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像个做错的孩子端端正正的站在那儿,对面是怒火冲天的沈芷衣,后面是谢危。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先生,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沈芷衣精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姜雪宁在旁边扶着她,她把眼角的泪水抹掉,深深看着两人,她乖巧的弟弟,捧在手心的人,就这么被拐了去。
她痛定思痛,握住玉衡的手,“是姐姐的不好……一直以来忽略你了,才会造成你现在这样,你……”
谢危脸越听越绿,是我没有看好你,被这个狼叼走了……再不满,他都不能暴露出来,这是阿容最亲的人,是他的姐姐。
他郑重地道,“殿下,我对阿容的心日月可鉴!”
沈芷衣都快气死了,他看着谢危谦卑的样子更是脑袋晕,这特么做给谁看呢?!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像拆散有情人恶婆婆。
她抖着手指着谢危,“先生,!”重重叹气,“容我再想想吧。”
姜雪宁忙打圆场,她把沈芷衣推搡往外走,“是啊,殿下,听我一句话,咱们回去商量商量。”
沈芷衣离开后,玉衡扑到谢危怀里,他亲他的脖子,被抚摸脑袋,他小声道,“先生,姐姐她会同意的,你不要担心。”
谢危含笑,玉衡亲他亲得温柔,又缱绻,他忍不住把那毛茸茸的脑袋按得更紧,哑声道,“要是阿容喜欢的姐姐不答应呢?”
他根本没有担心这个,只是想看看玉衡会说些什么。
玉衡坚定地说,“她会答应的,姐姐最疼我了。”
他双手缓缓在谢危清瘦的背上抚摸,少年人的火气太足,特别是在没有满足的情况下。谢危听着耳边哼哼唧唧的声音,还有轻柔的吻在唇侧,心里软绵绵被什么击中似的。
他最受不了玉衡这样。
用最无辜的眼神迷得他七荤八素。
迷上床了就显现出自己顽劣的一面,让人逃也逃不了,吃饱喝足了就如现在般撒娇卖萌。
“先生?”玉衡亲亲他的唇,漂亮的眉眼凝着炫目的光晕,水光润透,看得人心神摇曳再想不起别的,“阿容还想跟先生睡觉,今天也要,明天也要……”
谢危低头吻他,嗯了声。
得了恩准的玉衡立刻撒腿跑向了外面,他穿着白色里衣,披黑发,脸上笑容如朝霞绚丽不已,“先生,我等你。”
谢危呼出一口气,他有些惆怅,怎么又答应他了。玉衡睡觉喜欢抱着人,脸埋在怀里,活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又极容易被挑起欲.望,两人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擦枪走火在所难免。
他身体弱,经受不了太久。
回去时,玉衡已经睡着了,他洗漱完小心躺进被窝,一双手就牢牢抓住了他的腰,腿也被缠着,男人带着未清醒的闷声,“……先生回来了……”
“睡吧。”兴许从前爱吃蜜饯,玉衡总是有股香甜味道,谢危回抱他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一觉,玉衡睡得差不多了,现在精神抖擞,他不愿意睁眼,用嘴唇找谢危的脖子,翻身伏在他身上。
“阿容。”谢危脸上开始出现薄红。
“会轻点。”
可怜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
半夜时,是燕临的声音吵醒了房中热汗淋漓的两人,谢危常年虚白的脸被滋润微红,他趴在床上,唇上有些肿胀。
他侧头看身后吻他后颈的男人,轻道,“先下去。”
“好。”玉衡用力吻了一吻,恋恋不舍地下床,找了块布打湿给他擦拭身体。
大厅里燕牧、吕显已经来了,对于姗姗来迟的谢危,所有人脸色不怎么平静,微湿的头发,脸色红的异常,仔细看脖子上还有点痕迹,重要的是身上的气息,但凡有过人事的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燕临关切问道,“先生,你可有不舒服?不如叫府医来看看?”
看傻儿子如此单纯,燕牧咳嗽瞪了他几眼。
燕临才不明所以闭嘴了。
谢危是不太舒服,体内没有清理,每走一步裤子都会濡湿一点,身上全是阿容的气味。
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取出一张字条,刀琴说道:“这是在府外街道上发现的,姜姑娘的下落。”
燕临闻言,一惊:“她怎么了?!”快步上前,接过字条一看,神色骤变。
“汝本受恩,竟以仇报,苦海回头,尚可活命。三日之内,归一山庄,候汝一人,多至当死。”
刀琴急道:“她被平南王抓走了!这是平南王故意留下的字条。”
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
玉衡躲在门外听到这句话心一沉。
清晨来时,房间里谢危清洗完,就看见他的小狗坐在床上发呆,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担心他,说道,“没事的,你不相信先生吗?”
