的瞬间,却有另一只修长的手从其他方向而来。

她下意识朝那边看,与她挑到一样的竟然是牧时桉,她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他们同时拿串,这点小插曲自然没逃过另外三人的眼睛。

即便梁若璇与牧时桉现在住在一起,从一个月前卧室里的那场对峙后,两人便再也没说过话,仿佛真的成为了合租同住的室友。

“我记得是有两串炸年糕来着,”骆眀昭坐在两人中间,反应及时,“可真让我好找,居然在最底下。”

说完,她抽出两串来,左边右边分别递过去。

两人同时默不作声接过,又有对面薛游立刻岔开话题,场子没有继续冷下去。

梁若璇握着炸年糕,一瞬间记忆开启,嘴唇微张,过了许久她都没咬下去。

曾经小学门口,也有个推车会卖炸年糕来着,就是有天放学,梁妈来接他们,牧时桉驻足于推车前,想要买一串来尝尝,梁若璇也是。

当时梁家还没搬家,离小学不过一二百米的距离,梁妈出门着急接孩子,这兜里一共就两块零钱,炸年糕两元一串。

她买了一串,在梁若璇热切地注视下,先递给牧时桉,对他说,他先吃,吃完给小姑。

那天的霞光似乎很美,只是对小朋友来说,只不过是更容易激起恼意而已,梁若璇就在校门口大声喊:“凭什么他先吃。”

再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记不太清,只记得爸爸妈妈一直在训斥她,她哭着躲进房间,看到房间里那张多出来的床,更是按耐不住的心中怨气。

没过一会儿,牧时桉推开门,她便想也没想冲着他喊:“你能不能赶紧去死啊!赖在我家里干嘛!你没家吗?”

不过因为一串炸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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