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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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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施然回寝室之后,谭允声就蹦蹦跳跳跑出来把自己画的色彩拿给她看。

“施然!给你看我的给时韵画的色彩!”谭允声举着她,嘴角下不来,一副得瑟的样子。

季施然接过谭允声手中的画,认真看着然后有些迟疑。谭允声的画,画的是谭允声在她的画室打开窗户的样子。那些绿色铺天盖地地闯入了季施然的眼,整个南城的春都藏在了她的画中。

“你..现在不是秋天吗?”

谭允声把画给讨要,摆了摆手指道:“啧啧啧,你懂什么?送给重要的人,当然是要美化一下的。”

季施然捏着下巴自言自语

“重要的人吗…”

她突然抬眼看谭允声“那你喜欢她吗?”谭允声顿住了,季施然也没说话,空气陷入了沉寂,仅有两人微弱的鼻息声。

“你有病啊?”

“我认真的。”

谭允声摊开了手不经意的样子“我当然喜欢她啊,但我又不是同性恋。”

“你是同性恋又怎么样呢?”

“啊?嗯,这个,那..也没怎么样吧。”说完她把手中的画放道桌子上,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她心虚了。

明明只是一张画她放下又摆正又调姿势,最后才重新站好看着季施然:

“那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同性恋。”

“很正常。”

“噢..”

季施然身后阳台的门被打开,舍友刚从里面洗完澡出来。热气散出来,她擦拭着头发:“我洗完了,你俩谁去?”

谭允声抢先一步回答:“我去,我去。”然后她就匆匆从季施然身边走过。

“等等。”逃窜的谭允声感觉自己人被拽回去了,季施然拉住她的手腕,有些难为。

“干嘛?”

“你和林夏安,怎么熟悉的?”

“就,就那样呗,你主动点。”

说完她就马上跑路了,留下季施然一个人。室友看着她两这样问了口:“你两,谈了啊?”

季施然叹了口气“没有。”然后就把凳子拉开回去学习了。

星期三早上的早读是语文,六班诗词背的快,必修一的内容都已经背得八九不离十了,王老头就让他们去读诗歌陶冶情操。

谭允声在底下看着王老头一脸声情并茂的读古诗就忍不住吐槽。

“咦,王老头以为自己很有风情很文艺呢?诶同桌你说是不是啊?”说完就低头又开始偷偷啃红豆面包。“要我说,就是strong,啧啧啧。”同桌一直没说话,拿手肘她。

谭允声太专注于吃红豆面包,完全没有注意到同桌的言外之意。

“诶,你今天发病了干嘛老肘我呀?我,我…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嘿嘿,王老师,您贵干呀?”

“谭允声。”

“我在呢。”

“站起来。”

“好的呢。”

她站起来之后,班级里就引起了骚动,好几个人在底下偷偷乐呵,王老头眉头一拧,聪明点的闭嘴了,不那么聪明的,也跟着谭允声一起站起来了。

林夏安举着课本,跟着班里的同学一起读着。

“教给我一半,你的心。我必定熟知的欢欣,和谐、炽热的激情就会流出我的双唇,全世界就会像此刻的我。”

“———侧耳倾听。”

读到这里时她停顿了,但周围的朗读声依旧未减,季施然的嗓音就在她的耳旁轻轻回荡。

“1820年夏。”

有了谭允声明目张胆的吐糟,这之后的早读又变成了背古诗,这倒是给了一些偷懒的人有补回来的机会。

时间悠悠过去,季施然的饭卡依然没找到。

六班的体育课一周有两节,第一节体育课在星期一,第二节体育课在星期五最后一节课。

对于这群学生来说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相当于中了头彩,铃一响,包一背,人就跑出去没影了。平时她们溜出吃东西二中操场的后门这时候也开了,学生们就疯拥出去。

在季施然丢失饭卡的日子,她都靠着她们三的饭卡活着。一周算下来,她欠了三人一顿饭。她依然没有放弃找寻她的饭卡,她就拿出自己自由活动的时间去找了。

季施然那天和谭允声说过要怎么和林夏安熟悉起来之后,秉承着好挚友的信念,她就跑了留下来给她们两独处空间。

二班这节是音乐课,老师看她脸肿得不行就让她去校医室,谭允声就跑去找她了。不过,至于谭允声是真的想给她助力砍一刀还是别有居心就不得而知了。

十二月的南城的风瑟瑟的,季施然闻到了冬渐来的味道。二中的医务室在实验楼的右侧,所以在到实验楼之前谭允声都和她们在一起。

但等谭允声走了之后,四个人的小团体仅剩了两人,两个最熟悉又陌生的同桌。下午四点的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两个人一起散步找饭卡。

“夏安。”季施然有些突兀的开口,但却蓄谋已久。

“嗯?”

