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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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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户,在秦郁的手背投下细碎的阴影,宛如一道腿不去的伤疤。

秦郁的记忆,仿若一潭涌动着腐朽气息的死水,浑浊不堪。

他的父亲是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母亲是一只有毒的蝴蝶,他本以为他是他们之间恨意的产物,所以才会被肆意的羞辱,践踏,欺凌。让他无数次在命运的漩涡中挣扎,于绝望的轮回里苏醒。

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生来就要承受苦难,咀嚼痛苦,他活着不是为了坠入深渊。他本该拥有幸福璀璨的人生,本该光芒万丈站在人群中。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黑暗中悄然改写了他的命运,让他彻底跌落地狱。

他不断地下落,直至砸上布满恶意的荆棘,然后被刺得遍体鳞伤。

他就这样在深渊中等待着……

突然,那些无知的人贸然闯入了他的世界,打着拯救他的名义,向他施舍廉价的善意。看着对方脸上虚伪做作的笑脸,他只觉得可笑得让他作呕。

他们前赴后继地攻略他,手段百出,志在必得。却未曾料到,他自始至终不为所动。于是他们崩溃地对着他嘶吼大叫:

“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个可怕的魔鬼!”

“没有人能够拯救你,你就应该在地狱里面发霉!”

“你的存在就是世间最大的错误,是对人性的亵渎!”

“……”

失败!

失败!

失败!

一次又一次拯救任务的失败,持续冲击着系统的稳定运行,能量极速耗损,数据变得杂乱无章。

终于,在又一次任务失败之时,电子病毒Ossis趁机入侵,智能AI自动启动杀毒程序,之后彻底陷入沉睡,系统无人接管下自主运行。混乱的数据,使新颁布的任务变得杂乱无序,拯救行动彻底陷入绝境。

[叮——]

[宿主您好,恭喜您成功绑定逆转人生系统,请问您是否愿意与我签订契约?]

[请完成规定动作:划破目标肩膀。]

[请在任务目标身上留下印记。]

[请将任务目标锁进地下室。]

[请羞辱虐待任务目标。]

[请杀死任务目标。]

……

一批又一批新任务者到来,接受了系统的任务。

一开始,他们也许会惊慌犹豫,看他的眼神中会饱含同情,但在系统的催促惩罚下,他们终会举起屠刀,狠狠得朝他砍下来。

他曾瘦骨嶙峋地蜷缩在地下室满是污渍的角落,被对方用锐利的剔骨刀连捅三十多刀。殷红的血迹喷射而出溅满周遭墙壁,滚烫的血珠糊了对方满脸。空气中,刺鼻的铁锈味顺着伤口,深深渗入他的肋骨,死死将他缠绕。

在一片血色中,他看到对方的面容狰狞的面容,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在系统逼迫下,渐渐抛却道德的枷锁,一次又一次对他残忍施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杀死他的那一刻,等待他们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逆转人生系统,真正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拯救秦郁……

他曾无数次被杀死,他也曾杀死无数人。那些染血的画面在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直到某张清冷的面容突然清晰——顾星岚。

南辕北辙的任务与目标,注定没有人能得到救赎。

那个永远冷静、永远理智的顾星岚——为了完成任务,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倘若任务要求他和李越寒做亲密之事,他……也会做吗?

如果按照系统的指令走下去,可是会走入绝路的。

记忆如潮水涌来时,顾星岚的脚步声在走廊外响起。

走廊上。

隔着一扇门,顾星岚站在秦郁的门口,曲起的指节在门板前几度徘徊,却始终无法落下。

看着紧闭的门扉,顾星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珊瑚色的下唇,被他不自觉间咬出几道清晰的印痕。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些什么,明明把秦郁当学生一样对待就好了,毕竟从心智上来讲,二者差别并不大,但是……

顾星岚简直心烦意乱。

又不是他做错了事,为什么要他主动去哄人。而且哪怕退一万步讲,秦郁就没有一点错吗?

他冒火冲进去救人,难道还做错了不成?

