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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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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淮青搬了个凳子放在靠门的墙边,把套了层塑料保护罩的大玩偶,摆在上面。

张凡凯提着两箱烟酒走进来,跟没事人一样,冲他挑了挑眉,说:“怎么样,什么时候跟我回我那茶园去,你原来的位置都给你留的好好的,就等着你回心转意。”

梁淮青没回答他的话,走到门边摆手拒了他递来的烟,把手里燃一半的烟往他眼前比了下,说:“怎么又有空往我这来,茶园生意不好了?”

张凡凯反手把烟抿进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着,说:“可别咒我,就是来看看你这茶园,离了我那,也没什么大生意吧。”

他说着跟着站到门外,看着炒茶坊对面的四十亩茶园,指点江山一样,说:“就占地这么点大的破地方,你往这扎,能赚什么钱。”

他又把烟指向小小的一个炒茶坊,说:“就两个锅,五个烘头,你一个人干,能炒出多大量的茶叶。”

梁淮青没劲听他闲扯,说:“挑刺来的?”

“这不是我那茶园,离不开你吗。”

明白张凡凯就等着这句话给他戴高帽子,梁淮青嘴里叼着烟,含糊哼笑了声,没再接话。

张凡凯也觉得绕来绕去的没意思,实话摊牌说了:“我那茶园是因为掺假的事,对生意有点小影响,这样,只要你肯回来,你想要什么咱们都重新谈,行不行。”

“我先把态度给你摆在这,翻倍,给你签20的股份,往后只要你对茶园有任何要求,我绝对听,大事小事都跟你商量着来。”

“你要是看上这茶园,想要这地方,我收购了,合并到一起给你干,你要觉得我给出的条件还不够真挚,你来张口,只要我能办得到,我都一律接受,成不成。”

当初要跟他好好商量的时候,他非要执迷不悟,现在醒过神,再后悔都晚了。

梁淮青从决定走的那刻,就没打算再回去,他只是听着,眼睛看着近处的茶田,抽着烟没说话。

其实说多了,他们现在的朋友关系根本就不是之前那样毫无嫌隙,还当没事人一样,尴尬的只是自己,他们都心知肚明。

但现在各方压力都担在张凡凯的肩上,连着茶园往周边的名声都坏了,除了继续找梁淮青回来顶着,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这阵子愁得后脑勺头发都白了几根。

张凡凯狠嘬一口烟,看着站在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梁淮青,他眼睛一闭,干脆搭上老脸说:“是,兄弟我不懂事,我来这趟就是来给你认错的,你别瞎跟我计较。”

“但,谁没个糊涂看不清的时候,谁会一个错都不犯,掺假这事是我做错了,但,我再说句实话,淮青,你别不爱听。”

“那杨老板是强老板介绍的经销商,强老板又是咱们茶园最大的投资方,后边还有他小姨担着,他的决定,谁敢不卖给他这个面子。”

“那不是自找麻烦,他这种人,从最开始咱们沾上了,就惹不起。”

梁淮青站这半天,可不是为了听他接二连三的狡辩。

他翻手看着眼下燃到底,飘飘缕缕烟丝的烟头,说:“和袁要强的投资协议书,是你同意签的字。去Y市的单子也是你亲手握得笔。他没有把刀架你脖子上,在后边逼着你。”

“刀你看不见,可不代表没架到我脖子上。”

“淮青,干什么事都不是你表面看得那样,人无横财不富,咱们既然决定把茶园做大做强,就得承担同等的风险,就得学会变通。”

“你总是认死理,我说句难听的,生意场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干大事的人,真不能像你这样较真,一点腰都不肯弯的人,迟早会吃大亏。”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实在是不理解梁淮青这种人。

梁淮青也同样不理解他,他从最开始就和他持有不同观念,合伙时矛盾大大小小也没少过,走到散伙,再回头看看,没什么好意外。

对他所说的长篇大论,梁淮青也只是不在意地一笑而过。

见死都说不动他,张凡凯最后一遍问他:“你都干过三百亩规模的茶园,就甘心守着这四十亩,真不回来了?”

