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回答让刘易斯发愣了好一会。
他垂下眸子,抬手轻咬着拇指,然后回味起刚才的味道惬意地说:“不咸,不淡,味道很好。”
也是难得的一顿香甜饱饭了,还不赖。
对面李桂林摸了摸下巴沉思:“谢谢。”
内心终于松了口气,毕竟一觉睡了小半年,人懒的骨头都是松的,有些庆幸还好没丢掉最爱的手艺。
随后,李桂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珠左右转动一圈,开始打理起乱糟糟的思绪。
这时的漆黑瞳孔忽然放大,原本温良呆呆的气质逐渐消失。
他压低声音,很随便的问道刘易斯:“回归正题,也就是说派您来抓我的顶头上司,她是谁?”
刘易斯抬起头,条件反射开口道:“是!等等…”
就在他刚刚准备开口解释,得到的却是一脸吃惊地看见对面人起身背着双手。
原本清澈的双眸现在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甚至看不清表面上那一丝应有的同情感和垂怜心。
整个人像是早就着装妥当,擦拭干净锋利的屠刀,然后立马上台处理死刑犯的冷血刽子手。
周身弥漫着冷静且浓烈的杀意,同样从眼底那一抹的冰冷余光来看。
仿佛下一秒直接砍下他们的头颅,不带任何犹豫。
吓得刘易斯立马瞪大眼睛喘起大气。
他不自觉地攥紧袖子,这会手脚莫名发软,撑不起半点吃饱后的起身力气。
这种带有隔阂的眼神,从结束大战那会开始…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见过了。
那段…几乎拥有异能力的人,被他人的精神催促下,会偏执到会把普通人当成了牛羊牲畜一样的可怕过往。
无论意外、失误或是失手杀掉了多少次,都不会感到害怕也不会自责。
毕竟实力才是真正的绝杀和硬道理。
一切的理所应当都是为了异能服务,事实就是如此。
现如今回想起来,刘易斯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目前为止,自己面对的所有立场和怜悯全都反过来了,他根本没办法反抗。
“你怎么了?”
李桂林重新坐下来,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到,“是我问的不对吗?”
这会刘易斯沉默不语,脑海中飞快闪过断断续续的可怕场景。
幻想见着对方脸上沾满了他人的鲜血。
见人笑着在他面前握紧的那柄沉重的锋利屠刀。
一个转头的功夫,就砍下了昔日同僚们的首级说,【你们这群杀人犯,活了这么久,也该下地狱了!】
滚烫的血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瞬间飞溅了他大个半身子。
等他再次回神,那个人已经站在面前,手里高高举起屠刀说道,【你们的上帝才会有怜悯之心,可我没有!】
“喂喂,那个,你还好吗?”李桂林挠了挠脸,尴尬地在刘易斯面前挥挥手。
试图将刘易斯失神的意识给拽回来。
而想到脑袋咔嚓落地的刘易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用力咬着发白的下唇,冷汗也早就湿透了灰扑扑的衣襟。
他撇过头,不敢直视对面人说,“抱歉,并没有。”
李桂林有些意外:“哎?那就好。”
再之后,刘易斯便缓缓道出任务的全程过程。
毕竟现在不说,后面有的是种花派异能力者过来让他强行开口。
道完最后一句近卫骑士长的参与指示。
“真的,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李桂林感到匪夷所思。
一句轻飘飘的歉意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有仇就报不是应该的吗。
就在刘易斯什么也没说,只顾着躲开他的目光后。
李桂林又笑了笑,他用力捏紧骨节吱嘎响的拳头说到:“我最讨厌别人没有理由的解释了,凭什么你的一句道歉能弥补你们对我家人的伤害!”
一想到父亲越加花白的头发,以及醒来后母亲逐日消瘦的身影。
最不该的就是,刘易斯的仙境和亚当的所作所为,也意外地让自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闭记忆。
那份深深地埋在心底逐渐封尘的痛苦。
仿佛拆穿了他根本不想暴露的面具,就这样晒在温暖的阳光底下,未免太难堪了些。
为此,他马上瞪着刘易斯大声吼道:“为什么你们这群杀人犯要拿我来威胁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没做错!而你们才做错了一切!”
“对不起。”
“别妄想一句道歉能打消我的念头!白日做梦的好事也该清醒了!”
外露涌出的炁海堆积良久,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猛然爆发出来。
片刻间,占满了整间冰冷的黑牢。
来者气势汹汹,让原本警惕下降的刘易斯又提起了悬着的心。
他背后一阵激灵,心情复杂。
自身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对面死死克制着发怒的李桂林。
明明好不容易学会了爱,最平常的那份感情才刚刚走出一步呢。
结果得到的只有干涉太多的外人毫不客气的插入进来,再硬生生的给撕碎掉。
如此,某人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刘易斯,眼底的情绪淡淡的,瞳孔中的隐约闪过一钿深青。
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刘易斯心有余而力不足,差点以为对方是真的想要杀剐了自己解恨。
黑牢铁杆被炁海撞的砰砰作响。
阴冷潮湿的味道立马覆盖了蛋炒饭残留的余香,各自的内心想着不同的事情。
“对不起,我…”刘易斯哽咽着这句歉意自责。
而李桂林则缓缓垂下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打桌面。
早在自己醒来之前,就曾在黑暗中隐约看见一道浅金色光辉照耀。
那道熟悉且温暖的感觉,让他被动一直朝向光辉狂奔。
绝对要抓住它,绝对要抓紧黑暗中唯一的亮点。
谁能想到,自己跑了很久很久,醒来的只是母亲枕在床边捂脸哭泣自怨自艾。
双亲早已年过半百,哪能承受得住唯一独年纪轻轻却死在他乡的恐惧压力。
等看见他睁开眼后,就看见妈妈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即疲惫的心松了下来,当场倒地昏迷
。
“呜…妈妈?!”一刹那间,他的心脏疼的难受。
那种悲伤无力的滋味快把人给逼疯了,浑身没劲,怎么也动不起手扶人。
也许是太久没说过话了,嗓子眼里像是卡了刀片一样嘶哑的难受,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他们急匆匆走进来抱走妈妈。
他除了小时候无感情的经历外,就从未见过亲人如此痛苦,这事后头也没人告诉他具体原因,
为什么全都在隐瞒自己,明明桂林才更难过和自责啊。
现在,他什么都不怕,无论对面有多少人,只要确保命还在,那就一个不留亲手送下地狱…
不自觉的情况下,李桂林顿了顿,感情后遗症溃斥上峰。
最后一秒,已经做出选择的刘易斯抬起眼帘,紫藤色的眼睛微动。
他抿着嘴,想不明白亚当为什么抽血,这点他想,估计包括近卫骑士长在内都不知道。
一切都得去问亚当的创造人,顶级天才科学家玛丽-雪莱博士。
“原来是这样啊。”李桂林喃喃自语道,“玛丽雪莱博士?听着有点耳熟呢。”
细软及肩的黑发垂在脸侧,他伸手撩开思索,意外想起这位博士好像在网上挺出名的。
以及,那个愚昧的近卫骑士长,为了她所谓的金钱和荣耀,试图抓自己去威胁妈妈出资…
等计划失败了,还想着抓他去英国当人质试图再次威胁。
这未免…太傲慢了。
李桂林捂着半张脸,忽然笑出了声,有点可笑对方真的不怕遭到报应。
光凭威胁来看,自己虽然没见过人,但是一点都不喜欢她。
勉强调整好心态,李桂林郁闷地揉了揉快僵硬掉的脸蛋,将手腕下松弛的绷带死死勒紧。
他笑着对刘易斯说道:“放心,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等会您的老乡会过来保释您回去。”
说完,又顺手从袖子里掏出手机递过去,“现在,你可以拨打电话交代一下了。”
“……”脸色煞白的刘易斯小心接过。
他拍拍袖口,反正都摊牌了,当面说什么也没有任何保密意义。
为此,刘易斯深吸了一口冷气,挠了挠微卷的乱糟糟短发,犹豫再三,还是摁键拨回钟塔总部。
“咚咚——”
漫长铃声响动,中途李桂林转身撑着下巴坐下,全然当作没听见没看见。
整的刘易斯莫名有些尴尬,毕竟现在的自己是个监下囚,该有的优雅早就碎了一地了。
直到电话终于接听,刘易斯缓慢开口道:“我是卡罗尔,请将电话转交给近卫骑士长谢谢。”
然而背身无聊系绷带的某人则窝成一团竖起耳朵,又时不时朝后偷瞄几眼神情慌慌张张的刘易斯。
乍一看,真的很像一只失惊的染色白毛兔。
刘易斯卡罗尔:“……”
“那个,可以的话,求你,别再看了,好吗?”
