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一和巍欣桐的绯闻传出来后,狗仔们就闻风而动,盯紧了这两人。
19号,他们拍到,靳一的保姆车从巍欣桐家接走了她。
当天下午,两人有了共同的一起飞京城的商务行程。
狗仔们一路尾随,这一次,他们发誓一定要拍到两人恋爱的石锤。
巍欣桐是京城人,这是靳一当初找巍欣桐打掩护的最重要一个原因。
所以,他有频繁飞京城的理由。
尽管网上都在传他和巍欣桐见家长好事将近。
巍欣桐以为,这次合作会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一点,然而,靳一仍旧对她爱答不理,更不会主动跟她说话。
他特别难亲近,因为他的态度明明白白摆在那,高傲,冷淡,目空一切,什么都不在乎。
他私下里跟镜头面前完全一模一样,原来他不是故意立高冷人设,不是故意对粉丝爱答不理。
虽然不好相处,但这样的纯粹是他们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很难有的东西。
所以巍欣桐对他讨厌不起来。
虽然他们的关系没有走近,但是偶尔,巍欣桐能看到这位顶流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坐在保姆车里,她听见他语气竟然有些委屈的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你昨晚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又听见他温柔的问,“我让车来接你?”
“你今天可以不回学校吗?”他竟然还撒娇。
巍欣桐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霓慧云见怪不怪一脸麻木的瞥她一眼。
巍欣桐讨好的笑笑,抬手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后悔,霓慧云最近常被这种情绪荼毒。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给他安排京城的活动。
不该同意他跟巍欣桐签这什么破协议。
不该阻止他疯狂加价抢钻石,让他最后愿望落空转而去把一个女人的脸纹在了肋骨上。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靳一就像脱缰的野马,霓慧云完全掌控不住他了。
就像巍欣桐上车后本想跟他搭话,主动跟他打招呼,靳一却把她当空气一样,别说开口,眼神都没给一个。
不仅对她,其实靳一这人经常把所有人都当空气一样,谁也不在乎,甚至给霓慧云一种错觉,就是他连自己都不在乎。
他最近酗酒抽烟很严重。
还有纹身,从第一个文身之后,看不明白的数字和图案渐渐在他身上冒出来。
正是因为这样,霓慧云才无法把这样的性格跟这些疯狂的举动联系起来。
霓慧云隐隐觉得他很容易走极端。
保姆车开进了巍欣桐家的住宅小区,但下车的只有靳一。
有保安门禁,狗仔暂时进不来,他换完外套后,霓慧云把口罩帽子递给他,一脸担忧道:“自己敏锐点。”
“知道了,”靳一上了早就等在一边的另一辆商务车。
这辆商务车最后停在了京城某个高端公寓住宅楼盘的地下停车场。
靳一在这里买了一套大平层。
所有东西助理都提前送来这里了。
布置生日现场的气球彩带拉花,准备晚餐的食材,还有他先前往这里寄来的大大小小的包裹。
在静雾到来之前,靳一脱了外套,对照着手机备忘录有条不紊的一件一件处理起来。
先坐在客厅地毯上耐心地弄好所有生日装饰。
又去开放式厨房把食材准备好。
再处理那些堆积得像小山高的快递。
那些快递中有好些是艺术挂画。
靳家老爷子是艺术界德高望重的著名油画家,作品拍出过上亿价格,有一些陈置展览在国家艺术博物馆,还有的专门作为国礼赠送给了国际政府官员。
但是,老爷子下笔最多的其实是他疼爱的小孙子和小孙子的小青梅。
从满月照到生日照,再到日常照,老爷子记录下不少他们的成长。
靳一从自己的藏品室挑选了一些静雾的单人照寄来这里。
他把挂画按照之前跟设计师商量好的位置一幅幅挂上去。
最后,他进了主卧。
主卧是粉嫩精致的公主风。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开启室内空气净化器。
尽管知道静雾今晚不可能住在这里,他还是把被套床单枕套拆下来拿去洗了。
到傍晚,静雾下完课过来了。
饭还差一点才好,靳一让她随便逛,或者去玩游戏,他已经帮她提前下载了好几个游戏。
“这里是你的房子吗?”静雾问他。
“不是,”靳一风轻云淡的说:“这是你的。”
静雾却愣住了,转头看向他,“什么?”
