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生的时间流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高考前夕。
自从失控的那晚以后,宿檐就没有再骚扰过安南,他日复一日地潜心沉浸在植物研究里,几乎都快住天台上了,要不是安南提醒他,他都忘了自己还得去高考。
“你脸怎么了?”
把目光从花盆移开,宿檐眼见地瞥见到安南脸颊后方的几道血痕。
安南倒没隐瞒,坦诚答道:“被客人伤的。”
宿檐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最近不是没上班吗?”
毕竟是临近考试,最近这几周安南都在专心学习,没有去会所。
安南嘲讽地淡笑了一下,“就是因为没上班,才受伤的。”
平日上班的时候,安南被纪溪颜保护得很好,基本上都不会让他干什么活,酒都喝得少,更别提跟客人亲密接触。
但就算如此,仍然不乏有的人就是格外喜欢安南,指定要安南服务。
因为头顶一个纪溪颜表弟的身份,大部分人都不会在纪溪颜眼皮子底下对安南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但离开了会所就不一样了。
“就挠了你一下吗?”宿檐的手刚伸到安南的衣领,就被他躲开了。
“躲什么?”
本来只是顺便关心一下,这下宿檐不得不真的检查一下了。
但安南并不是很想给他看,又躲了第二次。
宿檐可没那么好的耐心,见他又躲,不爽地“啧”了一声,一脚踹到安南的膝盖上。
“最近对你太好了是吗?”
这一脚把安南踢痛了,闷哼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宿檐蹲下身去跟他平视,又是笑盈盈的模样了,“别忘了你的身份。——把手抬起来。”
安南垂下因疼痛而泛红的眼眸,缓慢地抬起了手。
宿檐从下边把衣服掀了起来,刚好卡在手臂处,蒙住了安南的脸。
正面什么都没有,但他的后背上却被人用黑色的油性水彩笔写上了两个大字——“贱狗”。
微风的凉意从脊背掠过,安南不安地抖了两下,他半趴在沙发边,看不到宿檐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腿上有吗?”
冷不丁的发问激得安南颤了两颤,“没,没有。”
“除了写字,还对你干什么了?”
宿檐的语调仍然是轻浮的不正经,好像是不怎么生气的。
安南把衣服放下来,摇了摇头。
冰凉的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确定没撒谎?”
安南再度摇了摇头。
宿檐轻笑两声,又仰了仰安南的头,迫使那双艳丽红眸望着他,“我再问一遍,真的没有撒谎吗?”
安南这次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游移了两寸,才轻声答道:“我们打了个赌。”
那位客人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养胃哥,就喜欢安南这种清纯男高,自从纪溪颜替安南拒绝他以后,养胃哥就经常在安南的放学路上堵他,说要跟安南私下交易。
安南不耐他的纠缠,就跟他说,他现在是有主的。
宿檐听笑了,“你真这样说?”
安南沉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样说的效果确实很好。
养胃哥一听他有主,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他也真的就没动安南一根手指。
但是介于安南实在合眼缘,养胃哥有点不甘心,这才有了后面的赌约。
赌约内容很简单,如果安南真的有主人,那么就赌宿檐看到后背的字会不会生气。
安南心中觉得是肯定会生气的,但养胃哥先一步抢了他的话,他也只好说不会生气。
如果养胃哥赢了,安南得为他服务几天,如果安南赢了,那养胃哥以后将不会再纠缠安南。
因为不想输,安南这些天一直在避免被宿檐看到,现在马上就到赌约期限了,没想到还是被看到了。
听完前因后果,宿檐笑得更大声了。
“他想怎么去验证我有没有生气?”
安南看他这反应,也估量不出他的想法,垂着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说他自有判断方法,还警告我别撒谎。”
宿檐笑声不停,抖得声音都不稳了,“有意思。”
期限就是今晚,安南心中没底,忐忑地试探道:“你……生气了吗?”
“生气?”
宿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保持着笑容低下头,嘴角的弧度夸张又虚假,“低级的挑衅。”
不等安南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就听到宿檐接着道:“去厨房把水果刀拿来。”
安南依言照做,把水果刀递交之后,宿檐的下一步命令紧跟而至,“把裤子脱了,腿张开点。”
听到这样的命令,安南的心登时沉到了谷底,这分明就是生气了。
但当安南照做之后,宿檐却没有宽衣解带,只是蹲在了安南的腿边,竖起了水果刀。
安南脸色一白,这摆明了是更糟糕的惩罚。
就在安南以为自己要被绝育时,那利刃却滑向了他的大腿内侧。
痒意和尖锐的疼痛一并刺激上来,安南下意识要合拢双腿去躲避,但宿檐对他的控制是无法逃脱的,刚动了两寸,就被死死地按了回去。
“别动。”宿檐对他温和地笑了笑,“忍一忍。”
大腿内侧本就敏感得很,这下就更难受了,钻心的疼痛持续性地折磨着安南的神经,宿檐划得很慢,一笔一画都没有收力,血液很快打湿了身下的坐垫,安南也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他不住地痛苦哀哭,可腿边人恍若未闻,一味地做着手里的事情,嘴上更是扯着没意义的安慰,“你放心,死不了。”
左腿划完还有右腿,安南无心去感受到底划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要把他熏到昏迷。
到后面,痛感都麻木了,他看着宿檐脸颊上飞溅的血液,内心不可控制地感到恐惧。
疯子。
疯子。
疯子。
安南最终还是疼晕了过去,没能看到宿檐的成品。
伤口划得很深,血一刻不停地外流着,简单的包扎根本止不住血,但宿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因此当安南再度醒来,看到腿间还在涌血时,毫不怀疑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你们要一起吃晚饭吗?”
