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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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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好,国庆你们必须回绮城看我们两个留守高四生。”

薛游举着北冰洋,仿佛是在喝什么烈酒一般。

林雨彤复议:“就是,哪怕你们就待一天,也不能因为新学校里那些莺莺燕燕把我俩忘了。”

骆眀昭可是被这炸串吃的肚皮圆滚,她捂着嘴打了个饱嗝。

“……”

“真是,”林雨彤很是嫌弃,“真是一点忧伤气氛都留不住。”

梁若璇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你俩是不是感慨得稍微早了点,还有半个多月我们才开学呢,你们也不是关学校不让放出来。”

这话,似乎,有点,道理。

从前聚餐都喝酒,但自从上次农家乐,骆眀昭这两口子又费老鼻子劲把他们仨带回民宿,便立规矩严禁喝酒。

但也许是北冰洋不醉人,人自醉吧,都因为这氛围有点上头。

因为马上两个高四生就要开学,为了让他们回去调整下健康作息,便没吃到太晚,九点左右,炸串局便散了。

站在街口,住家属院的三人目送他俩上了出租车,便掉头往回走。

一路上都有些过分安静。

骆眀昭夹在中间左看右看,最终只能在关门进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

几乎是等到还有不到一周开学时,骆眀昭才后知后觉发现,八月二十九号开学日,同样也是七夕,更是她的生日。

开始骆眀昭只想着一切如常,正如从前每个一笔带过的生日一样,早上去给姥姥上个坟,等上午坐高铁去北京。

可最先发现她情况不对的是牧时桉。

他们晚上挂着语音的习惯保持至今,随着开学日期将近,骆眀昭在晚上说梦话的频率越来越高。

她原本做噩梦的事想瞒着牧时桉,却不知道半夜的梦话早把她出卖干净,她越发惶惶不可终日,到了开学临行前夜,一个噩梦过后,她彻底睡不着了。

“睡不着?”寂静的卧室,耳畔听筒忽地响起牧时桉的声音。

骆眀昭攥着被子一角,声音有些抖:“牧时桉,我姥姥说不让我离开绮城。”

也许是因为回姥爷家那次,她把姥姥的模样记得清楚,这次在梦里,她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

牧时桉心慌地想对着手机那头的人继续安慰,可骆眀昭却挂断了电话。

昭昭是我:【别担心,我只是想静一静。】

昭昭是我:【我们一会儿见。】

天色渐亮,骆眀昭翻身起床,换上自己准备多日的开学装扮,又为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妆,镜子里的女生很漂亮,五官乖巧精致,因为瘦,原本的小圆脸已经变成小尖脸,对着镜子,她练习了一下笑容。

时间刚过六点,骆眀昭整理完毕,一个大行李箱被留在家门口,她放轻脚步,走到父母卧室前,推开门:“爸妈,我要走啦?”

骆齐听到声音爬起来,王乐萍昨晚上回来晚了,她还睡得死。

“这就要走了?”他叮嘱着,“千万注意安全,到了学校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跟家里联系,爸没事就去看你。”

“知道了,拜拜。”

绮城离北京也不远,时间充裕开车也行,原本骆齐各种计划,想送骆眀昭上大学,只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这次我就跟牧时桉一块去,下次你们再来送我吧。”她说。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住校,她真的怕在校门口自己舍不得。

其实高铁九点才开车,她把时间跟爸妈往早说了些,因为要留出去陵园,的时间,这一次她会带着牧时桉一起去。

拉着行李箱,骆眀昭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门外牧时桉已经等在门口,同样带着行李,将行李搬下楼,迎着朝阳他们并肩前行。

“我们走吧。”她说。

出租车一路开往陵园,下了车,他们将行李拜托给了工作人员,便朝着沿着石阶上山。

“这是我第一次带人来看我姥姥唉。”边往上走,骆眀昭边说。

他听出骆眀昭不想让气氛过于压制,便也顺着她:“那我应该相当光荣。”

骆眀昭笑笑:“那不是必然的嘛。”

越上山,风便越大,牧时桉下意识挡在她身前,骆眀昭却说:“没事,这条路我已经自己走过很多次了。”

“你都是自己来的吗?”