玉衡乖乖摇头,抱紧了他,“没有。”
“那等我回来。”
玉衡沉默,他抬眸,就被男人吻住了唇,湿吻结束,谢危警告他,“不许过去。”
玉衡:“你怎么知道?”
谢危笑了,“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玉衡终于松口,那儿他没去过,谢危和平南王相处那般久加上先生本来就聪明,应该问题不大。
“好。”
谢危看他听话的样子觉得心化了,于是他按耐不住诱惑,再度讨吻。
玉衡轻轻一碰,“等你的。”
“我会把她安全带回来。”谢危回吻他的唇。
咯吱。
“阿容,你”大摇大摆推门进来的沈芷衣脸色焦急,见到这个场景人都石化了。
谢危终于起身离开。
沈芷衣把门一关,他坐在床边,发现她的好弟弟一晚上后,暧昧的痕迹越来越多了。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恨铁不成钢,“你真是被迷了心窍,先生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的。”
玉衡笑得傻乎乎,“先生真的很好。”
沈芷衣无言,她现在得看着他不能偷偷跟上去了才是。从京城到边关她都不敢想他发生了什么,要是再遇到危险,皇兄都要问罪她了。
提起沈琅,她问,“阿容,你怎么跟皇兄说的。”
沈琅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平日里让玉衡出宫都不怎么让,还跑到边关,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玉衡呃了声,他打哈哈。这其实是另一个他帮忙的,他也不知道那个他的记忆。
第二日,他们传信过来,信上说平南王已被剿灭,但谢危受了重伤,眼下仍在原地救治。
沈芷衣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院子里玉衡荡着秋千,他想了想,主动走到沈芷衣面前,如当初她穿戴凤冠霞帔般,握紧她的手蹲下,“姐姐,我不讨厌你的,我最喜欢你的。”
沈芷衣心中期盼他们平安归来,听到这话,她动容地道,“我知道。”
那些气话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他趴在她的腿上,“我真的喜欢先生。”
沈芷衣叹气,她摸他的头,“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一个心智只有几岁的孩子知道情爱吗?
玉衡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说自己不懂,他证明似的,说,“阿容是男人了,我懂喜欢,就是每天见不到会想念,想把所有喜欢的东西都给他,对吗?”
沈芷衣都想哭,“要是你不喜欢先生了呢,你要如何?你能承受他的愤怒吗?”
谢危是什么人啊,沈琅都得给了几分颜色的。
玉衡说,“那我就永远喜欢先生。”
在冬日的余晖中,燕临领着谢危与姜雪宁一行人缓缓步入军营的领地,玉衡他们从帐内疾步而出,脸上带着急切与期待,迅速迎了上去。
“父亲!”燕临的声音响亮而充满敬意,随即众人齐声唤道:“侯爷、殿下安好。”
燕牧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宽慰,“诸位平安归返,实乃幸事。”转而关切地问向谢危,“居安,你的伤势是否已有所好转?”
谢危淡然一笑,答道:“承蒙侯爷挂念,伤势已无碍。”
一旁的吕显,神情复杂,既有担忧又含责备之意:“谢居安啊,你怎能如此不顾一切地冲锋陷阵?难道就不能……”
话未说完,便被谢危以轻松的口吻打断:“是了,往后定会更加珍惜这条命。” 谢危的幽默让吕显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又看向乖觉等待的玉衡,小殿下看起来又长大了,很想上来,又顾虑到燕牧他们,只是站在旁边美眸定定看他。
今日他穿得是天青色圆领长袍,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出尘脱俗,如美玉珍珠,日光下透亮澄澈。他上前拥住这个漂亮的青年,笑道,“阿容。”
吕显咳嗽着,“好了好了。”
说实话他没见过谢危这么腻腻歪歪叫人名字的样子。
像孔雀开屏。
圣上特使张遮也到了,他身着笔挺的官袍,立于营地入口之处,面容沉稳,举止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端方之气。他的身旁,数名禁军如松般挺立,形成两道威严的屏障。
玉衡和其他人跪下接旨,望着地上的黄土,眼前忽然变得朦胧而沉重,就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雾所笼罩,就连宣读圣旨的内容,他都难以清晰地思考。
有点不舒服。
他起身后,谢危皱眉用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有点热,待会儿让大夫给你开点药?”