“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私心里,靳一想给她送一颗钻石,因为男人一辈子会给心爱的女人至少送一次钻石。
可惜,最好的那颗钻石他没抢到。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京城买了这套大平层给她。
不是多大,只有一百多平,因为担心她一个人住时会觉得房子太大太空而害怕。
静雾看他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顿时感到压力,“你为什么要送房子给我,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靳一猝不及防被锅边烫到,连心里似乎都跟着疼了那么一下,但他却一声不吭,还口吻戏谑道:林夏夏,咱两那么铁的关系需要见外吗?”
静雾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就安心收下吧,下次我生日你给我回个礼不就行了。”
“那我回礼也回不起你那么贵的礼物啊。”
“我不管,反正你要送我。”
静雾:……
这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霸道幼稚。
靳一宽慰她:“从南到北,谁让你嫁那么远,要是以后跟婆家闹别扭了,跟那谁吵架了,或者纯粹就想有个放松的地方,你不得有个自己的去处?有个自己的家?”
静雾渐渐被他说得动摇。
“林夏夏你怎么长大后反倒比我还婆婆妈妈的了,好了好了,准备吃饭了。”
另一边,霓慧云等待得煎熬,一直到将近零点,霓慧云接到靳一电话,吩咐司机开车去接人。
为了安全起见,靳一自己步行出了很远的地方,远离A大。
当霓慧云发现他时,他正走在萧瑟无人的街边,卫衣帽叠着鸭舌帽,细长的手指里夹着烟头猩红的香烟。
她让司机把车开过去,接上靳一后,霓慧云问,“你怎么就这样走在路上?不是给你安排了车和司机吗?”
那套公寓离她学校不远,靳一捂得严严实实,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步行送她回的学校。
霓慧云见他不像平时见完那个小姑娘后特别高兴的样子,试探道:“怎么了?”
靳一懒洋洋靠在座椅里,侧头看着车窗外,像是没听见,不说话。
过了会儿,霓慧云听见他说:“云姐,演唱会后我想退圈了。”
霓慧云:……
静雾没让靳一送她进学校。
但因为两人在校门口拉扯了会儿,等她跑到宿舍楼下时,宿舍大门已经关了。
今天晚上,靳一特别注重仪式感,他自己换了正式的白色西装,让她吹蜡烛切蛋糕之前也换上他准备的公主裙和水晶鞋,甚至还有水晶王冠。
又叫他的化妆师造型师帮她化了妆和做了造型。
全程靳一举着GoPro记录了下来,尤其是她许愿吹蜡烛那会儿。
静雾有种回到以前的错觉,以前他们每一次过生日,也是像这样记录下来。
每年彼此会故意抓拍对方丑爆了的照片,然后不可避免的吵一架。
吃完饭后他们玩了几把游戏,忘记了时间,最后匆匆离开时也没来得及换下裙子。
赶了一路,静雾现在已经浑身没劲了,也站不动了,干脆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她迫切需要先休息会儿。
校园里的夜晚寂静,路灯幽亮,夜风轻轻吹着,格外舒服。
静雾一点都不想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想这样静静的坐着。
但是怕舍友们担心,她在群里发了今晚不回宿舍。
发完后,她又继续发呆。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需要也不喜欢过生日了,可是昨天和舍友们在一起很开心,今天早上手机短信提醒她婆婆给她发了点零花钱,比之前的零花钱多了十一万,可能是因为今天刚好是她21岁生日。
看到靳一准备的一切,静雾也十分感激和幸福。
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过那么热闹的生日了。
热闹到她没有时间去想起她失去的最爱的家人。
这会儿她一个人坐在这,心里忽然很静,说不上什么滋味,不高兴也不难过。
静雾低头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21岁,生日快乐。’
她嘴巴里喃喃:“爸爸祝夏乐生日快乐,妈妈祝夏乐生日快乐,哥哥祝夏乐生日快乐,静雾也祝自己生日快乐。”
树枝不小心写出一个‘子’字时,她忽然顿住。
今天祝她生日快乐的人里没有孟晏珩。
今年静雾格外注意到了这点。
好像也不奇怪,前几年他好像也没有给她发过生日祝福。
