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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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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时那一日离开了和应祉所在的落脚之处,他先是作出驾马离开曜都的假象,而后在中途与另一批入曜都赶考的学子同行,以伪造的身份,绕过曜都城门之处对身份核查,顺利进入曜都主城。

姚时此刻没有文武护身,虽然行动要十分小心,但是没有文武护身,也大大降低的他暴露的可能性。

姚时一路来到皇城之外,他知道凭借着自己这张脸,是能够简简单单就入了皇宫的,但是,顾冷袖能够悄无声息地被人控制,这偌大的皇宫,恐怕也不是那么的坚不可摧,若是里面有一个叛军之人的细作,他恐怕还没见到皇帝,就会身首异处。

姚时知道,只要他进入着皇城,就有随时随地被杀的可能。所以,他要极度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顺利地见到那个深处皇城中心的延缘帝江应祯。

姚时还记得,当初他收到皇命巡行各处,皇帝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就是为了他在各种不利的情况之下,让他能够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法。当初他身边还有一支队伍,虽然是他发号施令,但是这一路归来,有一些手下已经为了让姚时逃出曜东而扮作他的样子在在招摇过市,如今他顺利回到曜都,但是对那些人的情况没有一丝丝一毫毫的消息,他希望些事情快些了结,他不愿洛国陷入战火,更不愿那些曾经跟随过他的兄弟们一个个地死去。

此时是清晨尚好,上朝的大臣陆陆续续从荒城内而出,自从姚时去了曜东,他和延缘帝还没有真正联系过,延缘帝或许还不知道,曜东的局面,或者说,就算曜东的叛军被人发现承保给曜都,也未必会到达皇帝的手上。这过程中经过哪些人之手,姚时不得而知,或许就在这个过程中,最有可能出现了纰漏。

姚时要入宫,要见到延缘帝,要将自己知晓的一切告诉延缘帝,可是面对这一层又一层的宫墙,姚时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

可是就算是无力,他也得硬着头皮做,是刀山是火海,他都得闯一闯。

姚时当初秘密调查傅家案,暗自调查了那个舆论中心中先皇最小的儿子,江应祉,他知道,自己在那不明树林中遇见的就是江应祉。当初的那些流言十分蹊跷,据说,江应祉想要和延缘帝一争夺天下,暗中勾结前任宰相傅珩之,却被延缘帝发现,暗中灭掉江应祉在内的所有傅家人……还有说,是傅珩之不满足于去了公主江珌,还想要借江应祉之手搅动朝堂风云,没想到玩火自焚云云,都让曾经和应祉接触过的姚时否认了这些流言。

姚时因为和江应祉有过一段不短又不无趣的相处,他早已对那个十四岁却什么言谈举止十分成熟的应祉有了自己的了解,他知道,应祉不是一个觊觎天下的人,而应祉之所以会与那傅珩之有牵扯,只是因为他……

如果没有他,或许应祉并不会来到曜西白帝城,更不会见到傅珩之,也不会在见到傅珩之之后被有心之人利用,如果没有这一切,那应祉就不会经历那些让他心疼让他痛苦,让他以为自己永远失去应祉的事情。

姚时曾经有过自责和后悔,可是有了自责和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当初以为应祉死在了傅家的大火里,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亲手埋葬了他呢?姚时不愿意回想,因为只要回想心里那种孤寂,就会再一次把他拉回那场大火里,他还记得,当他从那大火中爬出来的时候,满宅院的火,还有那入眼一具具已经被烧成了骨头的尸身,他觉得修罗炼狱也不过如此了吧。而他在这满满的炼狱里竟然还看到了独属于应祉的佩剑,那把被烧去了包裹的布,露出了里面剑身的清回剑,那个紧紧抱着这把剑的人已经面目全非,但是那瘦弱的身体,似乎在努力想姚时证明,他是应祉,他是那个把他从那里就带出来的那个少年……

他考取了功名之后,只身入了朝堂,他还记得,当初他面见皇帝,皇帝问他为何想要考取功名时他的回答:他说,他要查尽天下不平案。

而他没有说出自己最真实的话,他想要为应祉报仇,不论那背后是谁,哪怕是巍巍皇权,他也要为应祉报了那仇。

他当初查到了顾冷袖,查到了顾家,查到了十九皇子被囚困皇宫的十四年,他一点一点去想要拼凑那个应祉的童年,他却在这一点一点的靠近中,发现自己竟然因为那个少年,而一直将自己锁在了当年里。

姚时看着皇宫的红墙,思绪一时飘出很远,他现在该想的应当是怎么见到那个皇帝!

