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在前几年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蝙蝠侠和罗宾的身份，但他并不敢轻易下定论。在那之后，电视报道和报纸成了他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随着时间的推移，答案也越来越显而易见。

曾经他也试着将这个发现分享给塔姆。

“今天好像只有罗宾没有蝙蝠侠呢，”电视上正在报道罗宾独自打败了企鹅人，提姆趁机暗示到，“韦恩先生前几天刚好滑雪受了伤，好几天都没出现在媒体面前了。”

塔姆明显对这类新闻报道不太感冒，只是专心解决盘子里的杯子蛋糕。他看着塔姆，塔姆也一脸迷茫的回看他。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塔姆？”提姆无奈地看向她，顺手抽了张纸巾擦掉了她嘴边残留的奶油。

塔姆很主动地把脸凑过去给他擦，一边回答道：“我听到了……”

他把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耸了耸肩，作出一股明显不信的样子。

“我真的听到了，你说的就像蝙蝠精和韦恩先生去蜜月了一样。”塔姆又拿起蛋糕继续吃。

提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他会听到这么离谱的答案？

老天，他就不该指望塔姆能猜到！

“是蝙蝠侠，不是蝙蝠精。”提姆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移话题，“你或许该交代一下为什么会联想到‘蜜月’这种事上，我记得我已经把你的那些漫画收起来了。”

然后他得到塔姆惊恐的眼神：“好吧，看来今天我有必要在查一遍某人的床头柜，防止她为了看漫画颠倒作息。”

算了，塔姆也不是非得知道这件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她也不像是会对蝙蝠侠的秘密身份感兴趣的样子。从前罗宾救了他们，她当时觉得罗宾会魔法，好奇的要命，但过了一周就没再问过，后来聊天他才发现塔姆早就忘了那件事。

如果她对周围的事能像对“哪个品牌的巧克力好吃”一样上心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他听到塔姆和露娜的谈话时又久违地升起。

听到“艾普林的巧克力”，他感到一阵头疼：塔姆把巧克力给他时可没说是别人送的，他还以为是她以前没吃完剩下的。

塔姆心大得有些过头了。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和那位艾普林好好谈一下。

过了会儿露娜离开了，他听到塔姆趴在桌子上的轻微动响，感觉到塔姆在看他。

他们离得很近，连呼吸都打到他脸上。

提姆自认是个称职的演员，尤其是在塔姆面前装睡时，毕竟他也不想每次串门醒过来都承受塔姆的起床气。

他感觉到塔姆在摸他的睫毛，时不时触碰到他的眼皮。

有些想笑，但又得忍住。

塔姆突然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提姆脸通红，一半是憋气憋的，一般是憋笑憋的。

他睁开眼，看见塔姆满脸心虚的松手，又强装镇定地先发制人。

好在马上就上课了，他不用回答塔姆的质问，她问这个问题估计也是心血来潮，过会儿就忘了。

昨天整理资料到凌晨四点，他是真的困，待会儿还要去档案室找份资料，晚上可能又要忙到半夜，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提姆去见塔姆前买了两罐汽水，没给她买冰的，还特意挑了罐她近期比较喜欢的味道。

找到塔姆时她睡得不太安稳，眉毛蹙起，鼻子皱着，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噩梦。他蹲在一旁看了会，果断用汽水把塔姆冰醒了。

好像把她吓到了。

让她猜猜口味转移一下注意力好了。

塔姆猜葡萄味的时候他坏心眼地没说话。

他只是没承认是对的，又没说她猜错了，怎么这么好骗？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打在塔姆脸上，风吹过树枝晃动，连带着那双和他相似的蓝眼睛也明明灭灭。

