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浑身发热的感觉宿檐并不陌生,力气被热量尽数抽空之后的虚弱感他也熟悉得很,但这种情况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复发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
“我不吃药。”宿檐别开脸,半闭着眼睛把安南往外推了推,“不用管我,把灯关了,回自己房间去。”
安南没有完全照做,他把药放在了床头柜,将房间的顶光换成了台灯的暖光。
“听不懂人话吗?”
安南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砰”地一声,灯泡碎裂,屋内顷刻变得一片漆黑。
窗外风很大,月色在飞舞的窗帘下晃动着,照得人脸色忽明忽暗。
沉重的喘息声荡在令人不安的阴影中,安南侧目看向撑坐在床边的宿檐,正好看到他缩回被月光照到的腿。
风声渐弱,宿檐勉强抬眼望了安南一眼,他正在把窗户关上。
等窗帘不再飞舞,彻底的黑暗也罩了下来,这种令人安心的包裹感让宿檐稍微好受了一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他没听到安南离开的脚步,刚准备张嘴赶人,唇上却覆上了温热的手掌。
“你被秦舟阴了,”安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你再给你调一碗药,喝了会好。”
宿檐没吭声。
就在安南即将收回手起身时,他又拽着手腕把人拉回怀里,手脚都死死地缠了上去。
“没有用。”
宿檐现在状态不好,烧灼的气息烫着安南的耳垂,半个身子的重量也压在安南身上,嘶哑的调子里带着异样的依恋。
“我自己会好,你别动。”
安南听话地没动,但他却无法忽略在脖颈不停摩挲的牙齿,似咬非咬的力道让人很痒很不安。
与此同时,身上压着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他渐渐地开始有些呼吸困难。
沉重的呼吸压在耳侧,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南有种下一秒会被吃掉的错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宿檐突然开了口,“什么味道?”
安南闻不到什么味道,非要说的话,他脚掌刚刚被不知道是瓷碗还是灯泡的碎片扎到了,现在正在淌血……
不祥的预感迅速成真,宿檐一手攥住安南的脚腕把人翻了个方向,因为腿被抬高,安南不受控制地躺倒在床上,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微微仰着脖颈望着幽深的黑暗。
视觉感官随着光亮的消失被剥夺,浓重的不安让安南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此当脚掌传递上湿滑黏腻的痒意时,安南怔住了。
酥麻的痉挛感紧随其后,脚腕被疼痛的力道死死桎梏,安南退不了,身体只能无助地抖了两抖。
湿润的舌头一点点滑过他的伤口边缘,又爽又痒的感觉属实有些磨人,安南夹紧双腿,手指深深地卡进床单里。
感受到身下的剧烈颤抖,宿檐回了两分神,他捏着脚腕晃了晃,用牙齿咬住那陶瓷片把它从血肉里取了出来。
瓷片插得深,宿檐取得又慢,缓慢剐蹭的摩擦音听得他耳根酥麻,身体的热度又上了几分。
“疼……”
宿檐半卷着眉眼,耳中已然听不见安南的痛呼,他将安南剧烈的挣扎视作兴奋剂,越是这般越是恶趣地放慢。
宿檐盯着深不见底的黑暗,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安南的脚底烧穿,强烈的不适和危机感涌上来,安南心底变得平静了。
“呲”
牙齿嵌入伤口的瞬间,安南仿佛听到了清脆的声音贯入,宿檐咬他的力道并不收敛,甚至是故意碾在伤口上,舌尖一点点舔干净溢出来的鲜血。
疼。
疼。
疼。
安南痛得眼泪直飙,但他逃不掉,只能弓着背疯狂发抖,随后而来的麻木感铺开,安南不再感到刺痛,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爽感。
(情节需要,请勿模仿。)
因为疼痛而升起的反应引起了微妙的羞耻,安南用手捂住启开的嘴,高耸指骨压迫着双颊,盖住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我给你做选择的机会。”
宿檐松开嘴,把安南的腿平放下来,但他的手指仍然压在伤口上,指尖卡在肉里。
他努力压住凌乱的呼吸,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回去你自己的房间,或者留在这里。”
也许是怕安南不知道留着这里的危害,宿檐手指往伤口里捅深了些,声音颤抖地补充道:“在这里会死。”
宿檐现在是压在失控的边缘,再晚一点,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有明确的意识。
因此语落之后他没有选择等待回答,直接一手将人推出去,厉声喝道:“出去!”
