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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7(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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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了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这么搬进隔壁的民宿。

主要是在鹿璃顶着给了自己30万的金主身份下天天爬床翻墙挤在单人床上可怜巴巴的睡觉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卓玛老太太倒是一点也不震惊女人的到来。

“身体好,”卓玛夹杂着蹩脚普通话的藏语说,“热心肠,昨天她还帮助我把后院里的地翻了一遍。”

兰了扰走到民宿一楼前台柜子前,拿了瓶酸梅汤饮,“啪”的把吸管插进去,就着站姿问:“什么时候?”

“你在睡觉。”卓玛笑眯眯,“我想要去换被褥,她叫住我,不要打扰你。”

兰了扰猛地想起昨天上午自己浑浑噩噩的在床上晕了小半天的时候,一激动,“噗”的把手里的饮料捏扁了。

酸梅汤瞬间喷洒出来,卓玛“哎哟”的转身去拿抹布。

兰了扰:“我怎么不知道?”

“(藏语)佛祖保佑呀!”老太太拿着抹布过来,兰了扰起身拿过来帮她清理,“衣服!你脱下来,我今天洗掉。”

兰了扰潦草快速的把头发绑起来,耳根连着脖颈有些红。

“有喜欢的小人儿在心里,毛毛躁躁的。”卓玛嗔怪,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笑起来鱼尾纹把眼睛都要挤没了。

“……”兰了扰眼角抽抽:“没到那个地步。”

房间里。

兰了扰拎着一个大包包进来,撩了撩头发,她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抓饼,“吃吧,我请客。”她笑道,“我也馋得哭了,还买了一碗羊杂汤。”

这几天她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是在“扎的哈西”里和兰了扰转了转,跟着桑吉家一起去野营,被兰了扰坑着吃了芥末蘸糌粑这种黑暗料理。

手机传来备忘录的提示音,鹿璃拿起来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

今天本来应该到C市了啊。

鹿璃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呆这么久。

那就……把原计划推迟吧。反正现状似乎比自己预料的好得多,鹿璃很喜欢这里。

她接过手抓饼,默默的啃起来。兰了扰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她的旁边,从里面掏出洗漱用品日常备用。

“你晚上还出去玩不?”兰了扰头也不回的往浴室走,“借你这里洗澡了——正好,我可以省水电费。”

等她冲完出来,一面擦着头,看着吃完手抓饼的年轻人正站在桌前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盒。

那是她的胃药。

“嗳,”兰了扰无奈的喊她,“我们还没有熟到直接互翻东西的程度吧?”

“紫杉醇,阿帕替尼。”鹿璃眯着眼,狭长的眼尾凝着微不可察的压迫,缓缓念出药盒上的名字,转头问她,“你吃这些?”

兰了扰刚从浴室出来体温偏热,从她手里抽过药,指腹碰到鹿璃的肌肤。“嗯,”见状只能大方承认,“猜我为什么要收费呢。”

“这是治疗胃癌的。”鹿璃眉头蹙起,“你有胃癌?”

鹿璃的声线如此,一紧起来就会显得压迫感十足。“不要这么严肃啊,”兰了扰笑道,“胃癌也不是什么会传染的——”

“所以你是得了胃癌,”鹿璃很会抓重点,“多久了?”

“……”见对方咄咄逼人,自己也确实不能违反约定,兰了扰双手举起投降,“三年前查出来的,中期,癌性不定,保守治疗。”

“目前是不影响我的生活。”兰了扰说,“三年前忽然胃疼,我以为又是急性肠胃炎,接过吃了止痛药还是不管用,差点疼休克了。后面被拉到C市检查才发现的。”

“怎么会得胃癌?”

“不知道,或许是老了吧。”兰了扰倒是很坦然,颇为无奈的笑道。

鹿璃没有追问,换了个问题:“你多大?”

“很大。”

兰了扰扬扬下巴,吊着眼看她,“怎么,接受不了上了一个老东西?”

“没有。”鹿璃顿了顿,“只是觉得你不老。”

“当然不老。”兰了扰瞪了她一眼,“怎么能说一个女人老呢。”

鹿璃还是好奇:“所以你多大?”

再三追问终于让被质问者转过身,正面她。“你就这么好奇我的年龄?”她一支眉毛折起来,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我比你大了一轮。”

“……”

“不止。”兰了扰认真的计算了一下面前这个27岁的小孩跟自己的年龄差,“还得添上几岁。”

鹿璃看着女人晃晃悠悠的身影,眼底悄悄隐去一些晦暗不明。

*

“去骑马吧!”

