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狠狠擦过唇角,顺带将溢出的液体一并拭去。
沈蔺冬身子后撤,解安那张矜贵的脸上如今布满了狼狈与凌乱之美,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在察觉到解安难堪地想要咬紧牙关的时候,他的拇指强制卡在牙齿之间,迫使解安不得不抬头仰望着他。
十年之间,沈蔺冬不仅长高了,身子还更加结实,以前解安就在力气上比不过他,如今更是,即便能比得过,解安也不想挣扎,就算梦外比梦里可怕,就算眼前的一切是砒霜,是剧毒,他都甘之如饴。
毕竟,是他沈鸠毁了阎冬。
所以,解安要赎罪。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就没想过联系一下我吗?”
解安嘴里被塞满了,根本不能说话,沈蔺冬似乎也不在意解安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还是说,哥哥从来就没想过要联系我?”
“也是,哥哥都有女朋友了,自然不会再记得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沈蔺冬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语气是说不出的狎昵,那双温和和煦的眸子里也盛满了玩弄之意,他拇指重重地按在解安的牙尖上,感受着指腹上的刺痛,这痛不疼,但却让人上瘾,让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解安,身体比意志更忠诚于解安。
呼吸交缠,解安狼狈地别过头去,若有似无的吻落在脸颊上,这次沈蔺冬没再强迫他的位置,他趁着解安扭头的这片刻,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
比恨先涌上心头的是,心疼。
太瘦了。
以前沈鸠就瘦,十年过去了,竟也没有比以前胖多少。
这些年他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生意伙伴,心思不正的狐朋狗友,每年沈蔺冬听得最多的就是,他变了,他又变了。
沈蔺冬自己都不知道他哪里变了,直到再次遇见解安,他知道,自己根本没变。
“你怎么跟程少屿那货混到一起去了?”
旖旎暧昧的气氛因为沈蔺冬的话而悄然退散,等解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蔺冬已经站在巷口抽烟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黑色的细烟,烟雾缭绕中,对上他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眸。
解安下意识地咽口水却忘记嘴里还有东西,“咳咳咳咳。”他忍不住干呕起来,还没等他把嘴里的东西抽出来,下一秒耳畔脚步声响起,一只手掐住他的下颌,另一只手上还夹着香烟,修长的手指探//入,嘴里的手帕被快速抽出去,手帕纵使柔软但在快速抽出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摩擦着口腔里的软//肉,解安的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沈蔺冬平淡的脸上浮现几分懊恼,好像有点过火了。
他轻轻拍着解安的后背,说话时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就像十年前那样,用规律的肢体动作以及语气来表达自己的诉求与歉意。
可惜解安这会儿难受得很,完全没注意到沈蔺冬的小动作,他推开沈蔺冬,自己靠在墙壁上缓了缓,等胃里的酒都吐得差不多了,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沈蔺冬被解安推开,拍背的手落了空,他蜷缩着手指,默默地站直了身体,那小动作总有种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既视感。
“你……”
“你要是恨我,我无话可说,随你怎么做,但你不要去无关人那说些什么,也不要做些什么。”
燃尽的烟灰落在沈蔺冬的手背上,烟灰温度不高却烫得他心口抽痛。
他咬着香烟,站在阴影处,模糊不清的笑声传到解安耳朵里。
解安抬头看去,因为光线的问题,他看不清楚沈蔺冬此时此刻是个什么表情,但从刚刚那个笑声判断,沈蔺冬的心情绝对不算好。
“做什么都可以吗?哥哥。”
“做什么都可以。”解安回答道。
沈蔺冬从阴影处走到解安面前,夹着香烟,将烟嘴那头放在解安唇边。
那双和煦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那就做我的情人吧。”
良久。
沈蔺冬听到解安说。
“好。”
他趁机将烟嘴塞进解安的嘴里,他心情颇好地拍了拍解安的肩膀,“不愧是哥哥啊,就喜欢拿自己做筹码,你想做我情人,可以,但我有三准则,第一,我的情人除我之外不能有任何的感情关系,男女都不可以;第二,我的情人要保持身心健康不能要死要活动不动就绝食不吃;第三,我的情人与我之间每周都必须有一次贯彻心扉的谈话,包括但不限于这一周的行程与会见。”
解安听到这三条要求,下意识就想到之前沈母给他下达的三条规则,他明白沈蔺冬这是在报复他,在羞辱他,正如十年前那场成人礼上他对阎冬说的那番话。
他抿紧了唇,湿润的烟嘴让他忍不住咬得重了些,呼吸间,烟雾过肺,他夹着那快熄灭的烟头,再抬头时,所有的狼狈与窘迫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桃花眼中不可忽视的深情,“好。”
最先落荒而逃的人成了沈蔺冬。
解安独自留在巷子口,刚刚那口烟勾起了他的烟瘾,他摩挲着指腹,考虑着要不要去便利店买包烟抽抽,可惜家里的那丫头不喜欢他抽烟,就算是前一天抽的,第二天换了衣服去看她,她还是能闻出来。
也不知道这次就抽了一点点,那丫头还能不能闻出来,要是能闻出来,解安真想放纵一把。
背后的手不自觉地抠弄着墙壁,与沈蔺冬再次相遇了,没有痛苦,只是见到他那张脸,解安都觉得甜蜜,这大概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情人吗?