“我星期二说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你..”

“那你想去看看我们摄影社的墙吗?”

季施然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她没笑,背对着她背着手在前面走着,一步一脚踩着一片散落的梧桐叶。

“好。”

她总感觉,这样充满气息的她,才像是小夏天嘛。

她们往回走到高二的教学楼,现在还在上课,她们去社团课教室的时候和看到了在教室里面上课的宋亦温。林夏安带着季施然从门进去,推开门那满墙的照片让人感叹。

上次季施然来的时候这件教室还是空落落的,如今已经贴满了她们的照片。这满墙的照片令她抬起手去抚摸,从最边向右滑去,她也想起来了自己曾经举起相机时的心情。

抚摸过的一寸寸终于在一张背影上停下,放下轻抚的双手,她看到了拍摄这张照片主人的名字。

林夏安。

她的名字写在一张长方形的纸上,被订在了那里。纸上面的三个字用行楷写的劲道有力,

“夏安,这是?”

“是你,我拍的你。”

“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给我相机那天。”

“你不是只在拍了一张在榕树下吗?”

“嗯,这张是我偷拍的,在你刚给我相机的时候。”

林夏安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视线炽热,好像要贯穿她的心脏。

“这里都是我拍的。”

季施然看去,在她的手下,不仅是她,有他,有她,有它。属于她的那片墙上,有她们的回忆,还有别人回忆。二中的校园一角和打着瞌睡的猫咪都被她抓住,从不吝啬自己的快门。

“你拍得很好。”季施然抬头看着她的作品,欣然一笑。“夏安,你天生就属于这里。”

“但是,是因为你。”

“那天,我本来是不打算加入摄影社的。”

“嗯,我知道。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你就属于这里。”

“没有你,我就不再属于这里了。”

“你的喜欢不该归咎于我的支持。”

“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嘛?”

季施然看着她,唇瓣微张又抿紧合拢,那样沉寂又回到了两人之中。

只是这样吗?不是。

只是你不知道,但你又察觉到。

林夏安看着她沉默的样子,一个人转身向后走了。林夏安其实很感激她,在她质疑猜忌的时候她给了她一份勇气和一份底气,又为她留了一个退路。她告诉她,她就属于这里,属于摄影。

背对背的彼此,一个为之感动,一个困之荒原。她们带着青涩细腻的少女心思去猜不透明的情谊。看不透的对方,只能背对背着,一个笑,一个想叩响心房。

殊不知只要转头,她们就都光明磊落。

只是,她们都不曾转头。

也不曾知道。

“不过来吗?”

“嗯。”季施然走向她,看到了黑板上的小人。林夏安指了指其中一个道:“这是我。”

季施然看着这个小人,笑了。“是谁画的?很生动。”

“宋学姐。你也觉得像?我也是。”

“嗯,就很林夏安。”

“那我也画一个你吧。”林夏安拿起了讲台前的粉笔,在自己小人的旁边开始画另一个小人。她一笔一画,勾勒出季施然的样子。最后一笔落下,铃声骤然响起。

林夏安突然转头问她:

“为什么叫施然?”

季施然没听清,走过去,铃声盖住了她的声音,她向她靠近了些侧着耳朵听。

于是那人再度开口

“为什么叫施然?”

听清了她的话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们的距离,在这触手可及的气息。刚刚她说话的气息像是被记起,攀升上她的耳流露出红润,来诠释她的心情。秋瑟瑟的天却潮湿粘腻,她感觉自己要不能呼吸,脑子里却突然蹦出来语文书的一句话。

教给我一半,你的心。

我必定熟知的欢欣,

和谐、炽热的激情就会流出我的双唇。

全世界就会像此刻的我

———侧耳倾听。

她吸了一口气,羞涩却也未散去,她声音低沉着回答她。

“爸爸姓季,妈妈姓施。”

“那你为什么叫季施然。”

“更好听。”

“那,施然,你东西失物招领了。”

“什么东西?”

林夏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小卡,上面贴着她的照片,名字还被遮住了一点。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刚刚。”

她突然想起来了上次在水族馆的时候,她故意站在她身后,她还记着。

“上面的贴纸是谁贴的?”

“允声。”

“你叫她允声,叫我夏安,那..我可以叫你施然吗?”

“嗯。”

试着改变一下,变得更近一点。这句话,她记住了。

这个世界又短暂安静了一下,她把手中的小红卡递给她,却说:

“施然,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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