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么巧。”
“玩得开心吗?”
“开心,超开心的,这里真的太美了,我们下午还去山上找了土拨鼠。”
“那有见到吗?”
“没有诶,听说是现在游客太多了,不怎么看得到土拨鼠了。”
说话间,星星点点的灯光开始点亮,从山顶俯看,人间烟火仿佛化作了璀璨星河。
“姐姐,你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好,我用相机,你们挨着来。”
“耶~”
她挨着给几个小朋友拍照留念,又约定了明天一起去观景台,下山的时候因为错过了末班车,几个小朋友选择了走路,她已经走了一整天实在累的很就坐了个摩的下山,这一路直接给她吹傻了。
她就说摩的师傅除了一双眼睛哪哪儿都捂得严严实实。
彼时,顾羡之正在机场候机,看到她发到群里的照片,点开了和她的对话框,中午发的信息她又没有回复。
他拨通何笑笑的电话:“回酒店了?”
“刚到,我跟你讲,我坐了个摩的下山,都快把我给吹傻了。”
“没开车吗?”
“私家车不能上去。”
“那酒店有浴缸吗?泡个脚。”
“顾羡之~”
“嗯?”她又叫了自己的全名。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最近变的很啰嗦。”
他没接话,心里头憋了口气。
“没信号了?那我挂了啊。”
“我今晚的飞机去上海。”
“出差?”
“中午就告诉过你了,你又没看信息吗?”
“啊~可能没看到。”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她的置顶聊天里,所以是取消了吗?
“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吗?”
“估计你回了我都还没回呢。”
某人深吸了口气。
“挂了。”
他先说出的这两个字,可还不等他挂断,何笑笑就掐断了电话。
何笑笑在色达县城住了差不多十天,反复上过佛学院三次,补拍了很多镜头,还看到了一场天葬。
后来在酒店老板的介绍下找了一个当地的小伙子做地陪,带她到周边乡镇转转;
“哇,都是楼房了。”
“乡村振兴嘛,早就修上房子了。”
“学校呢?”
“盖着有,村里还有医院。”
“医院?”
“不是县城那种,有点儿像诊所,但是医保可以报销。”
她开着车,欧珠坐在副驾上,她们今天要去的是他家所在的村子。
“欧珠在藏语里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
“欧珠的意思是宝贝。”说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家里就你一个?”
“就我一个。”
这倒是很少见。
“我妈妈以前跟着爸爸在外头打工,身体不好,所以只生了我一个。”
“这样呀,现在回来了吗?”
“回来了,我高中他们就回来了,我爸爸在帮人放牧,你会骑马吗?”
“应该不会。”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可以教你。”他笑的爽朗,为人也很大方。
她回想了一下这几天遇到过的本地人,有市侩的串珠店老板,也有憨厚的饭馆儿老板,有会说普通话的小学生,也有不会汉语的老奶奶,她跟他们都聊过天儿,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不太一样。
对于即将见到的欧珠的世界,她充满了期待。
欧珠的家是平房,住着他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不会说汉语,所以只能靠欧珠翻译。
何笑笑通过聊天儿的方式了解了他们日常的生活,老人家一开始还有些腼腆,但很快就展现出了藏族同胞的热情,给她煮茶,请她吃自制的酸奶,还到隔壁借了两个苹果。
一直聊到变化这个词儿的时候,两个老人家才真正开始健谈起来,他们详细的讲述了她们年轻时候这里的生活条件,乡村振兴都有了哪些改变,以后家家户户都修上了新房子,日子也越过越好,越来越有盼头。
何笑笑喝了口热茶:“爷爷奶奶是不是把我当村委的人了?”
“日子的确是越过越好的,不止爷爷奶奶,村里的老人都很喜欢聊这个。”
“你爸爸妈妈呢?”
“我爸应该在牧场,那边有时候会有游客来骑马。”
“咱们也去瞧瞧?”
“好啊。”
同老人家道别以后,他们就驾车去了牧场。
欧珠同他爸爸长的很像,这让她想到了顾羡之,顾羡之也同自己的爸爸长的很像,不是说儿子像妈吗?那他们将来的孩子呢?会像谁呢?
