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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入栖鸣山初拜主君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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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点地的声音很明显,丝毫没有刚睡醒时的那种慵懒,而是均匀有力的,谢天巳还没从黑暗中走出来,已经给这洞天染上了一层强大的威压,所有人都觉得后脖颈上仿佛被压上了个巨大的秤砣,重得抬不起头来。

光是对抗这种压迫感,谢息尘的膝盖就已经有些酸软了。

从光影里先出来的是谢天巳的脚,至纯的紫色水晶高跟鞋,即使只有一点光亮,也能看到优雅的脚掌弧线,还有从脚踝处向上接连的小腿,光已经打到了胫骨上,泛出了光泽,未及膝盖,一层淡紫色的纱衣就落了下来,将刚刚出现过的光景罩上了一层纱。

等整个人站到光亮下的时候,谢息尘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生母,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谢天巳不施粉黛,头发极黑如瀑,坠到了后腰处,两鬓各有一缕莹紫色的发丝垂落下来,左侧被别到了耳后,右侧随意松散,浑身透出一股慵懒,与刚刚听到的点地声截然不同。

谢息尘禁不住打量她,要说矜贵,她也只在紫色纱衣里穿了件更深的紫色布袍,腰身那系了个腰带,可太过松垮,几乎是挂在胯骨上的,上面挂着一条青玉环佩,是神鸟的形状。

他几乎忘却了来时的意图,此刻只觉得喉咙干涩,因为他的母亲,正盯着他。

谢天巳的眸子也是紫色的,连睫毛的尾端都泛着一些紫光,一双桃花眼却看不出里面有任何情绪,连鼻翼和唇线都精致得宛若天雕,说出的话更是冷峻。

没有招呼,没有惊讶,更没有问号,而是一边唇角向上提了提,带着些不屑,“长得真像。”

“你说什么?”谢息尘皱了皱眉,压着声儿驳了一句。

谢天巳的手伸向了谢息尘的脸,先是手背贴了贴脸颊,接着无名指和小指自上而下抚了一下,才笑了出来,“脾气倒是像我。”

谢息尘刚想别开脸,谢天巳就转身向前走了,他这才注意到这洞天里面,还有一张极大的榻,乌木制的,软垫也是紫色的绸缎,谢天巳已经坐了上去。

“不是不感兴趣么,回来做什么?”

谢息尘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无任何修饰直言道:“搞了那么多事情出来,不就是想让我回来吗?真回来了你还装起来了。”

翎枭下意识就要往谢息尘那掠过去,袁野径直挡在了谢息尘的身前。

“翎枭,”谢天巳的声音沉了下来,“第二次了,自己去领罚。”

“是。”

翎枭走入了黑暗之中,不过一会儿,就传来了阵阵闷雷声,还有一些隐忍的闷哼,谢息尘反观谢天巳,她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显然这事经常发生。

“问你呢,”谢天巳对着谢息尘抬了抬眼睛,眸子里都是睥睨之色,“来都来了,总得说点什么。”

许多疑问在喉间辗转反侧,他只挑了其中一样说:“那天晚上去找俞闻清的人,是你安排的?”

谢天巳一愣,眼睛都有些微微睁大,唇角慢慢勾起,又延展出了巨大的笑意,仿佛听了个笑话一般,“儿子上门来,就是给媳妇讨债的?”

“是不是?!”谢息尘压着声问,蕴着一股怒气,似是对她这懒散的态度非常不满。

“不怪你,我们娘俩接触少,你对我不太了解也是理所当然,”谢天巳抬起了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又翻手看了看手掌,“我要是想动他了,你连他的尸体都会找不到。”

“不是说不能杀生?”

翎枭又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脸色明显比刚刚苍白了些,此刻他的腿已经恢复成了人的模样,对着谢天巳行了个点头礼,就侍候在了一旁。

“哦,不能杀生吗?”谢天巳笑得妩媚,转过头对着翎枭轻声问。

“主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翎枭回答得坦然。

谢天巳又回过了头看向谢息尘,“他愿意代罚,我自然无所拘束。”

谢息尘皱了皱眉,他觉得他老娘是个疯子。

“还有什么事,一并问了,再扰了我的觉,我就把你扔回落音泉重新做鸟去。”她手拢了一下头发丝,一顺到了底,眼睛微阖,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为什么要把袁野派到我身边来?”

“派?”谢天巳笑得更恣意了,“雪雁一家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粉饰太平,我啊,当时只是看他老子不顺眼,问了问他要怎么让我开心,他就自愿将自己儿子派出去了啊,这也能算到我头上?”