鹿璃把衣服洗涤出来,湿淋淋的挂在阳台上,回头脸上有种莫名其妙的茫然:“啊?”

“骑过马吗?”玻璃门后的屋里,兰了扰翘着脚晃悠,把书一合,“就是之前篝火会的草场,我认识的阿克有好马。”

鹿璃弯腰去拿衣服:“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个?”

兰了扰拿着书,抻直全身在床上滚了半圈,像猫一样露出肚皮:“看书忽然看到了,”她说,倒着脑袋看她,“女将军英姿飒爽。”

鹿璃拿着盆走进来,看见她上衣无意撩起露出的腹部。那里很柔软,但是鹿璃知道看似无骨柔弱的地方藏着令人诧异的反差腹肌——是的,这个(应该比自己)年长的陌生女人的肌肉很优越。

“可以。”鹿璃淡淡的收回目光,走进浴室。

“行啊!”兰了扰一下子来了兴趣,“走呗,天色还早,还能骑挺久呢!咱们顺便晚饭可以去吃糌粑喝奶茶……”

兰了扰叽叽喳喳的说着,鹿璃从浴室里走出来,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沉默:“我不会。”

“嗯?”

“我不会……骑马。”鹿璃会生火做饭,洗衣家务,但是对于骑马这种颇具民族性质的自由感活动,来自帝都的这位退伍军人并不熟悉。

兰了扰盘坐在床上:“你们在队伍里不教啊?”

鹿璃反问:“军人一定要会骑马吗?”

那到确实不是。

鹿璃吐槽:“现在现代化军事,骑马早就被子弹打死了。”

*

草场。

“骑马呢,不是很难,跟骑自行车差不多。”兰了扰一边走,一边抬手把头发扎起来。她的头发很长,发量也多,于是活动的时候习惯盘在脑后。

贡赞阿克家里有马有牛有羊,各个漂亮。看着兰了扰来到马场,贡德勒很惊讶:“阿加?你怎么会过来?”

贡得尕把草料抱出来,“我来骑马。”兰了扰朝他喊道,“那匹火鬃马在不在?”

“切,你每次都想着骑她。”贡得勒和她拌嘴,“你这么不去试试我们新进的马?那家伙的脾气很不好!”

贡得尕一巴掌呼在他弟弟后脑勺。“阿爸出去了,”他说,“马都在马厩里面,早上喂了草,也该让他们出来动动了。”

兰了扰:“你们进了新马?”

“嗯,前天才到的。”

“看来这回的简单,不需要叫我来。”

贡得尕语塞:“倒不是……”

“哟,”她来了兴趣,“什么马?”

“黑汗。”

鹿璃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阿克哈-塔克马?”

“苍天!”兰了扰惊叹,“汗血宝马!”她一把拍在贡得尕肩上,眼里全是对好马的渴望,“我要看看!”

贡得尕把草料扔给弟弟,带着两人来到马厩。“一头八个月的母马,”他说,一边朝着一排整齐的马棚边走,“阿爸买下来为了今年的大赛。”

鹿璃扭着头应接不暇的看着路过的马匹。她并不是很了解,但是看着毛色和体量,贡赞家的都是不差的货色。

兰了扰听着他的话,忽然说:“性子不好?”

贡得尕回头看她,神色很无奈,笑道:“不是‘不好’,是很烈。从到家的那一刻一直不准人摸,桑德阿克差点被她踹到。”

说话间,三人走到这个单独的马厩隔间。

面前俨然是一匹过于吸睛的黑马。阿克哈-塔克马是经典的热血马,白色是大家熟知的“汗血宝马”,但是内行知道黑汗的价值。低调短鬃是劲风下的草野,黑曜石般闪耀的瞳孔迸发出不羁和狂妄的姿态,每一块皮下的肌肉如满弓的弦,不停的刨着蹄子。

兰了扰两眼一亮:“果然是好马!”

黑汗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鼻孔里喷出一串热气。

“小心,”贡得尕说,“她不好驯。”

汗血宝马的烈性是天生的王权,在基因里镌刻着匈奴人的弯刀和波斯人的酒樽。她本身就是暴烈的诗行,千百年来是绝对统治力顺从的象征。

兰了扰笑了,回头看贡得尕:“女孩儿?”

“嗯。”贡得尕说,“母马比公马强壮。”

“看看,”兰了扰回头,眼底全是欣赏,“多漂亮的姑娘!”

