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来,23岁(人类年龄),Omega,0314伴侣型仿生人。非永久拍卖,仅拍卖一年契约权。”
“拥有契约权意味着仿生人可作为您的伴侣,契约绑定需双方确定,若仿生人抗拒,绑定会停止。拍卖保证金将在扣除相应手续费后原路径退还至您的账户。”
助理在旁补充:“仿生人虽不具备法律意义上的人权,但仿生人保护协会将时刻关注仿生人身心情况,如有受虐痕迹,保护协会将上报申诉。”
所谓仿生人保护协会,是针对逐渐扩大的仿生人群体而成立的新型组织,受最高级承认和认可。然而现阶段仿生人太少,组织还是个空架子,组织委员大多挂个名,不做事。
时刻关注和申诉也只是说着好听,仿生人不主动求助,组织不会时刻提供庇护。
自然,前文提到的“仿生人抗拒,契约绑定则停止”也是场面话,什么叫“抗拒”,要“抗拒”到何种程度。
人类说了算。
现场一片安静。
拍卖师视线扫过下方:“两百万起拍。”
“二百一十万。”
“二百二十万。”
……
“三百二十万。”
“三百四十万,赵小姐的委托。Cynthia是否要加到三百六十万?”
现场用终端与雇主联系的助理不少,几轮回合下来,契约权的价格已翻倍。
鹤来等在后台,看着还未表示任何竞拍意思的二楼席位,心乱如麻。
方止凡刚才说他不用穿着女仆装站在拍卖场上,让鹤来心里稍微好受些,但这不代表他不需要换衣服。
短到勉强遮住大腿根的纯白蕾丝裙被他捏得皱起来,裙边直往里缩,鹤来行走幅度稍微大一些,就能让人看到里面的光景。
细白的腰上仅系上两条手指宽的黑丝带,丝带在尾椎骨末端交叉,往上连接着他光滑细腻的后背以及被他揉得有些发肿的后颈。
后方休息室没人。
鹤来独自缩在角落,脸埋在膝盖里,露出的两只耳朵完全粉红,甚至与他的发色完美融合在一起。
另一边。
陶烨举牌示意。
“四百一十万。再次回到张先生手上。”
现场暂无跟价。
价格上升到四百万之后,依然在远程联系雇主的助理明显少了很多。
“四百一十万一次。Dylan是否要再加?”
“Dylan。四百二十万。”
拍卖师视线落在陶烨身上。
陶烨很快又跟。
“张先生确定。五百万。”
五百万,已经刷新近几年仿生人拍卖记录。
甚至这只是鹤来的一年契约权。
然而,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不对劲。
“Dylan再次竞价,五百二十万。”
陶烨眸微眯。
“还在联系张先生?好的,张先生的五百七十万。”
单次增价已经从原先的十万增到了五十万,陶烨意思很明确,对方想和他再争,双方价格只有顶到天上去。
更何况,不是每个人都有继续高价竞拍的资格。
Dylan第三轮已经花一千三百万买下了蓝海湾会所,差不多要到他拍卖鉴定限额。
现场也只有Dylan的助理还在沟通。
十拿九稳。
在休息室等待的鹤来突然抬起头来。
终端收到一条方止凡发来的消息。
消息简短,只有几个字,却让鹤来心跳骤停。
他手指微缩,脸色瞬间煞白。
不安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预测到正确答案。
鹤来动作僵硬地起身,随便往身上披了件外套,艰难地朝方止凡消息中提到的房间走去。
同时内心默默祈祷。
然而无论哪种情况。
好像都是死路。
与此同时。
“Dylan继续。六百二十万。”
陶烨抬眼看着拍卖师。
喉结滚动,手心已出了一层薄汗。
“张先生。六百五十万。”
两秒后。
“七百万。又落到Dylan这边。”
七百万,已到虚拟账户所能承担的极限。
