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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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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郭蓓蓓和赵晓旭直到上课铃响才一前一后从外边回来。

下课后李曾拉着她问:“没事吧?”

郭蓓蓓甩了下头发,热情搂过她,“哎呀没事!你蓓姐出马,保准给他安抚得服服帖帖!”

赵晓旭一开始只是觉得委屈,后来当众丢丑冒出个鼻涕泡,委屈变成羞愤,这才夺门而出,郭蓓蓓跟着他一路跑到操场看台,差点没累个半死。

好在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顿控诉郭蓓蓓不念昔日小学同桌情分,过河拆桥,简直就是农夫与蛇,郭蓓蓓忍着一声没吭听他说完,郑重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李曾松了口气,余光偷偷往赵晓旭那瞥,这会儿他手里拿着笔,正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视线被他同桌的身子挡住大半,看不大清。

李曾悄无声息靠近,只见他坐姿端正,正在聚精会神专注地练字帖。

“……”

这是真被打击到了。

周三下午班会,老刘姗姗来迟,一如既往端着他的保温杯,慢条斯理总结上周班里的学习情况,在名正言顺占用班会时间上数学课之前,他着重表扬了这期黑板报。

老刘在午休时会不定期巡查,无意间看见画黑板报多了李曾的身影,还挺诧异。

他是很乐于学生全面发展的,并不会觉得画画是一件不务正业的事情,相反,他认为若能走上艺考这条路,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这期的黑板报画得很不错啊,郭蓓蓓你组织的很好,咱们是一个集体,需要班里的同学发挥所长为班级做贡献,你说是吧,李曾?”

李曾正低着头打瞌睡,乍然被点名吓了一跳。

祁佳小声提醒:“夸你呢!”

李曾恍然,对上老刘慈祥的目光,腼腆一笑。

老刘欣慰的继续说:“班上要是还有擅长画画的,或者是写字好看的,都可以和郭蓓蓓讲,加入到画黑板报的队列当中,出一份力。”

话音刚落,安静的教室响起两道冷哼。

这两道意味不明的冷哼不异于当众拆了老刘辛苦搭建的台子。

气得他眉心突突地跳,沉声道:“谁哼的?”

无人应答,所有人都把头埋得很低,用余光好奇地瞄向周围。

李曾听出来其中一个人是赵晓旭。

而另一个,是张婉。

能听出来她的声音,是因为前天她发英语作业的时候,经过李曾,也冷哼了一声。

那时李曾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想起郭蓓蓓说的那句“她又不喜欢画画,开心还来不及呢”,无语凝噎。

这算哪门子的开心?

李曾心里愁啊,张婉是否对她有意见她不在意,但她不愿意看见张婉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和郭蓓蓓有了嫌隙。

她当机立断,决定和郭蓓蓓拉开距离,避嫌。

李曾有意躲着郭蓓蓓,反正黑板报结束了,再无正当理由产生交集。

她想得简单,但凡郭蓓蓓有往她们这组走来的苗头,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厕所跑。

次数多了,郭蓓蓓都察觉出不对劲来,假意走来虚晃一枪,一把抓住李曾,把她按在座位上,柳眉一竖质问道:“李曾,我是什么人形泻药吗?你一见我就往厕所跑!”

她手劲大,李曾被她按得动弹不了,慌乱的小眼神好死不死对上张婉微怒的目光,冷汗一溜烟的往下冒。

“我我真肚子疼!”

郭蓓蓓信她才有鬼了,冷哼道:“今天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李曾跟吃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清。

前有财狼后有猛虎,她眼一闭心一横,所幸不吐不快,“你都看出我躲着你了,那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张婉不开心呢?”

李曾声音压得极低,郭蓓蓓听了却是一愣,下意识回头往张婉的方向看了一眼。

张婉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和旁边的女生说话。

郭蓓蓓后知后觉,扯过边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脸上写满了茫然,“她为啥不开心啊?”