几乎是一个冷知识,自然界里雌性的忍耐力和坚韧度都会比雄性要强。马群遵循传统的母系类社会,雌性担任了重要的精神力量。尤其像汗血宝马中,居于马群中心的母马可以持续奔跑很久。

因此,无论是耕作类还是竞技类,有经验的牧民们会更钟于母马。

“有没有马具?”

贡得尕和鹿璃同时看向兰了扰。

“不行!”贡得尕说,“太危险了!阿爸不在,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接触她——”

“桑德阿克呢?”兰了扰问,一边开始挽袖子。“我受伤了不用你们负责。不是驯不动么,正好我今天来试试。”

鹿璃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兰了扰回头看她眸光灼灼,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宽慰:“没事的。”

经不住兰了扰的软磨硬拍,贡得尕把桑德找来了。“阿克,”兰了扰走上前,用藏语说,“我要试一试这一匹马。”

“她很烈。”桑德说,看着已经不满长时间围观的人类,开始低声嘶吼警告的黑汗,“八个月,正好是最倔强的时候。”

“八个月也是最好的驯服时期。”兰了扰坚持道,“我想试试,万一我帮您驯服了呢?”

“万一你要是驯服了,这匹黑汗任你骑!”

几个人回头看到说话的人,“阿爸。”贡得尕喊道,看着和贡赞一同走过来的贡得勒。“但是你要小心,她会踹人。”

兰了扰经得同意,立马来的精神。“这可是您说的!”海青色的眼珠里迸出些许激动,“我不用您负责安全,但是驯服了,这匹好马归我骑。”

“好啊!”贡赞背着手笑道,“你要什么?”

鹿璃看着一旁把木桩都撅折了黑汗,忍不住皱眉。

“我要一套马鞍。”

贡得尕摇摇头:“没有人能够给她穿上……”

兰了扰思索了一会儿,“那我就要一条皮鞭,那种能够勒马、带刺的。”她一边说,朝屋子走去,“您只要不心疼这马被打伤就行。”

驯马总要让马儿受点皮肉苦。鹿璃跟着她:“我们现在干什么?”

“你先不急着骑了,可以跟他们围观一下;我要换双鞋。”

“你真的要驯?”

“嗯哼。”兰了扰把特制的到膝皮靴套上,将皮带扣好,“别担心,我以前有过经验。”

“你驯过汗血宝马?”

“那倒没有。”女人笑了笑,“但是估计性子都差不多。热血马都一个样儿,血性,暴躁——又年轻气盛。”她把紫色衬衫塞进裤子里,挽起袖子,小臂上露出深深浅浅的疤痕,“小时候不吃点苦就永远都是倔马。”

“你连马鞍都不要?”

“看样子用不上。”兰了扰整装待发,走出屋子。

马厩前,黑汗看着有人靠近,又开始低声威胁。兰了扰正对着她,隔着马栏和她四目相对。“她有没有名字?”

“还没想。”贡赞说,“你取一个吧。”

兰了扰看了看她。黑汗的眼睛很亮,很透,那股暴戾和不好惹是明目张胆的、毫不收着的。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鹿璃。

“哈勒扎。”她轻声说。

“行。”贡赞说,贡得尕开开另一边连通这个马厩的单间门,让兰了扰从侧面进去。男人把皮鞭递给她。

贡得勒兴奋的不行,但是所有人都不敢高呼刺激马儿。兰了扰把皮鞭简单的别在腰间,爬上马栏。

“真的没事吗?”鹿璃肉眼可见的紧张。

“如果是别人,我们会担心很。”贡赞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如果是兰阿妹,那就没有问题。”

“她是一个强壮的女人。”

黑汗感受到侧面有人进入自己的领地,昂首嘶吼声变得尖利。贡得尕在外面用绳子拴住马头,尽量帮助兰了扰控制,但是黑汗也不甘示弱的一个劲儿撅蹄子。

兰了扰已经爬到栏杆上,黑汗一脚踢在木栏杆上,腰杆粗的木桩微微颤动。

女人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双手攥住黑汗的鬃毛,两腿夹在马肚子上。果然这一接触动作引来了黑汗的不满,她向后仰头,瞬间的爆发力把栏杆外贡得尕和桑德扯着的绳子甩脱!

马厩还是过于狭小,黑汗只能通过一个身位的甩动和弹跳企图把兰了扰摔下去。不愧是汗血宝马,爆发力惊人之大,一次前抬腿跳跃几乎顶到马棚!