“嗯嗯。”
没多久刘易斯才与阿加莎克里斯蒂交流起来,勉强交代一切事情后果该如何。
也许刘易斯没发觉到,对面某人不对劲的地方。
李桂林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对话,只是单纯咬着食指认真思考。
眼神空荡荡的深不见底,仿佛透过空间和地点。
冷漠注视着正在英国钟塔总部房间内,由侍从碰着电话与刘易斯交流的阿加莎-克里斯蒂。
“知道,很抱歉,近卫骑士长,我明白了。”刘易斯叹了口气,话音刚结束,电话立马挂断。
再之后脸色越加灰败,任由李桂林将手机收走,同时收起已经空掉的瓷盘背身离开冷冰冰的黑牢。
哪想,等某人小心翼翼地移开凳子,端盘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背后突然传来一句断断续续的声音:“能跟,我,道别吗?还有…你,最需要什么,我尽所能都,可以弥补,对不起。”
原本傲慢的语气,现在像个别扭至极,断断续续的不刘易斯本来的模样。
非常很少见。
意外地让李桂林暂停住步子,带着疑惑眼神转头朝向正低着头刘易斯说道:“不好意思,现在的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刘易斯顿了顿:“是这样吗…好。”
似乎察觉到对面逐渐消沉的气焰,像是被打击到了自尊心。
惹得李桂林尴尬皱起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无奈感叹道,“时候还早呢,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吧,那先再见了老师。”
至少要找到那个傲慢的近卫骑士长,然后面对面好好聊完再来说。
随后,他礼貌挥手告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易斯惊讶道:“什么,哎?”
突然被叫了句耳熟老师的刘易斯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有些震惊原来他还记得。
虽然回英国后还得接着工作五年,但是也是变相走近了梦想的一步不是吗。
结果他的欣喜感没持续多久,却被门外熟人打破:“喂!卡罗尔?!你怎么蹲到种花牢里来了?”
“你是,谁?”透过黑牢昏暗的光线,刘易斯抬头眯起眼睛看向门外。
见着愈来愈近的灰色长发飘飘,以及那双灰绿的双眸,刘易斯下意识说到:“怎么是你,萨默塞特?你,怎么,在种花?”
毛姆:“……”
他快被气笑了,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拧巴,眼神带着不解。
内心冷漠吐槽那你怎么也在种花先给我说说看?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无力抹了把脸,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语塞。
一边从兜里掏出特殊钥匙开铁牢,一边指名大骂里头畏畏缩缩的刘易斯愚蠢的笨蛋家伙。
原先喜宴饭吃的正香,结果还没等他多吃几口又来一通烦人的电话。
快五年没人扣过他号码的近卫骑士长,竟然今天叫他去蜀地区保释同僚。
甚至都没说清楚是谁,就挂断了充耳不闻。
气得他牙根痒痒,很好,现在全明白了。
为什么刚才种花异能局会来电让他去见老乡了,原来真正的坏事正主阿加莎那边都催电话了。
他想不通阿加莎这个女人又搞出什么烂摊子。
连续被打断了两次,再好的心情也会萎靡掉。
无奈和餐桌朋友友敬酒跟大妈感谢道别后,不紧不慢地回家收拾行李,预备前往地方局部捞人。
哪能想到买的高铁票看错了时间误时,让他拼命跑了很久才赶上末班车。
……
好不容易来了,又与前台人对接完毕,又出了一大笔肉疼到眼角抽搐,恨不得原地去世的昂贵费用,
就这样,毛姆心痛地拿着这柄宝贵钥匙独自前往黑牢深处。
心塞捞捞这个花了他大价钱的蠢货老乡。
而中途,端着盘子走到一半停下的李桂林却收起了唇角笑意。
他眨眨眼,将笑容扯平成平线,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翻转历史记录中的号码。
棕黑色眼瞳倒影着反光屏幕,随即毫不犹豫地拨打过去。
“嗯?请问,是刘易斯先生吗?”
“……”
李桂林心情格外平静,没太搭理对面的侍从会问自己是谁。
一直等到耳熟的声音传过来为止:“卡罗尔,我已经叫萨默塞特去接你了,请放心明天就能让你安全回到英国。”
某人想都没想,直接回复了一句冷冰冰的:“哦。”
“嗯?”论阿加莎再聪明也没想到,对面的回复人到底是谁。
只等着李桂林慢慢贴近屏幕,冷声说道:“你好啊,英国钟塔的近卫骑士长…”
“废话我不用多说了,是你让刘易斯来抓我的对吧?罪魁祸首…不对,我应该叫你可悲的幕后黑手。”
对待坏女人,他才不要用对待长辈的礼貌敬语。
正端着茶杯的阿加莎:“……”
一口气听懵了对面那人说的老实话,而她感觉非常震惊,这人怎么不是卡罗尔?
随即,阿加莎克里斯蒂抬手扶住额头,瞬间发动起《无人生还》预先揣测。
试图思考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你现在在想什么?”李桂林遗憾问道,“况且,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啊?”
“不可能!”阿加莎手一抖,小心端着的茶杯很快掉落在沙发上。
然而,她根本顾不着浓稠的茶水湿透了衣裙,仅仅回应对方,“他早就死了!”
早就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复活…
更何况,阿加莎咬着红唇,眼神冷静地看着下意识颤抖的双手疑惑,她,为什么会害怕?
《无人生还》并没有判断错误,同时碧蓝的瞳孔内飞快闪过一抹滚烫鲜红。
为此,李桂林却笑呵呵地说着:“你是在想我已经死了对不对?真是抱歉啊,我还不想这么早离开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
特别是没亲手碾碎欺负我最珍视的家人和朋友的坏人。
当然,这些人怎么会懂呢,血都是冷的,更别提心了,大概也是凉薄的。
忽然察觉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李桂林抬头看向门口马上走过来的男人后。
他又意味深长地对阿加莎说道:“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想必你的知识一定很渊博吧,大抵是见过异能力之外的特殊力量对吗。”
“是又怎么样,你到底想干什么?”阿加莎硬着头皮说道。
难得小心谨慎的态度,以至于她再次打翻了侍从重新递上来的茶杯。
“也就是想想,我绝对会找机会带礼去英国见你啊。”
李桂林抿着嘴,忽然轻笑道,“记得到时候准备好茶水饼干,尤其一点,桂林最讨厌你们加了草料的红茶,像是加了甘草糖的热牛奶,难喝的我想吐。”
恶劣满满的语气,直接明说阿加莎的品味相当糟糕。
气得阿加莎面色铁青,差点咬破下唇。心中恼怒这个没教养的种花乡巴佬事多。
根本半点客气都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明白要来伦敦找她算账,最气的是,她还没话题回击。
“你在妄想…”等她刚开口就被李桂林迅速打断掉。
“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我并不害怕你们所谓的超越者。”
怼完坏女人的某人一脸认真说出当初遗忘的事,“也就是力量抽空太多,我没有时间防备而已,就算能力会被封掉一半…”
拥有特殊能力的家伙越是傲慢,越是聪明的家伙越加轻敌。
就跟兰波过去说的一样,希望他该动手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不要给敌人留下拖延时间。
……
“兰波你说,假如有一天我失手杀了人的话,那该怎么办?”大字躺在地上的某人,百般无聊地想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嗯?失手杀掉的话。”闻声的兰波抬起下颚。
那双金绿色的眸子冷冷注视着地上打滚的笨蛋轻咦,“那就更没有必要害怕了,你只许放大胆子去干,后事全部让我来处理。”
“可是。”
然而没等他开口,依旧窝在公寓沙发上的兰波故意丢了个抱枕砸下来。
“嗷!”被痛击的李桂林捂着脑门,对兰波恼怒道,“你要是敢在我家这么做,桂林一定要第一个把你送进大牢里,然后再天天来送牢饭给你吃!”
