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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204/醉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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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承悦觉得自己很冷。

疯的时候,哪怕赤足在雪地里一直跑也不觉得冷。

但晚上做了梦,就会觉得好冷啊。

怎么会这么冷呢?

明明寝殿里摆满了炭盆,他却还是觉得冷。

冷得他蜷缩起来,身子一阵阵地抖。

但他不想起来。

一醒,梦碎了,他也要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了。

冷钻进骨头里,隐隐约约地,他觉得好像在下雪。

雪大起来了,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满目都是一片白。

难承悦走在雪里,那雪没过了他的膝盖,一步步,走得很艰难。

雪花打在脸上,融化后的雪水像是融进了身体里,把身子里的热气一寸寸浇灭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他觉得他像是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一辈子了。

一步步地,直到一片雪里出现了一道黑影。

难承悦的视线扫过那影子,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抓住他……

而那影子转了身。

“……逢悬。”

露出一双明亮的,很漂亮的眼睛。

“雪停了。”

他话音落下,难承悦当真觉得那刺骨的寒弱了些,眼前的大雪也渐渐淡了,他看清了面前人。

一身玄衣劲装,黑发高束,一银白发带扎住长发,一枚刻着青莲的玉饰挂在发带上,随着他回头的动作晃动起来。

一张堪称昳丽的脸庞映入眼帘,眼尾上挑,玉白芙蓉面,薄唇,漂亮得像是一朵刹那开放的昙花,似乎这种美下一瞬就会败了……

是个相貌优越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而对方正看着难承悦的方向,声音很清越:“也不知道天机他们去了哪。”

难承悦怔愣地看着他。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宫中的人,相貌也有好的,只是都比不过眼前的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的那双眼睛。

很明亮的眼睛……

现在,正直直看着难承悦。

难承悦下意识想逃离这种眼神。

在宫中,没有人会这么看他的……

要么是厌恶,要么是无视。

他习惯点头哈腰地看人,骤然被这双眼睛注视,他心跳急剧地加快,甚至想抱头就跑,远离这个地方。

但他做不到。

甚至,他发现“自己”竟然回应了对方:“不用担心。”

玄衣男人抬眼看“他”。

声音低沉稳重:

“天机应当已经算到了我们的位置,醉仙洲突发大雪,他迟迟不联系我们想必是大雪断绝了我们的联系。”

“他应该已经带着段山岳尝试先离开醉仙洲了,我们也先离开此地罢,出去了就能联系上了。”

玄衣男人点头:“也好。”

他将剑收回剑鞘中,难承悦看到他腰间的玄色剑鞘缺了一道口,露出了其内的木芯。

显然“他”也注意到了,“……林一,剑鞘。”

桑林一低头:“或许是被魔物抓到了罢。等出了飞雪十三洲我就再买一个。”

逢悬应了一声:“那就先离开醉仙洲罢。”

桑林一停顿片刻,似乎在犹豫。

逢悬注意到了:“怎么了?”

而此时,难承悦似乎也明白了。

他现在像是在这个叫做“逢悬”的人的视角,似乎是缕附在人身上的残魂。

他怔愣地想,难道他死了?

是大秦宫中今年的雪太大了,太冷了,他冻死了吗?

他没办法回答自己的问题,毕竟就和别人告诉过他该怎么正常和人相处一样,也没人告诉过他人死后会不会变成鬼附身在别人身上。

但他怎么努力也没办法逃离这具身体,甚至视角也只能跟着这个男人动。

眼前便只有一片辽阔的冰山雪地,和那个穿着简朴的玄衣,却相貌格外优越的男人了。

由于没办法偏过头,他只能顺从着,小心翼翼去打量对方。

而对方沉吟片刻后,慢慢开口道:“这场大雪很突然,天机算到醉仙洲有大批魔物潜藏,你我一路上虽斩杀了不少,但我仍觉得应该还有魔物余孽。”

“恰好飞雪十三洲的夏殇祭快到了,到时候飞雪尽融,我们不妨多留一段时日,帮醉仙洲的人处理了潜藏魔物?”