宿檐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旁边,正在用那把挂着血肉的水果刀削苹果。
安南看得胃里泛酸,白着脸色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
宿檐是第一次削苹果,一个不小心就给自己的大拇指割下了一小块肉来。
见宿檐面不改色地吃下那块被血染红还挂着肉块的苹果,安南真的有点想吐了。
宿檐现在的状态给他的感觉跟那天晚上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他说不上来,但都十分令人作呕就是了。
知道宿檐现在惹不得,安南没有提到自己伤口的问题,哪怕现在动一下都疼得直冒汗,他还是艰难地从沙发走到了浴室——也许洗个澡会好很多。
“这种程度的疼痛暂时还不能接受吗?”
一转头,宿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浴室门口,手里还拿着血淋淋的苹果。
安南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幅度轻微地晃了晃头。
这个回答明显让宿檐有些失望,“你上次适应得明明还不错。”
上次,指的应该就是贯穿脚底伤口的那次。
但那次也是痛得安南晕厥了去,若不是第二天起来伤全好了,他也不可能适应得过去。
不过这些解释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安南现在不得不去适应这种疼痛。
洗过澡以后的伤口还是一直在流血,并且因为疼痛,安南根本闭不上自己的腿,更不敢穿裤子。
这时候,会所老板之前给他发的女装就派上用场了。
“穿这套吧。”宿檐从女装堆里抽出一套女仆装,“我喜欢这个。”
安南无心做选择,也顾不上抵触穿裙子这事了,宿檐拿什么他就穿什么。
打扮完自己的听话人偶,宿檐让安南给养胃哥打电话。
“让他来这。”宿檐道,“我亲自做饭给你们吃。”
安南心中警铃大作,心跳也随之加快。
他毫不怀疑,这是一场鸿门宴。
养胃哥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有足有的底气,听到安南邀请他来家里,竟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是你主人的命令对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的语气似乎也有着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安南给了肯定的答案,养胃哥的音调明显拔高了不少,“你居然真的有主人——他生气了对吗,你输了亲爱的,你输了。”
安南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场赌约的结果他已经不在乎了,能不能在宿檐手里活过今晚才是最重要的。
他还有三天就要参加高考,无论如何他都得活到考完试之后。
养胃哥来得很快,他是独自开车过来的,似乎还真不担心宿檐会对他做什么,一进门就十分激动地跟宿檐打了招呼。
“晚上好。”
养胃哥长了一张并不养胃的脸,他的眉眼都很尖利,像修炼成人的邪性狐狸,给人的观感十分不适。
宿檐还是那副笑容,连嘴角的笑容角度都不曾变化一二,也礼貌地回了养胃哥一句晚上好。
养胃哥没有过多在意心中诡异的不安,转动着眼珠在屋子中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最终是在饭厅看到了脸色异常苍白的安南。
养胃哥的笑容也提了上来,喜上眉梢地望向宿檐,“他赌输了,接下来的几天是不是可以属于我了?”
安南对养胃哥那些变态的虐待行径有所耳闻,按纪溪颜的话说,不想活了可以跟他走。
“我真的很喜欢他,哪怕一天也可以。”
养胃哥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直接要人的行为有多么冒犯,用自认为真诚的态度恳求道,“多少钱都可以。”
宿檐却没有正面应对这个问题,侧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先吃饭吧。”
见宿檐并没有什么反对的神色,养胃哥心中大喜,这件事看来是成了。
来到饭厅落座,他很自然地选择了安南旁边的位置。
“亲爱的,你今晚就属于我了。”
他亲密地抓住了安南的手,正打算继续说些情话时,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扰乱他的心绪。
“你已经受伤了?”
养胃哥显然是很熟悉血腥味的,闻到的瞬间就很敏锐地低下头寻找着来源。
见他要去掀裙子,安南下意识挡住了。
倒不是怕他看到,而是宿檐正笑嘻嘻地看着这件事发生——
如果宿檐希望发生,那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为妙。
“掀开给他看。”
发不发生由不得安南,宿檐直接下达了强硬的命令。
养胃哥总算也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没有去看安南的腿,而是转头看向了宿檐手里的菜。
“这,这是什么?”
养胃哥瞳孔震颤,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空气中飘荡着恶心的气息,腐臭的血水混杂在烧焦的味道中,从盘中菜里飘荡了出来。
“这个吗?”
宿檐望着盘中看不出样子的“菜”,扬起灿烂的笑容来,“你居然不认识吗?”
养胃哥已经猜到了,但他并不是很想承认,但他也想不到还能是什么别的东西了。
“我不吃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顿饭就不是诚心的邀请,也顾不上看安南腿上刻的字了,逃命般往门口奔去。
门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养胃哥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传递到神经,下一秒,彻骨的恐惧就从肩膀处的凉意迅速地蔓延到了全身。
“不吃饭就走,那也太不礼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