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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阅读 > 本姑娘有心要伤 > 第23章 红楼

第23章 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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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展应溪抬起头,眼前的人间烟火被缕发丝一分为二。难不成蔡蔡她们被带去了红楼?

待日头将人晒干,展应溪持刀起身。宽平的大道在她眼前徐徐摊开,九衢三市风光丽,万家铺面挤上来,欢快地叫喊着。

赶路的客人与她擦肩,卖花的娘子与她错身,红袖上的菱花纹路映衬着竹篮中鲜红玉白的花儿。

展应溪抬头,青色酒幡沾着浓香。她迈上石阶,裂开干裂的唇:“请问掌柜的,红楼该往何处走?”

杏黄小衫的掌柜娘子正托着下巴往街道上张望,在听到展应溪话转过头来时像丛开得灿烂的迎春花,她朝街道尽头一指:“往前走左拐的那个巷子,里头最大的那座楼。”

展应溪得了答案,便顺着掌柜娘子的目光看去,见漫天耀眼的日光仿若透过纱幔一般变得朦胧柔和。对面楼阁上,红木窗格间忽探出几枝娇花一般的娘子,她们的脂粉香好像穿过长道萦绕在了展应溪的鼻尖。

或红或绿的果子藏身在葱白手指,而后被脱手给掷了出去。

青红弧光交错,似乎都往一个目的地而去。展应溪拖着步子走出酒坊,但见数步之外一座青幔四围,华盖当头的车舆临街而过,走脊乌兽,明珠镶顶,大有神仙过境之势。前人手捧插有杨枝的净瓶,左右各占一个手持羽扇的青衣道姑。细细的水珠洒在面上,好像春雨刚过,又打道回府降下甘霖。

头巾铺子的兰娘子揉了一把身侧的花骨朵,将其摘下来,笑着扔向轻纱车架。淡粉花骨朵落在那颗顶上的明珠上,散成几瓣簌簌落下。

“吕公子!吕公子!”

“妖道郎君!”

“......”

展应溪挤在人群中,目光只在纷纷掷来的果子上。她腹中饥饿,想着果子的酸甜便口舌生津,这时正好一个红果滚到了脚边。

她屈身捡起那枚果子,余光看了眼车舆中的人,心道这次也算是借了他的光。

微风轻掀纱幔,车中人,纱中影,乃玉面清颜,温和沉定一公子也。吕善顾天生慈目,玉雕瓷塑,此刻素衣玉冠,加之眉心点红,更映衬其自在平和,上善若水的气度。

展应溪咬着果子,身影很快隐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她寻了处隐秘的角落,对着水缸将自己的脸洗干净,发重新束好。又脱下自己身上早已褴褛的杏色褙子,将双刀裹在其中。青石砖墙上水色闪烁,倒映一道瘦削的影子。展应溪又解开腰带,青衫复叠,简要地改成了件圆领袍。

屋檐上的积水滴答滴答落下。

背负包袱,青袍短靴的少年步入红楼,头顶琉璃灯笼高悬,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高马华车络绎不绝。

亮如灯市的楼阁,牌匾上落着“红楼”两个斗大的金字。红木雕花朱门隔绝的,俨然是两个世界。

正是白日,红楼里坐客不多,嬉闹之处唯有高台上乐曲婉转,舞姿飞扬。

“客官,用些什么?”头戴头巾的小厮上前,捧着茶碗侍奉。

展应溪坐下,镇定问道:“你这有什么特色菜吗?”

小厮闻言来了兴致,见来人神情淡淡穿着低调,必然出手阔绰,便出言介绍:“客官是出来此地吧,咱们红楼可是江陵最好的酒楼,花饮鹌鹑,荔枝白腰子都是一绝。还有鸳鸯五珍脍,是取山鸡、牛、羊、鹿、熊身上最鲜嫩的地方,细细地切成薄片,沾椒盐食用,鲜美清爽,用来下酒是最好。”

“说到酒了,”小厮为她斟茶,“就不得不提我们红楼最好的上西楼了,说句不好听的,饮一口此酒,醉美得如同上了西天一般。”

展应溪伸手止住他,垂眸一口将杯中茶饮尽,道:“就你说的这些吧——店中可还有阁子?”