姚时知道自己应当还可以找另一个,助他入宫,而他之所以觉得那个人可靠,或许是因为当年,他救过那个人的命吧。

姚时瞧着时辰和日头,来到了皇宫西角,最为不起眼的一个只有宫人才能通行的小角门,他凝眸注视,等着那个他预想的人出现,果然不多时,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打扮都比较寻常,但仔细看去,他身上的配饰没有一样是寻常物件的老太监。

就见那老太监除了宫门那佝偻的背脊也挺直了,之前的谦卑模样也收敛了许多,手一招,就上了一辆提前在那附近候着的轿子。

那老太监上了轿子,那几个抬轿子的伙计,抬着就往另一条街走,没想到刚一转弯,姚时就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侯公公不耐烦地开口:“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走!”

没想到侯公公撩起了帘子,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姚——”

侯公公刚要叫人,姚时摇了摇头,侯公公识趣,而后姚时就和那侯公公去往了另一条巷子,见周围没人,侯公公便要跪:“当年姚时姚大人,奴才早就死了,哪儿还有命成了这总管太监,姚大人如今有任何吩咐,奴才愿意效犬马之劳。”

到这一步,一切就都简单了起来!

姚时在侯公公的带领下,乔装打扮了一番,装作一个新入皇宫干活的小太监,没想到太监这一条路竟然比别的来的顺利,姚时也不知道这是那些人的疏漏,还是他自己本就想多了?

而当姚时以一身太监服来到延缘帝江应祯面前的时候,他才确认,并不是他多心,也不是他想太多,因为他发现,皇帝似乎与那顾冷袖的情况相似,以被人从内部控制。

姚时能顺顺利利见到延缘帝多少都有些运气的成分在!

姚时不急于打草惊蛇,便等着夜幕降临,利用一方声东击西,他将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御书房放了一把火,当那火势起来,延缘帝被人从宫里架着出来的时候,姚时一把抓住了时机,将延缘帝带去了皇宫内天水书苑,因为他知道,天水书苑之中有一条密道,而那密道竟然是姚时在其中寻找线索时,无意中翻到了当年构建天水书苑的建筑蓝图,发现了其中一处蹊跷之处,大胆推测。

天水书苑之内,姚时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条尘封许久的密道,江应祯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身为这个皇宫的拥有者,居然不知这里还有这种东西。

而二人在密道中寻找出路的时候,两个人才终于有时间把近来发生的事情,好好对一对账。

“姚卿,你在曜东查到了什么?”江应祯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姚时手里弄着烛火,借着微弱的光,看向那满脸憔悴,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没过好的洛国皇帝江应祯。

“陛下现在知道了什么?”姚时回到,他想先了解一下,咱们这个陛下,知道事情到达了哪一部才最重要。

“曜东有叛军,你和那个黎国首富刘晚,调查当年傅家一案,查去了宁血阁,寡人还以为,现在早就没有人会想要知道傅家的真相,没想到姚卿,你竟然对那个案子念念不忘……寡人很是意外啊……”江应祯开口道,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有些说不明白的意味,听起来复杂有苦涩,在这个密道里传出来很远。

“陛下你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姚时问道。

“还不是姚卿……”

姚时一怔:“是因为我掏出了曜东,所以……”

“寡人的人一直都在向寡人报告你的行踪和消息,寡人也意识到曜东叛军是冲了寡人来的,本想清查皇宫所有人员,却没想到,他们提前了一步,让寡人十分被动。”江应祯开口道。

“原来陛下早有自己的打算。”

“到也不尽然,护着寡人的影卫武功高绝,他们一时无法近身,今夜我还以为,是他们想要逼出寡人用的计策,但是幸好出来的时候认出了姚卿……”

闻言,姚时后脊一阵寒凉,他可知道,守护皇帝的那位影卫武功高绝,十个文武在他面前都不够杀,所以他和延缘帝躲进密道,还没有人追来,就有那位影卫的功劳。

“姚卿啊,该你说说你调查的事情了。”

姚时略微有一些些犹疑,但是还是选择说出部分的真相。

竟有姚时的报告,延缘帝得知顾家遭难,顾冷袖险些被人控制,顾家军差一步就加入了叛军的行列。

延缘帝得知后不由得觉得事态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不过好在此时此刻顾冷袖已被救出。

“好!不愧是姚卿,你做的好啊!洛国有你这样的良才是洛国的幸识!”

延缘帝夸着姚时,确实如果不是姚时,那么此时此刻,顾冷袖被控,他这个皇帝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也相当于被困,顾家军成了反叛军,就算有着荆家的军队,也不能有力回天!

姚时和延缘帝在那条密道里穿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他们二人才看到密道的出口。

他们并不知道密道之外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但他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咬着牙闯一闯!

姚时率先推开密道门,这个时候密道之外竟然是一处不知何地的高坡。

江应祯来到高坡之外,整个皇宫都在高坡之下,远远地,映入眼帘。

“陛下,我们——”

“去乐山行宫,皇后和太子那里!”