再竞拍下去,后续流程会出现问题,鹤来极大概率无法在有限时间内与方止凡解除绑定。
Dylan完全疯了。
七百万已经是Dylan最后的额度,然而陶烨也无法再追。
陶烨事先进行过买家背调,甚至动用了一些手段让对仿生人感兴趣的买家主动取消预约。
谁也没想到?调查中显示完全不关注仿生人的Dylan最后会对鹤来的契约权如此执着。
“七百万一次。”
“七百万两次。”
“还有再加吗?”拍卖师手已握锤。
“七百……”
“七百一十万。”
尖牙刺上舌尖。
瞬间的疼痛让陶烨瞬间回神。
七百一十万的举牌,不是说他只需要补上十万的漏洞,而是整整七百多万都需要他个人承担。
陶烨眼光深沉。
计划被打乱,他面上倒看不出慌张。
另一边。
二楼贵宾室里的人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
他眼睫下垂,看着下方沉默寡言的陶烨。
脸上似笑非笑,男人只手撑在下颌,想了会儿:“张家。”
身后助理递来集团介绍。
男人瞥了一眼。
只说:“‘它爹’来了我都看不上。”
他视线还停留在陶烨身上。
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点。
“这人身份倒有点意思。”
“七百一十万一次。”
“七百一十万两次。”
陶烨缓缓合上双眼。仔细一看,额上全是薄汗。
Dylan已经放弃竞拍。
拍卖锤高高举起。
陶烨在等最后锤音。
然而等来的却是——
“两千万。”
全场寂然。
每个人都在震惊突然的高价。
这显得先前的竞拍加价完全是一场儿戏。
甚至拍卖师本人也不敢相信真实报价。
直到身边助理二次向他肯定。
“两千万。一号贵宾。”
拍卖师罕见地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话音刚落,部分人已经释然。
个人信息能隐蔽到连姓氏都不透露,背后势力必定强大到让人无法想象。
然而让在场人更意想不到的是。
拍卖助理收到委托,手往上方比出类似“枪”的手势。
拍卖室内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一号贵宾已点天灯。
意味着不管你后续出多少价,他都会压你一头。
实际在场不可能没有能与两千万竞拍的买家。
让他们真正心颤不是这笔金额,而是一号贵宾背后的倚靠。
直接在原先两百万起拍价后添零,又有资格坐隐藏席位。
哪几家有这魄力,大家心里都门清。
一个都得罪不起。
贵宾室的门被人打开。
鹤来缓慢走进。
陈竹年背对着他,漫不经心说:“小鸟。”
鹤来动作一僵。
陈竹年只有在想要“抓住他”的时候才会叫他小鸟。
陈竹年没再说话。
无人再竞拍。
真正,毫无悬念的一锤定音。
锤落下那刻发出的清脆响声,鹤来听得清清楚楚。
鹤来的心也彻底沉到海底。
陈竹年侧过身来看鹤来。
视线落在鹤来冷得发抖的上半身。
眉轻皱。
鹤来没有脆弱地掉眼泪。
同样,陈竹年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开心。
西服外套披在鹤来身上,又让助理拿来毛毯给鹤来盖上。
他语气糟糕,心情瞬间差到极点。
“谁让你穿的?”
鹤来眼尾泛着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强忍着。
隔了很久很久。
两滴珍珠般的泪水才落在陈竹年手心。
他断断续续地说:“没有谁。”
陈竹年说:“方止凡。”
鹤来摇头。
一旁助理收到命令,悄声退出房间。
陈竹年把鹤来公主抱起来,又放到一旁柔软的躺椅上。
“哪里还难受?”