可惜兰波没太理会这件事。
毕竟在鱼龙混杂的横滨,这一点根本不痛不痒。
他只是笑着撑起下巴,信誓旦旦地对某个呆瓜保证,“没什么好纠结的,该动手的时候不需要犹豫,我可记得你老家有一句话叫快刀斩乱麻呢。”
“…原来是这样吗?嗯,兰波说的好像没错嘞。”李桂林若有所思的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边满足垫着软枕倒在地上打盹。
见老板没在意的兰波无奈摊手提醒道,“笨蛋,我认真说的话绝对正确好吧。”
为此,安心看日本深夜电视剧的李桂林抬起胳膊挥挥手:“嗯嗯,你说的都对。”
被无情打发掉的兰波:“……”
呵呵,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额前垂落的刘海遮住了郁闷的眼神。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捡起丢在地上的书本继续翻阅。
晦涩难懂的哲学问题越看越烦躁,心底莫名不爽。
感觉像是一位被笨蛋老板意外挑逗起半分兴趣后,立马丢在一边懒得搭理了。
很难得的一次满足居然没有圆满,很难受呢。
为此,兰波瘫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丢掉书本,做出与他行为不符的事情来。
迅速一个飞扑下去。
单手将某人的脑袋用力摁在枕头里,把他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随后不再估计对方大声尖叫,飞快夺走咬了半口的精致点心一口闷掉当作报复。
这时,已经被压成一滩大煎饼的家伙闷声恼怒道:“啊啊啊!可恶的兰波!你是混蛋吗?!不许抢我的零嘴,你快起开!”
“哼!”兰波满足的舔了舔唇角留下的酥屑抱怨,“看你再敢敷衍我试试…”
可惜了那一盘子昂贵的中山特产酥点心,只吃了半口,剩下的全被互殴压碎了。
嗯,还有当初就不应该因为敷衍的太过分从而放过兰波,有点后悔没给他细心保养的漂亮脸蛋来上一拳。
就这样,李桂林收收神,继续对阿加莎亲切的说道:“别把他人的性命看得如此轻贱了,放心,我绝对有信心保证,能亲手杀光钟塔派来的超越者们!”
说完,电话马上挂断,丝毫不留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
直到这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位高大的男人弯下身子。
来人很自然的贴近鼻尖位置停下,灰绿色的瞳仁像是看待情人一般,直勾勾的注视着他说到:“嘿,你好~麻烦问问,这儿唯一关着的罪人在哪呀?”
李桂林:“?”自来熟的奇怪陌生人。
见对方顺势勾起不小心垂落在自己肩上的几缕灰色长发。
李桂林目光平淡的注视着毛姆,步子往后一倒,随即微侧转身,举起手指向牢里头热心的说:“最后面倒数第三个。”
“谢谢啦。”毛姆耸耸肩,十分无趣的说道,“那我先走了,再见。”
懒得计较太多,收身抬起长腿就走,擦肩而过的同时,连点先前感谢的态度都懒得给面前的长相一般清秀的种花人。
完全不知道每次都会他人,无缘无故评价外貌的李桂林:“…?”
见毛姆一脸得瑟的甩动圈在手腕上的特殊钥匙,然后边哼着悠闲小调边走。
这时,他忽然对毛姆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容。
惹得毛姆冷不零丁地打了个哆嗦,神经兮兮地朝后看了一眼,结果却诧异刚才的那个家伙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原来想着模样,还以为是个未成年过来给人送牢饭呢。
可如今,毛姆沉默地看着已经算不上是老乡的刘易斯-卡罗尔。
清朗的脸色瞬间乌云密布,美妙的心情咔咔碎了一地。
好吧好吧,又是他犯蠢了,没有立马拒绝阿加莎的强制要求过来帮忙收拾烂尾。
碰着一手苦闷心的毛姆气得头顶呲呲冒鬼火,他咬紧后槽牙,一拳捶在铁牢大门上泄愤。
毛姆焦躁狰狞的面孔,愣是把里头的刘易斯给吓得结巴症犯了,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你。”毛姆叹了口气。
“抱歉萨默塞特。”
“没事,我并不在意这个。”
毛姆一转话题,单手将麻烦的碎长刘海梳理到脑后。
他无奈地看着刘易斯说道:“我们先走吧,那群该死的种花佬!竟然为了让我花钱赎你,还弄了个买一送一的蠢蛋好价套餐!”
后知后觉才想起来。
好像被抓来的不只是卡罗尔一个,还有一个正在隔壁瘫着尸体呢。
内心泪流满面的毛姆心痛捂住空荡荡的口袋,他的钱啊,现在一个便士都掏不出来了。
“萨默塞特,你,没事吧?”刘易斯小心翼翼地问道,“请放心,等回去,我会,全额赔偿!”
“唉。”毛姆沉默点点头,没好气地拖着刘易斯出门。
他不理解前同事加老熟人为什么会被抓来种花,怎么回事啊。
如此,他重新回答了刘易斯刚才的疑问:“都退休了,那当然是去旅行去玩呗,话说你来这干嘛?”
“我们,先去,隔壁牢,找亚当。”
“好。”见着刘易斯躲闪开的心虚眼神,毛姆挑了挑眉毛,轻哼几声没再继续说什么。
好友不愿意说实话他也没辙,毕竟他过来仅仅为了捞人罢了,懒得管。
刘易斯尴尬地跟着毛姆身后,眯起紫藤色的双眸,惆怅道出亚当配合他干的一系列麻烦账。
听得怀疑人生的毛姆张大嘴巴,毒舌模式下意识发动:“卡罗尔,阿加莎她那么无耻的理由和要求,居然被你们做的如此理直气壮?”
某种角度上被骂蠢货的刘易斯卡罗尔缩了缩脑袋,“其实,我也没想过,计划,真的,会失败呀…而且,我,只是为了,退休,而已。”
毛姆:“……”
断断续续的话音整的他额角青筋突突跳。
随即,毛姆冷漠地看着刘易斯怒骂,“你想退休想疯啦!没事来干硬碰硬,没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才,没有!”
突然刘易斯脸色一下子惨白无力。
他握紧双手,大声反驳毛姆道,“你要知道,萨默塞特,大家,都不想,待在钟塔!更何况,你还是,第一个,离开的人!”
“没人,比你,更轻松了!我,很想离开那里,去干,我以后喜欢的事!而不是,现在,像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样,自愿听从傻瓜们那根本没必要的麻烦指令!”