汽水顺着喉咙流到心脏，好像有气泡在那里炸开。

连哄带骗地把塔姆带到档案室，让她帮自己守着门。

提姆并不是为了找谁的档案，只是图书馆的旧书旧刊物会放在档案室保存，他正真的目的是布鲁斯?韦恩收养杰森?陶德的那一期旧报纸。

最近韦恩养子去世的消息并没有掀起太大水花，但提姆敏锐地发现罗宾已经很久没在夜间活动了。

如果陶德被收养的时间恰好和罗宾变矮的时间点重合，那他就可以完全肯定蝙蝠侠的身份。

他动作得快些，塔姆还在外面等他。

径直越过图书的区域，在报纸堆里仔细翻找。

空气里有报纸独有的潮湿味，密闭的空间里让他有些闷热，鼻尖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他翻出了他想要的，用相机拍照备份，再把报纸仔细收好放回原处。

一出门就看见塔姆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结束了，走吧。”他拉上塔姆就走。虽然大概率不会被发现，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快点离开。

离开的过程十分顺畅，突然塔姆停下了，连带着他也停下来。

他回头看，原来是学校里的几只流浪猫缠住了塔姆。

塔姆确实很招小动物喜欢。

他看着她蹲下来，熟练的从口袋里探出几根猫条。

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猫条……？要是她能像照顾小猫一样把自己照顾好就好了。

那边塔姆忙的不可开交，这边提姆发现了一只不合群的黑猫。

黑猫皮毛枯燥，疲惫地趴在地上，仔细一看居然有一双钢蓝色的眼睛。

它似乎有些抗拒他接近，只要提姆一有动作，它就瑟缩着往后躲。

提姆也不敢乱动了，只是和它僵持在那儿。

“你们两个关系看起来很僵。”塔姆幸灾乐祸的声音传过来。

他无奈的反驳道：“它好像很抗拒人类，你也小心……”

一番话突然卡了壳，他看见塔姆把开了份新猫条，扔在黑猫面前。

黑猫小心嗅了嗅，没吃，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们。

塔姆摆了摆双手，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随后就慢慢靠过去。

黑猫一躲，塔姆就停下，确保它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过了会儿才继续动。一来一去竟然真的让塔姆去到它身边了。

塔姆伸手碰了碰它的脑袋，没再继续动作。黑猫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低头慢慢吃掉了面前的猫条。

“哇哦。”提姆感叹了下。

“只需要让他相信你没恶意就好了，怎么直接怎么来。”塔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给它吃就不错了，也没必要太小心翼翼，没应激就行。”

他想了想，觉得这话怪怪的，又莫名有些歪理，毕竟效果就在这摆着。

他们两个就蹲在黑猫面前。塔姆看着它吃，突然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她眼睛也半眯着，或许是有些困，又或许是头顶的枝叶遮不住夕阳，感觉有些刺眼。

黑猫吃完猫条，尾巴支棱起来，转身跑到路边的灌木丛里，看不了影子了。

灌木丛晃了晃，最后一点动静也消失了。

提姆撑着膝盖站起来，说：“它吃饱了，我们也该去解决一下自己的晚餐。”

“是的，我好饿……”塔姆蹲在地上，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又是谁刚刚才吃了两个小面包？

“走吧，去吃饭。”他用眼神催促塔姆。

“我也想，但是……”塔姆表情更委屈了，“我腿麻了。”

行吧，他能怎么办，当然是扶着某人坐到旁边的花坛边休息一下。

塔姆放平自己的腿，气鼓鼓地锤着，缓解细密的麻痹感。

“看我干嘛？”她转头瞪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看谁都不爽，有的人会被她唬住，但他在关于塔姆的事上一向不同于其他人。

“看你嘴巴鼓成金鱼了。”提姆学着她的样子摆直双腿，学着她的样子瞪回去，学着她的样子把嘴巴鼓起来。

塔姆明显被气着了，嘴巴鼓得更厉害了：“提姆！不许学我！”

“我没有学你，”他摆正自己的表情，装作模仿她做鬼脸这件事不存在的样子，无辜地抬了抬腿示意，“我只是腿也有些麻了。”

塔姆盯着他没说话，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最后只是伸出手在他腿上轻轻锤着。

提姆闷闷地笑。

塔米，以后可不能还这么容易受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