但他每年都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不过静雾并不觉得奇怪,孟晏珩本来就很喜欢往她的衣帽间添置礼物。
从他们还是完全不熟悉很差劲的关系时起。
他像一台无情的机器人,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似的。
又或许他觉得,昂贵的礼物到位了,他丈夫的责任也就尽到了。
他之前看起来像是那种,只会花钱而不愿意花时间花心思哄女人的男人。
所以静雾也从没拆开过那些礼物。
这周末回家,可能裴姨就会告诉她衣帽间里有一份她21岁的生日礼物。
但这些年他送的都是些什么呢?静雾忽然好奇。
不过可能连孟晏珩自己都不知道,他八成就是吩咐他的秘书助理随意去准备的。
静雾盯着地面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
忽然,头顶落下来一道阴影,视线里也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咔哒,小树枝断了。
静雾眼皮一跳,仰起头来,顺着一双包裹在挺括西裤里的笔直长腿往上。
然后,震惊的盯着像幽灵一样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大脑宕机地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协议。”他提醒她。
说完,孟晏珩抬头望了眼已经关闭的宿舍门,什么也没问,只是垂下眼来,淡淡说了句:“回家吧。”
然后转身朝车子走去。
静雾还没回过神来,就这样静静望着孟晏珩笔挺的背影。
耳边萦绕着刚刚从头顶落下来的三个字。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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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孟晏珩坐在车里看着她已经好一会儿。
他的车就停在以往接静雾的老位置。
她望过来时,她看不到车窗内的他,但他和她对视了两秒。
只是静雾不熟悉他这辆车,完全没有半分怀疑的移开了眼。
他来之前也没打算让她知道他来过。
不过是想着今天她生日,半道从商务局上离开,过来看她一眼。
这是他的习惯。
他知道她今天出门了,也不会很早回来,所以他等在宿舍楼下,不会见不到。
但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夜色越来越深,热闹的校园渐渐变得人迹寥寥,直到宿舍大门关闭,她也没回来。
她今晚住在外面。
当意识到这点,孟晏珩的脸色变得黑沉,司机都渐渐感受到了几近窒息的气氛,大气不敢喘。
好在,这时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哒哒哒跑着出现了。
孟晏珩看着她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渐渐由阴转晴。
小姑娘今晚穿得格外漂亮,卷了头发,化了妆,穿着嫩粉的公主蓬蓬裙,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他有占有欲吗?之前孟晏珩也思考过。
他能容许她跟别人的男人传绯闻,容许她那小竹马苍蝇一样围在她身边打转,容许她有十分聊得来的学长,容许她在学校里有很多追求者,这些他并不放在眼里。
但她特意打扮得那么漂亮去见其他男人,孟晏珩很生气。
当然,他生气也没有任何人能看出,他对情绪的管理掌控自如。
解约合同他一直没有取走。
这是他为自己留下的来见她的理由。
至于理由的可信度他并不在乎,也无所谓。
所以他下车了,他今晚要带走她。
如果有机会,他要教训惹他生气的小姑娘。
他迟早要让她明白,她的眼里只能有他。
静雾一点不犹豫的上了车。
可以说,她如今最信任的人就是孟晏珩。
而且虽然错过了门禁,但换一个角度想,她不回去也好。
她不想林芮还要像今天早上一样在她面前假装无事,假装高兴。
她昨天半夜搜集了些她导师的信息,今天早上也跟她的导师打听了些她导师在师圈中的风评。
就像林芮说的,直到她的导师向她出手,她都一直认为对方是正人君子。
但她还是想为林芮做点什么,虽然她可能需要求助到孟晏珩。
对了,大晚上的他来拿什么合约。
还是在她生日这么特殊的时间。
静雾连同之前的事细细琢磨起来。
她想要张叔送她回校的时候,孟晏珩把他派走买东西去了。
她想要裴姨陪她去医院的时候,裴姨忽然临时有事。
这份合约他一直没拿走,她怎么那么笨,她就该质疑他为什么不派秘书助理来拿走的,相信他下次见的什么鬼话,下次见,见了他最后也没送她回学校呀。
她现在肯定了,这老东西,就是欺负她单纯,故意捉弄她!
