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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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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芜喘不上气,腿也如灌铅般沉重,落下,就很难再抬起来。她想起来,想起来大学跑三千米都没有这样的累。

她从不愿做如她母亲那般依赖别人的菟丝花,也不喜欢她弱小的身躯。她有独自站起来,独自走过沼泽地的力量,她不喜欢别人投落在她身上怜悯的目光,那和厌恶的目光同样令她如坐针毡,惊恐万分。在分化到来之前,她做过许多年的美梦,她想分化成Alpha,不必如她的母亲一般,被易感期桎梏。

她的母亲偶尔崩溃地对着她哭,说他们这样的人,只能这样。他们和Alpha之间就是有这样的天差地别的体质差异。即便如今差异已经很小了,但他们受易感期的影响,仍然比Alpha要严重得多。

陆芜想,那分化成Omega可真不好。在分化到来之前,她会做许多的锻炼,她想她总是要逃的,离开她的母亲。她要一个人,变得坚强,变得有力量。陆淑并不喜欢她,陆淑偶尔会透露她生父的事,发疯般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出生。陆淑这样会骗人,骗人可怜她的人,竟然也会被别人骗。

她不要陆淑的喜欢,她不想被任何东西桎梏。但这一切,她美梦中有关逃跑的一切,都在得知自己分化成Omega之后,就灰飞烟灭了。若只是Omega还好,她想她可以忍的,可以靠着抑制剂过一辈子,她不要求人,不要别人的怜悯。但她偏偏有一个脆弱的腺体,时而紊乱的信息素,令她饱受折磨。

她厌恶桎梏,却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丝线在手腕上束缚的感觉。拉扯的疼痛,仿佛能让她更真切地感受束缚的疼痛。越是疼痛越是上瘾,像在提醒自己,处在一个越挣扎陷越深的沼泽地里。

但她仍然喜欢跑步,朝着不知名的方向一路跑,一路跑,仿佛就会有一种,朝着希望奔去的感觉。

她是矛盾的,她厌恶信息素带来的一切,甚至想,要是她没有许过愿,想要分化成Alpha,只是许愿当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会不会上天就不会给她开这么大一个玩笑了。

她总是讨厌,不可理喻的Alpha毫无克制地胡乱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厌恶她见过的每一种高高在上的脸庞。陆淑真是奇怪,总是能那么精准地就找到这样的人。

她搞不清楚,究竟是陆淑骗了他们,还是陆淑自己被折磨得不轻。她见过的一切和睦不过都是假象,是刻意营造的温馨。

一戳就破,淌出恶心的浊水。

偏偏。偏偏就让她遇到程远霭。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程远霭。她们眺望过同一片夜空,畅望过比山还高,比海还广的远方,她们都梦见逃离的草原上,奔跑带来自由的希望,雾蒙蒙的天空,终将升起温暖一切的阳光。

程远霭和她遇到过的Alpha都不一样,她总是很克制地隐藏自己的信息素。陆芜去过阁楼,但总是没有嗅到过属于程远霭的味道。

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的,害怕记不住程远霭。陆芜记不清,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她只是很早就预料到她的离开,她是一个没有力量的人,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去留。

忘记一个人,最容易忘记的是声音,最难忘的是味道。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厌恶自己的信息素,厌恶自己不经意间紊乱的信息素。但在那样害怕遗忘的时间里,她又难得有些欣慰,因为这样的体质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近程远霭。

程远霭闻到了,她的信息素。青柑的,清新的却又带着一丝丝的苦涩。程远霭不着痕迹地想要让她离开,甚至到了最后,拉着她的胳膊蛮横地想要把她拽出阁楼。

在程远霭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上,头一次看见那样清晰的挣扎。信息素是公平的,每个人都会被它影响,被它控制。

陆芜想,她是自私的,是卑劣的。她想要得到程远霭的味道,更想要程远霭记住她的味道。

第一次临时标记,程远霭咬得磕磕绊绊,坚硬的虎牙硌着她的腺体,磨蹭又磨蹭,始终不敢用力。

她拥着程远霭,手指轻碰程远霭的后颈,凛冽的雪松气息,仿佛从她的头顶灌入,引得她身子一个激灵。

于是程远霭就更不敢了,支支吾吾地想去给她找抑制剂。

可是她不愿意,她想要味道,想要记住味道,也私心地想要程远霭也记住她的味道。

“远霭,你抱抱我。好吗?”

