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棂瞳孔地震。
他怎！么！知！道！
下一秒，那个有8个8的手机号码又打了过来。
这下温棂可不敢拒接了，声音弱弱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顾及修的声音，似乎站在空旷的地方，背景是很远的人声，带着点儿风的呼啸，更显得他的声音无比清晰。
“烧烤好吃吗？”
温棂看着眼前冒着香气的烤串，嘴唇微微张开，惊讶地半晌回不过神。
她出来吃烧烤这事儿，又没发朋友圈又没跟谁说，顾及修态度如此笃定，显然就是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他监视她！
一想到这个，温棂就通体发寒。
他果然是个变态！
温棂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监视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怪早上的时候他不信自己吃过早饭，难不成自己家里也被安了摄像头？？
电话那头对她的质问恍若未闻，答非所问道。
“晚上没吃饱？”
温棂翻了个白眼。
吃没吃饱，吃不吃宵夜，跟他有关系？
现在、立刻、马上给她答案。
——他到底要做什么！
“还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不是吃了不少吗？”
什么话什么话！
她也只吃了一碗好不好？顶多菜吃多了些，但那是因为菜太多，不吃不就浪费了吗？
温棂鼓了鼓腮帮子，语气硬邦邦的。
“现在都快十点了，饿了也很正常。”
她开门见山：“你为什么监视我……”
“知道了。”
顾及修打断了温棂的话，接着似乎是拿远了手机，对着身旁的人吩咐。
“准备一份汤……嗯要清淡好消化的，地址我等会儿给你……”
温棂满肚子疑问，偏偏隔着手机，她也没法掰着顾及修的头，不让他和别人说话，只能怒火中烧，纯纯气自己。
实在无处发泄，温棂拿起一串羊肉串，狠狠咬下一口，就像在咬顾及修的头。
“温棂。”
这一口下去，顾及修立刻就重新拿起了手机。
“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除非你不介意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按住，好好漱个口。”
温棂瞪大了眼，立马吐了出来，怕顾及修不信，还特意呸呸好几声，转念一想，他都监视她了，吐没吐他肯定看得到。
“……没吃了。”
顾及修“嗯”了一声，语气愉悦不少，听得温棂更气了。
但即便这事儿是她占理，她也不敢太放肆地质问。
别说顾及修还是他老板，就算不是，以他在沪市的手段地位，捏死她跟捏死个蚂蚁似的。
温棂丧气地把签子一甩，语气软下来。
“顾总，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总得给我个话不是？我是哪儿没做好，还是哪儿让您不舒服了，您说出来，我好好改。”
电话那头顿了顿，接着传来细细簌簌的走动声，嘈杂的人声背景越来越远，随着一道关门声彻底消失。
顾及修陷进沙发里，一手撑在真皮扶手上，声音淡淡的。
“别紧张，没有监视你。”
温棂：？
她会信？
但顾及修都这么说了，显然是不打算承认。
温棂略过这个话题，继续回到她关心的问题上。
“那顾总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顾及修笑了一声。
“你是H大金融系毕业的，学校很不错，在校成绩也很好，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直接出来上班。”
温棂不懂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便继续听着。
“以你的学历，进企划部确实是够了，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来总裁办吗？”
温棂咬了咬唇，摇了摇头，想到这是隔着电话，又开口道。
“我以为是因为顾及茉。”
顾及修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显然是在否认温棂的猜想。
“温棂，我给你的薪资，比国外顶尖大学的研究生还要高，你觉得我会没有要求吗？”
温棂的脸唰一下白了，原来调她来总裁办，一直都是顾及修的意思，和顾及茉没有关系。
难怪她这段时间总是觉得心里不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温棂回神，声音有些抖。
“顾总不妨把话说明白些。”
察觉到温棂的急迫和惶恐，顾及修撩起眼皮，觉得逗她还挺有意思。
“我的要求早就和你说过了，如果不是你大晚上的犯馋，我也不会专门打一通电话提醒你，噢不止，第三次才接的，不是么？”
温棂脑子钝钝的，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及修所谓的“早就说过了”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那句让我别乱吃东西？？”