但是他会什么要来见她啊?
静雾不敢想,一想就觉得莫名燥热,连空气都黏黏糊糊的。
但其实车上的空气很凉,孟晏珩让司机调温度。
沉浸在思绪中的静雾没听到,也没看到挡板逐渐升起,以及察觉不到,隐藏在暗处,孟晏珩幽深晦暗的目光。
只是当她回过神时,清晰的闻到了车厢中弥散着一股青涩的橘子味。
视线在硬派的车厢内轻轻扫了一圈,静雾看到触控屏扶手上半牙剥开的橘子。
一看就很酸的青皮和果肉。
孟晏珩喜欢吃橘子?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忽然出现在眼底,拿起了那半橘子。
孟晏珩掰开一牙递给她,“想尝尝吗?”
静雾最怕吃酸了,但莫名的,她没拒绝,抬起手来。
“忘了,你嘴巴真的好了吗?静雾。”
静雾葱白粉嫩的指尖一顿。
——再见面我要检查的。
她忽然想起电话里孟晏珩说过的话。
小姑娘下意识抿紧了唇,又想起要回话,只好重重的点点头。
然后继续从青皮上取下那牙橘子。
不要他检查,她不会再乖乖张开嘴巴给他看的,她自己用行动证明她真的好了。
孟晏珩一直看着她,她吃东西也像猫,第一口只会试探的尝一小点。
小月牙似的橘肉碰到她莹润的唇瓣——她今天的唇色过分的饱满艳丽。
像那晚看到的,她湿软殷红的舌尖。
孟晏珩眼底暗了两分。
目光缓缓下移,又注意到她葱白纤细的手指上,圆润小巧的指盖是奶绿的颜色。
她都没在他面前涂过这样颜色的指甲。
孟晏珩微微蹙了下眉。
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静雾一张皱巴巴的小脸上。
小姑娘酸得要掉眼泪,哭唧唧道:“孟晏珩,这橘子一点不好吃。”
她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水光,说不出的柔软和娇气,孟晏珩心里软了那么一下,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忽然被点燃的无名妒火。
但他的情绪掌控太自如了,叫人看不出半点。
孟晏珩慢条斯理地抽了两张纸巾伸过去,掌心向上,嗓音很沉,“吐出来。”
静雾实在咽不下去,但也不好意思吐在他手上,虽然说垫着纸巾。
就在她准备抬手去拿纸巾时,孟晏珩的另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毫无防备的,她的两只手腕随之被禁锢住了。
静雾先是愣了下,然后惊诧,她竟然被这男人如此轻松的,单手就掌控住了。
无法动弹,静雾本能的感到害怕,心脏砰砰跳。
“吐出来。”这时她又听见他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静雾恍惚间感受到了不容置喙的,命令的语气。
她只能任由他束缚着她的双手,听话的低头,张开嘴巴把含得软烂的橘肉吐在了纸巾上。
可是这姿势好怪啊。
不等静雾感到害羞,口里忽然牵出一条湿哒哒的津线,坠在同样湿哒哒的躺在白色纸巾里的橘肉上。
静雾刹时间脸颊爆红,手腕挣扎,然而孟晏珩的力道竟然大得不行,他今天莫名的态度十分强硬,压迫感十足。
那条津线就这样羞耻的存在了四五秒才断掉。
静雾闭紧嘴巴,立马仰起头来,一张红润的小脸上瞪圆了黑亮的杏眼道:“孟晏珩,你…你放开我。”
她瘪着嘴巴,生动形象的演绎了什么叫恼羞成怒,凶也凶不起来,反倒有股委屈吧啦的劲。
“谁教你倒打一耙,不懂感恩的,静雾?”孟晏珩压下眼睑,不紧不慢的松开手,依旧沉稳如山的样子。
甚至语气威严沉厚,叫人感到压力。
?
她倒打一耙?
