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给绮恩的,怎么能是绮恩呢?孙家那小子和蔷薇交往了这么久,没点动静?”白老太太听了解释后,溜了一眼和长川站一起的绮恩。绮恩她怎么不喜欢,到底是骨肉孙女,长川算哪门子,配站在这儿。
白老太太的这话郑氏可不爱听了,她板着脸道,“怎么不能是绮恩,娘,你老人家别太偏心,别人再偏顶多是偏道胳肢窝,你偏心偏到脚底心去。绮恩怎么不好啦。你的孙女啊。”
白将军见自家夫人说得有些生硬激动,他拉住她手臂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郑氏甩开他的手,板着脸。
白老太太知道自己太过偏心二叔的女儿,对大儿子的女儿是一点儿不待见,可是谁让大儿媳郑氏没给她生个男娃娃,又不许她儿子纳妾开枝散叶呢。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一把太师椅上坐下,“说说,谁家公子,得了你们心意。”好歹是孙女婿,面子上过问下。
“没有谁家公子,娘,您这时候还是回去歇着好。”白将军正想要摩拳擦掌找诱拐他女儿陈长川算账呢,哪里耐烦理会这些事情。
白老太太听儿子意思是嫌弃是烦,眼睛瞪得老大,欲要开口说话时候,忽然瞥见绮恩和那个野小子长川手握手,而且还是十指交叉相握,怎么回事?她老人家不是白活那么大岁数,问了。
陈长川抢在白将军开口前简明扼要道,“白奶奶,我和绮恩在一起,我要娶绮恩为我的夫人。这么简单。”
“你,要娶我孙女?”白老太太这才把目光溜到了陈长川身上,上下打量逡巡,长得好看英俊,这个她一直忽视的儿子义子,儿子儿媳生不出男娃娃也就算了,还弄回来个野小子非要认作义子,说是有救命之恩的部下儿子,要照顾。
当年依着白老太太意思是不同意,对于陈长川这么小孩子那么年幼父母双亡,她同情。虽说他父母于她儿子有救命之恩,给几两银子给他家里亲戚,让他们照顾这孩子,用得着领回家认作义子吗。
“是。我和绮恩两情相悦。”陈长川紧紧握着白绮恩的手,白绮恩低声嘟囔句,“我还没同意呢。”声音很小,但陈长川记住了。绮恩这个家伙还顾虑什么?
白老太太看他们年轻人眉来眼去,很不顺眼,“你们事情我管不了,你爱谁谁。”说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悠悠回去了,腿脚明明很利索,她非要拄拐杖丫鬟搀扶着,好似这样才能显示她白家第一老夫人的身份。
白老奶奶一步一步慢悠悠离开后,白将军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面前手握手好似情比金坚的女儿义子,沉声道,“你们俩个,怎么搞一起去?绮恩,你说说怎么回事?”
白绮恩心虚转了转眼珠子,“爹,你们看到那样呗。”
陈长川接着道,“义父,把绮恩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待她好的。”情真意切,郑氏看了有些感动。
她轻轻推了推要是生气的白将军,“好了,好了,你跟孩子置什么气,绮恩,你先出去,娘要跟长川好好谈。”后面那句是对白绮恩说,语气柔和许多。
白绮恩忧心望了陈长川一眼,那一眼有依赖,担忧,信任,以及难以言说的情绪。这些都被郑氏尽数收在眼里,她不动声色。
陈长川握紧了紧白绮恩手,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没事的,你先出去,我和义父义母说。”
白绮恩心里乱糟糟,看看一脸自信的长川,再看看阴沉着脸的爹爹和一如既往从容淡定的娘亲。她张了张口,最后对长川说,“你慢些说。”
陈长川拍拍她手背,淡淡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白绮恩怀中千万忧心和乱成一团麻绳的心带着霜雪先行离开了,余下丫鬟也被郑氏轰出去。
郑氏走到陈长川跟前,上下细细打量,以前干瘦倔强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青年,如今的他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能力超群,是个英雄将军,眉宇间透露着淡淡自信,很有魅力,难怪绮恩很喜欢他,这样的男子哪个怀春少女能不动心,连阅人无数的她看了也是惊叹他的才华气质。