在一匹八个月大几乎与成年马匹身形无异的打鸡血的汗血宝马面前,人类还是过于的脆弱和渺小。黑汗的一撅梯子,因为没有马鞍挂脚,兰了扰惯性力量拦腰被甩在空中,整个人几乎呈折叠状态,仅靠着双手攥住马脖子维持。

又是一脚“咚”的踹在木桩上,鹿璃感觉头顶的木梁都跟着颤了颤。

不敢想,这么一脚砸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

就这么跟西班牙斗牛一样甩了一会儿,兰了扰左手绕紧鬃毛,大喊一声:“开!”

贡得尕赶紧把面前的栅栏拉开,所有人一时间远离马门,贡赞摁着不太有经验的鹿璃躲进空的隔间。

同一瞬间,黑汗看见眼前让出的通道,如同离弦的箭,呼出一空气猛地冲出去,地面传来震动,草皮都掀开了不少。

鹿璃扶紧栏杆,感受到地面和木栏带来的震颤逐渐减缓,众人走出马厩眺望。

“人呢?”

贡得勒眼尖,兴奋的指着远处大喊:“那里——!”

鹿璃朝男孩指的地方看去。浓绿的草野中飞驰着一条黑线,和一抹紫,衔接在碧天绿草之间。黑汗马与生俱来的奔跑是自然赋予的最富有张力的动作,每一个瞬间都如同一幅画一般。

“小心!”鹿璃看的惊心动魄。

兰了扰整个人严丝合缝的贴着马背,风声呼啸而过,黑汗漫无目的的狂奔,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太危险了,假如现在一个不留神摔下来,就算不被马踩到,这种恐怖的加速度也是直接进医院的程度!

不过她身边的两个老头儿看上去轻松得多。“不用担心了。”桑德说,一边转头朝贡赞唏嘘,“你这么一匹好马还是归兰阿妹呢!”

“黑汗驯服需要让她跑,不断地磨她的意志。”贡得尕在旁边跟鹿璃解释,“以兰了扰的能力,后面就是她的表演了。”

“很……简单了?”

“因为她在驯马上有一手。”贡得勒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叫,“你很幸运能看见兰阿加驯马!——她可是我们这一片地方,最好的驯马师!有时候谁家新进了烈马,都是叫她来帮忙的!”

幼马轻狂,也就没有什么心眼,最好驯的原因也是这个。跑累了,意志就差了,步子缓了,速度慢了。此时就是考验驯马人与马匹的意志的时候。

兰了扰尝试着挪动身子,大腿夹紧马肚子,右手攥住马鞭。

这个动作十分危险,因为没有马鞍,她几乎只能靠左手抓着的鬃毛固定在马背上,每一次奔跑颠簸都会让她和马分离。

“差不多了。”贡赞背着手看,说。

只见女人甩开一米多长的皮鞭,“啪”的一声鞭在马后腿上。随之而来的是皮开肉绽,和传来的黑汗的嘶吼,她猛地刹车,前蹄跃起,短暂的直立起来。

“!”

这个动作过于的爆发和突出,女人腿部没有钩住,整个人因为惯性被甩了起来,只有一只左手深深的扎在鬃毛里,如同攀岩垂直壁的人一般。

如果这一幕被摄影下来,将会是绝杀的影片。

马儿嘶吼一声落下,把兰了扰晃离马背。女人落下的时候没有踩在马背上,从侧身滑落——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不过女人反应极快,左手始终攥着鬃毛不放,落地仅仅零点几秒的时间里调整姿势,竟然呈现出和黑汗一并奔跑的姿势:她站在黑汗右侧,借助抓着马前颈的力量,在每一次马踏蹄的同时踩地平衡!

这个几乎戏剧性和观赏性的画面,仿佛是驯马师和她驯服忠诚的爱马。

“我的天呐!”桑德发出感叹。

鹿璃不知道这个动作的含金量,但是从外行的审美就能看出来惊艳程度。“我们在赛马节上的表演,也不敢有几个人这么做。”贡得尕解说,“太容易受伤。”

稳住这个小插曲,兰了扰把皮鞭叼住,右手扯住马前颈的鬃毛,算准黑汗的节奏,一个挺腰跃起,长腿在空中划过弧线,成功翻身上马。

黑汗跑累了,已经换成快走步。兰了扰猛地把皮鞭超前一甩,鞭子绕过马颈,女人拉起皮鞭末梢,鞭刺很快刺破了皮肉。黑汗再次声嘶力竭,歪歪扭扭一蹦一跳,但是显然已经不足气力。

黑汗只是强弩之末的顽固扭头,兰了扰咬着牙扼住皮鞭:“吁——吁——”

马儿停下来。

“真棒。”兰了扰说,一手拍拍她,“哈勒扎。”

黑汗低声吐气。

“哈勒扎。”兰了扰喊她,“你是我驯过的最棒的马。”

她把皮鞭收起来,哈勒扎没有再尝试把她甩下去。兰了扰把皮鞭收回去,两手抱着马脖子:“走吧,回去——驾!”

