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黑，这是一个梦，我迅速意识到。

拥有意识的做梦，像鬼压床一样。

膝盖处逐渐传来微微刺痛感，我意识到我正跪在一间没有光的屋子里。

“阿治！”一面墙壁外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我努力盯着那面墙，终于看出了门的轮廓。

我想我应该去推开它，可是膝盖的疼痛让我迈不出步子，我没有动。

这真的是因为膝盖疼痛吗？“我”似乎确实是这样想的。

门被轻轻推开了，依旧漆黑一片。

我想努力的向外看，可是“我”的视野中只有黑色。

有东西被递了进来，我用手摸索着，是一个棉垫和食盒。

“夕子真的太过分了！”门外的人这样说着。

“要叫她母亲大人。”我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

“都是因为我……”门外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和你没关系，哥哥。”我这样说着，膝盖的疼痛得到了缓解，或许是棉垫的作用吧。

“你下次不要再替我顶罪了，不然夕子那个家伙……”

“要叫她母亲。”我打断了他。

“才不要，如果是竹，我倒是愿意称呼她为‘母亲’。”外面的人这样说。

我沉默的没有说话，四周突然就变得寂静起来。

一阵没来由的心慌笼罩了我，我急忙开口：“你下次……”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犹豫，还有一些害怕的情绪。

“能不能不要再试图跑出去了。”

我把话终于说出了口，却感觉氛围降至了冰点。

这话太糟糕了，我在心里替“我”着急。

“阿治在要求我吗？”外面的人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些笑意，他似乎真的没有恶意，我却遍体生寒。

我感觉“自己”的膝盖似乎又痛了起来。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庸医。”他忽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感觉棉垫就像地板一样冷硬。

“你再不吃饭，竹的小灶就白开了。”外面的人又说。

我掀开食盒，拿出里面的红豆年糕汤喝了一口，一股麻意传遍了舌苔，“好烫好烫”，我又将它放下。

“竹说让你喝汤前吹一吹。”他的声音中包含着幸灾乐祸。

“哥哥～”我喊的百转千回。

“不逗你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

“修治，你在干什么？”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未说出的话，是母亲，我意识到。

“是夕子阿姨啊～”只有他敢这么叫母亲。

“说过很多遍了”女人的声音带着些无奈，“你要叫我母亲。”

“不要。”他回复。

“随便你。”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惊讶，这不是正常情况。

“有贵客，你现在去换衣服。”女人这样说。

我眼前浮现女人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有出现在她身边的近村竹。

想像中的拒绝没有出现，他很自然的答应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什么东西将在今晚发生变化。

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自始至终，她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是我的内心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就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喜欢喝红豆年糕汤，我讨厌红豆，也讨厌年糕，竹从来不会做我喜欢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一些遗憾，我还没有问他夜晚外面的景色是什么样子的，他的话也没有说完。

我想，他大概再也不会说出那些话了。

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没有光，也没有声音，我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了窗边微弱的光，盯着天花板的眼睛聚了聚焦，转头看向窗外。

风的声音裹挟着鸟鸣打破了我的呼吸声。

今晚的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