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多久了?”胡莱看着她额头的细汗,问道。
付忻才站在护栏处,闻言回过头,“一会会。”
“我要是不来怎么办?”胡莱伸手,揪住她的耳朵,将她拉到阴凉处。
付忻才攥紧她的手,“那就把你抓过来,你答应我的…”
前半句还说得气势汹汹,后半句就像要哭了一样,委屈巴巴。
胡莱拿出纸巾,为她擦干额头上的汗,“不会食言。下次找个阴凉处,晒黑了很难白回来的。”
C市太阳出了名的毒辣,天台连一个遮阳棚都没有,胡莱只能拉着她躲到建筑后。
“胡莱,我不会涂你给我的药膏。”付忻才晃晃胡莱的衣袖。
“嗯?昨天晚上你没有涂吗?”
昨天晚上她就将伤药膏送到她们宿舍了,当时时间太晚,她不能多停留,没想到付忻才竟然没有上药。
“展诗呢?她涂了吗?”
付忻才盯着她,“胡莱,在我身边不许和我提起别人。”
胡莱看着她,气笑了,两只手放在她的头顶,用力将她的白毛揉乱。
“为什么?付忻才,无法无天咯。”
付忻才眼睛气得红红的,一个劲想往她怀里扑,“答应我!”
胡莱偷笑,“撒娇没用哦!我铁血无情。”
付忻才气得抓住她的手,狠狠咬着,却只敢用贝齿轻轻的磨蹭。
胡莱感觉好痒,“松开,付忻才!手很脏的。”
付忻才松开,齿间银线勾连,两个小小的牙印在她指间不显眼的位置耀武扬威地呆着。
胡莱捏住她的脸,教训道,“手上有很多细菌,很脏,下次不允许这样。”
付忻才抓住她的手,蹭蹭她的掌心,“答应我…”
胡莱发现她很喜欢这个,像渴求她摸摸头一样。
“好。”胡莱满足她,摸摸她的头,为她理顺头发。
“先回去吧,我给你涂药。”
付忻才起身,拉着她一起走。
胡莱叫住,苦恼地按按眉心,“不行呀,要避嫌,来往太密切不好!”
付忻才不满道,“上药而已,就算是陌生人都可以吧…”
胡莱想起自己的职业操守,付忻才说得没错啊。
说服了自己,胡莱和付忻才一前一后出去,看一眼镜头,特意提高声音道,“付忻才,我帮你涂一下药,好得快一点哦!”
付忻才只留给胡莱一个背影,看见她毛茸茸的白色脑袋轻轻点了点,胡莱清咳一下,两手背在背后面,走出了大爷的步伐。
“两人整哪出”
“本来不磕的,遮遮掩掩是怎么回事”
“一前一后进去,一前一后出去,当谁看不出来吗”
“有猫咪啊,有喵咪,喵喵喵”
胡莱跟着付忻才磨磨蹭蹭来到宿舍。
“展诗不会已经休息了吧?”胡莱在门口嘀咕。
付忻才皱眉,“不会,她不回来。”
原来如此,其实也不仅仅是展诗,尤溪,迪克她们就差不多都是这样,待在练习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付忻才打开门,在椅子上坐下来,胡莱拿过药膏,拉起她的裤腿。
昨天红肿的一块已经变得青紫,胡莱抹点药膏在手心,慢慢揉化,冰凉的药膏变得温热,敷在她伤口处,轻轻按摩。
“疼就说出来。”
付忻才轻轻地嗯一声。
胡莱擦好这一处也没有离开,继续把裤脚往上扯了扯,果然膝盖处的淤青更加可怕。
舞蹈动作里面有很多地板动作,她这里的淤青估计就没有好过,长年累月,变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胡莱眸光浮动,没有多说,耐心地为她揉开这处淤青。
“晚上还需要,今天早点回来。”胡莱一边洗手,一边嘱咐着。
付忻才没有说话。
胡莱怕这小孩死犟,不放心看过去,再次追问道,“听见没有!”
付忻才坐在门口凳子上,胡莱为了给观众证明,所以没有关门。
此时正午的阳光被门框切割成四边形,在空中形成丁达尔效应,付忻才坐在暗处伸着手去触摸阳光。
胡莱看着歪歪头,“付忻才同学,你在做什么?”
“我在摸阳光。”
“摸到了吗?”
付忻才收回手,看着她,“摸到了。”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想法还很天真烂漫,胡莱想起了一个广告词,“遇上彩虹,吃定彩虹!”
付忻才笑出声,“嗯,吃定了。”
胡莱张大嘴巴,站在阳光底下,“浅尝一下,一股空气味。”
付忻才拿起纸巾为她擦干净手上的水。
两人没有多磨蹭,很快就回到了训练室,付忻才还和她约定晚饭后依旧天台见。
胡莱回到练习室,桃希看着她惊讶挑挑眉,“今天不午休吗?“
“不了,我也要努力!”胡莱攥拳给自己打气。
赵伊坐在地上看过来,一脸问号,“今天的午饭是鸡血吗?”