梁淮青摇了摇头,低头踩灭了烟,“茶园都租了,还能是假的。”而且……他回头看了眼,门边露出一只腿的布兔子,说:“现在挺好,我知足。”

许听榆在淮城安安稳稳上学,他赚的钱足够他们两个人生活,已经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最幸福的时候了。

茶园规模不大,但他有时间陪着许听榆长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知道再说下去,各方利益纠缠,到底能论出个谁对谁错。

张凡凯闭了嘴,他把手里的烟弹到地上,一脚踩过去,走了不到十步,他忽然想起来,问一嘴:“你这茶园什么时候租的?”

梁淮青靠着门边,目送他还没离开就转回来的背影,说:“放心,离开茶园后租的,没有早就准备好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也就是毛病犯了,心里这么想了一下,张凡凯被他不遮不掩的说出来,心里窝火。

“得,我成不受待见的了。”他挥着手,往后拜了两下,说:“往后兄弟我也不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梁老板,前两天来找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张老板,咱们城里最大的那个茶园?”

樊奶奶在小瓦房前见着梁淮青出来摊晾茶叶,她边用簸箕,簸出空壳不好的稻米,边往他那边走着问。

她那天只记得是个穿着打扮都不一般的人,她没见过,也不认识什么大老板,还是今天早上有人告诉她,那天正好见着了张老板从这茶园出去,她才知道。

见他点了头,她把簸箕夹在腰边,担忧的说:“你是从他那里独出来的?那难做喽,咱们城里除了他家茶园独大,谁都要被排挤,你还拿着从那出来的手艺干,他们哪能容得下你。”

梁淮青用脖子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把汗,这些他之前有想过,说:“不一样,我做了技术提升,主推单芽珍品,毛尖品级和茶叶类型跟他们不冲突。”

就是其他类型的茶叶,他还没研究出该做什么新品。

他说得这些,樊奶奶也不懂,她听出了是没事的意思,只管点着头,放心地站在炒茶坊门口,筛捡了一会簸箕里的米。

她听见小瓦房前啄米的鸡拍打着翅膀打出长鸣,眯眼往晌午刺眼的太阳看了一下,正要回去做午饭。

就瞧见许听榆撅着屁股,蹲在梁淮青晾晒着茶叶的墙边,手里攥着从地边采来的黄色野菊花,学着梁淮青晾晒茶叶的模样,往竹匾上边放着玩。

樊奶奶看他买来的兔子还没抱两天,又跑去玩起了茶叶,这些最嫩的芽头,她听说过一次价格,一斤都能卖到好几百,快顶她茶园一年的租金。

她赶紧拉起许听榆乱玩的胳膊,往炒茶坊担心的喊着,说:“你这孩子,这茶叶太贵了,可不能给你乱玩,梁老板,你来看看,他别给你晾着的茶叶都弄坏,不能用了。”

梁淮青之前很少做珍品毛尖,在锅前忙着重新熟悉时间,调控制作所需的温度,没听清外边在说什么。

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放下手里的茶把走出去,往樊奶奶指着的竹匾那边看了眼,见许听榆懵懂地站起来,手指往衣服上抠擦着看他。

他没当回事,“玩就玩吧,那些都是用来试验的样品。”他把放在靠墙的热水瓶拿到木桌上,叮嘱了他一句:“许听榆,不能去碰热水。”

许听榆听话的点点头,侧身把手里剩下的花丢在一边,不玩了。

梁淮青转脚刚要走进炒茶坊,顺眼撇过竹匾,迈出的脚又转了回来。

他看着竹匾里掺和在一起的花朵和毛尖茶,灵光一闪,问樊奶奶:“这附近有人种花吗。”

樊奶奶摇摇头,还真没听过,说:“俺们这种茶的多,要找花田,你得自己去乡下打听打听。”

梁淮青有了做什么茶的大致方向后,隔天就开车往淮城周边的乡下转了一圈,发现乡下大多只会种单一的茉莉花,且都是小亩散户。

不过他的需求量并不大,他想了两天还是不打算做,当今市面上流通最多,花香浓郁的茉莉茶,而是单纯的想把茉莉鲜花当做辅料,用来减缓二三品级毛尖茶,初次冲泡时带来的苦涩味。