安南意识混乱地滚落在地,不可避免地扎了一身玻璃碎片。
他颤抖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门口扑去。
“咔哒”
门把手被转动开的下一秒,安南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半伏在门边,眼睁睁看着门缝合上。
“我后悔了。”
短短不过几秒的时间,宿檐就后悔了,开门声拨动了他混沌的神经,他不想就这样独自熬过这个晚上,他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痛苦。
他承认。
自私。
恶毒。
善妒。
就算真的放安南回房间,他也一定会把人抓过来。
他已经害死过很多人了。
也不差这一个。
搂着几乎瘫软在地的少年,宿檐好声好气地哄道:“我很有钱,可以给你办最好的葬礼;我还很会挑墓地,可以找个风水最好的地方安葬你;我还很喜欢你,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来看你,我会在梦里想你……”
抱得紧了,碎片也刮破了宿檐的手臂,但他浑然不觉,仍然神叨叨地念着含糊的话。
安南痛得直翻白眼,但也正是因为疼痛,他比以往都更加清醒。
他竭力克制着心底的恐惧,轻声道:“我相信你。”
宿檐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默了两秒,他问:“相信什么?”
“相信你不会让我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直接,安南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没理由地坚定。
沉默在黑暗中无限发酵,安南冷汗浸湿了后背,勉强靠着意志力保持清醒。
“为什么?”
良久,宿檐又问道。
安南听不出他的声音到底有没有比方才更稳定,也不知道这样的话术到底有没有效果。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斟酌了很久。
“因为你喜欢我。”
“你舍不得的。”
“嗯?”
听到这样一声哼声,安南心下舒了口气,说明现在宿檐还没有彻底疯过去。
“我喜欢你?”
这是一句反问,一个不需要安南回答的问题。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去,宿檐忽然把安南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他把安南放下的动作很轻,疯狂颤抖的手臂揭露了他极力地压抑。
“我不想让你死。”
宿檐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帮安南取下他身上的那些碎片,指尖每每掠过那些伤口都会狠地抖两下。
“我不想你死。”
宿檐又重复了一遍,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安南顺从了自己的话,打算真的相信宿檐。
他知道宿檐喜欢听话的,乖巧的。
所以他抓住了宿檐的胳膊,邀请道:“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一点,我接受。”
宿檐手上的动作僵硬住,他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的眼前闪过一幕幕血水横流的画面,看到一具具破败散乱的尸体。
里面每一张脸他都不记得了。
但他记得那种失控的感觉,记得他亲手撕下过那些人的肢体。
他不想这样对安南。
但是他又十分渴望地想要把人拆吃入腹。
“我不想吃了你。”
这是安南听到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血液喷洒在了安南脸上,骇人的咯吱声就贴在他的耳边。
安南不敢去想这种啃骨头的声音来源于什么,他浑浑噩噩地仰起头,乖顺地被掐住了喉咙提起来,微张的唇齿涌入腥臭的血气。
宿檐吃掉了自己的手指,喝了自己血,然后跟安南接吻。
因为不想伤害安南,他选择了伤害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安南心里翻着莫名的酸水,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宿檐了。
明明他很喜欢折磨我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
想让我愧疚、心疼,然后再得寸进尺?
安南脸色一变,用牙绞住了宿檐的舌头。
他才不会心疼一个怪物。
尽管宿檐已经尽量采用了最好的方案来度过这个晚上,但这种方法并不长久,他压不住那股暴虐的欲望,生长的藤蔓还是勾住了安南的手脚。
一点点。
不会死的。
这样想着,宿檐低头吻住那些伤口,拨弄它再次溢血。
安南身上被玻璃碎片划出了很多伤,大多都很浅,触及不到皮肉,宿檐摸了一圈还是回到了他的脚上,那里的伤口最深最宽,手指能够伸进去揉弄底下的血肉。
宿檐好喜欢这种伤口,他想要再深入,深入到怀中人爽到尖叫,深入到伤口变得更加可怖惊悚。
他没有错过安南疼痛余韵落幕后的喘息,也同样接收到了他喜欢这种疼痛的讯号。
宿檐想要在伤口上反复研磨,让它变肿,让它糜烂,张开成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然后再贯穿过去。
“你疯了吗?”
安南真的怕了,惊恐地想要缩回脚,他没想到宿檐能有这么变态,居然想要进伤口。
宿檐并不回答,他保持着长久的沉默,既不笑,也不说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点点地将活人变成为他所用的玩具。
安南还是没能阻止宿檐的骇人举动,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伤口被撑大,无尽的疼痛集中到昏厥,他现在没功夫思考这种猎奇行为为什么能够实践成功,尚且清醒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想法。
——我肯定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