“好吧。”他有些没有精神,“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午后玉衡独自坐在院子里,他眯着眼睛面向天上的太阳,今天昏昏沉沉的,吃了药也不见好。廊前,燕临捧着碗蜜饯送了过来,“殿下,尝尝,新品呢。”
“不爱吃了。”
燕临又掏出个油纸袋,打开看是绿油油的团子,玉衡戳它,软软的,“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好吃。”
“尝尝?”他掰开,里面馅料丰富。
玉衡尝了一口,糯韧绵软,清香扑鼻,还有艾草的味道。
他眼睛亮了,“我喜欢吃这个!”
“吃吧。”他说,“出去逛逛?宁宁说看你最近没精神。”
玉衡当然愿意,他跟着燕临去了个馄饨摊,简陋的地方味道却不错,燕临笑道,“好吃吗?”
玉衡咧开嘴笑,“好吃。”
往路的人中有些婆婆向燕临打着招呼,看他爽朗地应,有些惊奇,想想又觉得本应该如此。毕竟燕临也能在宫里跟他们打成一片。
一个穿得奇奇怪怪的老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嘴里念叨什么,看他疑惑,燕临回答说,“这婆婆她好像生什么病了,神神叨叨的。”
从他们身边路过时,他清晰听见了女人低低念唱着什么。
“魂飞万里程,天地隔幽明。
死不从公死,生如无此生。
丹心浑未化,碧血已先成。
无处堪挥泪,吾今变姓名。”
玉衡听不懂,他问燕临,“什么意思。”
听懂的燕临吃完手中的馄饨,有些避之不及,他拉着玉衡走,给他拍了拍身上,“走吧,晦气得很。”
远处谢危出门遇到这一幕,有些吃味,自己的桃片糕不好吃吗?
入夜时天空下起了小雨,玉衡坐在谢危屋子里,他刚喝了药,身上还是热的难受。他看调试琴弦的谢危,“先生,我困了,想睡觉。”
谢危故意冷冷淡淡,“这就困了?再练会儿。”
玉衡拨弄谢手上的琴弦,突然鼻子酸涩。谢危听见啜泣声有些大惊失色,他走过去,把玉衡抱在怀里,“哭什么。”
玉衡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眼泪打湿了胸膛,“先生,困。”
把玉衡送回房间后,谢危贴了贴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热,嘴里说些不知所云的话。
他抚过眼睫的泪水。
第二日,还是不见好。
剑书端来碗热气腾腾的药,“殿下,先生说得看你全部喝掉。”
玉衡闻着苦涩的味道生无可恋。
恰时,沈芷衣也迈步过来,吹着口中的药,两两对视,剑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道,“殿下,我问问大夫可不可以一同服用?”
沈芷衣坐在床沿,“喝吧,喝完带阿容出去玩儿。”
玉衡一咬牙,喝了一半后边喝边哭。
他靠在沈芷衣肩膀抽动身体“好苦。”
“喝完就好了。”沈芷衣连哄带骗终于那碗药见底了。
他借由透透气走到了谢危的房间,里面正传来他和姜雪宁的声音,她听着有些着急,剑书和刀琴候在外面,“殿下,要不要……”
玉衡摇头把耳朵竖起来
“洞……那山猫的血……眼睛,这可怎么办。”
面对剑书奇怪的眼神,玉衡一溜烟跑了,走一半回头说道,“晚上我来找先生,让他不要走。”
回京的计划很快就进行了,玉衡浑浑噩噩和沈芷衣坐在马车里,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困,想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衡听见耳边传来争执声,他努力睁开眼,是粉色的流苏帐,床边站着很多人,有谢危、沈芷衣,还有姜雪宁他们。
玉衡坐在床上,他笑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谢危一把揽住了他,抱得他很紧,好久才哽咽说,“醒了就好,你不知道昏迷多久了。”
玉衡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他发现自己现在精神很好,“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还奇奇怪怪的,刚才吵架吗?怎么了?”