她点头:“我爸妈不是很想让我陷入情绪里,我也不想总让他们看见我丧气的一面,就总是自己来,这么多年他们都不知道,就在这拐弯……”

牧时桉忽然指着块墓碑,在一众死气沉沉的碑林中,它显得格外突兀。

“那是什么?”

骆眀昭顺着看过去,却惊讶于那熟悉的位置,她愣着,一步步走过去。

在骆姥姥的墓碑前,放置了一个浅粉的大盒子,骆眀昭蹲下身将盖子揭开,里面是一个双层的生日蛋糕,也许是怕夜风将其刮跑,盒子里放了很多增加重量的石头。

“这是……”牧时桉也大概有所猜测。

骆眀昭整个人被钉死在原地,她呆呆地盯着盒子看了一分钟,才伸手将蛋糕从中取出来,被压在蛋糕盒子下,是个鹅黄色的信封。

她最喜欢的颜色。

“亲爱的女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大概便已经猜出来,爸爸妈妈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你的痛苦与挣扎,知道你不忍也不愿讲出来的那些,所谓秘密。

我总是夜里辗转反侧怨我的母亲,如果有能当面问她的机会,我大概会质问她吧,问她为什么将亲人抛下,为什么让我的孩子受到这般痛苦,尤其当我发现,我的女儿也走上如她一般的偏执道路,我没有办法去原谅她。

可能有些记忆你都忘了,除了母亲离世,我人生最痛苦的一天,是我推开房门,看到你卧室里的满地狼藉,食物碎屑,零食包装袋,你面无表情吃完了所有的零食,机械到像是谁悄然夺走你生命,我带你去医院挂水,恨自己的无奈,也向上天祈祷,希望谁来救救你。

我还记得,母亲一周年忌日,我和爸爸悄悄跟在你身后,看着你那么小只的你,怀抱鲜花独自踏上前往墓园的路,妈妈不知道那时候在想些什么,只是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数次,无数次想别停那辆载着你的出租车,希望你不要去,我想带着你离开这座城市,带着你从满目疮痍的世界里出来,开始你新的生活,忘掉过去,哪怕是你歇斯底里的发泄出来,都比你故作无事发生要好一千倍一万,可我却不能这样做。

你选择了如此这般开启你的生活,即便我有多么不愿,也只能配合你完成这台名为“成长”的大戏,妈妈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所要做的是引导,而非替你抉择。

就像你选择学医这事我一直无法摸着真心说支持你,不仅是知道你学医的契机是因为母亲的遗憾,更也是我和爸爸作为医生前辈,又何尝不懂学医的苦。

即便过去很多年,我依然记得自己曾没日没夜背书,抓耳挠腮地准备各种考试,甚至如今,我看着医院里那些规培生们,多年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悄悄躲在卫生间流泪,只是看着,心里便很难过了。

可写这封信,妈妈并不是给你泄气,我的宝贝女儿很优秀,考到了如此好的大学,坚定选择这份使命感很重的职业,我永远都会为你而自豪,今天是你迈向成长第一步,多么巧合,这天又是特殊的日子。

你也许不知道,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买个蛋糕送给你,也送给她。

我又怎么能真的恨她,我没有了母亲,没有了那个不问缘由爱着我的人,七夕这天不仅是你的生日,同样,也是她的新生之日。

当年心理医生曾告诉我,你一直耿耿于怀最后的那天没能亲口对母亲说抱歉,妈妈知道,你万般的心结皆源于此,可作为母亲三十多年的女儿,我太了解她的性格,她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她永远都不会怨恨你,永远。

曾经你还没准备好放下过去,所以即便我再真切地将这些事告诉你,不过是加重你心底的负担,妈妈只能一点点将你掰正,告诉你,你对你自己而言有多么重要,这世界,你的幸福最重要。

今天,妈妈知道时机到了,当这些事已经成为随口便能提及的过去,我就知道你终于要获得幸福了。

妈妈在这里作为见证人,见证你与我的母亲,和解。

我知道你不愿意过生日,可如果一定要将这天赋予些特别的意义,那就祝你纪念日快乐,纪念你和母亲同归于好,纪念这天我费劲千辛万苦和你相见,纪念母亲终于有了新的人生,纪念你离开家开启崭新的未来,甚至在七夕这个日子,本该是你和你选择的那个人浪漫共度。