“你说你会对绮恩好,怎么个好法?”郑氏对于义子成女婿事情没有那么排斥,相反,她觉得挺好,长川这孩子也是看着长大。
白将军一听这话头不对,“夫人,你问他这做什么,让他赶紧跟绮恩断了。他们是兄妹,不好看。”
陈长川严肃辩驳道,“义父,义母,我待绮恩心日月天地可鉴,虚的话我不说,看着吧。”
“绮恩性子你是知道的,你能保证十年如一日的对她好,让她一辈子开开心心吗?”郑氏继续盘问,没有理会一旁要气急败坏的白将军。
陈长川如是道,“我没法子保证她一辈子开开心心。”在郑氏要变色时候,话锋一转,“绮恩的开心便是我的开心,她的不开心便是我的不开心。义母,我不讲虚话,我喜欢绮恩已经很久了,以前没有机会表明心意,怕吓着她,现在请义母成全我们。”他说得情真意切,真情实意。
白将军道,“你小子…”
“长川,我看好你,你要好好待绮恩,我们才放心把绮恩许给你。”郑氏打断了白将军的话,陈长川的话虽然不是什么山盟海誓,但是实实在在的,他相信这个孩子对绮恩一片真心痴情,就像相信夫君对她一样。
“多谢义父义母。我一定不会辜负绮恩。”陈长川以为义母会同他义父一样刁难他,没想到两三句肺腑之言过后便同意。
“我没同意呢。”没人理会的白将军在一旁叫嚷,可惜屋子里这两人一个岳母一个女婿没一人搭理他。
郑氏望着陈长川眼圈有些发红,欲言又止,末了道,“你出去吧,跟绮恩好好的,不要忘了你刚才的话。”
“誓死不忘。”陈长川铿将有力回答,不需要任何提醒,他都会对绮恩好,绮恩是他的爱人,夫人,他自然是要对她好的。
陈长川满怀欢喜出去找寻绮恩,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同她一起分享喜悦。
屋里独留下白将军和郑氏,白将军虽然心中憋着口气,闷得慌,可在媳妇面前他不敢发火,闷闷道,“绮恩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是我义子,绮恩是我女儿。”
郑氏随便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抬眼看了白将军,无所谓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想管也管不住,再说长川这孩子我看着挺好的,对绮恩一心一意,他们结了亲,我们算是对得起陈守义夫妇。”
“这哪跟哪,我倒是觉得宫南羽对绮恩不错。他比较好些,长川,怎么想怎么怪,他们两个在一起啊。”白将军知道夫人说得句句在理,知道长川这孩子确实是个良配,可心里面就是不大得劲。如果长川不是在自己眼皮下长大,他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呢?
郑氏见夫君白将军满腹恼骚,冷笑一声,“你也别瞒着我,当年事情你打量我不知道。长川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
听郑氏这么一说,白将军愣住了,呆了半响才道,“夫人,你知道了?”
郑氏挥了一下衣袖摆放好,“我自己生的是男还是女,我会不知道。”
“那你当初怎么不说。”
郑氏叹了口气,忽想起莫善慈她的好,眼圈红红的,开口带了略重鼻音,“我原因还不是和你一样啊。”
白将军这时深为感叹,他也想起了陈守义临时前的念念不忘的念叨着儿子,他怎么忍心去抢夺他的孩子。深深谈了口气,“他们两个合该是一对。”
“长川才是我亲孙子,白忠君,你怎么不早说啊。”白将军和郑氏骤然闻声大惊朝门口看去,见白老太太满脸惊喜站在门口。
白将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挥手避腿搀扶白老太太的丫鬟,将白老太太搀扶走进来,这时候的白老太太健步如飞,腿脚利索着呢,不用他搀扶,自顾自快步走进屋里头,语气带颤询问郑氏,“你这个,怎么忍心将我的亲孙子调换啊,他们知道吗?我得去告诉他们,让长川回来认祖归宗。”言罢转身要离开。
郑氏忙站起来绕过去拦阻,白将军过来拦截住。
白老太太愤愤看着眼前两个阻拦她的人,不停敲着拐杖激动道,“你们两个别人家的孩子当作自家孩子疼顾,让我好孙子流落在外头受苦吃罪。要不是我回来这一遭,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算满我这个老太太一辈子啊啊,啊!”