逢悬明白他的意思。

飞雪十三洲常年气温低寒,雪日绵绵,大部分地域都被厚雪覆盖。

但哪怕是这样的地域,也有人在此居住。

飞雪十三洲短暂的夏日里会停雪,人族居住的地方多会清扫积雪空出地面,来为这一年间逝去的人们下葬,等待夏殇祭过去,大雪重来,便会将一切掩盖。

桑林一的意思,是想趁着夏殇祭停雪,帮醉仙洲的人处理掉趁着大雪隐藏起来的魔物。

“可。”逢悬答应了,“距离夏殇祭应当还有一些时日,先去醉仙洲的村落暂住一段时间罢。”

“好。”

二人便并肩往雪山中走去。

难承悦看不见桑林一了,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没和这种人相处过,被桑林一看着,很平静地对话时,他甚至感觉呼吸都要上不来了。

一路上,逢悬没再和桑林一说过话,两个人都很沉默地前进。

在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看见了雪山中亮着烛火的村落。

看上去很平静,不像有魔物侵犯的样子。

桑林一微微安了心,和逢悬一同来到了村口。

村口有村民在看守,看见两个背着剑的人并肩而来,而且哪怕是现在的天气穿的也并不算多,心想怕是仙师路过,急忙出来迎接。

雪停后天气也亮堂了些许,云渐渐薄了,透出些微光照在一片白莹莹的雪地上。

村民们裹着厚厚的兽皮,提着油灯朝桑林一和逢悬问好:“二位仙师可是自洲外而来?”

桑林一点头:“我们途径于此,突遭大雪,与二友人失散,便想在此处借住一段时日,待夏殇祭时离去。”

村民们对视一眼,“并非我们不愿,只是夏殇祭前段时间通常会有魔物潜藏,仙师们……”

逢悬出声:“无妨,我们本来前来此地就是为了斩除魔物而来,借住期间我们会帮忙清理醉仙洲的魔物。”

村民们听他这么说,顿时大喜过望,连忙道:“如此便再好不过了!多谢二位仙师!快请进村,我们这就为二位安排住处。”

桑林一拦了一下:“不必安排太好的地方,给我们个安身之处就行,草棚子也可,别太劳烦大家了。”

“诶,仙师远道而来,怎么能住那种地方?”一个老婆婆笑着说,“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安排的。”

村民们的热情盛情难却,桑林一只好点头答应了。

老婆婆笑眯眯地和桑林一说话:“饿了没有呀?婆子家里有雪冰糕。”

桑林一摇摇头:“还好。”

老婆婆看他越看越喜欢,“别拘束,我姓汤,叫我汤婆婆就行了。要什么就跟婆子我说,他们收拾屋子还要一会儿,来去我家里坐坐吧。”

桑林一不好推辞,只好跟着汤婆婆一起往她家里走了,逢悬则慢慢跟在后面。

汤婆婆是村长的母亲,年过花甲,但人还是显得神采奕奕,她的大儿子当了村长,二儿子则是有修仙资质,早些年出了飞雪十三洲去外求仙了,已有二十多年未归家。

她看见桑林一就觉得亲切,觉得很像她的小儿子,拉着他说些家常话。

她问什么桑林一就答什么,无非是飞雪十三洲外的世界有些什么。

飞雪十三洲地域特殊,离极北之地很近了,隔着一片冰海,算是海边的十三座小岛,因为岛上常年风雪不停,与大陆与世隔绝,所以岛上的人对大陆知之甚少。

桑林一细细和她说着这些年来游历的所见所闻,大多都是和逢悬他们一同旅行时遇到的,汤婆婆听着,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难承悦待在逢悬的壳子里,也很安静地在听。

逢悬用着很温和的眼神看着桑林一,他也就看着他。

难承悦从来没听过这些事。

桑林一说,住满了狐狸的草原叫做青丘,青丘的王是一只雄性的九尾妖狐,那只妖狐竟然男女通吃,和龙族、凤族甚至金乌族的嫡系都有过露水情缘?

他们途径青丘的时候,恰巧遇到了金乌族的长子去找他,几人就看着金乌族长子哭着求妖狐跟他回扶桑海,后面松了口变成他可以留在青丘,直到最后彻底服软变成了他可以做小。

当然,那只妖狐最后还是没答应。

听到这里,汤婆婆大笑出声:“那最后那只狐狸是跟谁在一起了?”

逢悬轻声道:“他和族内一个很普通的狐族在一起了,大婚的时候龙族、凤族和金乌族全都来闹,被他全都打出青丘了。”

汤婆婆乐呵呵地笑个不停,看上去很是高兴。

难承悦听得有些吃惊,这世上真的存在妖?

刚刚他听这些村民对这二人毕恭毕敬,只以为他们像是给父皇进贡仙药的方士一样……

可现在看来,似乎他们当真会仙术?

也是,这村中人人都穿的极厚以御寒,这二人却只着长衫,还分毫看不出冷意。

难承悦小心翼翼地打量对面的桑林一。

他在宫中长大,因为害怕晚上宫中闹鬼,总是早早睡了,往日里听闻的妖魔鬼怪之事多是恐怖猎奇的,要么是哪个宫中的宫女跌入井中化作恶鬼了,要么就是哪个冷宫的妃子自缢后又回来了……

这倒是他第一次听说如此有趣的妖魔鬼怪。

汤婆婆笑了一会儿,饶有兴致地问他们:“你们为何会来我们这儿?”