这样既能把茶叶进行提香,还能让很多喝不惯原茶的人,变得更容易接受。

梁淮青决定做茉莉毛尖后,把周边茉莉鲜花搜刮了一遍,就埋头进了炒茶坊,研究该怎么窨制。

但做茉莉花茶和单纯毛尖茶,制作方法上完全是两个概念,梁淮青找了做花茶的师父观摩了几遍窨制方法,拿回去试验很多次,窨制出来的结果,无疑都是花香太过于浓郁,完全遮住了毛尖本身的清香,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最终他只能放弃窨制,想办法在毛尖茶制作步骤中,加入茉莉鲜花,他从把毛尖和茉莉花混合入生锅熟锅炒制,到上烘头烘时再加入茉莉花提香,调整鲜花和毛尖的比例,发现后者出来的口感更能让他满意,最终试验出成品时,已经到了冬天。

梁淮青把烘干的毛尖拿下烘头,茉莉干花全部挑拣出去。

他抓了一把茶叶下入茶缸,冲泡开后,他晃荡着打转的毛尖茶观察了一会形状,还没喝,看见樊奶奶走进来,他分出半杯茶汤,递给她。

“你尝尝这个味道。”

樊奶奶两手往围裙上擦着,赶忙笑着摆手,“不了,俺哪懂喝茶。”她虽然种着茶园,但都是为了赚钱,平时也不爱这东西。

“尝尝,再说下你的感受就行。”

听他这么说,她只能接来过象征性的抿了两口,本来想着不好喝她该咋说才合适,但没想到一喝进去,和她印象中又苦又涩的茶味,一点都不一样。

她捧着茶缸,惊奇地看着他,说:“怎么是一股果香和花香味,没啥茶味。”她说着,又砸吧了几下嘴巴,说:“怎么舌头上还甜甜的嘞。”

“哎哟,你可真厉害,你自己做的?这种的做出来,你还真别说,俺肯定是爱喝。”

他这款茶做出来,就是想要达到这种就算不爱喝茶的人,喝起来也不会排斥的效果。

梁淮青点了下头,还算满意的举起杯子,刚抿了两口,就看见许听榆从外边玩够了回来,碰了下他手边窜了过去。

“哦对,你看俺这记性。”

樊奶奶光跟他说话喝茶的,要过来说的事都给忘了,她一拍大腿,拿茶缸走出去,指着小瓦房那边,说:“老刘又来了,估计是他那茶园又出啥了问题,不会弄,过来想问问你,”

梁淮青把茶缸放在桌上,跟她站出去看了眼,说:“我等会过去。”

樊奶奶端着茶缸一走,他脚抬起来,又转回去炒茶坊,一进门果然又看到许听榆拿手指,在够着他的茶缸,估计是回来找了一圈没找到分给他的茶汤。

梁淮青两步上前,把茶缸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说:“你不能喝。”

昨天他做出的茶叶差不多已经定型,只是不太确定就分了一个底给他尝尝,结果一个不留神,下午让他偷喝走了大半杯。

见许听榆不乐意的趴在他腰上,垫脚去够他的胳膊,梁淮青单手推着他的肩膀,把茶缸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

“喝多了,对你心脏不好。”

许听榆一见到嘴的香茶飞了,他两只胳膊往上抱扯他的衣服,仰头看他,想说,“没有不好。”

梁淮青不吃他这套,也不放他一个人待在炒茶坊,拉着他一块去了小瓦房前。

老刘挎着满满一篮的红柿子,看他们来了,先不问问题,笑着把柿子往许听榆手里递,看他接下来,他才问。

“梁老板,你看我那茶园的叶子发黄的厉害,还光往下掉,不知道咋回事。”他说着还怕耽误他的事,把从树上摘下来的叶片拿给他看。

梁淮青看了一眼他放在手心的叶片,顺手把许听榆接过的柿子拿了过来,说:“多久浇一次水。”

“两到三天。”老刘说着,拿手指着他手里的柿子,“我专门带给他吃的,怎么不给孩子吃。”

“现在是冬天,气温不高,5天浇一次水。”

梁淮青掌心压着许听榆的头顶,不管他一个劲扑腾跳着去拉他的胳膊,有多想吃柿子,他都不理,说:“他今天吃过四个梨了。”

那些梨还是老刘上次来问他茶园不懂的事,带过来的一大篮子。

梁淮青也不知道周边的小茶园怎么就形成了这种默契,像是生怕他像那些生怕被抢走生意,不愿意透露怎么种植茶树的老板,每次来找他帮忙,都得带一两样东西来。

看他每次都不收,但只要是给孩子的一些小玩意,他就不管。

他们大概摸清了许听榆的重要性,干脆都默认把东西都送给孩子,许听榆脚上穿了几个星期的千层底鞋子,都是附近茶园婶婶缝的。

老刘自认只要对许听榆好,就不怕梁淮青不帮忙,他把提着的袋子里装的红线毛衣拿出来,比在许听榆身上。

“他田婶今天没空过来,快过年了,这是她给孩子新织的毛衣,托我问一下,她家刚栽种一年的茶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不往上长,是不是茶苗选的品种不行?”