……

她如愿以偿了,拥着程远霭的信息素,一熬就是好多年。可她过得好差,她没办法从沼泽地奔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她跑不动了,在梦见草原之前,她已经跑过很长的一段路了。可是每一条路都被堵死了。她累了,不想再跑。

程远霭什么的,她也不再想记得了。她做再多的锻炼,奔跑再多的里程,也还是被困在原地。

她想要拥抱,想要程远霭的拥抱。

……

这段路,跑得比运动会的三千米还要累,还要长。陆芜累得想要停下来,过长的裙摆拽着她的双腿,抬不起,用不上力。

过重的头饰压着她的身躯,令她跑的每一步都那样的难受。

但是还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程远霭还记得她的信息素,她无法在见不到人、闻不到气味、无法拥抱的夜里自欺欺人了。时间多蹉跎,磨掉梦里奔跑过的草原,双脚离开沼泽地的畅快。

就差一点点。

陆芜扯起裙摆,大步地跑向心动小屋。她几乎是撞到了门上,硬生生地将门撞开。

她跑进去,踉跄了一步,手里的心动小卡顺着光滑的地板往前滚出一段距离。

[??!心动小卡!陆芜没有昨晚没有投?]

[那就说明,金钱身份牌是可以不投心动卡的!那她现在跑来做什么,她要给谁?为什么现在才想给?]

陆芜顾不得没有稳住的身子,膝盖在地板上狠狠地一撞,她歪斜着身子,摸到滚到地上的心动小卡。

抬头,她摸到写着程远霭名字的信箱。

心动小卡就要顺着信箱的缝隙滚入,可耳畔的广播声却来得更快。

当——

小卡滚入信箱发出声音。但广播的声音早已落到了下一句。

陆芜仰起头,错愕地望着天花板。

她来不及听广播念了什么,只一秒的呆滞,她就立马狂奔出了心动小屋,挤过在大厅里的人群,慌乱地跑向程远霭的房间。

身旁劝阻的手来不及拉住她,连程远霭已经走了这样的话都来不及说出。萧菘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跑得一身乱糟糟的陆芜,又奔向程远霭的房间。

她拧着眉,又默默地道了一句:“都有病。”

[不要啊,陆芜你不要这会儿告诉我,你没有骗程远霭吧,或者你突然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喜欢程远霭?]

[可是程远霭已经走了啊啊啊,别去了!已经没有人在里面等你了!]

[所以,程老师是一早就猜到陆芜骗她,知道陆芜不会选她,预料到自己被淘汰的结局,就早早的,在陆芜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在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求你了,陆芜你别推开门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啊!早叫你不要骗人了吧!人走了,你想明白了!]

陆芜在门口停住,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推开房间门。

“……远霭?”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里面没有灯光,安安静静的。陆芜心下一沉,她将门完完全全的推开——

漆黑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没有味道,也没有温度。

除了窗口的帘子被风吹得摇曳飘忽,房间的一切都仿佛被静止了。

一如她离开后的阁楼,时间永远地停止在她气味消失的那一刻。

陆芜站在门口,眼神呆滞、错愕、落寞,她仿佛也被定在了原地,保持着开门的动作,久久没有动弹。

良久,她捂着微微绞痛的心脏,喘着不规律的呼吸,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

她在程远霭躺过的床坐下,无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干净的、没有留下任何一件私人的物品。就像来时那样,房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陆芜在床沿静坐了许久,随后她动作僵硬地脱掉鞋,扯掉头上的发饰,躺上了床,缩进程远霭睡过的被子里。

只有这里,还残留着一丝丝,程远霭的气味。

*

程远霭收起手机,对着任钟淡淡地道:“走吧。”

任钟点头,手里的笔记本扔到另一个座位去。她驱动引擎,车身的嗡鸣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的响亮。

“宣发图片帮你保存好了,文案,你自己想一个?”

程远霭应了一声,熟练地点开大眼仔。

她面无表情地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琢磨了好一会儿,紧接着摁下了发送键。

——玩得很开心。

紧接着下一条——

兜兜又转转,期待下一部作品和大家见面。

配图是任钟帮她准备好的剧本定档拍摄图片,一部阴差阳错、苦涩的青春校园片。

动态发出去不过三秒,程远霭的微博就炸开了花。

任钟的声音也从前面传来,幽幽地道:“我有时候都在想,你不会真为了这个剧本,才去的节目吧?”

程远霭手里的直播还没关,她的耳机里,声音静悄悄的,只有淡淡的风声。而很快,连风声也消失了,直播已经被掐断了。

她看了眼窗外,这几日熟悉的光景,在她眼前一一后退。

她开口,语气淡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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