驯服的马儿很乖,性格服软后露出了温驯的一面。众人能看见归来的一人一马,是英姿飒爽的雌性用最原始的方式驾着古老的奔跑血液,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自由、张力。

鹿璃感受到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不留痕迹。

“她叫她什么?”鹿璃问旁边的人。

“哈勒扎。”贡得尕说,“这是藏语,是一种生长在金珠玛米(一位藏语神明)脚下的黑色的琉璃石头。”

“哈勒扎是祈福之石,我们藏族一般上山游牧看到它就会寓意有好运。”贡得勒解释,“真奇怪,你说兰阿加这回怎么就取好听了呢?”

鹿璃不明白他的意思。

“兰阿妹之前驯马,我们让她取名字,她都取得不好听。”贡得勒嫌弃的吐槽,“像什么——那卓桑、灿岱来……”

“那卓桑是‘早上好’的意思,”贡得尕表情复杂,笑着给鹿璃翻译,“灿岱来是‘晚上好’……”

“……”取名鬼才。

哈勒扎是匹好马,很快就回到马厩前,缓缓停下。

兰了扰整个人半趴在马儿身上,缓了缓,直起身子翻身下马。贡得尕再次拿出马鞍递给兰了扰,哈勒扎没有拒绝。

贡得勒跑过来抱来草料,没想到黑汗不屑一顾,自顾自地嚼着地上的野草。

“不用这么娇贵的养着她。”兰了扰拖着步子朝鹿璃走去,一面笑道,“黑汗喜欢粗草,每天放她出去跑跑,别把人憋坏了就行。”

刚走到鹿璃身前,兰了扰就一个脱力,幸好被鹿璃接住。

后者把她的下巴靠在自己肩头:“没事吧?”

靠着人微微摇头。“累。”兰了扰的声音变得有些黏糊,难得娇娇的,“不想动了。”

“我抱你?”

兰了扰刚眯着的眼睛忽然又睁开。“嗯?”她没反应过来,就忽然感觉身子一轻,脚脱离了地面。

鹿璃面对面着她,以抱小孩的姿势把她一把抱起,一手跨过她的臀部,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

“别动。”

桑德乐呵呵的一把拉过吃瓜的贡赞;贡得尕眼疾手快的捂住就要嚷嚷的贡得勒,半拖半拽的往回走。

“回屋回屋。”贡赞说,拉长声音,“嗳——你们两个,要不要回来喝马奶茶?”

兰了扰听出阿克语气里的笑意和揶揄,猛地把脸扎进鹿璃的颈窝,决定不说话了;后者转过身:“好。”

兰了扰一只手掐着她的后颈,低声说:“你打算把我这么抱回去?”

“不行吗?”

“……”兰了扰找借口,“你不累吗我这么重。”

这是实话。

兰了扰看上去属于肌肉身材,长手长脚,标准的腕线过档,但是实际上称是个将近一米八、一百四十多的大个子,如果非说为什么这么有“温柔知性”的气质欺骗感,那就要归功于窄骨架和这张脸了。

“不重。”鹿璃说,“你是不是对我的身材有什么误解?”

这也是实话。

如果说兰了扰的身形放在女性界是压迫感不弱的性张力满满,那鹿璃是少见能够压她一头的人了。好歹是被选上特种的女兵,正常宽骨架和一米八多的身材,不仅站在男兵男将里都十分夺目,还让兰了扰站在其旁边罕见的成了右位。

“放我下来!”她有气无力的挣扎,小腿晃悠,“我还没有那么虚弱!”

“那可是你自己先靠过来的。”

兰了扰欲怼无言。她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自己确实是想要借着这个装装柔弱撩拨一下她的,没成想鹿璃不按套路出牌。

“我错了。”兰了扰咬牙切齿服软,“我真没事——屋子里有阿内(阿姨),你要全家人看着我吗!?”

鹿璃微微偏头,不说话看着她。神情仿佛在说:那又怎么样?

“……在你没来之前我在这里训了五年的马,”兰了扰捏着她的脖子的手摁了摁,伸头在她耳边私语,“有过下马腿软的,有过被马踹的送医院的——还没有被人这么抱着一路的!”

鹿璃的关注点忽然偏离:“你受伤过?”

“受过。”兰了扰眼看着越离越近,急了,“驯马哪里有不受伤的——放我下来!”

于是鹿璃见好就收,在门口放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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