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两秒。
桑黎脸一下烧了起来，红扑扑的，耳根红得快能滴血。
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异常无辜，让陆烬都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桑黎不可思议：“现在？”
陆烬斩钉截铁：“是。”
“我要脱衣服？”
“是。”
“在办公室？”
“对。”
桑黎瞪大眼睛：“你、要看光我？不至于单身男□□成这样吧，我虽然喜欢看裸男，但我没有暴露癖啊。”
到底要干什么？
桑黎看着他冠冕堂皇的样子。
真的有什么事？要脱衣服？
嗯嗯嗯，不过今天的内衣挺好看的。
粉色豹纹的，可以外穿当吊带。
而且，很多女明星的同款，肩带上还有品牌logo。
幸好没有穿衣柜里都起球的。
陆烬蹙眉，她想什么呢？
“桑黎。”陆烬叫她的名字。
“为什么脱衣服？”桑黎也没后退，直勾勾看着他。
“因为我是你监护人。”
“说话人，老大。”
“因为BEAM-107的标记需要清洗，”陆烬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办公室play。”
桑黎还以为自己乙游进度被偷看了呢。
“……”
陆烬：“我目前没有这种爱好。”
桑黎：“哦，那以后会有？”
“……”
她笑了笑，定定心神：“这种事情，我可以去找白珩，不麻烦你呀。”
陆烬神经突突直跳：“他的每一次评估都需要上报，桑黎，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你现在体内出现异常情况，来之不易的自由就没了。所以，你现在只能选择我。”
桑黎低头看了看胸口，红色的印记开始扩张蔓延，而且越来越明显。
不妙。
如果被标记上，是不是意味着24小时会被跟踪？
或者，还有不好的事情？
不会是什么“渡鸦专属物”的烙印吧？
桑黎呸了一口：“来来来，脱脱脱。你要摸哪？”
陆烬：？
桑黎自暴自弃，扯开上衣的扣子。
虽然她气鼓鼓地瞪他，耳尖都红了，像只炸毛的猫。
陆烬靠在桌边，耐心看着她解扣子的动作，眼眸深处的颜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扣子一颗颗解开，细腻的肌肤露了出来。
因为有些粗暴的动作，从锁骨到肋骨间，一片嫣红，像是褪色的颜料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她皮肤白的透亮，像牛奶丝绸。
微微一蹭，就红了——这一点陆烬深有体会。
解开一点还不够。
“继续。”陆烬嗓音低哑，像是从胸腔里滚出来的一样。
桑黎深吸一口气，算了，命比较重要。
况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在浴室，露的更多。
而且逻辑上来说，内衣和比基尼，也没什么区别。
桑黎咬咬牙，把T恤也脱了，露出纤细柔软的腰线，还有胸口那道新鲜的乌鸦爪印。
粉红色的爪印像诅咒一样蜷曲着，透过白皙的皮肤，似乎与皮肤之下的血管纠缠在一起。
陆烬呼吸一滞。
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肤，比晚上昏暗的光线下的模样刺眼多了。
他脸色一沉，目光死死锁在她胸前那抹猩红，眉宇间的冷意悄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到极致的危险，像隐藏在水里的猛兽。
办公室的灯光在两人之间投下细碎的影子，这是在不是什么脱衣服的好地方。
桑黎仰头，目光无处落，只能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找到一个落点。
喉结。
桑黎挺直了摇杆，肌肤距离很近，他都可以感受到她皮肤上的温度。
看清楚颤栗的毛孔。
桑黎佯装淡定，凝视着他的喉结。她看见线条冷峻的线条，在细碎光影中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桑黎下意识地绷直了背脊。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呼吸时细微的气流震动。