她想了想,平日里张婉和她一起吃饭,上厕所,除了话比以往少一点,不苟言笑了点,也没表现出不开心啊。

郭蓓蓓问祁佳:“你看出来了吗?”

祁佳摇摇头。

她又问何嘉庆:“那你呢,你看出来了吗?”

何嘉庆扶额,“不是吧,张婉这几天板着脸这么明显,你俩天天在一起你都没看出来?”

郭蓓蓓茫然眨巴眼睛,还是不明白,“为啥啊?”

李曾真想打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何嘉庆都看出来了,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黑板报。”李曾闷闷提示。

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何嘉庆恨铁不成钢,“你猪脑子啊,在班里你和张婉玩得最好,之前她也画过黑板报,后来没画了,你现在非要李曾帮忙画,还三天两头往她这儿跑,张婉能不生气吗?”

郭蓓蓓真没想到这个方面,她更想不明白,张婉为什么会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生气。

可在学生时期,和友谊挂钩那就是天大的事。

郭蓓蓓和谁处得来,就想和谁玩,她不知道多方的友谊是需要平衡的,这在张婉看来,就是她在郭蓓蓓心里的位置,慢慢被另一个人取代,她在这段友谊当中不可避免遭遇到了冷落。

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该怎么缓和这段关系。

郭蓓蓓眼巴巴望着她们,“那我该咋办?”

“我觉得还是得和她说清楚,”祁佳听了这么一圈,也听明白了,“你得告诉她你没有故意冷落她,然后两个人好好谈一谈。”

“或者直接写一封信。”何嘉庆出主意。

郭蓓蓓思来想去,决定就依何嘉庆所言,给张婉写一封信。

临走前她别有深意望了眼李曾,丢下一句耐人寻味的“等我”,凄凄切切走了。

这个小插曲不由让李曾想起最初,她在祁佳的邀请下和她一起去食堂,而在此之前祁佳一直都是和何嘉庆两人行动。

何嘉庆对她的加入表现得很热情,可她是否曾经也会有张婉这般的想法,偶尔因为分割出去的友谊难过呢。

想到这个问题,李曾心里不由一阵忐忑,掌心因为紧张而沁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实在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她们现在相处得非常自然和洽,追究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可她就是忍不住往深处细想。

何嘉庆多聪明啊,盯着她看了许久,伸手往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李曾骤然回神,呆呆地说:“啊……”

“我可没有张婉那么小心眼!”何嘉庆哼哼,“咱们的小分队坚不可摧!”

祁佳有些发懵:“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何嘉庆摸摸她的头,语气慈祥:“我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

俗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期黑板报评比,初一八班势如破竹荣登榜单,以往的公告栏放眼望去,无一例外全是高中部那边的黑板报,这回出了个初中部,来往看榜的人都啧啧称奇。

郭蓓蓓激动地看榜回来,尖叫一声抱住李曾,告诉她这个喜讯。

老刘更是喜闻乐见,在他的数学课上不遗余力又夸了一回。

李曾也很开心,不过她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时常是偷偷回头看一眼黑板报,抿着嘴窃喜。

班里的同学已经默认了李曾会画画这件事情,起先还会惊奇,眼下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每每提起画画就会顺其自然的想到她。

李曾和郭蓓蓓共同担起黑板报这块班级重任,赵晓旭勉勉强强和方时晏握手言和,在练字上愈发下功夫。

初二上学期,在期末考试的前两天,这座不南不北的城市一改往日的沉闷,下了一场暴雪。

雪花簌簌从空中飘下来,轻松地将整个世界染成雪白,模糊了界线。

无人知晓第一片雪花是何时落下的。

“看!下雪了”

