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起来了？”谢轻泉给聂山倒了一杯冰水，看样子就知道聂山现在肯定烧得慌。
果然聂山接过冰水，便疯狂灌了两口，脸上的潮红消散了不少。聂山坐在谢轻泉身边，说道：“我喝醉酒就这样，睡一两个小时就会醒。”
“他们人呢？”
“他们都回去了。”
“孟律也回去了？不是说让孟律住在这儿？”
谢轻泉扫了聂山两眼，他现在确信聂山酒醒了，都会拐弯抹角打听消息了。
“他说现在不适合再当房客了。”
“这有什么不适合的。”聂山很自然地说道。
虽然孟律很毒舌，今天一直明里暗里挑自己的刺，但关键时刻还是很上道嘛。
“你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啊。”
内心想法被察觉，聂山有些心慌，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道：“大家都觉得我是半个主人了。”
“得了吧。他们就是安慰安慰你。”
聂山一把抓住谢轻泉的手说道：“那也是准半个主人，我正在努力转正，行了吧。”
谢轻泉想再些什么，聂山可不会再给谢轻泉把握节奏的机会，他说道：“谢老师，你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过我，今晚让我留下来的。”
这就是今天下午聂山控制谢轻泉的秘密。
——谢老师，如果我赢了，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放心，要求肯定不会过分。
——就让我在你家住一晚吧。
——最起码今晚我是半个主人。
“谢老师，你现在不会想赖账吧。”
鸭子死了嘴都是硬的，更何况谢轻泉，“今天下午，我输了。”
聂山一脸震惊：“我把牌交给你的时候，我赢回来了。”
“最后你又上场了。”
“那是因为你当时都有外债了，我只有一个小时啊。”
“反正从结果来看，我输了。”
“你没输，是我输。他们都说这次不算你们四人的内部账单上了。”
谢轻泉他们四个人有一个内部账单，每年都会统计全年的输赢。然后在年末聚餐的时候，都会进行年终终结。
由赢家向输家表示由衷的感谢，感谢他们恩赐的美食。
奇耻大辱，谢轻泉怎么可能接受？这就是他如此在意输赢的原因。
这会儿轮到谢轻泉吹胡子瞪眼了，“那个时候你就在算计我了？”
如果不是担心留不下来，聂山为何会专门要求不记账在四人账单上？
聂山摇头道：“这怎么能叫算计呢？我不是想方设法让你避免让你成为年底的感谢对象吗？”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倒也不用，今晚你让我留下来就行了。”聂山双手搂着谢轻泉，在沙发上摇摇晃晃，幼稚到了极点。
谢轻泉狐疑道：“只是留下来？”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聂山自然是要选择先留下来再说。
“行吧。你先去洗漱，浑身的酒味。”
刚刚完成阶段性目标的聂山，自然是言听计从。
“你带换洗的衣服没？”
谢轻泉这个问题反而让聂山犯难了，他车里的确有一整套的换洗衣物，是他今天早上专门收拾。
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拿出来，不就暴露自己蓄谋已久的事实了吗？
“没有带，谢老师借我套衣服吧，反正我们身高也差不多。”
在聂山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的时候，谢轻泉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好啊。内衣、睡衣我都专门给你买了新，我去给你拿出来。”
聂山瞬间被巨大的喜悦淹没，虽然感觉自己可能忽略什么细节，但他还是激动地从背后抱住谢轻泉说道：“谢老师，专门给我准备的吗？”
“如果不是给你准备的，我干嘛专门按照你的号去买啊。知道你今天肯定免不了喝酒，难不成我要大半夜把你撵回去？”
从一开始，谢轻泉就准备让聂山在自己家里过夜。
“谢老师真好。”
谢轻泉很快便拿着各种东西走出来了，并且直言不讳道：“我人偷懒，不喜欢选东西，就按照自己用的又买了一套。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准备的情侣款，反正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能接受吗？”
谢轻泉是一个喜欢仪式感的人，但他并不能确定其他人和他一样也喜欢仪式感。
哪怕谢轻泉猜测聂山和他一样也会在意这些莫名其妙的细节，他依然要询问对方的意见。
“谢老师，你真好。”谢轻泉抱着衣服，而聂山则紧紧抱住谢轻泉。
“请你不要再给我发好人卡了。”谢轻泉挣脱了聂山的拥抱，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害羞了。
拖鞋、电动牙刷、漱口杯、浴巾、睡衣，看着这些成双成对的物品，二人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安心。
在一起，三个字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具现化。
“那我去洗澡了。”
热水冲刷，聂山感觉体内的酒精又一次上涌，有些目眩神迷，脑海中也有了一些大胆的想法。
一把年纪的中年男人，没有一些□□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聂山并没有想要快速推进的想法，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顺其自然即可。
可机会都在眼前了，总不能让机会错过吧。
洗澡的速度加快又放缓。对自己的想法唾弃又期待。
把头发吹干，甚至还略微抓了抓，营造出一种随意的感觉，聂山才走出浴室。
“谢老师，我洗完了。”
谢轻泉说道：“好的。你困的话就先去休息吧，我也要洗澡了。”
果然！聂山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貌似随意地说道：“那我去睡觉吧，今天的确喝得有点多了。”
一切都是因为喝多了，理由先找到。
然而当聂山准备进入主卧的时候，谢轻泉突然叫住了他：“聂老师你走错了。”
聂山楞在原地，甚至连脚都停在半空，片刻过后，他才回过头问道：“你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谢轻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指了指旁边说道：“你睡侧卧。”
“不用这么麻烦吧，挤一挤就行了。”聂山的笑容很标准，正是这种标准证明了他内心的汹涌。
谢轻泉摇了摇头：“本来是准备让你和我挤一挤的。但现在孟律走了，侧卧就空出来了。放心吧，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绝对干净。”
之前有多么感谢孟庆涛的离开，现在就有多想当时从床上爬起来，留住对方。
聂山沉默地盯着谢轻泉，试图通过眼神改变谢轻泉的主意。如果那么容易就被眼神攻克，那他就不是谢轻泉了。
本来情侣之间的对视，应当是暧昧、缱绻、拉扯的，现在却是无声的对峙。
最终还是聂山先开口说道：“谢老师，你这是毁约。”
谢轻泉佯装不解：“我怎么毁约了？你说要留下来过夜，你说要成为半个主人，我不是把侧卧给你了吗？”
“那你是过河拆桥。”
“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聂山张开双手抱住谢轻泉，用头蹭了蹭。
谢轻泉原以为聂山会再说些什么，抓住今晚的机会。他们是名正言顺的情侣了，更何况之前谢轻泉也曾暗示过要在十次约会内，看看彼此是否合拍。
这已经算是暗示与默许了。
结果聂山只是说了一句：“那我去睡觉了，谢老师晚安。”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
谢轻泉不知道这是聂山在热恋期所展现出来的绅士，还是他原本的底色。但不否认，谢轻泉感受到了来自聂山的尊重。
谢轻泉再次拉住聂山说道：“我今天忙了一整天了，太累了。而且什么都没准备，你知道有多麻烦的。下次吧。”
聂山抱歉说道：“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这些。”
虽然性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接纳方需要做的准备明显更多。而自己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看着聂山认真道歉模样，谢轻泉感觉到自己心里满满当当的，甚至比他第一次看到聂山的时候更加心动。
“好了，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