最后一段话说的特别流畅,憋的刘易斯抓紧头发面色通红,仿佛歇斯底里般的咆哮。
堆积已久的不满和怨念全在这一刻爆发。
“卡罗尔?你。”
二人面面相觑,各自看愣了表情。
“…呼呼,对不起萨默塞特,我朝你发火了…”刘易斯垂下手,忍不住鼻尖一酸,眼泪下意识从眼角溢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怨念始终堆积在胸腔当中。
每时每刻、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和摧残他,哪怕大战那会将他丢进战场当做炮灰。
直到最后凭尽全力活着回来的那一刻。
自己都是为了心心念念的梦想,努力坚持到大战结束那一天。
以及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份早就疲惫了的身心。
可是现在,唯一的希望消失,计划已然失败。
他已经很累了,很累,他需要休息也需要平静安稳的生活,同样祈祷能用这些微不足道的时间,支撑以后的崭新目标和未来的美好。
此时的刘易斯说完泪流满面。
挂在肩头上的披肩灰扑扑的,一头渐变色的白发乱糟糟,似乎现在的他,才找到内心快要看不清希望的目标。
作为他人敬仰的高高在上的超越者,现实却在好友面前,哭的像个狠狠栽了个大跟头的小孩子似的。
没人安慰,只好用眼泪来掩饰愤怒和悲伤。
“我很累,萨默塞特,我想回英国,回到,我的家乡,柴郡达斯伯里。”
寒冷的微风吹过一阵,几缕乱飘的灰发打在脸上生疼。
“卡罗尔。”毛姆皱了皱眉,犹豫地抿着唇,目光冷静的看着面前刷刷掉眼泪的刘易斯沉默。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说,“听好了卡罗尔,我知道你的苦衷,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威廉一样拥有特殊权利。”
等着刘易斯接过纸巾点头道谢后。
毛姆大步走进隔壁铁牢,将亚当拽了起来,转头又朝身后的刘易斯安抚道:“放心吧,也许在我再次离开伦敦之前,我会用尽全力帮助你!”
“谢谢你,萨默塞特。”刘易斯一边擦着脏兮兮的脸,一边露出一抹勉强释然的笑容。
结果下一秒就被毛姆打断了,“哼!阿加莎的话根本没有保证,你瞧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还以为是伦敦的街头乞丐,没事跑种花找我要饭来了!”
“咦?”刘易斯吸吸鼻子,惊讶道:哎哎?!”
收到的回应,也只有对方伸手过来死戳胸口提醒他,别再多想了。
毕竟攒下来的钱全都打水漂了。
毛姆叹了口气,还想着去北边看看,现在看来最好的打算就是打道回府了。
跟好友包含前同事的语速,愤恨叠加委屈的刘易斯一脸地尴尬扛着亚当朝外走。
途中一路被毛姆怼到精神层面的脸皮发烫,后知后觉才反应回来,他刚才做了很丢人的事。
在他们离开之前,却意外得到监狱长亲自送过来的一罐花生芝麻糖。
磨磨唧唧拽着亚当的毛姆靠在墙壁一边等待。
然而满头问号,老实捧着一罐子种花特产糖果的刘易斯:“?”
“没什么,只是我单位同事家的小孩说要送你的临别礼物。”
温文尔雅的监狱长笑呵呵地拍了拍袖子,眯着眼睛再拍拍比他高半个头的刘易斯肩膀继续说:“回去就好好休息,同样欢迎你们下次光临~”
刘易斯:“……”这倒也不必。
——短暂的几天过去后。
在自家古宅忙碌收拾行李桂林走来走去。
一边搬运大堆准备用国际快递托运走的物品,一边收拾散落在地的菜谱。
然而,自家父亲和母亲则在楼下依偎在一起看电视。
等他一切准备完毕后,努力拖着装载满当的行李箱拍上最后一道锁夹。
与此同时。
外头的货物搬运车准时到家门口,陆陆续续走进几人帮忙运走行李。
李桂林擦了擦脸颊上的热汗,转身朝楼下走。
一个眨眼的功夫,便飞扑到母亲的膝盖上露出亮晶晶的眼睛询问,“妈妈,现在桂林还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吗?”
没想到儿子居然有一天会问这句话李母愣住了。
她笑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一脸欣慰地说道:“当然可以啦,桂桂想要什么都说出来吧。”
无论是财富还是奢侈品,世界上的仅有的东西,只要有可能,她是绝对会为了唯一的孩子去争取到的。
只要儿子点头回应,不要再是过去那样…毕业后心里只想着回老家当个厨子就好。
“想要什么…我想想。”纠结了半天,李桂林困惑的目光越来越炯炯有神。
他笑着对面前最深爱的母亲兴奋说道:“那,我第一想要阿蒂尔兰波,先把他带回家一起住,第二桂林想要在外面交很多朋友…他们有一些我怕…”
其中一部分不是人类,同样也没有人类拥有的同情和罪恶感。
其中就算是兰波,手上也曾沾满过他人的鲜血。
说着说着,李桂林非常心虚地瞧了一眼在一旁安心喝茶的父亲,结果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点点头。
“一个法国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李桂林松了口气,转眼便见着心情赛野马踏平的母亲笑容僵硬在脸上。
再怎么想也没想到,自家宝贝儿子才出国一年多。
居然会被一个年纪老大的法国男人给拐了。
往后倒退十年,一个最多五岁一个十五,怎么看都觉得很荒谬。
毕竟在她年轻那会出差工作的时候就听说过,法国人确实挺花心的来着,这该怎么办呀。
孩子谈恋爱是好事,下次估计是结婚领证…生孩子就免了吧。
竟然这样,那也只好。
李桂林顿了顿,有点疑惑为什么妈妈要将自己推开。
看着妈妈无奈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打厚厚的合同,转头便让他放进行李箱留着。
说是兰波那边不同意,别管多少,直接塞这档文件说是三年免费就行。
“谢谢妈妈。”
“哎哟,没事啦,要喝水不?”
李桂林:“嗯,要。”扫了几眼后,把东西老实塞进行李箱拍了拍。
最后在门口与父母最后聊了半天几句短暂的道别话。
他便提起老旧的行李箱转身走出大门,正要上刚招手过来出租车时。
行李箱却被在家一句话都没说的父亲伸手接走,一路帮他提着箱子挥手叫停马路沿途路过的出租车为止。
长相憨厚的司机叼着长烟问:“要现在走吗?”
李桂林:“不,麻烦叔叔再等一会了。”
“好嘞。”
等他与司机打好招呼后,便转身对身后的父亲疑问道:“爸爸过找我有什么事吗?”
“唉——”只见父亲一把摘下黑框眼镜,五分相似的面容十分惆怅。
一手搭住他肩膀轻拍,神色温柔,认真说道:“记得出去以后不要做傻事,爸爸和妈妈知道后会很难过的…在外头记得打电话,好好照顾自己…”
一句唠叨硬是说了半个小时结束。
直到自己口干舌燥后,李君林才深深叹了口气,“…等有空我找外出工作的机会,和妈妈一起去法国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了。”
他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比杀了他还难受。
后头等儿子去比赛结束,再去跟钟塔那边讨个公道,当初的留给他们的四分利益还是太多了些。
见父亲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想干什么都依你去,只要别做傻事知道吗?”
李桂林乖乖点头保证。
他抿着嘴,早就知道自己被爸爸看透了,手脚略微僵硬。
半会过去,他才别扭地扯了父亲的衣袖犹豫道:“那就一半一半可以不?”
自己能放过碍事的一群,但绝对不能放过唯一一个。
“好了,快上车吧,行李我帮你放到后车厢里。”
“嗯嗯,谢谢爸爸。”
说完,李桂林张开手臂拥抱了对方,随后松开手又道:“等我带兰波回家吃饭,到时候我跟爸爸一块下厨。”
“好,记得带些特产回来,时候不早了别耽误启程了,快走吧。”
被推耸着后背上车的李桂林趴在半开的窗口上,一脸不舍地看着父亲说道:“那爸爸再见——”
“嗯。”此时的李君林回笑揉了揉儿子的发顶,打趣道:“再见。”
静静看着出租车开走,他并没有追上去。
只是缓缓抬双手,然后捂住脸,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湿冷的感觉立马从手缝中溢出。
除了上次去比赛,儿子还是第一次主动离开他们,这么多年了,真是也有欣慰也有不舍。
“君林啊,桂桂他走了吗?”
静站在台阶上的女人扶着围栏踮起脚尖,她伸直了脖子朝远处眺望变成黑点的出租车。
目光留在车尾,直到它拐弯后彻底消失为止。
“已经走了,小花快回去吧,等会天马上黑了当心着凉,今天晚上我给你做道你最喜欢甜羹怎么样?”