所以今后的这一天,都要吃蛋糕啊,就当是,庆祝我们三个女人的新生。

你青春的这场戏,便从这一天,画上最完美的符号。

母亲王乐萍。”

信封很厚,并不只有信,骆眀昭眼泪止不住地落在上面,又颤抖着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是六张拍立得,在墓碑前,生日蛋糕烛火摇曳。

牧时桉跟着她看完了整封信,鼻尖同样酸涩,他伸手将女孩子揽进怀里,骆眀昭嚎啕大哭,她几乎连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那天,原本,要道歉的,带了她最喜欢的绿豆糕,还有生日蛋糕,就差一点,就一点点,她就听到,我对不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说,“不仅是阿姨,还有我,我同样也是你们的见证人,你对她说过对不起了,她一定听到了。”

“我们给她插蜡烛吧,纪念她。”

牧时桉蹲下身,小心地将一切摆好,他这才发现盒子里不仅是石头,还有一小盒火柴,以及一台拍立得。

王乐萍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山风就这么刚好,暂停它的呼啸,烛光在墓碑前轻舞。

“要唱什么?生日快乐歌吗?”

骆眀昭吸吸鼻子:“好像没有比这首更合适的了。”

一首歌结束,骆眀昭朝着蛋糕,长呼一口气。

牧时桉拿着拍立得照相,骆眀昭就这么看着他,一下子笑了:“牧时桉,你唱歌真是惊为天人唉。”

“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吧。”

-

在高铁站里候车,牧时桉捧着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点开微信,是梁若璇发给他的照片,她已经坐上了前往厦门的飞机。

牧时桉沉默着,将屏幕偏给身旁的骆眀昭看。

“小璇在厦门一定会过得开心,”骆眀昭靠在他肩膀上,“既然如此,你们就别再闹别扭了。”

牧时桉一下子想起那天,在美食街大家一起吃炸串,从握上那根炸年糕开始,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也想起了那天,他悄悄溜出家门,在小摊最后收摊前,买了那最后一根炸年糕,原本是想跟她道歉的,但直到最后,那根年糕凉得彻底,他都没能送给她,也没能说那句对不起。

鬼神神差地他张嘴咬了一口,可惜时间太长,那东西嚼起来跟嚼橡皮也没多大区别,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东西如此难以下咽,也不懂为什么他们会因为一根炸年糕而闹别扭。

反正似乎从那天开始,所有进入他嘴里的食物,都变成了那根没滋没味的年糕条。

牧时桉抬起头,望着那一点点的天空,很轻地说:“嗯,不闹了。”

……

飞机起飞前,空姐来提醒乘客打开飞行模式,梁若璇低头摆弄着手机,在关闭的最后瞬间,收到微信。

卅:【我会永远为你托底。】

-

高铁上,窗外景色飞速向后倒退,骆眀昭捧着一碗刚接过开水的杯面,耐心等着时机到来。

“我说,你确定不吃?”骆眀昭手在他眼前晃晃,“这可是出门在外必备啊,而且你还没吃早饭。”

牧时桉靠着椅背,懒洋洋在刷手机:“嗯,我不吃。”

“啧,我看你饭缩力大王这个名号,一时半会下不去了,不懂得欣赏人间至味啊。”她抱着面嗅嗅。

牧时桉忽地放下手机,瞧着她似笑非笑,又不知到从哪里翻出个东西,在骆眀昭眼前晃晃:“我吃这个。”

“喂!”骆眀昭试图去够,可惜某人手臂很长,又举得高,她以失败告终,“那好像是我买的汉堡吧?”

小偷还理直气壮点头:“你买它干嘛?不是带了一兜子零食?”

骆眀昭还在纠结:“你怎么发现的,我觉得藏得很好唉。”

“你傻不傻,你闻闻这味,半个车厢都能闻见。”牧时桉简直对她没招。

新鲜出炉,香气翻倍。

看来是她早上哭太久,不知不觉还流进脑袋里一点,脑子不进水也干不出这事来。

“我就是忽然想看。”

“看什么?”

“看你再给我表演一个拆解汉堡。”

一直到今天骆眀昭都不理解,怎么会有这样奇妙的相遇呢?

对她这种吃货而言,不是应该对饭缩力大师敬而远之,退避三舍来着吗?

骆眀昭偏过头,端详起身旁这位大帅比——

唉,算了,栽就栽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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