闻言小厮向上瞧了一眼,道:“还余一间,容小人带您前去。”

展应溪摇摇头,持那包袱起身,道:“你告诉我是哪一间,我自己去就好。”

小厮往楼上一指,介绍道:“客官,我们二楼左手边共有四间小阁,分别名为浪淘沙、鹊桥仙、雨霖铃、小窗幽,您往鹊桥仙去就成了。”

展应溪点头,踏上木梯之时转身投目一望,楼下散座零零星星坐着几个锦袍的簪花客,手握紫砂茶杯,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歌伎,而后伸手在小厮身畔耳语。

自小阁凭窗看去,楼下假山流水,小桥秋千,来往穿红着粉的不是小厮便是丫鬟。丫鬟多为年轻貌美,姿态绰约,方才她注意到,这红楼里连传菜的小厮都是相貌清俊。楼中遍布花灯,昏黄灯光下笼罩一片娇嫩杜鹃,展应溪巧掩面容,自背人处一跃而下。

高楼红墙,流水院落,将这里塑造得犹如一座精心雕琢的鸟笼。

廊庑环绕,沿着碎石子路前行数步得见一座海棠门,上刻莺啼二字。越往里去,脂粉逐渐浓重。

角落里的一棵青松下,倒着座废弃的戏台。见有人靠近,展应溪慌忙欺身躲在戏台下,只听那两位丫头谈话。

“里头都收拾好了吗?”其中一位先开口。

另一个掀起梅红裙摆跨过门槛,回答:“差不多了,可累坏我!”

先前开口的安慰道:“新来的都这样,必得先摔摔打打一番。”

展应溪抬头,余光却定在戏台残帷上斜斜悬着的一盏灯笼上,那盏灯笼与昨夜行船上的灯笼渐渐重合,她心里愈发坚定,蔡蔡等人必定是被关在了红楼里。

只是翠心四人本也是要来红楼当乐伎的,何须多此一举绑了她们来呢?

顾不得她多思考,待脚步声远去,展应溪立马闪身进了海棠门。

绿树间,一只绿雀轻轻停在指尖,展应溪用手勾勾呼噜下巴那处绒毛,问道:“好孩子,告诉我蔡蔡在哪里?”

呼噜展翅飞起来,在半空中盘旋几圈终于停在一处被紧锁的窗台前。

蔡蔡浑身被束缚着,几番叫嚷求救而不得,索性省点力气呆坐在原地。

没想到一直安静的窗子却突然松动,窗门打开一条缝,露出的那只眼睛正好对上蔡蔡的目光。

她又是惊喜又是害怕,一句“救命”停在嘴边许久。

展应溪跳下窗台,朝蔡蔡作嘘的手势。她上前,几下将蔡蔡身上的束缚解尽,安抚道:“现在没事了,别怕。”

蔡蔡嘴一瘪,抱着她落下眼泪:“阿溪,多亏你来救我了,我还以为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

展应溪扶起她坐到床边,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醒来便被关在了此处,还叫人装扮成这副模样,那个婆子说让我去侍奉贵人,却又嫌我年纪太小,先做几年洒扫......”她摇摇头,瘪嘴道,“总之,还好你来救我了。”

见她又要大哭,展应溪赶紧道:“别哭,当心让人发现了。”

蔡蔡起身,正欲跟展应溪离开,忽然一顿,道:“那翠心姐姐她们呢?她们也被捉到这里了,那个婆子是不是也要她们做那种恶心事?”

“四个姐姐都是好人,明明有一身本领想出来闯荡,何苦被人骗至此处?”她心中愤慨。

展应溪垂眸,想起昨夜与那四人把酒言话,看见她们脸上的喜悦和期骥,不想竟只是镜花水月,这么容易便被打碎。

师父你亦如是吧,或许在世事变迁面前,并没有男女之分。

她着手去脱自己身上的衣物,道:“我们先换衣服,然后你跟着呼噜离开,一路藏着些人。入红楼之后,在二楼最靠里一扇窗那里跳下去,藏在水缸中等我来寻你。”

蔡蔡解着衣带,哭道:“那你怎么办?不同我一起逃出去吗?”

展应溪把自己的刀藏在桌下,低头恰好在门缝里看到一双正往这里走来的绣鞋。

来不及了,她换上原本蔡蔡身上那套青绿半臂儒衫配浅杏色白迭裙,披帛在虎口处绕了一圈,紧紧一拉。

两个丫鬟倏地将门推开,见里头的姑娘还安安稳稳坐着便松了口气。

她们手里的木箱打开后是各色的胭脂水粉,珠玉钗环。

最后进来的是个身段丰腴的妇人,倒与昨夜推她入水的妇人有几分相像。丫头们唤她杜鲤娘,杜娘子身着淡紫襦裙,鬓间簪了支银鎏金并头花筒簪,靠在门边打量着展应溪,道:“听话便好,日后有你享福的。”

展应溪抬起眼睛,伸手一扫为她画眉的手,“享什么福?待在红楼,做任人与求的牲畜吗?”

杜鲤娘愣了一下,蹙眉道:“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全江陵八成的金银都在我这红楼之中,你每日只需要梳妆打扮,便可坐享富贵。若是想逃,我会让你知道我杜鲤娘的手段。”

“是吗?只需要梳妆打扮?”展应溪抬起眼,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那你以寻乐伎之名,诓骗绑架女子来此处又是为何?”

“那些女子只想靠着一身长处安身立命,可是你却利用她们的理想,让她们做让人寻欢作乐的妓子,替你们做肮脏的交易!”

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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