一手搂住丈夫胳膊的桂花夫人愣了很久,眼神痴痴地说着:“好啊,等儿子带人回来后,给那个叫阿蒂尔兰波的也做一碗吧。”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等回来搁一块再聊聊,这人靠着什么本事怎么拐走宝贝儿子的。
“嗯。”
……
作为第二次体验出国,李桂林下车后,提着行李箱老练刷卡过机。
好在这次所有出行费用由比赛官方出资,什么都能报销。
毕竟当初的那张百万卡偷偷还给妈妈了,现在也只有自己稍穷的银行卡在而已。
但凡事总有重复…又是熟悉的开头再来。
“怎么又是你个臭小子!”
“抱歉爷爷。”李桂林尴尬地对了对手指,将手腕松掉的绷带重新系紧。
现在还没痊愈,免得皮肉裂开又被棉布不小心粘下来几片了。
“算了算了,说吧,这次去法国的理由是什么?别再用上次去日本找亲戚的理由。”
“首先去参加比赛,其次再去找…亲人。”
被喷了一脸的李桂林磨磨蹭蹭地从怀里掏出比赛资格证,以及特邀的邀请函递过去检验。
双眼写满不耐烦的海关大爷接过后,认真查看几遍,之后便笑着起身,用力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可以啊。”
夸赞和夸奖永远是某人最爱听的话了。
他亮起眼睛,激动的说道:“现在能出去吗?!”
“行吧行吧,也算理由充沛,走走走。记得拿个第一回来。
啪的一下,转眼看着海关大爷拿起桌上印章,一道鲜红色通过二字啪嗒落在在护照上。
“我走啦!”礼貌道别后,李桂林迅速收起护照,提起行李。
再一次一头扎进熙熙攘攘的人海里上机。
“为什么会这么累啊——”
浑身酸痛,好不容易挤上来,眼底打起圈圈的李桂林无力摊在座位上半死不活。
习惯性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嚼嚼又好吃又软糯的糕点填饱肚子。
经济舱的飞机餐味道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难以下口。
明明最早坐上机,周围却空无一人。
他想了想也许要过会人才到,随即立马缩成半团闭目养神。
就在这,一位脖子上挂着特殊照相机,身形纤细的金发男人环顾一圈后,便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
透明的宝蓝色眼睛微微眯起,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捧在手心的照相机。
“咦?”
来人提着木箱子,中途意外地瞧了一眼,身旁睡得格外香甜嘴角残留酥屑的有趣家伙说到,“噗——还真是毫无防备呢。”
再之后,他便抽出一卷国际报纸细细朗阅。
顺便瞧着某人被空调吹得打了个哆嗦,心想他是小孩子吗,冻成这样还想着睡觉啊。
逗的男人好笑地脱掉了西装外套,收拾了一下斜纹领带,好心帮沉迷美梦的家伙盖上。
哪想李桂林刚睁开眼,睡迷糊地了才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有的,也只是一杯冷掉的半杯咖啡立在隔壁餐桌上。
他探头看看周围,依旧人少的可怜,甚至往前五座看去也没有人。
唯一旁边有乘客的,只剩下自己,“大家都去哪了?”
好奇怪,为什么没人来坐这趟直达法国的航班呢。
况且还是很便宜的经济舱,总该不会有人把经济舱给包了吧…
李桂林摸了摸下巴沉思,等着身边的陌生乘客从厕所回来后。
他愣住了,朝对方微微睁大圆溜溜的杏眼。
棕黑色的清澈双眸倒影着这个,身高仅仅比他高了几公分的金发蓝瞳,身材纤细的男人沉默。
沉默有二,一是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发型和兰波魏尔伦他们那么像啊。
难道外国人都喜欢刘海遮住眼睛的奇怪造型吗?
第二,这家伙的衣着和身形都好奇怪。
看样子像是正装打扮的男人,实际上的动作居然…会有独特的阴柔感。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H·G威尔斯,很高兴认识你。”
威尔斯没太在意,他笑眯眯地伸出手,试图邀请李桂林回握表达礼貌。
然而,某人迟疑了一秒。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威尔斯,似乎想从威尔斯那分不清年少的俊丽童颜中看出什么。
“你好啊,我叫李桂林…很高兴认识你。”最后,李桂林不好意思的挪开没礼貌的目光。
心底直接选择放弃,太迷惑了,他不明白。
现实继续握紧威尔斯比他还小半点的纤细的单手,有些吃惊这个男人的骨架居然比他还小。
同样看不懂的,还有脸上依旧保持微笑的威尔斯歪歪头,将遮住半只眼睛的金发刘海轻松撩拨到耳畔。
随后欣慰接过某人重新递回来的西装外套搭在大腿上,再端起那杯冷掉的咖啡边喝边看报纸。
独特干练的气质的威尔斯,深深吸引了某人匪夷所思的想法。
“好奇怪。”李桂林干嚼着点心喃喃自语道,“…味道不一样,怎么想不起来了。”
小声嘀咕的话音,并没有让威尔斯在意。
毕竟相方都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而已,现在聊的再多,以后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结果却拍拍打脸。
谁能想到包了经济舱的情况下,还能遇到那群穷追不舍的恐怖分子们。
连同李桂林也是满脑子问号。
搞不懂这些脸上蒙着面罩的家伙们干嘛来的。
最离谱的是坐在身旁的威尔斯提着木箱跑的飞快,眨眼间,就溜进厕所反锁逃避。
干留下李桂林坐在原地,一个人摸不着头脑,傻呆呆的看着敌人齐刷刷掏出锋利的匕首靠近。
这会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他为什么要跑?”李桂林小心翼翼地挪开脚下的行李箱,有些遗憾地看着紧闭的厕所大门调侃。
要知道最危险的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看来他是真的很惜命啊。
搞笑的是,连乘务机长也躲在厕所里头,和准备掏出相机的威尔斯面面相觑。
“还有一位乘客正在外面,我们要过去救他吗?”机长沉默问道。
索性飞机能够自动驾驶,但是很多乘客此时都被挟持在了仓尾处。
“不用。”威尔斯愤怒的拆开制造精密的特殊照相机,预备拉开大门对准外头启动异能。
“砰——”忽然,一声巨响从外头传来。
等着他们开门后,便就见着李桂林二话不说,单手掐着其中一人的脖子狠狠地往地板上砸。
乍一看,眼神凶恶的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歹徒,摔晕在地上的是受害者了。
“哼。我最讨厌不三不四的坏人了!”
李桂林满不在乎地看着周围一堆晕倒在地的敌人,甩甩对方的锋利匕首惊讶。
心想这刀子居然还挺好用的哎。
哪想到,一个走神的功夫,眼前飞快闪过一道黑影。
来人双眼通红,咬牙举起匕首,又带着充满杀意的动作朝威尔斯正面冲了过去,“去死吧!”
见威尔斯傻愣在原地没反应,李桂林大声喊道:“喂!当心有人偷袭!”
随后,某人手撑着后椅,飞快跃过一排座位,直接抬起长腿将伪装晕倒的敌人踹飞。
砰的一声。
仿佛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也将坚硬制造的机身内里给踹凹了进去。
“啊——”来人大声惨叫。
咳出来的鲜红血液飞溅上了威尔斯干净的黑皮鞋尖。
满脸不可置信的威尔斯:“…?”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后悔刚才不顾这个笨家伙的死活,还想着准备救人,结果居然被反救了吗。
威尔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沉默看着一地‘死尸’无语。
好像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可怕家伙。
而李桂林却丝毫不在意威尔斯抛弃他的不管不顾。
只是生气地绕过脚下已经打到的敌人,再捡起不远处被他们夺走的行李箱拍了拍,“要是把我的点心撞碎了,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这里面的特产可是他挑了好久,特意想着带去法国给兰波品尝的。
“…呵呵。”威尔斯提紧手上的木箱,又忍不住笑了笑:“真有趣。”
然而身后劫后余生的机长则唏嘘不已。
好在一切正常结束,等飞机自动驾驶落地。
天已经暗了下来,沿途路灯刷刷亮起,在彩色霓虹灯下的两人显得十分单薄。
不仅仅是擦肩而过的警车,还有周围被绑进飞机仓里的受害者们的幸存哭嚎。
“……”
“竟然会提前在土耳其中转下机了吗?好突然啊。”
李桂林沉默地提着行李箱走下去,身边的威尔斯则是垂下眼帘,手提着木箱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当听到他说的疑惑后。
威尔斯抬头看着街道边修剪整齐的绿植,以及过往拥挤的人流。
好久没见过人们欢声笑语的场面了…
一时间,他莫名有些感慨,“没事的,比起再出现其他危险的意外来看,现在的情况更好一点了不是吗?”