想到这儿她终于想起今天还没有给他报平安。
【我到牧场了,准备骑会儿马。】
对方秒回【注意安全。】
【好。】
欧珠的爸爸是会说普通话的,他在广州打过工,主要是在工地上。
“叔叔是在工地吗?我爸爸以前也在广东打过工,他是做装修的,木匠活儿也会些。”
距离一拉进,聊起来也就更投缘了,欧珠的爸爸牵了一匹温顺的马儿,叫欧珠教她。
她想起顾羡之曾经教过自己的那些口诀,上了马稍稍走了几步。
“你这样不行的。”欧珠看她是不会的:“马儿很聪明的,它能感觉的到你会不会骑马,如果不会,它就会欺负你。”
“怎么欺负我?”
欧珠送了牵马绳,果然马儿就颠了颠背脊,扬了扬马蹄,吓的她尖叫了两声。
“看吧,就是这样的。”
“你等我一下,我把这段儿录下来。”
她扶着欧珠的肩膀下了马,走到稍远处架好了摄像机,又在头上戴好了Gopro才再次上马。
欧珠的教学不算正规,他说不出太多的术语,只能凭借经验告诉她怎么骑马,但这也就够用了,她骑了小半天,把屁股和大腿都磨疼了,也就作罢。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咱们继续?”
“好的,我明天早上在酒店门口等你。”
他们在各个乡镇之间停留了差不多一周,等素材收集的差不多以后,她就返回了县城,开始辗转于县城的各个小店,例如咖啡厅、书店甚至是小面馆儿撰写文案。
在这些地方似乎更有灵感,也更加的文思泉涌,待一切准备就绪,她就返回了酒店专心剪辑视频了。
顾羡之在她离开的第二个周末就返回了成都,可一直等到第三周她都还没有回来。
那个周末他哪里也没去,不是坐在阳台抽烟,就是坐在卧房看着床上的小熊愣神。
他们之间的交流仅限每天的早中晚三次问候,就这样她还偶尔会漏掉。
他冷冷的盯着床上那只小熊,就好像它是何笑笑的化身一样。
心中的郁闷难以疏解,顾羡之起身抓过小熊,狠狠的瞪了它一眼,想了想又一把将它扔到了床上,傲娇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侧过了身去,臭着一张脸不说话。
何笑笑是在李向依预产期的前两天返回的成都,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客厅的灯是开着的,顾羡之应该是在书房看书,听到关门声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出来了。
两人视线交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两周不见,他好像瘦了。
何笑笑鼻头有些发酸,她几不可查的吸了口气,想要憋住。
她其实很想他。
顾羡之又何尝不想她呢,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的某处又开始变的柔软。
她把行李推回了卧室,没有关门。
男人跟到了门口:“笑笑。”
“嗯?”
“你是不是在生我气?”最后还是他忍不住先问出了口。
“怎么了?”她的确是没有生他气的。
“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开车回的,有什么好接的呀。”
“如果你是在介意那天的话,我...”
“没有~真的没有。”何笑笑打断他,她挺累的,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我累的很,先去洗个澡。”
看她的确是满脸的倦意,顾羡之有些心疼:“好,我去给你放水。”
“不泡了,冲一下就好。”
她洗澡的空挡,顾羡之去冰箱里拿了牛奶还有水果想给她弄个甜点,两个人的手机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他们同时错过电话,等第三遍响起,他才听到。
“你终于接电话了。”是魏宇。
“生了?”
“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跟笑笑明早来抱干女儿。”
“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刚破水,估计还早。”
“向依还好吗?”
听到是顾羡之的声音,李向依哀嚎一声:“老顾,笑笑呢?”
“她在洗澡。”
“别洗了,叫她快来医院。”李向依已经挨个儿通知了好友,何笑笑是有重任在身的,可少不得。
“好,我们这就出发。”
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敲了她的门:“笑笑,我进来了。”
“好。”她刚换好睡衣,头发还湿着。
“向依要生了。”
“啊!”听到这个消息,何笑笑放下吹风跑回了床边。
果然,五个未接电话。
“哎呀,快走快走,去医院。”
顾羡之搂过她的腰,推着她返回了卫生间:“先吹头发。”
“来不及了,我责任可重大着呢。”
“来得及。”她才重感冒一场,受不得凉。
顾羡之说着就拿起了吹风替她吹头发,何笑笑被他圈在怀里不得动弹。
暖风吹过发梢也吹过她的脸颊和脖颈,她看着顾羡之,心里却只剩下酸胀感。
她心里放不下那个问题,即便她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的爱意。
她想起舒扬的话:“你想要的是爱情,日久生情生出的大多是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