他的问题没人回答他,谢危的手倒是越来越紧,玉衡抿嘴,拍了拍他的背,这些天自己昏迷肯定发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阿容,好些了吗?”沈芷衣眼睛肿肿的。
玉衡点头,他想拍胸脯,“我现在可好了。”
沈芷衣兴奋道,“那我给你再熬些药?”说完就小跑走了。
玉衡想说,他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吃药。
人群散去后,谢危终于舍得松开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憔悴了,眼睛都是血丝,玉衡亲他的眉眼,“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困了,想睡觉。”
谢危再次搂紧他。
没有言语,只有急促的呼吸还有爱抚。
玉衡好像真的好了,精力十足,他从枕头下拿出玉佩,放在谢危面前晃悠,“看,阿容把它当宝贝哦。”
谢危终于笑了。
玉衡又扑到他怀里,“为什么皇兄不看阿容,他去哪儿了。”
谢危怔住了,他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沈琅在睡梦中被薛姝勒死了。
玉衡也没再问,只是可怜巴巴地说,“是不是阿容又惹他生气了,他不喜欢我了?”
谢危摸他的发,“没有。”
玉衡明亮的眼睛看向他,“现在还是巳时,我们出去玩儿吧,外面下雪了吗?堆雪人?”
谢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身体还没休养好,过几日再去?待会儿让太医瞧瞧?”
玉衡不乐意,“我好了,我现在非常好,而且……”他亲谢危的脖子,“我饿了,先生,我要吃饭。”
他的胃口比之前还要好,吃了两三碗。
看到被谢危笑着的眸光,玉衡尴尬地说,“我今天很饿。”
他今天很闹腾,在几个太医找不出病症后,谢危也渐渐放下了心,陪他在宫外玩了又玩。夜色出现时,他莫名心里有些慌,一只白色的蝴蝶飞到了他旁边
玉衡一下就认出来了,“先生,这是我第一次出宫遇到的蝴蝶。”
蝴蝶停在他的指尖。
玉衡笑意盈盈,“回家吧,我们回家。”
谢危吻他的头发,“回家。”
洗漱完睡在床榻上的玉衡开始不对劲,他胸口发闷,难受得抱住谢危,“先生,我可能要睡一觉。现在有点头疼。”
“别睡……别睡。”男人抱住他,慌张地亲吻他的脸颊。
玉衡眼睛都快闭上了,他嘟囔,“睡觉都不让,先生讨厌你。”
唇瓣有东西冰冰凉凉的东西砸在上面,玉衡睁眼,发现谢危正低头吻他,很霸道的,双手还在脱他的衣服,“不准睡。”
睡个觉怎么还哭了。
先生怎么了。
“明天亲,困了,今天想睡觉。”
玉衡咬他的唇,今天谢危热情得要命,诚心不想让他睡觉似的,身体被撩拨了火气,脑袋却晕乎得很,他慢慢回应着口腔乱动索求的舌尖。
忽然眼皮合了起来,玉衡睡了过去。
再度有意识,四周一阵阵阴冷的风穿梭在空中,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抵骨髓。
他看四周。
简直跟话本恐怖片没两样。
他处在一条小道上,远处的山林,漆黑一片,不时传来阵阵野兽的嚎叫和夜鸟的惊鸣,还有那些古老的庙宇和荒废的宅邸,在夜色的掩护下更显阴森可怖,门缝中透出的微弱光线,仿佛是孤魂野鬼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
玉衡惊叫一声。
他见鬼了,怎么会梦见这场景。
“先生?姐姐?皇兄?”这个梦太真了,玉衡吓得眼泪不止,颤抖地往前面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满头大汗,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路,来来回回都是这个几个标志性的建筑。
又不敢推门进去。
玉衡呆坐在路中央,他低头。发现自己腰上竟然戴着玉佩,是谢危的,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戴上啊?奇怪。
他摆弄着手里的物件儿,仿佛看到了谢危,“先生,我喜欢你,可喜欢你了。”他忍不住亲了口玉佩。
半晌,他惊悚地看周围,做梦还亲的到,这什么鬼地方啊。
他吓得半死,赶紧站起来找路,时间很快过去。他叹息,准备放弃时,远处飞来一只白蝴蝶,它有灵性似的围着他转,手中的玉佩也发着浅光。
真是见鬼了,玉衡默默想。
他看着白蝴蝶,“你要带我回家吗?”