静雾理智全无,想骂人,但忽然对上他侧过头来的目光——不像往常那样只是看过来一眼,而是长久的,沉静的停留在她身上。
静雾习惯了孟晏珩开车,很少和他这样一起坐在后排,忽然这么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神,小姑娘就像炸毛的猫咪忽然看到凶神恶煞的大老虎,立马又乖了,哑了火。
这一秒钟静雾好害怕他。
受于压迫,只能不情不愿的小声道:“谢谢。”
孟晏珩不要脸的应下,“这样才对。”
静雾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daddy对little baby那样的肯定和夸奖:“……”
静雾不想跟他说话了,想起自己口水掉出来的样子也没脸跟他说话。
孟晏珩看到了吗?他肯定看到了。
他还捏紧她手不给她动!
这老混账东西!
静雾闭上了眼睛。
孟晏珩瞥她一眼,收回目光后,嘴角扯起个很淡的笑。
他忍不住想逗静雾。
她淌津线的样子也很可爱,很诱人,像一颗等待着被采摘的,汁水饱满的水蜜桃。
孟晏珩在静雾身边安静的把剩下的橘子慢条斯理的吃完。
他知道,有些事,或许静雾已经记不得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那年孟晏珩10岁,孟梁华在新年送给他一条性情凶悍的警犬德牧,并提出要求,让他在一周内将这条凶狠的德牧训得乖顺,训得听他的话,并只听他的话。
10岁的孟晏珩已经学会掌控自己的情绪,他没有表现出恐惧,最后优秀的完成了孟梁华的要求。
作为奖励,孟梁华将德牧送给他。
往后,这条德牧是孟晏珩童年里,回到家后被允许浪费时间的唯一玩伴。
那时孟晏珩年幼,甚至觉得爷爷虽然严格,但也有温情的一面。
到他17岁,这条德牧已经变成了一条十分温顺的老狗。
时间是厚重的,这条老狗早已渐渐成为了孟晏珩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孟梁华在这年新年又提出了让他亲自为这条老狗安乐死的建议。
孟晏珩那时才彻底看到自己的天真。
在孟家,他先是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才是长孙,儿子,兄长,最后才是他自己。
新年期间,爷爷奶奶正和一干老战友们在家里聚会,十分热闹的节日气氛,这却是孟梁华送他的新年礼物。
17岁的孟晏珩从爷爷的书房走出来,骨子里还是少年意气的年纪,无法再得体的融入欢乐的气氛,一个人躲到楼顶阳台吹风。
静雾是这时候闯进来的。
小丫头蹲到他面前,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小脑袋问,“阿珩哥哥,你在不开心吗?”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少年并不想理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杵着膝盖看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哒哒哒的跑开了。
过了会儿,小丫头小手里抓着一个大大的青橘跑回来了。
又大剌剌的蹲到少年面前。
当着少年的面,小丫头使出吃奶的劲也掰不开橘子,脸蛋反倒被涨得红扑扑的。
少年的心情好了一些,从吊床里撑起身,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丫头,心想再看她掰两下就帮她。
小丫头却嘟着嘴巴主动递来没剥开的橘子,大大方方道:“阿珩哥哥帮帮乐乐吧,乐乐掰不动了。”
少年彻底被逗笑,坐起来,无声接过橘子,掰开递给她。
小丫头摇摇头,两根小辫子跟着脑袋晃,伸出小手把橘子推回去,又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少年,“阿珩哥哥吃。”
少年没动,小丫头直接不客气的上手,粗暴地掰了一牙橘肉往少年嘴里塞。
爆开的汁水侵入口中,少年立马被酸得皱了眉。
同时耳边炸起小丫头脆生生的小奶音,“是不是超级酸!”
小丫头在咋咋呼呼中又猛然凑近少年的脸,大眼睛紧紧盯着看,像是在观察一个实验反应。
过了几秒稚嫩的小脸却皱了起来,鼓了鼓脸颊,满脸疑惑道:“咦,怎么不对呢?”
少年开口说话,“什么不对?”
“乐乐伤心的时候,吃一小瓣酸酸的橘子,立马就哭出来了。”
小丫头伸出手指轻轻戳少年的眼睫毛,疑惑问,“阿珩哥哥,你的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