谢息尘心沉了下去。

其实是想问问自己的来历的,也想问问为什么当时只是一颗蛋的时候,就会被抛下,扔到一个并不属于栖鸣山的地方,他听了许多次袁野说他老娘是希望自己回去的,心底总有一个想法,总觉得他老娘还是挂念他的,可她如今的回答,几乎是亲手把这个念想给掐灭了。

“别动俞闻清,也别让其他人动他,”谢息尘不再提问,只说要求,“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只找你。”

“听听,”谢天巳又是对着翎枭说的,“好大的口气,警告起你老娘来了。”

谢息尘这回没犯怵,眼睛直直地盯着谢天巳,淡然地说了一句,“他对我有养育之恩。”

谢天巳挑了个眉毛,没说什么。

一时无言,也仿佛只能话及于此。

来的时候心里起来的微微痒意,到栖鸣山脚下时候蓬勃生长,见到谢天巳之后的巨大窒息感,以及现在心里生长出来的野草被割成了平芜,谢息尘没什么留恋的了。

也没白来,至少明白了上次去找俞闻清的不是她。

他转身要走,连袁野都没看一眼,即将走出这里时候,谢天巳的声音从后响起来,“上次给你的那些钱,够用吗?”

谢息尘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没有停止向前,而是对着前方的空气说了一句,“够了,这么多钱,够花一辈子了。”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他知道,谢天巳听见了。

离开了主君府殿,谢息尘在栖鸣山上漫无目的地走动着,每次来的时候都匆匆忙忙,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栖鸣山上的光景。

这里的植被不似外头的绿色,更多是苍白的紫,地面上贫瘠,偶尔能看见裂缝,偶尔只有一小片地方集中暴雨,所到之处的生灵不多,连枝头上的鸟都不如外头的麻雀嘴碎,更多的是沉默。

他们见到谢息尘,眼里更多是惧怕,他还觉得那些生灵的眼底里还藏着愤怒,他们都离自己远远的,但也不彻底离开,还会躲在一处偷偷看他。

袁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只不过比平日的距离稍微远了一些。

谢息尘停下了脚步,只是偏头往后看了看,“你不回家看看吗?”

袁野似乎被这句话问得愣了,停滞了几秒才才回答,“不回去了。”

“为什么,都到家门口了,”谢息尘轻笑了一声,“你爸也不喜欢你啊?”

“嗯,”袁野也跟着笑了一下,“不喜欢。”

“那咱俩还真是……”谢息尘叹了一口气,“难兄难弟啊。”

袁野没说话,就站在谢息尘几步开外。

此时两人身处山腰,临着崖边,仿若两柄在此矗立已久的刀,挺拔、苍古。

栖鸣山的日照时间很短,天很快就暗了下去,只有山顶上笼罩着的雷云时不时亮出来的闪电给山中照亮,刚刚还偶有见到的山灵们此刻都寻不到踪迹了,栖鸣山此刻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只有雷鸣不断。

“这里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许久不开口的谢息尘,嗓音甚至哑了些。

“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多大了?”他回过身,看着袁野,这才想起来好好打量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袁野静静答道:“快三百岁了。”

谢息尘挑了挑眉,“这么老了。”

这话让袁野冰冷的表情上染了些笑意,“栖鸣山的山灵,短则几十年,上千年的也不少,游璃都已经过了贰百岁了。”

“你们可真能活啊,”谢息尘笑了笑,“俞闻清那样的,活上一百年,就很了不起了。”

“人族是这样的,”袁野瞧着远方,“匆匆来,匆匆走,几十年过一生。”

“我呢?多大了?”谢息尘突然问道,“你知道吗?”

袁野摇了摇头,“不清楚,虽然我们也是从破蛋那一刻开始算,但雷鸟的生长法则,和其他山灵不一样,其中奥妙,也只有主君一个人知道。”

“我怎么没见到其他雷鸟?”

“我们也只知道主君一只雷鸟,”袁野如实答道,“您是第二个。”

看来,雷鸟的寿命绵长,长到没有栖鸣山的山灵记得雷鸟的年纪,也没人敢关心,谢息尘的心闷闷顿顿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俞闻清的脸,干干净净的、带着淡淡笑意,眼睛里的光都清澈。

一想到俞闻清数十载的寿命,和自己接近无限的时间,他就觉得百年后的每一天,都会寡淡无味。他的俞闻清一定会在离开前告诉自己好好活下去,他也一定会答应,带着承诺,在漫长的岁月里行尸走肉。

“这么看来,那只松鼠年纪也不小了,”谢息尘突然说,“他见过以前栖鸣山的好时候。”

袁野点了点头,“不过鼠族的确长久没出现在过栖鸣山了,百宝袋在他手上,他也可能是最后一只了。”

谢息尘仿佛听见了袁野的言下之意,“山灵族类在日益减少是吗?”

袁野不否认,“是,有的趁山门开的时候出去了就没回来,有的被不断掉落的石头砸中,留下来的要不就是有些家底,要不就是老弱病残。”

“谢天巳也不管管。”谢息尘无意识地谴责了一句。

“主君……”袁野皱了皱眉,似乎在斟酌用词,“应付那些落石,已经很辛苦了。”

“你是说山顶的落石,都是谢天巳在处理?”

袁野行了个礼,“是的,若不是我小时候差点被落石砸到,也无法知道这一点,她替我挡了一下。”

谢息尘眉毛挑了挑。

“我儿子若是正常长大,这会儿应该和你差不多,”袁野的眼眸低了下去,“主君那会儿念叨了一句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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