顾星岚没把自己哄好,反而越想越生气。

他再次提醒自己,不要意气用事,得搞清楚秦郁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清了清嗓子,轻轻抬手。可指节还没碰上门板,口袋里的手机先响起来了。

顾星岚莫名松了口气,拿出电话一看,那口气又提回去了。

竟然是李越寒打来的。

“喂。”他收回手,转身离开。

屋内静谧无声,秦郁将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尖锐的电话铃声刺破寂静,顾星岚远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攥紧门把手的指节泛白,直到彻底听不见声响,才缓缓松开手。

与此同时,顾星岚盯着手机屏幕上“李越寒”的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后按下接听键。

“李越寒……”

他倒是没想到李越寒会先给他打过来,毕竟之前两人偶遇那次,他的态度并不算好。

“星岚…哈…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裹挟着浓重酒气,听起来含混不清 ,但透露出来的那股自得,还是让顾星岚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没事我就挂了。”要不是因为有任务,顾星岚真想立刻拉黑他,他讨厌和醉汉进行无意义的沟通。

对面人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说:“这个号码,还是当时…我…我给你挑的,后四位是…嗝…我的生日,你既然没换,一定是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李越寒,你喝醉了。”顾星岚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本想直接挂断这个电话,忽然被对面传来的一阵巨大的撞击声打断。

“哐——!”

手机里炸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顾星岚瞳孔骤缩,李越寒的惨叫声混着玻璃碎裂声刺进耳膜。他大声喊着李越寒的名字,却只换来忙音嘟嘟作响。

可恶!他还要用对方完成任务呢,李越寒可不能这个时候出事。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手机很快传来忙音。在挂断前,顾星岚隐隐约约听到对面有人在报警,提到一个名叫“暮色”的酒吧。

顾星岚神色凝重,决定去看看对方到底是死是活,就算是死,他也得从地下爬起来,给他把任务完成了再死!

这是他重生回到原来世界的唯一机会,不能在李越寒这里出差错!

换好鞋,他正要出去,忽然被人叫住。

“星星,你要去哪?”

秦郁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过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顾星岚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我去哪需要向你报备吗?”顾星岚被对方盯着,不知道为什么卡壳了一瞬,莫名有点心虚。

“那我和你一起去。”秦郁说。

顾星岚当然不可能同意,带上秦郁算怎么回事儿:“很晚了,你去休息。”

“星星,我有点不太舒服……”秦郁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病态的阴郁。在寂静的客厅内弥漫开来,好似阴冷潮湿的雾气,悄然缠上顾星岚的脚踝。

顾星岚握着门把手的指节一顿,余光瞥过他幽深的双眸,只见对方鸦羽似得睫毛,在眼帘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那就去休息。”他别开眼,强迫自己忽略心底泛起的异样,“我很快回来。”

说完又有些后悔,反思自己的语气是不是过于冷硬,含糊的补充上一句:“我很快回来。”

语速之快,甚至让系统来不及惩罚他崩人设。

眼见人要彻底离开,秦郁忍不住提高音量质问:“星星一定要出去吗?”

“出去以后…你还会回来吗?”他的指甲几乎掐进木栏杆,看着顾星岚的表情复杂又阴鸷。

顾星岚避开他的视线,没有看到他渗血的指尖:“我出去了。”

晚风吹在顾星岚身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对劲儿,自从回到国内,秦郁就变得非常不对劲儿。不!也许在F国时,他就变得不对劲,只是他还没有发现。

难道秦郁恢复记忆了?可原剧情中,秦郁恢复记忆明明是在生日宴之后。

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顾星岚快速驱车前往“暮色”酒吧。

酒吧门口,现场一片狼藉,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与汽车尾气味儿。一辆轿车的车头深深嵌入前车车尾,保险杠耷拉着,摇摇欲坠。不远处,几滩干涸的血迹,凝固在柏油路上,散发着难闻的铁锈味儿。

看到车祸现场的瞬间,顾星岚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掏出手机,播出李越寒的电话打了过去。

当铃声在濒临报废的车内响起的那一刻,顾星岚骤然一缩。

李越寒,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顾星岚的大脑瞬间宕机,思维如断了线的风筝,陷入一片空白。他僵立在原地,宛如一只提线木偶,丝毫无法动弹。突然,一双滚烫的手从身后环上他的腰。

如蜂蜜般黏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星岚,我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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