“嗯哼。”
温棂这下更懵了。
“我不懂。”
“嗯，我知道你不聪明，不用特意强调。”
温棂：……神经啊！
话都说到这儿了，温棂只能继续“不耻下问”。
“顾总好像对我吃什么很在意，一般人哪里想得到这上面去，毕竟听上去怎么都说不通，顾总您要不再说说？”
顾及修知道她好奇，但不是所以的问题都能得到答案，就让她好奇着吧。
“你的能力够不够格当我助理，你应该很清楚，工作上我对你没有要求，只是在吃这件事情上——”
顾及修顿了顿，电话那头的温棂瞪着眼睛，等顾及修继续说下去。
“以后入口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向我汇报，不让你吃的，别瞎吃。”
身价亿万的大老板，在职场上给自己大开后门，一路升迁，竟然就为了控制她的饮食？
这是什么道理？？
她吃什么对他有影响吗？
温棂脑子转了转，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顾及修有病。
精神上的那种。
他这种级别的老板，压力大，日理万机，压迫出些什么心理上的毛病也不是没可能。
兴许顾及修的毛病就是奇葩一点儿，得通过控制身边人的饮食来缓解。
说不定许总助也和她一样？
吃什么都得跟顾及修汇报。
可为什么是她？
温棂脑海里闪过和顾及修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那顿午饭。
“能做到吗？不行趁早说，我不缺助理，在你后面排队等着候补的还有一大堆。”
顾及修的话让温棂猛得回神。
“能能能，以后我喝口水都跟您汇报！”
直播间说得有一句话没错，顾及修每顿都吃那么好，跟着他吃至少口腹之欲能得到极大的满足，更别说丰厚的薪水，无形的经验。
只要不让她做什么特殊服务，怎么算都是她更赚！
顾及修嗤笑一声。
“烧烤还吃不吃？”
“不吃了不吃了，谁吃谁是狗！”
该说的都说了，顾及修交代了一句“赶紧回家”，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温棂坐在烧烤摊子前，一阵风吹来，吹得她头脑前所未有地清晰。
她活了二十四年，这么好的事儿还是第二次遇上。
第一次是直播间降临，而这第二次，也是因为有了直播间。
想到这里，温棂连忙打开直播面板，只见幸运值那一栏已经变成了-690.
又跨过了一个整百大关！
顾及修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棂可不敢继续吃烧烤了，再加上打电话这会儿功夫，烤串已经冷透了。
温棂：浪费！太浪费了！
最后，温棂只能把烤串全都撸下来，打包喂给路边的流浪小狗。
小狗儿毛发脏脏，眼睛却亮，狗鼻子一耸一耸的，摇着尾巴朝温棂走过来。
直播间才吃了没两口，还没享受够滋滋油香的美味呢，眼看着肉串都喂给了小狗，一个个都在嗷嗷叫。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给狗吃！】
【主播你偷偷吃，你带回家藏着吃，他不会发现的！】
温棂蔫坏地嘻嘻一笑。
【温棂：我也没办法呢，可惜啊，你们心心念念的那个有钱的顾老板，他不让我吃诶~】
喂完小狗儿，温棂打车回了家。
托直播间的福，温棂有了存款，还有了高薪的工作，夜间打车也毫不心疼。
就在她心情极好地哼着歌走出电梯，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口站了个黑影。
坏事遇到太多的温棂拔腿就跑！
门口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温棂，连忙追上来，嘴里喊着。
“温小姐！是顾总让我来的！”
温棂脚步一刹，走廊的灯也亮了起来，照亮身后那人的脸。
这个这个，这不是顾及修的司机吗？
温棂坐过两回顾及修的豪华保姆车，对司机这张脸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
“不好意思，我没看清楚是你。”
司机笑了笑，递过来一个方盒子。
“没事，温小姐，这是顾总让送来的，东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温棂十分抱歉地送司机上了电梯，回到家后，才一脸好奇地打开了盒子。
嘶——
竟然是一份炖汤。
盒子有保温效果，汤还是烫的，旁边一张精美的小卡片，写着玉竹百合椰皇汤，揭开盖子，立刻满屋的香气。
温棂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顾及修。
-温棂：谢谢顾总！我准备开吃了！
没一会儿，消息就显示已读，温棂放下手机，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汤。
嗯！超级香！
……
第二天，顾及修划开手机，又有温棂的消息。
他点开一看——
一只素白的手，指甲圆圆，修剪整齐，正握着个透明的玻璃水杯，杯底躺着一团尚未化开的蜂蜜。
-温棂：顾总早上好！申请喝一杯蜂蜜水。
一看时间，刚好是五分钟前发的。
-顾及修：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