梁淮青被许听榆没完没了的晃着他,晃烦了,他把柿子丢回老刘的筐里,两手抱起许听榆,说:“不长是修剪影响了发育,一年的茶树最好不要用剪刀修剪,用手采摘替代就行。”

老刘忙点着头,“行行行,真是麻烦你了,这柿子给你留下吧,冬天能放得久,孩子不吃,你也能没事吃两个。”

“不要。”梁淮青抓着许听榆一盯上吃的,就身体往外歪,去接篮子的手,低头看他一眼,说:“再咳嗽我送你去打针。”

许听榆撅抿着嘴,趴回他的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肩侧,老实的摇了摇头。

老刘没办法只能把篮子挎着,刚走,梁淮青还没放心的把许听榆放下来,听见身侧传来的声音,“孩子生病了?”

梁淮青看着眼前戴着眼镜,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没认出来是谁。

费老板也意识到他没见过自己,笑着说:“我姓费,固城开茶店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两年我可没少往张老板那茶园订你做的茶。”

“现在经销商都买不到你做的茶,我才听说你独出来了,我在这边打听不少时间,你这地可真不好找。”

“我来想问问你,开春能出多少斤茶。”费老板说着,眼睛看到了他耳朵上一根黄花,指着说:“怎么还挺精致,耳朵上别朵花。”

梁淮青把许听榆放在地上,伸手一够,看着他一落地转头就跑的模样,不知道他是从哪带回来的小野花。

“小孩瞎玩。”他丢开野花,说:“我现在做珍品,毛尖两季最多三百斤左右。”

“那太少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茶?”费老板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开玩笑说:“我往你这来一趟可不容易,身上还带着固城好几个老板的希望,他们就等着我找到你,以后往你这定”

“我要就带这三百斤回去,还不够我自己那茶店分的。”

梁淮青想了会,把他带进了炒茶坊,说:“还有二三品级的花茶,但和我以前做的毛尖茶不太一样。”

“花茶?是有茉莉的香味,但怎么没看见一朵花。”费老板接过他刚泡的茶缸,往里边看了一圈,又看看他做好的茶叶,明白了,说:“你把花苞全部都筛出来了?”

“对,说是茉莉毛尖茶,但茉莉主要用来辅助香气,特级珍品苦涩味会被茶叶本身的清香覆盖,但二三品级的春茶苦,夏茶涩,虽然有一级茶叶的香味,越往后泡,苦涩越明显。”

费老板鼻子凑近茶缸闻了闻,确实是他说的这样,他吹着茶水,喝了一口,仔细品着说:“前口的微涩味都被花香遮盖住,回甘会有甜度,你是拿来起协调缓解的作用?”

费老板再喝了一口,顺着喉咙下去的茶汤,几乎尝不到一点苦涩味,很明显是很多不喝茶的女士都能接受的茶种。

他接着说:“这不是窨制的味道,你还是想突出毛尖本身的清香吧。”

梁淮青点了头,一般一斤毛尖茶大致需要半斤鲜花,而他做的这款,只用0.2斤的比例。

费老板满意的笑笑,他这舌头在固城都喝了几十年的茶了,一种创新的茶叶到底有没有市场,符合哪种人喝,他一二清楚。

“我也不问你有什么茶了,你就说这四十亩能出什么茶,我和固城那几个老板全都定了。”

可他都爽快的说完了,却没听到梁淮青接话,他放下茶缸,说:“怎么,怕我们这几老板付不起钱?”