在靠窗同学那一声惊呼中,他们只来得及看见窗外雪花纷飞的画面。

李曾近乎痴迷地望向窗外。

从小到大,她见到雪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是这种程度的大暴雪了。

宣告着自由的铃声响起,李曾随着人群涌下楼梯,奔赴这场雪宴。

地上的积雪已经深到可以淹没半个小腿,往前每走一步都费劲,李曾兴奋得捧起雪,握成紧实的雪球,左右手来回丢着玩。

何嘉庆两手各自抓了一把雪奋力往天上洒,祁佳笑着躲开。

操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多,雪球漫天飞舞,砸到谁算谁倒霉。

李曾正低头想滚个无敌大的雪球加入战场,一个雪球从空中精准无误砸向她的脑门,她毫无防备直接向后仰去,一屁股摔在雪地里,懵着望向对方。

班里的体委陈杨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而后颠了颠手里的一个雪球,这回对准的是何嘉庆。

何嘉庆尖叫一声拉着祁佳溜之大吉。

脑门冰凉凉的,还有点疼,李曾呲牙咧嘴揉揉脑门,从地上爬起来,抱起那个半成品巨无霸雪球,卯足劲往他那个方向扔去。

可惜雪球太大,力气太小,抛物线十分短暂,连陈杨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陈杨和他的好哥们笑得愈发大声,弯着腰抹了把眼睛。

“你行不行啊!”

李曾用行动告诉了他,她到底行不行。

她吸取方才的经验,不求大,只求快。

两只手同时挖雪,再各自捏实,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扔,手都要抡出火星子了。

何嘉庆和祁佳远离战场,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喊着加油。

“后边!后边!邓子毅偷袭!”

“打陈杨!他在搓雪球!”

李曾前后夹击,还得抽空应和她们,稍不注意就被糊了一脸的雪。

郭蓓蓓本来在外圈堆雪人,瞥见这边的惨况,十分义气地跑过来加入李曾的队列。

局势有所扭转,可还是不敌对面四人打车轮战,甚至还有个专门做后勤的,造雪球的速度比她们快一大截。

李曾气喘吁吁出了一身汗,手指却冰得像铁,没了知觉。

她颤颤巍伸出食指,抵在左手掌心,示意休战。

陈杨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才不愿意休战,抡起一个雪球砸过来。

李曾下意识闭上眼,没了躲避的力气。

意料之中的冰凉痛感并没有出现,她颤动着眼睫睁开一只眼。

方时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挡在她身前。

邓子毅吹了个口哨,一脸贼样,贱兮兮地说:“方时晏,你叛离队伍啊!”

郭蓓蓓翻了个白眼喊回去:“谁说方时晏是你们那一队了!”

邓子毅乐了,“男生不和男生一队,还和你们女生一队啊?”

“你这是赤果果的搞对立!”郭蓓蓓双手撑着膝盖休息了会,悄咪咪搓了个雪球出其不意扔过去,正中他的脑门。

邓子毅顿时来了斗志,招呼着哥们反击。

李曾站直身子,正要去帮郭蓓蓓。

方时晏一把拉住她,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给她。

李曾看着这副绣着七彩条纹的五指手套,十分抗拒:“这也太丑了。”

方时晏不由分说拿纸巾擦去她手上的水渍,又把手套给她戴上,“小卖部只有这种款式,你要手还是要好看?”

经过长时间的玩雪,她手指像煮熟的虾,又红又肿。

李曾搓搓手,小声嘀咕:“别人都没戴手套,就你事儿多,比我爸管得还宽!”

方时晏懒得计较她的狗咬吕洞宾,拂去她发梢薄薄一层的雪花,“还要继续玩?”

“废话!看我不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李曾恶狠狠举起拳头,可惜她鼻尖冻得通红,说话都带着一股鼻音,这话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她吸吸鼻子,“再给我一张纸。”

李曾抽了张纸出来擤鼻涕,把剩下的半包纸揣兜里,走到外边去丢垃圾。

再回来时,发现现在已经演变成了班级战,一致对外。

李曾眯眼看着方时晏成为队伍里的主力军,骨节分明的手指裸露在寒冷的空气里,扔出一个又一个雪球。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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