陆烬微微低下头，视线停留在她暴露在外的胸口，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胸口热得厉害，如同火星掉入了干燥的草堆，烧得人心烦意乱。
他眼底暗潮翻涌，却生生绷着没有动作，呼吸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燥热。
稳住。
稳住。
咔哒。
陆烬指腹在瓶身上微微一滑，药剂瓶盖打开。
“忍一下。”
他的声音贴着耳畔滚过。
桑黎没出声，可她赤裸着上半身，微微发烫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每一寸感官都像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敏锐，肌肉紧绷，神经也紧绷，就好像随时会失控。
陆烬垂着眼睫：“别乱动，会有一点奇怪的感觉，很凉。”
“哦。”
药剂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味。
陆烬挤出一点，指腹蘸着冰凉的液体，涂抹在她胸前那道诡异的爪痕上。
“嘶、疼！”
冷的要死！
这东西就像在自己胸前涂了一层液氮！
细细密密的温度，从接触的那一点，蔓延开来，像是酥麻的电流，劈里啪啦把大脑都电焦了！
但是，他的手指在她的胸口搓抹，动作还算轻柔。
桑黎倒吸一口凉气。
这生态管理局的东西怎么都这么不好用啊！
真疼。
真想咬陆烬一口。
要不然，整个走廊岂不是都要听到自己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了！
陆烬似乎看透她在想什么，“作用在神经上，所有感觉会有些明显。如果真的想叫，隔音很好，疼就叫出来。”
桑黎耳根“腾”地一下变得滚烫。
“我……”
隔音好？
叫什么？
然后，她听见陆烬在笑。
一笑，桑黎倏然大脑一片空白。
笑什么？
很可笑吗？
耍我！
凭什么觉得她会疼？
她堂堂S级危险的异常体，怎么会疼？
“你、我不觉得疼！”桑黎瞪着他，“做好你的事情，别磨磨唧唧，你服务态度有所欠缺！要是白珩，肯定比你下手轻。”
“是吗？”陆烬涂抹着药剂，“你就这么喜欢他？”
“要不然呢，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桑黎哼哼。
“我对你不好？”陆烬用手指又涂抹了一圈，然后收起药膏。
桑黎想了想，陆烬确实对自己不错，洗衣服做饭像个冷脸洗内裤的男妈妈。
于是。
“所以我也喜欢你，”
陆烬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桑黎：“怎么了？”
陆烬不可思议，语调上扬：“你喜欢我？”
“不应该吗，你对我也很好，我又不是白眼狼。”桑黎得意，她还没见过陆烬露出惊讶的表情。
陆烬哼了一声，突然上前一步：“你穿成这样，在我的办公室里，反锁门的情况下说喜欢我？”
“啊？”
桑黎慢半拍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赤裸着上半身，一副……
办公室play的样子。
啊，说不清了！
不过，没有在告白啊！
不是话赶话吗？
怎么显得自己好像脱了衣服勾引他一样？
“别再撩我了。”陆烬声音沙哑危险，故意为难，“再撩，我就不只涂药了。”
“我呸！”桑黎穿好衣服，“谁撩你了，不要脸。是你让我脱衣服的。”
桑黎学着陆烬最开的语气：“脱。”
陆烬：？
桑黎：“切，好好工作吧，美色在前，我看你工作效率低下，满脑子都是我曼妙的□□。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话太多。”
“……”
上药完，桑黎穿好衣服。
谁也没再说刚才的事情。
胸口又凉又热，但还算能忍。
总要找点事做。
ipad也坏了，手机也不敢用了。
只能眼巴巴在陆烬的办公室里用笔画画。
陆烬给她专门准备了一套桌椅，白色的实木桌子配上淡粉色的沙发椅，和严肃冷淡的办公室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桑黎画得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
像个小秘书。
屋子里中央空调开得大，陆烬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继续看文件。
今天下班还算早，管理局园区内的灯光在玻璃上绽放成模糊的光斑。
