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逐行被自己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轻手轻脚去客厅上厕所。
上完厕所洗手时,司逐行一抬头,镜子里出现一张双耳通红的脸。
司逐行一时不敢回屋,站在窗外看了十几分钟新雪,终于把自己说服那只是个意外,对于那一瞬的悸动理解为意外,最后抱着双臂摸黑躺回床上。
迷糊间,纪暮伸出手帮他捻了捻被子。
早晨,等司逐行再次醒来时,纪暮的位置已一片冰凉。
等司逐行出门,空气中传来一股香气,原来是纪暮正在煮粥。
纪暮看见司逐行,笑了一下,“醒了,你先去洗漱,马上就好。”
纪暮昨晚的心理建设突然崩塌,那股悸动又涌上心头,下意识摸了摸滚烫的耳朵。
等再次出来,纪暮已将早餐端上桌,给他递过一杯浅橘色蜂蜜水。
“先喝蜂蜜水解酒,今早有点冷,我买了山药,煮了山药粥,你试试口味合不合适?”
纪暮动作不疾不徐,说出的话稀松平常,司逐行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和固定某个人过日子,有点奇妙。
“中午的菜我也买了,昨夜雪大,路上不宜出行,今天我们不出门了。菜我买好了,中午我们自己做饭。”
“好。”司逐行看着纪暮白皙的脸,莫名有点心虚。
纪暮见他时不时看着自己,“我的脸上有东西?”
“没有。”,说完拿起蜂蜜水,不敢再看。
“逐行,我找律师拟定了股东协议,一会儿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行。”司逐行回道。
纪暮发现司逐行今早过于安静,仔细打量着对方。
看着红晕未退的耳朵,伸出手探司逐行的额头。
司逐行神游太空,没料到纪暮的动作,一时怔住。
“没烧,怎么今早这么安静?”
纪暮试探的动作持续了好几秒,司逐行第一次发现纪暮脖颈处有颗细小红痣,如白雪覆红梅,无端诱人。
司逐行心慌,面上不显,低头拿勺子搅白粥,藏住眸里一丝情绪,“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纪暮不疑有它。
吃完早点,俩人到书房,只见纪暮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司逐行,“你看一下,这是我找律师拟的,考虑到公司新成立,我不建议再找其它股东入伙,这样我们承担的风险虽大,但后期的话语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后期顺利的话,我们再招人入股也行,如果合同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再提,或者找律师帮你评估风险。”
司逐行看完后面上惊讶,“你看过合同?”
纪暮:“当然。”
司逐行的惊讶不在于这份合同不好,而在于太好,纪暮让他持股百分之六十五。
“纪暮,为什么我的股份比你多?”按照他们本来的商量,司逐行主要负责游戏开发和测评,其它方面的运营投资和对外合作都由纪暮跟进。如果说游戏本身是孤舟,那开发后期的运营承托孤舟运行的掌舵者。
孤舟再精美,没有良好的掌舵技术仍旧无法走远。诚然司逐行开了两年工作室,为公司打下良好基础,但现在青松资金不足,游戏也有待完善,纪暮后期投入的资金金钱并不会少,按着司逐行的想法,纪暮占股更多才合适。
纪暮知道司逐行聪颖,看了一定会产生疑惑,如他所想,这对纪暮来说不公平,但纪暮一想到这个人上辈子将整个游戏公司托付给他,他有心补偿。
纪暮眸子浮现一抹笑意,声音低沉:“我觉得这样更公平,你也知道我不是相关专业毕业,即便有着观益的工作经验,但两者本质不同,现在的我无论从人脉、资源、能力都欠缺,前期还是多靠你,所以很公平。”
见司逐行拧眉不展,显然这说法并未说服他,纪暮不得不撒谎,“还有一点,我很抱歉,离开纪家后,我名下有些资产无法直接动用,所以我能投资的金额可能没有预期高,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公司的运营和规划我全力推动,但目前的股权对你最公平。”
司逐行没有问过纪暮名下具体资产,也不清楚纪家恩怨,只以为纪家薄待纪暮。
紧拧眉眼未松,语气却充满鼓励:“好,你别担心,资金不足我厚着脸皮去借一下,我相信你,我们一起将青松做大做强。”
纪暮心下松了一口气,声音温缓:“好。”
司逐行又补充:“股权一人一半怎么样?”