郑氏觉得头疼,白将军头大如斗,他道,“长川,没受什么苦,娘你怎么回来呢。”
白老太太冷冷刮了白将军这个好大儿一眼,没好气道,“少岔开话题,长川是我白家孙子,让他回来姓白。你们赶紧把我的好大孙儿找过来。”
郑氏抚额,有些苦恼,“娘,你已经有孙女,绮恩了,长川现在是陈将军的孩子,以前是,以后也是。”
“你这说的是当娘的话吗?”白老太太肺活量蛮大,嗓门不小,说出话带喷着口水,气咻咻道,“长川有你这样的父母跟没有差不多,我要去告诉他,他肯定会回来。”说着要出去找好大孙子长川。
白将军挡在她前面不让她离开,“娘,你别胡来,长川回来,绮恩怎么办?你有想过她?她好歹喊了你这么多年的奶奶啊!”
白老太太本来不怎么喜欢绮恩这个孙女,一年难得见上一两面,说不上什么感情,现在知道她不是自家骨肉,更不会在意她了,更别提什么感受,“兜兜转转为了那个丫头,是,她父母双亡,可怜,你们给她几两银子,送回他们陈家亲戚那儿去。”
闻言,郑氏斩钉截铁道,“娘,你别想了,绮恩,一直是我们女儿,不会送她走的。”
白老太太愕然,看看儿媳,再看看儿子。
白将军道,“这事我们打算满绮恩一辈子,她父母是因为我们而死,再说绮恩这孩子可怜可疼,娘,你别添乱行不。当作没听见。”
“多大恩情,要把自己孩子舍出去,啊,啊!长川怎么办。”
“他活得挺好的,自小我领回家养着嘛,现在也成器了。娘,绮恩,我们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您老家当作没听见,当作没这回事。大家一起好好的。”白将军领会陈长川一方面确实是为了报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要他改姓回来是断然不可以的,他们已经有绮恩,再说那时候两孩子都已经大了,有思想了。要是说了容易受伤,而且夫人是疼眼珠子似疼绮恩,这么糊涂下去吧。对谁都好。
白老太太看着这两人一孔出气,态度坚决,眯着眼睛乌黑黑的眼睛闪过精光,不再言语。
原来问题出在绮恩身上,问题要从源头上解决。
白老太太沉默好一会儿,在白将军夫妇认为她要无理哭闹时候,白老太太只是道自己困,乏累要回去休息。白老太太这么说,白将军夫妇不再阻拦,心想着得尽早把老太太送二叔家里去。省得她见到绮恩说露了嘴。
白老太太走后,白将军和郑氏打算怎么尽快送走白老太太,只要蔷薇的婚事一完,她心愿达成可以无忧走了,蔷薇跟那个孙信的事情要抓紧。
郑氏疑惑,“蔷薇和他交往那么久,怎么不见他家里人半点儿动静,蔷薇年纪摆那儿,耽搁不起了。”
白将军认同,他摩挲下下巴,思索下,“明儿上朝我找孙大人提提,两孩子都不小,你情我愿,给他们办了。”
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把白老太太送回去。
在白将军夫妇商量着如何尽快把白老太太合理送会杭州二叔家时候,白老太太已经找到了正在花园里摘花的玩的白绮恩。
陈长川刚才来找她,并说了娘亲同意他们事情,她略犹豫下,这时外头程城说太子有请,陈长川不得已只好先放下绮恩,让她等着他。白绮恩只是点点头,心中苦恼万分。只好随便采花玩,发泄烦恼。
华阳轩,厅堂。
上茶的丫鬟端着盘子迈着小碎步下去了,白绮恩很不自然对白老太太道,“ 奶奶,你吃点点心。”
白绮恩不知道奶奶找她有什么事情,往年她对自己态度都是不咸不淡,更不会主动找自己说话,现在奶奶找上门,还意味不明盯着自己看,白绮恩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特不自然。