手里的玉佩射出一道光照出了一条路,玉衡惊呆了,这是什么世界?
反正朝着光走,总不会有错。他狂奔过去,尽头的光芒太过刺眼,他闭上眼睛,等到退去光,面前赫然是一座宅邸。
夜幕里,这座豪宅更显阴森可怖。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幽蓝的光晕,勉强照亮宅邸的轮廓。
宅门紧闭挂着的两盏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昏黄而微弱的光芒,两扇厚重的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
玉衡不敢进去,玉佩上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他咽口水,这到底是梦还是什么?玉衡摸了下门,触感很真实,突然,它嘎吱一声,开了一个缝。
玉衡直接后退两步。
太瘆人了,简直他妈腿都软了。
里面,脚步声缓缓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踏在了人心尖上,让人头皮发麻。
玉衡不住后退。
终于,门被完全推开,露出了那个熟悉而又让人安心的身影——谢危。
见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积压在心中的恐惧、紧张与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就像是久旱逢甘霖,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尽的喜悦与依赖。
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谢危,仿佛要将自己完全融入对方的怀抱中,以此来驱散周身的寒意与恐惧。
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衣襟,哭着说,“我还以为是鬼呢,先生,先生。”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谢危把他带回了宅子,内宅很温馨,不过有很浓的熏香味,害得他直打喷嚏。
步入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木桌,桌面光滑如镜,上面摆放着几件精致的花瓶,插着几枝初绽的梅花,香气淡雅,与木质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桌旁,几张太师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椅背上绣着寓意吉祥的图案,色彩虽不张扬,却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馨。
玉衡坐在椅子上,他打着哈欠,“我还以为做梦呢,我怎么会在外面啊。”
谢危蹲在他面前,牵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因为阿容出去忘记回来了。”
玉衡:?
他低头咬他的鼻子,哼哼道,“没有出去过,一直在你身边啊。我今天好累,我们去睡觉吧,我跟你说,我又看到蝴蝶了……”
榻上,玉衡毫不客气地靠在谢危怀里,“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不是在皇宫吗?皇兄他给我建的府邸吗?看来,我一定睡了好久好久啊。”
他痴痴地看着玉衡,“你睡了好久了。”
玉衡突然想起自己睡前拒绝了他的亲昵,讨好地压在他身上,黏糊糊地说,“先生……那天太困了,我们可以一起睡觉了,好不好?阿容让先生开心。”
他亲他的唇,“别生阿容气好不好”
谢危伸手抚他的眉眼,嘴唇和下巴,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他似的,眼神眷恋痴迷。
缠绵过后,两人拥作一团,玉衡问道,“先生,听荷和珍儿她们呢。”
“嫁人了。”他困倦道。
“……”他这下真的懵逼了,呜咽道,“不是说好在我身边的吗。”
一种空虚和害怕使他紧紧缠住身旁的男人,对方发烫的肌肤让他喟叹出声,他还有先生,有先生,他一个起身,把男人圈在怀里。
“先生。”
他觉得忘记了很多事,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长久以来,这些情况也不是少见,他没当回事。
可能是另一个他出来了呢?
卧室只放了一盏烛火,如今已然微弱,昏黄的光影让世界变得萎靡,帷幔内春光无限,身下的男人比印象中的先生要丰满一点,脸上有些肉了,红的眼尾,眼神含着浅浅的欲.望
低头用脸贴颈部的皮肤,“先生,你好舒服,身体很热。”
头顶的男人轻笑,环抱住他,身体刹那被冷得战栗不已。他重重喘息,毫不犹豫紧紧用下巴靠在他的肩颈,素来清醒阴鸷的眸子此刻只有沉溺和放任一切的不管不顾。
小殿下还不知道,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男人降下来不正常的火热。
磨蹭着一切又变了味道。
玉衡找到他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头顶的枕头上,细碎地吻他的眉眼、鼻梁,一点一点或重或轻,温柔不已。
谢危紧咬下唇,隐忍地闷哼。在迷离的光线中,他的意识似乎变得朦胧而遥远,仿佛被某种欢愉的情绪所牵引,游离于现实与梦境之间。
他说。
“拿着玉佩回家。”
“拿着玉佩回家。”
“拿着玉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