“再次的意外和危险?”
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李桂林看着眼神藏匿着忧伤的威尔斯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好像也对,现在要来吃点心嘛?”
果断将话题转移。
一转颓废的家伙重新打起精神,转头掏出点心,递给站在身侧的威尔斯面前来回暗示。
仿佛像是在祈求他能吃一口都行。
停留在土耳其的璀璨灯光底下,对方的笑容显得格外灿烂,不带一丝冷漠也没有任何利益。
原来没经历过战争后遗症的家伙,心灵意外地很纯洁。
见状,威尔斯饶有兴趣地挑挑眉,低声轻笑道:“呵,真是没想到,你真的爱乱来…”
说完,威尔斯忽然伸出手,用指尖托起这个傻了吧唧的种花人的下巴凑近上下打量。
威尔斯:“嗯,唔。”
似乎想从这个笨蛋眼里看出来什么,见着只有他那俊丽的面孔倒影后。
威尔斯眨眨眼,二话没说,就地亲吻了一下某人清秀的侧脸当作见面礼,“谢谢你救了我。”
“?”没见过场面的的李桂林睁大了眼睛,整个人瞬间石化。
柔软的温暖触感停留在脸颊上隐隐发烫。
心底打哆嗦的某人大声感叹:好奇怪!
倒不是嫌弃对方无礼的行为,而是这跟兰波以前亲吻自己那会不太一样。
具体哪不对,他现在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以及威尔斯领口处那抹淡淡的木制调百合香水味…自己好像在哪闻过来着。
“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先走吧。”李桂林尴尬地躲过威尔斯不解的眼神,随即同手同脚朝预订的餐厅快步前进。
为什么,察觉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啊!
某人内心泪流满面,毕竟自己在飞机上保证过,会勉强照顾到身后紧跟着的奇奇怪怪的英国异能技师了。
这家伙还吹嘘本身可是很脆的,没有任何攻击异能。
或是被普通流弹击中后会马上死亡。
这一次,威尔斯颇为惊讶。
他不理解为什么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居然会让这个外在非常热情的家伙意外产生羞耻感。
果然人不能单看行为外表嘛,原来种花人内心还是很保守呢。
莫名将想法错岔开的威尔斯没再纠结,轻快拨开戳进眼睛里的发丝。
湛蓝的瞳仁盯着用力摩挲的柔软指腹思考,依旧忍不住调侃自己竟然会干这种蠢事。
也是难得地浪费了一段时间了,索性一切顺利。
细软的蜂蜜色长发被土耳其迎面而来的地中海风吹散开,唇角残留的笑意若有若无。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感叹点心很好吃,还不错。
不知所谓的李桂林呆呆的拖着行李箱四处奔波,与来蹭他保护的H-G威尔斯一块。
两人就地留在了临近欧洲的土耳其首都安卡拉迷茫。
当然,同道不同路的威尔斯愈发头疼了。
比起生命安全来说,他实在看不懂这位把餐叉反向当筷子使用的种花佬。
明明其他一切都干的相当完美,可为什么一到情商的点,却低的可怕。
更别提这个笨蛋连杯酒都喝不了。
就浅浅沾了一口酒精度非常低的蓝莓果酒,随即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往地上栽跟头。
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一把帮忙扯住脖领子给拽回来,恐怕笨蛋的额头早就磕破血来了。
就这样,这几天两人过的像东西方保姆似的,轮流照应不太熟悉的行为习惯。
然而李桂林却很疑惑,至少知道威尔斯晚上去浴室洗漱时,会故意将他支出去转几圈再回来。
“真是搞不明白威尔斯啊。”某人暗自抱怨道,随后又一拳将近些天源源不断的匪徒给打折手脚。
实在烦的很彻底了,就马上打电话回国,托付了父亲帮忙处理这些人。
直到他重新收到官方来电,第二天要早早的前往机场出发去法国巴黎。
李桂林用力掐了下脸颊,不断唏嘘土耳其的天气真的好热。
身旁的威尔斯则捂嘴偷笑,同样,他也要前往去英国伦敦的午点航班了。
看着某人眼神懵懵懂懂,一路顺着官方指道坐在空旷的等待空厅里吃点心。
正巧,旁边陆陆续续走进来几位,一块前往巴黎比赛的外国友人们,好在都会英语,语言互通的情况下便开开心心地聊天起来。
为此,威尔斯却坐在远处摆弄照相机,之后又抬眼瞧着某个大大咧咧的笨家伙和一堆人玩在一块。
其中李桂林用几包造型精致的糕点,成功交换到一件新朋友送的半边白色兜帽斗篷。
精巧缝制的复古花纹漂亮的不像话,他兴奋地披着这件斗篷,正面站在新朋友们面前问道感觉如何。
“很不错呢,意外很合适也很合身,就是…”
“就是什么?”
见他们几人沉默低头无声,似乎达成了一致,绝对不能说出来,害怕遭受这位糕点做的相当好吃的种花厨子暴走。
威尔斯:“噗。”
李桂林闻声朝他看过去,转头两眼迷茫道,“阿克约尔,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其实,咳…亲爱的李,你先看看那边…”同程搭档来的埃德罗抬起手指向一边。
朝着方向看过去,几个很想却又犹豫要不要过来的警卫员眼神凶恶。
要是再说下去恐怕会被抓去审问,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在坑蒙拐骗未成年了。
毕竟面前这个东方人从某种角度上看,实在分不出不出年龄大小,明明也就比他们小几岁来着。
乍一看就是叔叔辈跟侄子辈在聊天一样。
李桂林:“……”
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一瞬间遭受承重打击,仿佛头顶遭受雷劈的某人撇撇嘴,老实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不说话。
“我要走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李桂林收拾好行李,正准备上机之前。
他将行李递给新朋友们暂时保管。
之后便迅速跑向还没上机的威尔斯面前俯身询问,“还有,你真的不会来巴黎找我吗?或者让我去英国找你玩?”
“亲爱的桂林,不用这样。”
威尔斯笑着梳理开遮住眼睛的金发,半会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精密照相机对李桂林说:“现在我们算得上是普通朋友了,需要留下照片吗?”
“哎?”李桂林震惊了,在之前,威尔斯可是连照相机碰都不会给他碰,摸都不会给他摸。
似乎把这个照相机,保管的简直比命还重要。
但为什么现在会拿来给他拍照呢,难道是为了当作离别的礼物吗?
“好了,你别难过。”威尔斯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湛蓝的眼瞳直勾勾的注视着面前的笨蛋。
随即又举起照相机,就近对准某人清秀的面庞温柔说道:“一定要面带微笑的看待镜头哦。”
“咔嚓——”
李桂林:“!”
一张独特的黑白照片落在他的手心上。
奇怪的是,明明单人的照片,出现的画面竟然是五十五分钟前,他正和威尔斯一块站在树荫下吃土耳其冰淇淋的画面。
“…味道。”
李桂林顿了顿,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微笑的威尔斯说到:“你,为什么一会又有一会又没有影子呢?”
威尔斯:“嗯哼。”
威尔斯想了想:“这并不重要桂林,毕竟时间可是很奇妙的东西了。”
“好哦,那我们以后再见吧,威尔斯女…先生。”
威尔斯:“哎?”
