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知瞬间瞪大双眼。
进去?你想进去哪里?
他当然知道是哪里,可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真的好不要脸!
萧千落蹭着他的鬓角,在他耳边低语:“但是即将要出发,我看不得你难受,等回来之后,或是等毒解了之后,好不好?”
为什么要问他这种事情!难道要他说“好”?那样岂不是显得他太不矜持了。
烦人!
他虽然想象过,但并没有很期待好不好!
孟云知嘀咕了一句,红着脸往下退了退,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服。
萧千落按住他的肩头,不依不饶问道:“说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孟云知打掉他的手:“礼尚往来!我又不是那种自私的人!”
没有他爽了还让别人憋着的道理。
孟云知不再理会他,专注当下的事情,一把拉开跟眼前的遮挡时,却又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敢情这人从刚才就一直竖着旗杆呢!
萧千落忍着笑,看他吃惊的表情,看他犹豫了一瞬,看他试探着伸出舌尖,看他生疏的动作。
很快,他笑不出来也忍不下去了,口中逸出几声闷哼。
这种感觉难言又令他极度亢奋,太磨人了,好想不管不顾自己来掌控,好想急奔疾驰,一步登上云端。
其实若不是本着有来有往,孟云知不太想做这种事,毕竟待会儿还要漱口,麻烦。
但看到萧千落极力忍耐,几近失控的样子,他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成就感,原来平日里再怎么人模狗样假装冷静持重的人,到这时候也会服从于本能之欲。
孟云知草草漱了下,随后扑过去报复一般地咬了他一口:“也尝尝你自己的!”
萧千落抿了抿唇,好似在品味,然后认真评价道:“不如你的好吃。”
孟云知服了他的脸皮,自暴自弃地摊平在床上:“快睡吧!累死了。”
“嗯,”萧千落帮他拉过被子盖好,“若是太累,下次别这样了,你躺着,我自己来。”
非得要干点什么吗?老实睡觉不就好了!
孟云知将枕头拍他脑袋上:“快睡!”
“好。”
时间不算太晚,孟云知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困意,情/潮退去,理智回笼,他又想起那件令他万分纠结的事情。
权衡再三,还是开了口:“萧子沐,你睡着了没?”
身边的人在烙饼,萧千落怎么可能这么快睡着,他伸出手,寻摸到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怎么了?”
孟云知爬起来坐着,屏风外的烛光隐隐透进来,映着他的身形影影绰绰。
“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萧千落听出他语气郑重,不像是开玩笑,起身点了内间的灯。
回到床上柔声问道:“怎么了?你说。”
孟云知将他那晚在御史府见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又跟他解释道:“你这样,我本不欲让你分神,只专心去找火莲,可我又想,万一早做准备,或许能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还是说了。”
自他开始说,萧千落的眉头一直就没松开。
沉默片刻,萧千落问他:“你是怕孟良连累你,还是有心为他开罪,想让他摘出来?”
孟云知一顿,摇摇头道:“见面都选在了御史府,他是摘不出去了,他这一生都活在安月公主的掌控下,不管现在还是当年,但若从头算起,他也算是咎由自取。”
“所以顾掌门给你派了人,也是因为此事吗?”
