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辰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低沉,那句“我们还要这样多久”,瞬间打开了阮之白强撑多日的情绪闸门。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贺安辰怔住,原本冷硬的表情瞬间瓦解。
他没想到她会哭,更没想到她的眼泪会让他心脏揪紧,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你……”他喉结滚动,声音哑了几分,“你别哭。”
可阮之白根本控制不住。
这段时间的委屈、不安、自我怀疑,全在这一刻爆发。
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可眼泪还是砸在了桌面上。
贺安辰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起她的手:“走,我送你回家。”
阮之白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躲了,”他声音低沉,“我们谈谈。”
贺安辰的车里,两人一路无言。
阮之白侧头看着窗外,眼泪已经止住,可眼眶还是红的。
贺安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又闷又疼。
他原本是生气的,气她不信任他,气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消失。
可看到她哭的那一刻,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不想再这样冷战下去了。
车停在阮之白的公寓楼下,贺安辰熄了火,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小白,”他转头看向她,声音很轻,“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阮之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过的鼻音:“谈什么?”
“谈林羽禾,谈我们的误会,谈这段时间……”他深吸一口气,“谈我有多想你。”
最后那句话让阮之白心脏猛地一跳。
她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眼神不再冷硬,而是带着无奈和温柔。
“我和林羽禾早就结束了,”他认真道,“她回来只是巧合,我对她没有半点留恋。”
阮之白咬了咬唇:“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医院……”
“因为我妈那天刚醒,情绪不稳定,我怕她看到你和我前女友同时出现会多想,也怕你会误会,”他苦笑,“我本来打算安顿好一切再跟你解释,可你直接消失了。”
阮之白心里一酸,低声道:“对不起。”
贺安辰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微红的眼角:“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跟你赌气。”
阮之白终于忍不住,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以为……你还在等她。”
贺安辰叹息一声,直接倾身过去,将她搂进怀里。
“傻瓜,”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我等的人一直是你。”
阮之白在他怀里抽泣了一会儿,情绪终于平复。
她微微退开,抬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淋过的小动物。
贺安辰心软得一塌糊涂,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轻轻贴上她的唇。
这个吻很轻,却像是给彼此的一个承诺。
分开时,阮之白脸颊微红,小声道:“我们以后不冷战了。”
贺安辰笑了,捏了捏她的脸:“好,不冷战。”
“那林羽禾……”
“我会处理干净,”他语气坚定,“你只需要记住,贺安辰的女朋友,现在、以后,都只有阮之白一个人。”
阮之白终于笑了,眼里还带着泪光,却亮晶晶的。
贺安辰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现在,可以回家睡觉了吗?明天还要上班。”
她点点头,却赖着不动:“你再抱一会儿。”
贺安辰低笑,将她搂得更紧。
夜风微凉,两颗心终于重新贴在一起。
春节假期,贺安辰特意带阮之白飞往东南亚的海岛度假。
阳光、沙滩、碧蓝的海水,阮之白穿着碎花长裙,赤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贺安辰从背后搂住她的腰,笑着问:“喜欢吗?”
阮之白回头亲了他一下:“喜欢,这里好安静,像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然而,这份宁静在当天傍晚被打破。
晚餐时,两人选了海边一家露天餐厅,正享受着烛光晚餐,突然有人高声喊道,“贺安辰?真的是你!”
阮之白抬头,看到几个年轻男女朝他们走来,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林羽禾。
她穿着白色吊带裙,长发微湿,像是刚游完泳,见到贺安辰时眼睛一亮:“安辰,好巧啊!”
贺安辰眉头微蹙,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群人都是他和林羽禾曾经的共同好友,周叙、陈嘉怡等等。
“你们怎么在这儿?”贺安辰语气平静,但握着阮之白的手却紧了紧。
周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们每年春节都来这儿聚会,倒是你,消失这么多年,居然带新女朋友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阮之白身上,带着几分打量。
阮之白礼貌地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林羽禾主动拉开椅子坐下,笑意盈盈:“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吃饭吧?我们好久没聚了。”
贺安辰刚想拒绝,陈嘉怡已经自来熟地坐到阮之白旁边,笑眯眯道:“你就是安辰现在的女朋友?真漂亮!不过你知道他和羽禾以前多甜吗?他们可是我们圈子里最配的一对。”
阮之白指尖一颤,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贺安辰板着脸说:“嘉怡。”
陈嘉怡吐吐舌头。
接下来的晚餐,几乎成了林羽禾和贺安辰的“回忆专场”。
周叙举着酒杯,故意调侃:“安辰,还记得那年跨年吗?你喝醉了,非要背着羽禾走完整个沙滩,最后摔进海里,笑死我们了!”