等他回过神的功夫,李桂林已经捏着照片转身跑向友人们等待的身影。
回想起某人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桂林可是非常厉害的人。
拥有足够的实力,能打得过威廉的豪迈誓言。
再来十个威廉他也能赢,对于这句话的可能性程度。
威尔斯很快疑问道:“你知道威廉是谁吗?亲爱的。”
“?”李桂林想想,直言道:“是谁很重要吗?那我打赢过刘易斯算不算很厉害?”
威尔斯:“……”应该是他想的那个刘易斯吧,应该。
“要是,有一个,能三秒内蒸发掉数十万人生命的武器出现,你有把握在武器启动之前控制住吗?”
“武器?”李桂林若有所思的说:“就三秒啊…”
见他犹豫了很久,威尔斯伸手摸了摸下巴,疑问道:“真的很难吗?”
“并没有,我就是在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只需要一秒。”李桂林竖起食指在威尔斯面前笑呵呵地摇了摇。
仿佛拆穿了对方藏在话里的伪装,也让威尔斯颇为惊讶,心想这人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秒……想想看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害怕的发抖呢。
“啊…原来如此。”威尔斯忽然低声笑了几下。
可能是被这个笨家伙自信的眼神给迷惑掉了,自己还真的相信他确实很强。
然后就把偷偷从外头带来的危险箱子,给悄悄塞走了。
回忆结束——
半响过去,威尔斯用余光朝玻璃大厅外的客机一撇,随即冷漠说道:“…武器,暂时先留在桂林身边保管来看,应该算件好事吧。”
早早回去伦敦,还真是麻烦也很复杂呢,威尔斯松了松领带心想。
至于识破真相的李桂林则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就算上来后也依旧如此。
沉重的心情梗塞到了极点,他已经不想表达什么了。
那抹淡淡的特殊香水味,他似乎想起来了。
那是在很久以前,自己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从一位女导师的办公室里头闻到过…从欧洲带回来的百合香水。
难怪感觉哪里不对劲,还是别多想好了,免得双方都尴尬。
脸色瞬间变黑了,李桂林沉默地抹了把脸,心情郁闷,磨磨蹭蹭地扯下兜帽遮住眼睛。
然后侧过身子缩躺在靠窗位上埋头睡觉,希望醒来后能给兰波意料之外的特殊惊喜。
殊不知身边的行李箱里头,一个用特殊异能压缩过的奇怪木箱老实待着一动不动。
而后,在他还未闭目的同时。
旁边坐上一位戴着毛茸茸帽子的少年,带着一口略微熟悉的俄式英语问:“你好。”
“唔?”李桂林转过头,睁眼看着面前这位长相漂亮的俄罗斯美少年疑惑。
他最后选择开口用曾经主修过俄语回应:“你好啊。”
对方没能料到他会俄语。
为此,来人轻笑一声,双手搭在大腿上,微笑说着:“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很高兴认识你。”
“额,我叫李桂林。”好长的名字啊,费奥多尔什么斯基来着。
李桂林挠了挠脸,尴尬说道:“有点长,抱歉有简化点的称呼吗?这个我等会先写下来后面再记住。”
“嗯,没事的,叫我陀思或者费奥多尔就好。”
“没问题。”李桂林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他揉揉眼睛,十分歉意的对费奥多尔说到:“那陀思我先不跟你聊了,我好困先睡会。”
顺势把已经记下来的便签撕下来揣进衣兜里。
费奥多尔点点头。
见他睡着后,便伸手抵住下巴揣测玛丽雪莱博士曾经说的话。
与其想想,倒不如亲自过来看看由本体,血液能造出克隆虚假神明的无异能力人究竟是谁。
事实证明,一切跟他想的差不多,失败的很干脆呢。
第一次见到两位的时间系异能力者也不亏,不过真是出乎预料的有趣啊。
《罪与罚》居然对他没有反应,不对,应该说这人是真的毫无罪证也没有任何欲望。
“先生,您点的咖啡。”
“谢谢。”费尔多尔礼貌接过乘务员的黑咖啡轻抿了半口。
顺滑的黑发刘海遮住了病怏怏的眉眼,紫红色的眼睛眯起,犀利的目光逐渐瞥向旁边侧着脑袋呼呼大睡的某人观察。
实在太过虚假了,怎么可能有人没有欲望,绝对不可能。
机窗外头的天空逐渐亮起,倒逆种花另一边天黑,时间嘀嗒停留在早上八点。
客机成功降落在法国巴黎的戴高乐机场。
睡过头的某人还是被托思轻推肩头叫醒,一睁眼,阿克约尔他们正催促他快下机,问道等会要不要一起去拿行李。
“事先麻烦你们帮我拿行李去酒店了,我现在要去找个人。”
“没问题的,他是熟人吗?”
“嗯!”
“那好吧,我们待会晚上再见咯,亲爱的桂林。”
“好啊。”李桂林点点头,别扭曲解了下为毛外国人都爱说亲爱的这句话。
好奇怪,随然后面习惯了也还是很尴尬,他迅速猫着腰躲过埃德罗一脸不爽伸手过来的掐脸杀。
转手提起自己最重要的行李箱小跑开溜,同行的陀思则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二人一路畅聊,等到陀思无意间问起普通人跟异能力者如何的同时。
正在整理兜帽的李桂林愣住了。
他停下动作,一步正面站在对方面前,背着手回问到:“为什么陀思要用你的立场,来自我判断异能力和普通人的关系呢?”
费奥多尔说:“什么?”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拿自己的观念来看别人,这样的你,既没有站在顶端的信心和实力,也没有为它失败后,能够坦然面对的可怕结果,对吗?”
李桂林沉默了一会,有些好笑的说道:“这样的你,是不是过于傲慢也过分虚伪了呢。”
也很可笑,就这样,把异能力者随随便便地安置在普通人之外,要知道,大家最普遍的那都是人啊。
人性比什么都可怕,这一点他早就看透了现实。
就算可悲的异能力者消失了,世界依旧在转,只要有人那罪恶永远都不会消失。
自怜正义的家伙也很可笑,这么矛盾的问题,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未成年俄罗斯人面前说出来。
费奥多尔:“…,哈姆雷特是谁?”
“一个活着很痛苦的男人,当然你不认识他那也正常。”
李桂林尴尬目移,挠了挠脸,“要知道真正的正义会的很晚,虽然很慢,但它一定会到。”
“仔细想想看,现在的你是不是太过着急了啊,陀思。”
“我——”没等他开口。
李桂林立马一转攻势直接来句:“陀思饿了没,渴了吗?你先在这里等等我。”
二话不说,转身跑去附近找饮料机,几分钟后又急匆匆地跑回来,将手上的咖啡与糕点一起递过去。
接过所有的费奥多尔想不明白,他疑问道:“您给我这些干什么。”
“答案。”
李桂林语气沉重地说道,“要知道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厨师,对于陀思说的这些话,我能理解但是全都不懂。”
“总得来说,是个人都不会改变口腹之欲,就算是异能力者也会饿肚子的对吧,毕竟这世上又没有永动机呀。”
当然,除去他自身体内无限循环的炁海例外。
为此,李桂林特意瞧了一眼脚底下结实的石砖路。
以及周围那若有若无,果断隔离在身体三厘米开外的古怪异能力。
真是搞不懂,难道巴黎也有特殊的异能结界?
面对这人的笑容灿烂,以及发自内心说道的真话,与一张白纸搭话的费奥多尔彻底懵了。
这时,雾气弥漫的巴黎暗了下来。
紧接着又开始下起滴答滴答吹着海风的濛濛细雨。
“怎么突然下雨了。”李桂林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赶忙打开行李箱,从抽出一柄折叠的竹制油纸伞。
再之后,又挥动炁包还裹住伞面避免被风吹翻,一步往费奥多尔身边凑近。
让二人刚好挤在伞下。
同意让周围路过的人们好奇看向这把造型奇特的伞。
毕竟在浪漫且懒散的巴黎很少有人打伞。
这场雨估计没多久就会散去,没人会为了不必要的事情麻烦手脚。
“我明白了,谢谢你。”
对陀思突如其来的道谢感到诧异,李桂林闻声侧过脑袋。
结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陀思本身就是异能力者,嘴上说着要消灭所有罪恶的异能,那为什么不事先自刎了呢?”