纪暮深深看着眼前带着一丝心疼的眼神,猜到他在想什么。
“逐行,我会愧疚。”
为前世知遇之恩,提携不弃之恩,亦为今日撒谎之过。
司逐行怔愣一瞬,认识纪暮许久,他知道纪暮虽然斯文儒雅,内敛体贴,但有自己的坚守和脾气。
纪暮不是个贪财好高之人,否则不会放弃在观益的多年心血。
只能退一步,“可以,但是股权不固定,如果后期你想投入资金,我愿意再让你百分之五,各持一半。”
纪暮没料到司逐行这么坚持,但目的达成,应声而答,“好”。
宁城的第一场雪持续了一天一夜,窗外世界白茫茫一片。
午时,纪暮正打开冰箱开始准备做饭食材,见司逐行望着窗外,提醒道:“别看太久,小心伤眼睛。”
司逐行听了收回目光,走到厨房打算给纪暮打下手。
他看着纪暮拿出青椒、猪肉、土豆、虾、罗非鱼。
正在拉起的袖子顿住,除了青椒和洋芋,他确定其它菜他不行。
纪暮看着站在身侧的人,“怎么了?”
司逐行理不直气壮:“我想动手,但我不会。”
纪暮听了没忍住笑:“我会一些,但好不好吃偶尔看运气。”
纪暮九岁回纪家,外婆虽然年纪大,但总有自己的事忙活,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他七岁第一次煮饭,会几道家常菜。
上辈子司逐行虽然左腿残疾,但借着右腿也能行走,司逐行去世后,为了照顾司文桉,也为了打发时间,纪暮抽时间学了不少菜。
每次看着司文桉三分像司逐行的面孔,安静坐桌上吃他煮的饭菜时,也曾想要是司逐行还在就好了。
现在人已在身侧,他并不需要司逐行去配合什么,但看着对方跃跃欲试的表情,司逐行将土豆和一把小刀给司逐行。
“土豆去皮,逐行可以试试?”
司逐行接过,面上带着几分严肃,纪暮不由得被他的表情逗笑:“小心别切到手。”
司逐行决定大展身手,“不要小看我,从小给我妈切苹果和梨,我的刀工还不错。”
“好好好,静待司老板成品。”
十分钟后,司老板的成品递到纪暮手中,皮去得很干净,肉也掉了三分之一。
纪暮不想打击人,安慰道:“还不错,要是再薄一点更好。”
司逐行脸皮厚,只接受前半句,“那是。”
接下来的事司逐行帮不上忙,只得安静坐在沙发上窝着玩手机。
萧帆那个寿星终于睡醒,没见到好友狂发消息,“阿行,人呢?吃早餐了。”
司逐行这才想起,昨晚忘了和萧帆说自己回来了:“你也不看看几点,早餐吃过了,这个准备吃午餐。”
萧帆:“早餐?不是才做好?在哪吃。”
司逐行:“我昨晚回来了。”
萧帆:“那个点,哪个神仙来渡你?”
司逐行对着正做饭的神仙的背影拍了一张照,将照片发给好友。
配文,“不仅是神仙,还是个会做饭的神仙。”
萧帆发过一个疑惑的表情,隔了两秒又发送,“昨晚你说的,上次浮星酒吧帮你那个人?”
司逐行:“是他,他叫纪暮。”
萧帆:“是我想的那个纪暮?”随后发过来一张纪暮在某商业酒会上的图。
图里的纪暮西装革履,手上轻摇一杯红酒,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一副沉稳上位者的模样,与上一张在厨房做饭的男人看着根本不像一人。
司逐行:“是他。”
萧帆发了三个问号,“你是怎么让一个商业大佬半夜接你,还给你洗手做羹汤的?”
俩人熟,开起玩笑没边,“他还给我暖床捻辈子。”
萧帆连发三个感叹号,一张震惊脸的表情包?
“你干了什么?这可是被我老头子夸了五六年的商业大佬。”
司逐行正想解释,萧帆又发来一段文字:“靠,你别和我说,你喜欢的人是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你昨天问我喜欢是什么?”
“不是萧帆你有病,老子不喜欢男的?”
“那他图什么?”
司逐行累了,不想解释,冷静几秒,还是编辑道。
“他买了我隔壁房子,离开观益,搬出纪家,房子没装修好,短暂住我这里,没多久就会搬走。”
萧帆:“我懂了,但你们怎么这么熟悉的?也没听你提过。”
司逐行觉得三两句解释不清,回道:“具体的下次和你说,滚去吃饭,治治你那被酒精泡过的龌龊脑子?”
萧帆:“我龌龊?我和我最难忘的两个前女友都没你们亲密,还不让人好奇?”
司逐行发了一个炸药退出与萧帆的微信聊天纪暮。
亲密。
这是外人眼里,纪暮和他的日常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