鹤来浑身依然在发抖,不再因为冷。
他痛苦地合上眼睛,听到脑内终端不断弹出与方止凡契约中断的进度提醒。
原本应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此刻却像死神镰刀,一遍遍凌迟他的心。
眼泪顺着两边淌,陈竹年沉默不言,只是默默揩走温热。
动作算不上太温柔。
对方心里也压着坏情绪。
鹤来进来时看到,陈竹年耳骨固定了三枚耳钉。
足以证明陈竹年情绪正处于失控边缘。
一点刺激,就能让陈竹年理智全线崩溃。
可现在鹤来也要碎了。
他缓缓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唇被咬得毫无血色,几秒后,血液从唇角溢出,又将唇染红。
似乎要比刚才还要艳些。
陈竹年眸光阴暗。
他一声不吭地捏住鹤来下颌,力道之大,足以让鹤来吃痛落泪。
鹤来被迫张开嘴。
接着,嘴又被堵住。
陈竹年用右手虎口卡住鹤来。
他声音冷漠又无情。
“咬。”
他说:“继续咬。”
鹤来当真毫不留情地咬了他一口。
两人鲜血混在一起。
陈竹年面色未变,仿佛被咬的人不是他。
这一瞬间陈竹年感觉不到痛。
甚至身体的伤口让他感到放松和隐晦的快乐。
一点卑鄙的期待和阴暗,悄然在流血的伤口处埋下幼小的种子。
鹤来没再继续。
眼泪也没再流下。
方止凡与他的主仆关系已完全解锁。
接下来是只有仿生人知道的二十分钟冷却期,在此期间陈竹年需要去处理拍卖后续手续。
鹤来艰难地支撑起半边身体,他先将陈竹年的西服外套脱下,手伸到背后,几乎没怎么用力,背后丝带瞬间解开。
几乎同时,上半身裙脱落,露出一览无余的前身。
贵宾室只亮起一点橘黄的灯,光线不算明亮,即使如此,依然能看到鹤来白似雪的肌肤。
似乎在些许光源的照射下闪烁着诱人的莹白光。
陈竹年没说话。
看他缓慢脱下女仆裙,颤抖着的纤细小手贴在大腿根部,手指插入丝袜内侧,再往下用力。
肌肤白,稍微用力就容易留下痕迹。
一圈堪称艳丽的红润是纯天然腿环,镶嵌在肌肤上方。
似乎都能闻到上面细腻的甜香。
鹤来身上没什么力气,或许是太冷,又或许是刚才咬自己和陈竹年耗费了他太多力气。
脱丝袜的过程很长,他动作笨拙,又缓慢,偶尔会停下来轻喘气。
胸膛起伏格外明显。
下方,指腹顺着丝袜滑过,勾勒出堪称完美的腿肉弧线。
鹤来身高仅176,腿却格外细长,泛着冷白的光晕。
每一处突起都让丝袜堆积更深,丝袜的厚薄就像香甜的浓淡,只肖让人看一眼,便会醉倒在他泛红的脚下。
陈竹年看着他。
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沉默着,手伸到耳钉处。
将三枚耳钉的档位都重置。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冷静下来。
将内心翻涌起来的,野兽一般的欲.望压下。
直到鹤来轻飘飘看他一眼。
那一眼像不经意。
又像是刻意。
脱下的丝袜被鹤来轻轻丢在陈竹年垂在一边的手腕上。
滑腻又带着些许温度和Omega体香的柔软瞬间袭上陈竹年。
最上面一枚耳钉从中间裂开。
彻底报废。
鹤来就这么坦然又颤抖着,在陈竹年面前将新衣服换上。
最上端扣子未系上,颈前敞开,露出陈竹年留下的吻痕。
还艳红着,像深陷在雪地的朵朵红梅。
胸口似乎盛着雪梅浓郁的香。
以及Omega身上残留的Alpha若有似无的信息素。
鹤来支起身体,躺椅又有一定高度,使他比半跪在他面前的陈竹年还高出一个头。
鹤来垂下眼眸,软若无骨的手轻柔地在陈竹年侧脸扇过。
不疼。
只是香。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竹年。
眼里已没有眼泪,只是一片死寂。
赤裸的脚尖轻抵在陈竹年滚烫的胸口。
又往下压。
他说:“我恨你。”
“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陈竹年。”
“可我最终还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