陆烬最近很累，原本打算随便凑合一顿，但桑黎坚持要陪他吃点好的。
桑黎拖着腮帮子：“我请你啊，算是对你保护我的报答。”
陆烬笑：“你能请什么？”
“多了去了，我最近很有钱的，上个月的商插已经把钱打给我了，大概到手得有管理局给我的一个月工资那么多了吧。”桑黎笑，“而且我还想顺便买个新ipad，不联网就可以了。总不能不让我工作吧。在‘画中人’被抓住之前，以后上网我就用你的电脑。”
陆烬想起来今天他下午用电脑时候同步在自己屏幕上的搜索记录。
——《蔷薇与星空》怎么抽出r18卡？
——蔷星监狱play在第几章？
——怎么能同时刷四个人好感值？
还有什么秦野的修罗场、如何打出ntr修罗场？秦野吃醋怎么办？
陆烬特地搜索了一下秦野，是个亚裔混血长相的188男人。
《蔷薇与星空》最受欢迎的角色之一。
尺度最大。
人设是霸总。
现在的小姑娘唉。
“……”
下午这么一搜索，差点把他的AI智能搜索推荐干迷糊了。
现在自己的自动桌面壁纸都变成半裸男了。
桑黎察觉陆烬神色有变：“怎么了？”
陆烬欲言又止。
桑黎：“干啥？”
陆烬的表情好奇怪哦。
陆烬：“你以后是不能当间谍的，做事太不小心了。”
桑黎倏然警觉：“咋了，你又发现我什么秘密了？”
陆烬：“咱俩的网是公用的，记录同步，因为都是我的电脑。”
桑黎眼睛转了一圈：“啊？所以呢。”
陆烬：“你下午搜索的东西我都看见了。”
桑黎抿了抿嘴，回忆了半天自己下午搜了什么。
也没什么啊。
都是遵纪守法的内容。
如果要看大尺度内容，她会用自己流量的。
当然为了防止“画中人”下套，她最近还是会忍一忍的。
桑黎寻摸了半响：“我看什么了？”
“蔷薇。”
“啧，那怎么了，我是个成年人，我又不觉得羞耻。我要是会因为这种事情羞耻，还会和你睡一张床吗？我肯定会说，哎呀，一男一女怎么能谁一起呢，这样多不好啊，有损清白……”
“……”
伶牙俐齿。
“怎么，觉得全天下的女人，啊不对，雌性动物都应该保持像处女一样的纯真？况且性生活和性经验和性知识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我可能很有知识，但我很少实践啊。而且，我是异常体耶，没有出现动物习性已经很好了。”桑黎走过去，靠在他桌子上，“我请你吃饭，走吧。”
陆烬被说的哑口无言：“真是怕了你。”
两人开车去了附近的大型商场。
停车场里人来人往，灯光亮如白昼。
为了担心自己突然被掳走，桑黎小小一只，几乎是半挂在陆烬身上，像只防丢失的小挂件。
陆烬低头看她，顺手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把人牢牢圈在怀里。
“趁机占我便宜。”桑黎笑嘻嘻。
陆烬：“男女平等，怎么不是你占我便宜？”
他现在已经完全学会桑黎的说话风格和思维逻辑了。
“这样安全点。”他低声道。
桑黎眨了眨眼，乖乖贴着他。
然后。
戳了戳陆烬的胸膛、肌肉。
软软的。
真大。
陆烬：？
桑黎：“干嘛，占便宜啊。”
陆烬：“你这是骚扰行为。”
桑黎眯起眼睛：“那你逮捕我啊，你里面穿个紧身黑短袖，就是为了勾引我。”
陆烬：……
两人慢悠悠地在商场里晃悠，边走边琢磨晚上吃什么。
“寿司，要么烤鸭，实在不行我也有点想吃牛排。如果有时间，我还想看电影，最近有个丧尸片，超级超级好看的，可以吗？”
“都行，你请客，看你。”
“那就西餐吧，我刚才大众点评看了，楼上应该有一家，不知道有没有尊贵的陆队长做的好吃。我现在觉得，虽然你看着比较高冷严肃，但生活技能满分，简直就是新世纪的好人夫，如果温柔一点肯定超级抢手……”
正说着，桑黎戛然而止。
陆烬也停了脚步。
两人几乎是同时，胸腔里那种奇异的发紧感，又一次蔓延开了。
——有人在看。
很近，很近。
桑黎转过头。
她看见了。
整条通道上的人群，全都僵在原地，仿佛按下了暂停。
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正在打电话的上班族，手里拿着爆米花的小朋友，甚至连商场角落的清洁阿姨都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像一幅巨大的油画，凝固了所有的喧嚣与流动。
桑黎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本能地抓紧了陆烬的衣角。
陆烬反应极快，一把攥住桑黎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