原来延缘帝一开始就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提前安排了皇后和太子在荆家军的守护下秘密前往的乐山。

“陛下想要见见顾冷袖顾家家主吗?”姚时提议道,如今给江应祯的选择不只有荆家。

可是如今情形不明朗,江应祯秘密离开了皇宫这个消息,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实在是太过炸裂了!

顾家和荆家其实都是一样的,虽然现在皇后是荆家人,但是没有皇帝,那么天下或许就可以改姓荆了。姚时和江应祯都知道这其中可能存在的可能,但是面对如今的局面,他们只能赌。

谁让,洛国兵权不在皇帝自己手里,如今的被动都是潜藏在洛国整个皇族规则之下的结果。

延缘帝轻轻一叹:“我们一定要在明日早朝前到乐山!”江应祯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啊,如果这时候,有人出现暗瞒住江应祯离宫的消息,再找个人假扮,怕是洛国再一次危险,所以他们要尽快到达乐山行宫,那里有荆家,有皇后还有太子!

此时明月高悬,寒凉的月光倾泻而下,散落在江应祯的脸上,在江应祯转身的片刻,姚时抬眼看了一眼那个久坐皇位的人。

他脸上的沧桑的颓唐本不该是这样的人脸上该有的神情,可是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而姚时此前并不觉得延缘帝与当初自己所见的应祉有那里相像,却没想到,十四年后和应祉重逢,在见到那张面具之下的真实容颜后,再来看一看这个皇帝,果然是觉得,他们是兄弟,那额角眉头,和月光照下留在身上的阴影都让姚时觉得面前江应祯与应祉相像。

姚时跟着江应祯想着乐山而去,起初姚时还觉得一个高高在上多年的皇帝如今在外肯定多有不便,这种不便不是那种故意的尊贵,而是养尊处优惯了的那种差异,没想到江应祯竟然比姚时还要接地气,姚时那时候还想怎么搞两匹马,快点到乐山,没想到江应祯也不顾及什么身份不身份,自己直接趁着在驻扎在曜都之外等待第二天入城的旅人不注意,顺手牵羊了两匹马。给一旁姚时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江应祯也不扭捏,本想轻快地上马,却没想到因为年纪大了,腰不好,刚刚偷马的时候闪了一下腰,只能让姚时扶着上马。

姚时见到这个状况又是一愣一愣的。

“别以为寡人天生就是皇帝,我年轻的时候干得荒唐事也不少!”江应祯上马之后,不知为何心情似乎特别地好,手中挥舞着马鞭,好似丢弃掉了他身上背负了许久的,看不到的枷锁。

姚时看着江应祯骑着马,奔向夜色里,他心中也在沉思这个江应祯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姚时当初还没有入朝为官就对当今圣上做了深度的调查,只因那一个叫应祉的的少年,他知道,如今的洛国皇帝与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要报仇他也得知道,敌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敌人。

姚时花了大量心思去查那个叫江应祯的九皇子,只听说当年他奉先帝的旨意,来到曜西静州,而在他仔细追寻真相的过程中发现,那所谓的奉旨游学其实是被罚到静州思过,那年江应祯不满十八岁,而那个时候江应祯是个不良于行的瘸子残废。

当年,江应祯为了全了他的十九弟与母亲在一处的心愿,宁愿自己得罪当时的皇后赫连氏,被那赫连舒雅趁机针对打断了他的两条腿,后来先皇震怒,看似是处罚了江应祯去静州思过,其实是让他躲避处那个被赫连氏一手遮天的后宫,先皇对江应祯是爱护的,因为江应祯是他心爱女人与他唯一的儿子,而从江应祯出生起,这洛国的皇位就已经是他的。

江应祯化名曳舟来到白帝城,备受当时的傅家照顾,后来江应祯继位,命那傅珩之为当朝宰相也有偿还当年的庇护之恩的意思在,却没想到,高官厚禄带给傅珩之的是万丈深渊,这些那时的江应祯并不知晓,那时的傅珩之也没有预料。

姚时调查江应祯便知晓了当年江应祯与傅珩之的前尘过往,他在入朝参加科举之前,就独自一人刺在回到过静州,因为当时的曳舟后来继位,那静州白帝城也因此成为了各家标榜自己的活招牌,比如什么当今圣上常来喝酒的酒楼,陛下大人吃过的小吃,万岁大人使用过的浴桶啦,在那傅家惨案发生之前,白帝城中全部都是对那江应祯当年的痕迹记录,姚时也在那些里面,找到了一些些关于延缘帝真正的记录。

姚时从白帝城的书库里看到了江应祯当年在此所学的书本,竟也在那些旧本上看到了一些往昔年少时候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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