逢悬答:“我们四个云游四海,另外二人中有一人会演算天衍,他算出来哪里有魔物,我们就去哪里帮忙清缴。”

汤婆婆点头:“哎呀,真是好孩子。”

说着,给他们讲起了故事:“说起来,你们可知这醉仙洲为何叫醉仙洲?也是和仙师有关系呢。”

桑林一摇头:“不知。”

“很久以前,飞雪十三洲还是一片蛮荒之地,魔物蜗居繁衍,从此地袭向大陆。”

“后来便是有十三位和你们一样的仙师自愿来了这里斩杀魔物,并在这里繁衍生息,子子孙孙世代抵御魔物,我们就都是那十三位仙师的后代。”

“并非所有人都有修仙资质,后来我们这儿的普通人也都学会了该用什么办法去抵御魔物,才逐渐有了现在的飞雪十三洲。”

“留在我们洲的仙师道号醉仙,因此我们这儿就叫作醉仙洲了。”

汤婆婆说着,站了起来:“来,说到这里了,怎么能不带你们去看看那位仙人题的碑?”

汤婆婆很热情地要带他们去大院里,桑林一和逢悬就跟着她出去了,到了大院中。

大院是村落里的议事处,二层的四方小楼,围着院落中间的枯木而建,雪铺在枯木上落了一层,也遮住了枯木前一人高的石碑。

汤婆婆哎呀一声:“被雪盖住了。”

逢悬往前一步:“我来罢。”

他随手在碑上一点,剑意凝于指尖,剑风刮去了石碑上的雪。

难承悦以逢悬的第一视角见到他只是一点,就有风突然冒出来吹了雪,吓了一大跳。

他惊疑不定,想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死后成了鬼,哪里来的本事附身到如此厉害的仙人身上呢?

但旁的人也瞧不见他,他自顾自想着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只好压下疑惑,也看向了石碑。

高倚青冥插酒星,山崖谁作醉仙形。

从来天地为衾枕,应笑人间有独醒。

最后题名,醉仙人。

汤婆婆眼神流露怀念,往前一步,用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石碑上的字:“我小的时候就在大院里乱跑,跟着大人们学念这上头的诗,现在老了,倒也没忘。”

桑林一盯着最后面的醉仙人三字,沉默不语,眼睛亮亮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大院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仙师,屋子都收拾好啦,来看看吧!”

汤婆婆转身:“哎哟,刚刚好,走吧,去看看住的地方。”

桑林一和逢悬便一起出了大院,往村人给他们安排的房子走去。

飞雪十三洲大雪,屋子都是石屋,不然撑不起大雪的重量。

汤婆婆的大儿子,汤村长等在屋子前面,看见他们了笑着挥手招呼:“诶,这儿。”

给桑林一和逢悬安排的屋子是两间卧房、一个正厅和一间厨房的大平层,很是宽敞。

桑林一拦住汤村长:“太麻烦了,住这么大的屋子……”

汤村长急忙道:“诶,不打紧!这屋子无人居住,是我弟弟走之前专门给他盖的,没曾想他出去修仙了,这屋子也就空了下来,二位仙师安心住吧,东西都还齐全着呢!”

汤婆婆也过来劝说,桑林一和逢悬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桑林一和逢悬暂时住在了村中,距离夏殇祭还有些时日,他们便时不时帮村民们做些准备工作。

在夏殇祭前两周,桑林一也联系上了天机,告诉他们他要和逢悬在醉仙洲留一段时间后,天机和段山岳便和他们商议夏殇祭后在大陆会合。

难承悦就一直待在逢悬的身上看着,久而久之,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想了想,他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他现在是鬼,不用吃饭,也就不会饿了。

在宫里每日都要为了吃食发愁,给太监点头哈腰求他们给点吃的。

也不冷了,他住的地方没有碳火,被褥都是拿麻布包枯草扎的,冷得他浑身都疼。

而且跟着桑林一,他觉得很有趣。

村中的小孩都喜欢桑林一,因为桑林一人长得好看,虽然不太爱笑,但会给他们讲外面的故事。

小孩爱听,难承悦也爱听。

大人们忙着夏殇祭,孩子们乱跑又危险,桑林一就待在大院给这些小孩讲故事,他身上有种奇妙的魔力让孩子们都安分下来安安静静地听。

逢悬总是和他在一起,难承悦也就能听到。

桑林一讲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很平静地看着。

但有些时候,逢悬也不会在大院,他会孤身去雪地中练剑,一把银白长剑挥动间,飞雪被剑风挑起,一剑山河动。

他练剑总是会练很久,难承悦不爱看,一片白茫茫的,他觉得不如听桑林一讲故事有意思。

练完剑,逢悬便孤身回村中。

桑林一已等在村口了,很平静地看过来,“回来了。”

逢悬应了一声,往他那走:“嗯。”

难承悦很高兴看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看见桑林一就觉得高兴。

现在他也不怕桑林一了,似乎是因为变成鬼后第一个见的人就是他,现在看见了桑林一,他反而觉得安心。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随着逢悬离桑林一越来越近,难承悦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像是开始下雪了,大雪渐渐掩埋了他的视野。

难承悦看不清桑林一的背影了,他下意识喊出了声:“……桑林一!”