陈嘉怡也跟着附和:“对啊,还有那次潜水,你为了哄羽禾开心,特意找了颗海螺,说里面藏着给她的情书……”
林羽禾低头轻笑,眼神却时不时瞥向阮之白,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挑衅。
阮之白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半点食欲。
贺安辰察觉到她的情绪,脸色越来越冷。
终于,在周叙又一次提起“你们当年分手真是可惜”时,贺安辰直接放下刀叉,语气冰冷:“过去的事,没必要一直提。”
餐桌上一静。
林羽禾柔声打圆场:“安辰,大家只是开玩笑,你别生气。”
贺安辰没理她,转头看向阮之白,“吃饱了吗?我们回去吧。”
阮之白点点头,刚要起身,陈嘉怡却突然拉住她的手:“别走啊,待会儿还有烟花呢!羽禾最喜欢烟花了,安辰以前每次都……”
“陈嘉怡,”贺安辰直接打断她,眼神锐利,“适可而止。”
陈嘉怡吓得没敢再吭声。
两个人最后,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陈嘉怡先反应过来,“切,什么嘛,他还挺认真?一个小职员,工作普通家世普通学历也普通,他图什么?”
周叙喝一口酒,若有所思道:“挺漂亮的。”
“有我们羽禾漂亮?”陈嘉怡不服气。
周叙摇摇头,“两个人类型不一样,她是属于那种漂亮又有亲和力的,可爱型的。”
陈嘉怡说:“放着女神不喜欢吗,喜欢可爱型的啊?”
周叙笑着说:“这才是关键所在,那个女孩,和羽禾完全不一个类型,你要说一个类型吧,咱们还能说是找代餐,现在这……很明显是真爱了。”
林羽禾脸色铁青。
陈嘉怡白他一眼:“说什么呢!”
周叙耸耸肩,“实话实说罢了,何必呢,羽禾,你那么漂亮,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林羽禾眼神幽深,慢悠悠喝了一口红酒。
另一边。
回到别墅,阮之白一直没说话。
贺安辰关上门,直接将她拉进怀里:“不高兴了?”
阮之白靠在他胸前,闷闷道:“没有。”
“撒谎,”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他们说的那些事,都是过去式,我听了只觉得好笑。”
阮之白抬头看他:“可他们明显是想撮合你和林羽禾……”
贺安辰嗤笑一声:“无聊的把戏。”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酒店前台的电话:“帮我安排明天最早的离岛航班。”
阮之白一愣:“我们要走?”
“嗯,”他捏了捏她的脸,“这里被污染了,换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阮之白被哄高兴了,心里却还是酸溜溜,“你以前对她可真好。”
贺安辰无奈了,“你对以前的男朋友不好?”
阮之白被问住了。
额,初恋的时候,她熬夜给当时的男朋友叠千纸鹤,大学的时候,她跑遍全城给当时的男朋友买他爱吃的煎饼果子,毕业后,她还给某一位男朋友买过好多游戏装备……
这些男朋友,都不是同一个人……
她顿时不吭声了。
贺安辰捏她的脸,“过去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现在,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比跟其他人在一起更开心?”
她红着脸点点头。
贺安辰轻轻吻她的头发,“我也是。”
林羽禾得知他们要提前离开,特意一大早等在他们别墅门口。
“安辰,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见他们出来了,她眼眶微红,不怎么甘心地问。
贺安辰语气平静:“羽禾,我们早就结束了,别再浪费时间。”
说完,他牵着阮之白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贺安辰带阮之白飞往另一座私人岛屿。
这一次,岛上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之白站在沙滩上,看着贺安辰在夕阳下朝她走来,心里最后一丝不安也消散了。
他搂住她的腰,低声问:“现在开心了吗?”
阮之白笑着点头:“嗯,特别开心。”
贺安辰低头吻住她,在漫天霞光中轻声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