等着雾气散开。
李桂林又垂下头,愣愣看着被隔离在脚下的银灰色异能力感叹:“好像身边还有个打扮成小丑的奇怪同伴,难道是魔术师吗?他们大概都是俄国人。”
“算了算了,人都走了,也没什么好想的了,还是先去找找兰波吧。”
他背身将伞柄靠在肩上,一手提起行李箱掂了掂,随即快步消失在濛濛雾雨中。
不远处的街角巷子里,一人跳着步子兴奋道:“费佳!他居然发现我了耶,好神奇!”
费奥多尔:“……”没想到,也没有预料,这是真的有意思的来了。
比起漫步在街头的某人四处张望,不断赞叹这儿建筑跟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哇啊啊,好高的建筑!”第一次眺望到埃菲尔铁塔的李桂林惊讶道,“兰波的老家居然这么好看。”
像油画一样,静谧中透露出既优雅又漂亮的巴黎。
和从未来过巴黎的人一样,内心非常期待,真想去看看传言中的凯旋门和卢浮宫…
唔,就是肚子突然有点饿了呢,而且箱子里的点心是留给兰波的,不能偷吃。
另外…这儿的人是不是太怪了些。
死死地捂着口袋,防止周围小偷摸过来的李桂林顿了顿。
瞟了一眼附近卖面包的店铺后开始闲逛,隐约闻到一股子喷香的小麦味,之后便一路跟着味道慢悠悠走进去。
没过多久,他心情复杂的揪着斗篷一角,手里头握着一打厚厚的欧元现钞沉默不语。
“需要什么吗?”
李桂林:“?…”两眼一黑,完全听不懂。
麻木站在面包店里,与收银员磕磕绊绊地说着蹩脚的错误法语试图结账。
糟糕了,他根本不会法语。
后悔又来太早,早知道在老家就不天天闲着看菜谱了。
至少多背点常用语,起码能在巴黎多活几天。
人生地不熟果然很苦恼啊,好不容易通过收银员习以为常的指导下付钱。
某人的心情越加梗塞,全身无力,一屁股瘫坐在门外摆放的木椅上咀嚼小麦面包。
苦恼语言不通的坏处,有丝后悔当初为了方便才只学了英语跟俄语。
至少有一点,他也没想过以后回来欧洲,甚至来法国巴黎到处找人。
真的第一次人生地不熟了,谁都不认识,这儿也没有舅舅跟敬文那种细数辈分算得上的亲戚。
自己好像忘了,阿克约尔他们预约的酒店到底在哪。
寒冷的冷风刷的一下吹过后颈,让李桂林打了个喷嚏,随即火速把双手缩进袖子里打哆嗦。
“真麻烦。”他吸了吸鼻子,转头抬起犀利的眼神,立马逼退朝他箱子偷摸过来的几人。
见他们悻悻收起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全部散开。
某人疑惑瞧了一眼靠在身旁的箱子。
深深凝视了很久之后,才放弃了现在打开看看的念头。
毕竟巴黎人多眼杂,一不小心东西就被人偷了,现在还是找人再说。
他收起略微悲伤的情绪,从兜里掏出电量不足的手机努力回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拨打过去。
对比,一大早躲着莫里哀你吃药没提问来看,兰波就显得十分憔悴了。
眼底黑眼圈挂彩,等他不满吃完药诊治完后。
又要急匆匆赶去公社加班开点写文件,这些年堆积下来的工作太致命了,多到另人麻木精神想发疯。
“到底还剩下多少。”兰波喃喃自语道。
然而,随意丢在桌上被纸张遮住的手机这时却咚咚响个不停。
被迫让他暂时停下钢笔,一脸茫然的翻开纸页,将手机翻找出来看了眼屏幕感叹:好眼熟的号码。
“喂?”
“喂喂兰波,好久不见!”对面的李桂林语气激动的说道:“桂林提前来法国找你啦,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啊,现在有没有吃午饭?”
还准备问更多的话题,等通了电话后,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半天最终憋出这几句,没营养也无厘头的问候。
“哎?”当听到耳熟的话音后,兰波手一松,手机啪嗒落在桌子上,撞碎了一角。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疑惑桂林不是说比赛开始前来吗。
怎么这么快…
如此,兰波懒得估计太多,赶忙拿起手机焦急地询问道:“桂林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
等着某人说完后,他想都没想,直接甩门跑了出去。
途中端着奶油泡芙,然后差点被撞倒的莫里哀恼了,还没说什么人影消失不见。
疑惑今天阿蒂尔怎么跑的比兔子都快,火急火燎干嘛去呢。
出与好奇,忍不住小心思的莫里哀摆起正经偷摸跟了上去。
电话对面,李桂林将余光瞥向不远处的指路告示牌,下方有中文提示道:“香榭丽舍大街大道口。”
“嗯。”兰波一边跑一边唏嘘说着:“你乖乖待在那别走,先等我过去。”
“好哦。”选择继续低头啃面包的李桂林点点头。
转手收起折伞抖了抖。
巴黎的雨天已经停了,乌云退散,天空重新恢复成清澈湛蓝。
眨眼间,一只手突然搭在肩头,温热的呼吸近距离打在脸上。
他抬头看着面前熟悉的人,而感到诧异,“哎?兰波,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兰波什么也没说,只是喘着大气,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他。
李桂林顿了顿,立马抬起袖子帮忙擦汗,“慢慢来,先坐一会吗,我给你找找那份最好吃糕点在哪。”
没想到手腕猛地一紧,立马被兰波拉起身抱在怀里。
“阿蒂尔-兰波?”
“我在呢。”
兰波眨了眨眼睛,将脑袋耷在自家老板肩上闷声道:“不是说比赛前过来吗,怎么提前来了…”
然而,乖乖被抱住的李桂林心虚的要死,“与其说来早了,倒不如说我来晚了点。”
“哦,那你现在有亲人或者朋友在巴黎吗,需要我帮你找吗?”
“没有亲人也没有熟人,至于朋友,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个酒店了。”李桂林尴尬说道。
兰波沉默:“……”
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从何吐槽这个呆瓜,怎么啥也不知道。
甚至连语言都不通,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傻傻跑来巴黎,不乖乖跟着官方走干什么呢。
似乎察觉到兰波表面的小心思。李桂林果断开口道:“我才不笨!”
“嗯。”
“你别糊弄我。”李桂林略微不满道,“兰波总是那样,喜欢口是心非。”
他一把推开了对方,然后又撮紧兰波的袖子,埋头说道:“我在老家想了很久,虽然还是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但是我能想明白了,只要你在哪,那桂林就在哪就行。”
“还有,别再把我当成傻瓜看了,桂林明明很聪明的。”说完最后一句的李桂林撇撇嘴。
他早就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试图抓住的那道光辉浅金亮光究竟是什么。
往正常方向看,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可能的那就是兰波那金灿灿的异能力和灵魂保住了他。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这句话狠狠地砸在兰波乱糟糟的思绪上,原本想问道的一切全部咽在嗓子眼里。
为此,兰波只能抬起金绿色眼睛,满眼注视着面前戴着半边兜帽,手腕以下缠满了绷带的某人说:“之后比完赛,你还会回去吗?”
“暂时不会,我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托运来巴黎啦!”
李桂林兴奋的举起双手,立马凑到兰波面前大声说道,“等比赛结束了,我会在巴黎找个地方暂住一段时间,然后一直等你同意跟我回家为止!”
兰波:“?!”这算是老板变相对他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