但无人回应。

他愣了愣。

是啊,他现在是鬼,鬼的话,怎么能被人听见呢?

他甚至还大逆不道地喊了仙师的名字……

难承悦有些难过,但他看着眼前越来越淡的身影,又越来越焦急。

他要彻底消散了吗?

他要离开了?

他不能留下来吗?

他到底还是不够幸运。

眼前一片白茫茫,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后,瞬地又陷入一片黑。

再然后,他开始觉得彻骨地冷。

冷意渗透进骨髓里,冻得他发抖,身体也像是肿胀起来了,疼得厉害。

随后,难承悦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白,耳边是他自己的喘息声,还有大雪乌压压往下落的声音。

他怔愣着,慢慢清醒了,挣扎着抬起头。

他正趴在雪地里,身侧是通红的宫墙,也不知他昏了多久,雪已在他身上铺了一小层了。

他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裙装,是母妃的旧衣服改的,给他拿饭的太监说他穿了这身才有饭吃。

难承悦挣扎着,从雪地上坐了起来。

他哆哆嗦嗦地,怔愣地低头看着雪。

……是梦?

就,只是一场梦?

他有些想哭。

这么想了,便也这么做了。

许是遗传了他母妃的爱哭,他也时常哭。

此刻他更是哭得凄惨。

分明没死,却并不高兴。

他浑身都疼,也冷,肚子也饿着,但他也不从雪地上起来,就只是哭。

是了,他是难承悦。

废后之子,母妃自缢于冷宫之中,不受父皇宠爱,在宫中挣扎求生的皇子。

而不是跟在仙师身边,一同在飞雪十三洲游历的鬼魂。

南柯一梦罢了。

难承悦哭得难受,挣扎着,慢慢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他裹紧身上的裙装,跌跌撞撞往母妃的冷宫走。

哪怕改短了,套在他身上也大了,他瘦的厉害,像是根枯杆一样。

但就算如此,他继承了母妃的面貌,哪怕瘦得撑不起衣服,也仍然看得出还未长开的花容月貌。

难承悦一步步踩在雪里,身上越来越疼。

他还在哭,泪水流个不停。

他想桑林一了。

他不能死吗?

死了,去找桑林一。

真的变成鬼魂,跟着他,和他一起去游历四方。

都是假的吗?

是不存在的吗?

这世上没有飞雪十三洲,没有醉仙人?

也没有负长剑,一身玄衣,坠着青莲玉饰的仙师?

都是他濒死的臆想?

难承悦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呼吸了。

他闭上眼睛,泪水沾湿眼睫。

再然后,他猛地一抖,睁开了眼睛。

鼻间是熟悉的龙涎香熏香,难承悦身上盖着金丝织成的薄毯,怔愣地睁着眼睛。

金丝枕带着些湿润,是他做梦时流出的眼泪滴落在了上面。

难承悦沉默片刻,慢慢坐了起来。

他做了个梦中梦。

不过……倒也不算。

殿中炭盆烧的很旺,但他还是觉得冷。

似乎是听见他起身的声音了,帘外的宫女轻声道:“殿下……”

明仁帝睡眠很差,难以入睡,入眠后也睡得不安稳,总是从梦中惊醒,因此宫中侍寝的宫女太监皆不会来唤他起床。

但这一次,却是明仁帝自己吩咐了宫女来提早叫醒他。

难承悦垂眸:“派人去求仙楼。”

宫女试探着问:“陛下可是要召见占卜阁术士……”

“去叫国师。”

难承悦的语气很平静,“带他去醉仙殿。”

“是……”

宫女刚要退下,又听到明仁帝道:“拿手帕来。”

立即就有一名宫女递上一张牡丹绣帕,金丝帘中探出一只白皙的素手,捻住手帕,宫女立刻低头不敢多看。

片刻后,帘内传来明仁帝的泣声。

在场所有宫女太监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忽视哭声。

过了会儿,帘内的哭声淡了。

宫女和太监们都小心翼翼松了口气。

那声音便平静道:“都拖下去。”

“杀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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