“不是。”梁淮青直接把顾虑跟他说明白了,说:“珍品和之前的特级差不了太远,你们要签可以,但花茶我没上过市场,不能保证你们售出的销量和之前一样。”

“你尝着茶叶可以,但其他几个老板没尝过就定下那么多,我没法给到后续保障。”

而且他本身做这款,就没想到会卖出那么快,后面要不要再进行精进改良,还都不好说。

梁淮青眼睛看了一圈,找到一沓他之前买的牛皮纸,放到桌上给他包着花茶,说:“样品你先带回去,给他们尝尝,要觉得可以,再打我电话定。”

费老板认真想了想,觉得也是他说的这个道理,他背手站在桌边看他包着茶,看着纸背面花了几朵小花,没忍住笑说:“你这茶园包装也很精致嘛。”

梁淮青愣了一下,把茶包反过来,才看到铅笔图画的几个小花,他抬眼没找到这会溜没影的许听榆,把纸拆了说:“小孩没事乱画着玩的。”

“不不,不用换。”费老板赶紧摆着手,说:“画的好看,我早就看够了没点新意的东西,往后我在你这定的茶,都要这个包装!”

梁淮青确定他没在开玩笑,才意识到包装也是个值得花心思的方面。

他把样品都递给费老板,又把茶园的座机电话写给他,说:“他们觉得没问题,就打这个电话。”

他以为最早要等到年后,才会接到电话,但费老板带着样品最多走不到半个月,他就接到了定购电话。

正式和他们签单前,这几个老板虽然没说,但梁淮青大概也听说了,他们都是从原来张凡凯茶园里,追到他这边来的。

樊奶奶是知道张老板那茶园有多眼里容不了一点沙子,生怕被他们知道这边抢了他们的生意,后边找些什么事。

她劝了两回,但梁淮青没觉得有什么,只要他们没和那边签,他正常签单,没和他们的茶叶有任何冲突,能有什么影响。

年前,梁淮青把茶园春夏两季的茶叶预定单都给签完,花茶最终样品都给整理定好,过年前一天,关了茶园,打算带着许听榆去集市买年货。

他们刚走到小瓦房前,樊奶奶像是一早就坐在门口等着了,看他们过来,她站起来往兜里掏着东西说:“要回家过年了?”

“我这也有什么好东西给小榆,你看,过年了,图个吉利,多多少少几块钱,也是有的。”

她说着把用红纸包着的红包,直往许听榆的小兜里塞。

这个许听榆明白,梁淮青教过他,不能要别人的钱,他也不想要樊奶奶一把年纪,自己都没什么钱的红包。

他别着胳膊往梁淮青的身后躲,但樊奶奶的劲用在塞红包上,出奇的大,手指跟个钳子一样,死死卡住他的胳膊,说:“你这孩子,躲什么,奶奶给你的啊,不多,拿回去买两个糖吃。”

梁淮青被他俩一来一回卡在中间,他绕后看了眼快躲到他另一边的许听榆,伸手挡着樊奶奶的手,说:“不用给他,他想要的平时都有。”

“哎哟,不是那个意思。”樊奶奶没见过这么不愿意要别人钱的小孩,口袋多快扯破了,她实在塞不进去,累得抓着许听榆的胳膊,喘口气说:“图个吉利,大过年的。”

“这是给孩子保平安用的,你拿着。”她松开许听榆,把红色塞给梁淮青,说:“按照咱们老年人的说法是这样,你就等着过年那天晚上,把这个红包压在他枕头后边睡觉,往后呐,孩子不容易生病,健康平安。”

梁淮青把红包接在手里,没再往回塞。

南大街附近的几条街巷,一到年关就堆满了人,无论从乡镇专门跑来城里买年货的牛车,还是城里人开着用来放烟花爆竹的小轿车,都一律停在进南大家的路边。

梁淮青车子开不进去,里边人又多,过年所需的烟花爆竹,许听榆要吃的菜,想要买的新衣服玩具,以及春联,都要他一个人提着来回搬。

许听榆不愿意自己待在车里,他还得顾及着时时看着他有没有走丢,从下午采购,到市场晚上快要收摊,他才带着许听榆回到堆满东西的车子。

梁淮青坐在驾驶位,刚要启动车子,忽然想起来春联忘了买,他扭头看了眼已经跟着他跑来跑去,累瘫地昏昏欲睡的许听榆,说:“我下去一趟。”

许听榆一听,立马嗯了声,揉着眼就要跟他下去,随即手又被梁淮青拉了回去。

“不用跟我,你睡会,我马上回来。”