“我这是幡然醒悟,痛定思痛…”
赵伊无精打采地挥挥拳,“加油吧,别最后乐定思乐,一路的酸甜苦辣咸只有你自己知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赵伊 你皮痒痒了我帮你挠挠。“胡莱夸张地扳着手指,发出响当的咔嚓声。
赵伊抓住她伸过来的夺命之手,将身一扭,从她的胯下逃走。
胡莱紧追其后,她逃她追,她们都插翅难飞。
赵伊逗着她,眼神一瞥,看见她洁白制服衬衫的肩膀下方处,有一点异样的淡红色。
“衣服上是什么,你口红蹭上面了?”
胡莱大脑宕机,应该是刚刚付忻才不小心蹭上去的,低头快速看一眼衣服,松一口气,幸好不太明显,不凑近都看不出来。
“没什么,看错了,色盲色弱吧你。”胡莱放开她,打着哈哈道。
赵伊生气地叉腰,拉着桃希,“桃希,你看看她衣服。”
蹭上口红的位置挺尴尬的,桃希瞥一眼摇摇头,“没有。赵伊,正好胡莱来了,休息好我们就继续练吧。”
赵伊哑口无言,怀疑自我般挠挠头,跟着桃希的步调练了起来。
“哈哈哈哈,上次她们组的人都以为胡莱是中午睡午觉一直到晚餐后才起床”
“对对对,孙莉还说胡莱是在梦里和仙家对上话了,点通了任通二脉”
“还避嫌,避得明白吗她们”
“笑死我了,赵伊口出狂言”
“哇塞,看直播真的看不清哎,幸好有赵伊”
“大家快去隔壁看尤溪和周怡也很好磕!”
“别,尤溪在前公司被按头炒,结果被某人狠狠背刺”
“溪丝别造谣,当年的事还没定是谁的问题呢”
“懒得说,不想提了”
胡莱顶着尴尬过完了一下午,再次相聚在天台时,胡莱比付忻才先到。
“终于来了,我和你说…”胡莱拉着付忻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主要就是说赵伊发现她身上口红印的事,着重描述自己有多尴尬。
“尴尬什么?就是不小心蹭到了而已,你和她们说了也没关系啊。”付忻才是这样说的。
胡莱细想了一下,对啊,她尴尬什么,问心无愧好吧!
“哎,不知道,可能当时脑子短路了。”胡莱苦恼。
付忻才没有多说,拿出平板,继续抓她的动作。
胡莱其实在舞蹈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记动作相比别人慢多了,更别提做标准。
但是付忻才会跟她讲解每个动作的衔接,是如何变化的,就像是学霸解数学题,有一套完整的思路,把生硬的动作,嚼碎了喂她嘴里。
胡莱很佩服她,一个晚上就能帮她扒完全部的舞。
“付忻才,我会影响你的训练吗?”
胡莱和她一起漫步回宿舍,路上她后知后觉地问道。
“不会,对手挺弱的。”付忻才毫不避讳。
胡莱紧张地四处瞅摄像头 ,夜间光线不好,大家应该看不见吧。
“骄傲使人退步。”胡莱言之凿凿。
付忻才停下脚步,“哄小孩的话,胡莱,你相信吗?”
胡莱一开始是相信的,但是看着付忻才嘴边明媚的笑意,一副天之骄子的自信表情。
她想,骄傲对于她这种天才来说,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她的狂妄是迷人的,恰似北国刮起的凛冽寒风。
“付忻才,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不能上舞台了?”
付忻才拉着她,再次迈开步子,踏着月光,踩碎枯木。
“没有,除了舞台,我不知道去哪。”
付忻才带着她走进宿舍,展诗已经在了,她看见胡莱惊喜地像个小兔子。
“胡莱,你这么来了?”
胡莱摸摸鼻子,“我来给付忻才上药,展诗你腿上涂药了吗?”
展诗点点头,“涂了,你不用担心。”
胡莱笑着点点头,“你要休息了吗?”
展诗摇摇头,“没有,我再看会舞蹈视频。”
付忻才已经拿出药塞到胡莱手心。
展诗看一眼,立即说,“那你们先忙吧…”
胡莱点点头,让付忻才坐下,像白天一样给她的小腿和膝盖上药。
展诗一直在偷看,胡莱被她看的脸热。
她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偷偷摸摸的看,搞得像她和付忻才在做什么奇怪的事一样。
“展诗,你昨天给自己上药是这样上的吗?”胡莱咳嗽两个声,拔高声音道。
展诗放下挡着眼睛的平板,摇摇头,“不是,我不知道要这样涂…”
“那我帮你…”
胡莱话还没有说完,付忻才突然放下了裤腿,起身把她推出去。
“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哎!付忻才,你搞什么?付忻才!”胡莱在门口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