白老太太微眯着溜溜黑精明的双眼,这个女孩占了自家孙子十八年啊,十八年的位置,是时候告诉她真相,要不然她还傻傻占着位置对谁都不好,开门见山道“绮恩啊,你不是我孙女。长川才是。”
白绮恩‘啊’了一声,大脑有点儿空白,她睁大眼睛圆圆看着眼前慈眉善目,满嘴真话的奶奶,她怎么知道了,还有长川,到底怎么回事,她不知在道,“奶奶,你没睡醒,我怎么可能不是你孙女呢。你再不喜欢我不能这么说我吧。”
还有关于长川什么事,他不是说事情搞定,难道那个真的回来跟她抢。白绮恩想到自己要被爹爹娘亲扫地出门,心中万分不舍,她舍不得白小姐尊贵身份,更舍不得爹爹娘亲啊。
“你不是我孙女,长川才是我亲亲的孙子,我儿媳当年生的是个男婴,你爹娘早知道,舍不得伤害你才没说,你霸占着我孙子白公子的身份这么久,是时候还回去。”白奶奶可不管白绮恩什么感受,她跺了跺拐杖敲打地面,发出哒哒哒声响。
白绮恩脑袋嗡嗡嗡的响,跟有数只蚊子在里面乱飞似,吵人烦乱。
长川,他才是那个真的,是爹爹娘亲生的儿子。爹爹娘亲也知道了?“那我是谁?”白绮恩呆愣愣自发问出来。
白老太太看着白绮恩大受打击目光呆滞,有些心疼,到底是个叫了自己十八年奶奶的孩子,可自家孙子更重要,狠心道,“你的亲生父亲是我儿子的手下姓陈的,我知道这事情对你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可你也得为长川想想吧,你们陈家还有亲戚,我呐是个慈悲人,给你些许银两投奔你那边的亲戚才是正经事情。”
白绮恩吸了吸鼻子,霜雪这时候过来了,后面带着老爷太太,还有长川他们一起进来,长川一进来看到了白绮恩呆坐在靠背椅子上发呆,目光直直的,心疼急了,快步到她跟前单膝跪下来,握着她的滑嫩的双手,仰头看着她,“绮恩,没事,我在。一切有我在。”
白绮恩心道,“你在才不好呢,谁知道爹爹娘亲会怎么处置她啊,天呐,该怎么办,混账长川,怎么不早说啊。”
郑氏和白将军见到绮恩这般情形心疼跟宝贝给火炸了似,郑氏没法压制自己的情绪了,她看着白老太太,厉声道,“您吃了这么大岁数,非要跟我女儿过不去,我告诉你们,谁要跟我女儿过不去,我跟谁拼命。绮恩。”说完心疼朝绮恩方向过去。
白绮恩身前蹲着个陈长川,眼泪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掉落下来,砸在陈长川的衣襟上,更是砸入陈长川心头上,那个钻心疼啊。紧紧握着白绮恩的双手,白绮恩抬头看着走过来的不是自己娘亲的娘亲,眼圈发红,泪眼汪汪,委屈十分道,“娘”
这一声娘可把在场人除了白老太太的听得那个叫一个心疼啊,绮恩,可是他们捧着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儿,知道真相后如此伤心。那声音更是听得郑氏心肠都要碎了。女儿很曾受过这般委屈,何曾这般无助过。
她赶紧过去从侧面椅子搂住白绮恩,眼圈红红,不住爱抚着她脑袋,“绮恩,我一直是你娘,一直是。”
白将军没法在装顺从,凌厉瞪了白老太太一眼,那一眼瞪得白老太太心肝直颤,不住颤声道,“儿啊。”
白将军冷声冷气道,“送老太太回去休息。”说完朝白绮恩方向过去,站在绮恩椅子另一侧,柔声安抚道,“绮恩,我一直是你爹,打你学会叫爹那日起,我一直是,不要胡乱想,没事的。”
这时候已经有两个力气大的嬷嬷进来要强行拉走白老太太,白老太太那肯依,在那两个嬷嬷架起她时候,她扭头冲着好大孙子长川泪眼婆娑道,“长川,我是你奶奶啊,你爹娘没良心不认你,我认你啊。你姓白,要叫白长川啊。”
陈长川回过身子看向白老太太,看得白老太太浑身寒毛倒竖,心慌得不行,这简直不是人的眼神啊。
陈长川目光如同地狱魔鬼一般犀利看着这个一向不待见他和绮恩的老人家,一字一句极为平静道,“白奶奶,你错了,我一直姓陈,我的父亲是陈守义,我的母亲是莫善慈,他们战死了,我是他们的在世上的唯一后人。”