他们住的房子门不多,加上窗户要贴的一起,梁淮青回忆着,站在春联摊数够了数量,都付了钱,打算走了,多看了一眼放在摊子边的红纸,说:“再拿个这个。”

第二天,天还没亮,许听榆就被窗户外边猛然传来的鞭炮声吵醒,他顶着一头睡得炸起的头发,在被窝里被吵得哼哼着,翻滚了几下身体。

梁淮青把他乱动的手脚抓回被窝,抬头看眼墙上模模糊糊的时钟,时间还早,他以前对过年的概念几乎没有。

跟着许听榆过得这两年,才学着慢慢把年过起来,但对于大家这么冷的天,天还没亮就把孩子叫起来一起贴春联这件事,并没有多看重。

该吃的年夜班也是在晚上,梁淮青把不安稳的许听榆摁回怀里,继续睡着,说:“睡你的,再动热气跑了。”

但要在过年当天听着不断的鞭炮声,还能睡着显然是件不可能的事。

梁淮青几乎是睁着眼,躺到天大亮,许听榆都已经完全睡不着了,开始抓着他的手指掰着玩。

他任许听榆手掌贴着,和贴着和他比了会谁的手大谁的手小,然后叹了口气,收回手掀开被子起床,把许听榆捞了出来,开始给他套上棉袄。

“春联会贴了吗。”

梁淮青把剪好的春联都分好,放在客厅,见许听榆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站在厨房调好浆糊,拿小刷子走出去,往春联后面刷了几下,对着许听榆说:“去贴,我看看。”

许听榆眼睛盯了会黏答答的浆糊,又拿手指戳了几下,试图捏住两个没有粘手感的角。

梁淮青看着他半天还在捏白色的浆糊,说:“我不是让你玩。”

许听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玩,他闭眼就拿着春联,忍着不适,就往主卧的黄木门去。

他使劲踮脚,把手里的春联往门上边够着,没听见梁淮青的声音,他扭头往后边哼了声,提醒他像往年一样,在后边要帮着他看看有没有贴对。

梁淮青放下刷子,眼睛看一眼他的身高,还没有门框一半高,说:“不够高。”

许听榆又使劲往上边踮脚,踮到他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头问,又听见梁淮青说:“歪了。”

他努力仰头,调整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把春联贴上去,梁淮青说:“贴的不对称。”

许听榆生气地朝他跺了下脚,走到沙发椅边愤愤的坐下,别着两条胳膊,不愿意再贴了。

梁淮青放下浆糊,拿起桌上糊好的春联,走到他刚才贴的另一边,说:“我贴,你坐那看着。”

他比着许听榆贴的又歪又矮的那边,调整到他觉得几乎和右边春联对称的位置,往沙发椅那边看着他,说:“对不对称。”

许听榆坐直了身体,学着他刚才那副指挥的模样,摆摆手,意思是,没有对称。

梁淮青又把春联往上边去了点,“这样?”

许听榆继续摆着手,口型学着说:“歪了。”

明白过来他这会是在干什么,梁淮青一掌把春联拍好,扭头看他,说:“我走过去发现没有歪,你昨天买的玩具都没了。”

许听榆一听,立马抿紧了嘴,眼睛盯着他,老老实实的点头,意思没有歪。

梁淮青也不陪他贴了,午饭一过,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年夜饭,几乎是都在比着谁家做菜开饭,比谁家更早。

更有的刚过下午一点就在外边放起开年夜饭的鞭炮,比的就是吃的越早,代表着这家人越勤快,越是有面。

梁淮青把浆糊都收了,下午一点埋头进了厨房,开始洗菜备菜,纯粹是做饭的只有他一个。

但吃饭的嘴有两个人,而要让许听榆吃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他每年都要炒出五个菜,也听几个老年人闲聊时说的,菜多代表着富足好运。

指望许听榆帮他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帮他洗菜,冬天的水冰得他一个大人都受不了,梁淮青也不想叫他碰。

但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半天,按照往常没一会,许听榆看他在哪就该往哪边扎了,他拿起桌边的手表,看了看,他快有一个小时没动静了。

梁淮青把湿手往围裙上擦了两下,一走出厨房,看到放在客厅的春联,被许听榆贴的门不是门,窗户不是窗户,歪斜又皱皱巴巴。

他眼睛转向蹲趴在春联边,拿蜡笔专心图画的许听榆,说:“你在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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