解安勾唇笑了笑,那笑摄人心魄,要是沈蔺冬在这儿,看见了怕是要化作十年前的阎冬,顾不得什么面子,只想跟解安再续前缘。
虽然他现在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态度不一样。
“能待在他身边,什么都好。”
而且……
刚刚因为恶心他脑子没转过来弯儿,这会儿脑子清醒,再一想刚刚沈蔺冬提出的三条要求,知道的是给情人立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哄哪家小孩玩呢。
“我的弟弟啊,长这么大了,还是个圣父啊。”
凌晨一点多,沈家依旧灯火通明,只是这次不是因为派对与宴会,而是因为沈蔺冬。
他刚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管家就迎了上来,沈蔺冬随手将西装外套扔给管家,管家神色与往常不同,带着几分焦急,几次看向沈蔺冬都想开口,沈蔺冬看出来了却不动声色,连问都没问。
等他走进客厅后,一股不寻常的诡异气氛弥漫开来,沈蔺冬本不想理会直接上楼,结果被闫宁如叫住。
前些年,闫宁如因为成人礼上发生的事情,一直对沈蔺冬都不算待见,后来沈蔺冬出国留学后,不知沈家发生了什么,闫宁如开始对沈蔺冬嘘寒问暖。
两人的母子关系说不上多好,但肯定比沈蔺冬与沈脩能要好。
毕竟当初因为沈鸠,两人没少起冲突。
“蔺冬,过来坐。”
沈蔺冬刚落座在沈父沈母对面的小沙发上,沈脩能就发了火,他将一叠照片重重地扔在茶几上,沈蔺冬只看了一眼,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沈脩能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要升天,“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些年在国外鬼混也就算了,回国之后我有没有叫你收敛一点?你呢?!我让你去跟人家相亲,你倒好,在楼下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开泳池派对?!你知不知道,当时人家在楼上全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了,怎么?我这样的儿子,你拿不出手吗?”沈蔺冬太知道怎么说会戳沈脩能的痛点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沈脩能抄起茶几上的杯子就往沈蔺冬身上砸去。
闫宁如没想到沈脩能真会动手,一向从容的脸上多了几分惊恐,但她第一时间不是去保护沈蔺冬,而是远离战场。
杯子没碎,而是被沈蔺冬接在手上,他慢悠悠地将被子放回到茶几上,身子往后倚靠,双手搭在扶手上悠哉地翘着二郎腿,“省省吧,你那点力气投个三分都费劲,还砸人呢?”
“你……!”沈脩能被气得心脏疼,跌坐在沙发上,闫宁如面露嫌弃,但碍于两人的关系,还是凑到跟前去,伸手简单顺了两把。
谁知沈脩能不领情,一把推开闫宁如,他指了指闫宁如,又指了指沈蔺冬,“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气我是吧,我告诉你们,真把我惹急了,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捞到!”
闫宁如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沈蔺冬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状似不解地皱眉,“你有什么钱?你的钱,不过是别人给你的狗剩而已,还真装上大款了?”
沈脩能瞪大了眼睛,似是没想到沈蔺冬会这么说。
“你,谁跟你说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收回你在沈氏的任命。”沈脩能猛地看向闫宁如,闫宁如也是一脸迷惑,她有心亲近沈蔺冬,但沈蔺冬对她一向淡淡的,她不可能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将沈家的秘密告诉沈蔺冬。
沈蔺冬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自己亲生父母的丑态。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氏的任命?随便你,一个资金流转站,你喜欢就守好了。”
沈蔺冬冷笑着。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讥讽不屑的神情荡然无存,他坐在沙发上,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今天有些太不理智了。
怎么能把手帕塞进去呢?
可他实在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惩罚解安,但最后惩罚了,心疼的人还是自己。
今天还是有些冲动了。
不过,看到沈父沈母那人模人样,衣冠楚楚的恶心模样,他的脑子就会自动闪回十八岁成人礼的场景。
他们让沈鸠过得太苦了。
所以,他怎么能让这两个人活得如此如意呢?
如今,他的鸟儿回来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将鸟儿的巢穴清理干净。
“很快,他就能注意我了。”
沈蔺冬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指腹摩挲着食指根部的戒指,绿色的宝石在黑暗的房间里依旧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