“你糊涂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是老太太啊…”这儿所有人都站在白绮恩那个野孩子那边,白老太太显得孤立无援,她大喊大叫哭叫道,可惜没人听她话,两个嬷嬷听老爷吩咐把她强行架出去。声音在由近而远的飘荡着,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没一会儿,客厅里安静许多了,白绮恩假模假样的吧嗒掉了几颗晶莹泪珠子,没想到会起到这样的效果,她在奶奶捅破真相那刻起一直在寻找破解的反法,她不想被驱逐出门,不想离开爹爹娘亲,不想离开长川,长川这个混蛋居然隐瞒她,过时候再算账,他早知道自己才是真的那个,故意不说,实在可恨,不知道爹爹娘亲态度如何。
现在看来,她心中一直悬着事算是松下来,只是她还是气恼,气恼长川欺骗她。
郑氏以为白绮恩是一时接受不了不是亲生真想,慌得不行,柔声歉意道,“绮恩,别的你别多想,娘不是故意,我对你的心可是亲身母女才有的,绮恩,不要怪娘亲啊。别这样,你看看娘亲,别伤心啦。你一直是我们心尖宝贝女儿啊。”
“对对对,一直是,爹爹一直是你爹爹。绮恩,你别难受啦,你难受爹娘心里头不是自滋味,你要是嫌弃长川碍眼,我立刻赶他走。”绮恩在他们面前都是欢喜蹦跳的贴心棉袄,从来没有见过绮恩在他们面前这样要哭也不哭的模样,心里实在不好受,万分气恼自己娘亲,连自己亲生儿子可以不要了赶走。
陈长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双目含情望着白绮恩,没有任何言语,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解释。
白绮恩面上呆愣,好似受了大打击,实则想着怎么处置陈长川,听闻白将军这么说,顺嘴应道,“爹,娘,我不想看到长川,不想,一看到他,我想起我不是爹爹娘亲亲生的,我好难受,难受。我想当爹爹娘亲的女儿,我舍不得爹爹娘亲啊。我好痛苦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面对他。”
陈长川听她装模作样的煞有其事的伤心,还要驱逐自己,心下乐了,能开口说话就好,面上依依不舍,“我舍不得你。”屁股轻轻挨了一下。他望着踢他一脚的义父。不解其意。
白将军为了安抚女儿,对长川就不那么客气,“走走走,没听见绮恩说不想见到你,现在见你难受。”
郑氏也道,“长川,你先走吧。别留下来刺激绮恩,算义母对不住你。”
她也知道对不起这个亲生的儿子,明明他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她更爱绮恩多些,绮恩这孩子活蹦乱跳,爱闯祸,会滚在自己怀里头撒娇娇声娇气叫娘,会在自己腰酸背疼时候上来关怀,不管绮恩真的伤心也好假的也罢,横竖她心是偏了的,她愿意相信绮恩,相信自己女儿。
白绮恩,“……”意想不到效果。
陈长川,“……”看来我的担心是多虑。
陈长川依依不舍在白绮恩手背上亲亲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他起身恋恋不舍望着绮恩,“绮恩,我走了,记得叫我回来啊。”
回应他的绮恩一摆手。
陈长川嘴角抽抽,绮恩这是生自己气?她气哪门子啊?
“还不快走。”白将军见绮恩如此不待见长川,又是喝了一声,威严而没有力度。他的心也是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