“不全是,大师兄本就不放心我,这次说还会去信给拂霜楼,让二师兄也赶过去帮我。”
“拂霜楼,钟离夜。”
萧千落兀自念叨了两次,又攥紧他的手,双目恳切地望着他,带着歉意道,“云知,我既知晓了此事,就不会装作听而不闻,魔教在边城生事,受到伤害的会是大梁万千百姓。”
孟云知低下了头:“我知道,所以你会上报给皇上吗?让他有所防范。”
上报的话,那他爹肯定必死无疑,李媗孟梓嫣有皇族血脉,或可留下性命,而后,替嫁之事也会暴露,他的身份被揭开,那他也怕是,死路一条。
“还不是时候。”萧千落搓搓他的手,安抚道,“你想到的,我会想不到么?现在于我而言,你最重要,不管我报不报,朝廷必然会和他们对上,但哪怕你想保孟良,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假死脱身。”
孟云知猛地抬头看着他。
“是,更别说是你。”萧千落唇角扬了一下,声音温和得如同三月春风,“我绝不会让你有事,何况你如此信任我。”
“那,明天还会照常出发么?”孟云知迟疑问道。
“当然!”萧千落起身道,“我给皇上留封信,提醒他留意边城官员和魔教,就说是探子在那边发现了异常,这边的事暂且不提,待我们回来再说。”
信写好之后,萧千落甚至让他过目了一遍,然后交给近卫,让他等明日他们出发后再送往宫里。
孟云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安下心来。
“还有,许辽既是天殇盟座下军师,那他当时出现在万梅山庄绝非偶然,我们一开始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万梅山庄同魔教有联系,那归鸿之事,同他们也脱不开关系。”萧千落又道。
孟云知点点头:“我也想到了,但现下顾不上,回头再料理他们!”
现下顾不上,当然是因为要陪他去找大漠火莲,萧千落心里涌上一丝歉意,搂住他蹭了蹭额角。
第二天一早,两队人马相继出了上京,在城外十里后会合,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刀,深深朝着西北边城扎去。
这次孟云知没带有间客栈的人,而是把方小念宁宝儿带上了,一是他们俩实在被关得太久,再囚下去就要变成傻子了。
还有就是,在萧千落这边,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这二人又跟惯了他,途中好歹能相互照应一下。
一行人日夜兼程,只用了十来日便赶到了峪川边界,此地与定康之间隔着大片的茫茫戈壁和沙地,要在此处采购补给,还要准备几辆马车装运物资水罐,以免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大概还有百余里地才能到达峪川,时间已至下午,看来要等明天了,今晚还要在城外宿上一晚。
此地日长夜短,才刚五月而已,大太阳就明晃晃的,照得人眼晕。
路遇一片小树林,洒下一方阴凉,萧千落下了马,招呼众人在此歇上两刻钟再走。
他提着水囊,往孟云知那边走去,却见方小念已经殷勤地把水递到了他师父的嘴边。
萧千落:“……”
感觉这个臭小鬼好多余!
方小念眼观六路,一眼就看到了他,和他手上提的东西,他心下一转,抱着水囊,自己先咕噜噜喝了两口,而后又笑嘻嘻地举了起来。
孟云知:“……”
孟云知:“我不瞎。”
有多远滚多远行不!谁想喝你小子的口水!
方小念借坡下驴,麻溜儿地滚到一边了。
萧千落施施然走了过来,将水囊递给他。
孟云知接过来喝了几口,又递还给他。
萧千落也没盖上,直接就着喝了两口,挨着他坐了下来。
孟云知眯起眼看了看四周,皱着眉道:“这地方太晒了,就这一处阴凉,也不知前面还有没有人家。”
萧千落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说的什么屁话!”孟云知生气道,“如果换做是我,你会让我一个人跑这么远么?”
“不会,可是……”
“那不就得了!”孟云知哼道,“而且,小师弟让你少动内力,再说,我也不全是为你,那不还有魔教——”
话没说完,他突然发现来时的方向多了几个小黑点。
“欸?那儿好像有人过来!”
众人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如临大敌般纷纷站了起来,各自握好兵器。
此地较为荒凉,官府鞭长莫及,有劫匪出没完全不稀奇。
好在他们人多,又带着功夫,只要不是绝顶高手组团,一般的匪帮根本不够放在眼里。
人马渐近,能看出大概只有五六个人。
众人松了一口气,孟云知快速嘱托道:“待会儿不管是什么人,你别动手啊!让别人先打,反正我们人多!”
萧千落无奈地笑了下,他二人一个不敢拔刀杀人,一个不能擅动内力,还真是瞎子配瘸子,天生一对半残废。
快到跟前时,那几人慢了下来,显然对他们这一大帮携刀带剑的人也心存戒备。
孟云知视力绝佳,他揉了揉眼,不敢置信道:“岳文轩?”
时隔一两个月,又相距这么远,在如此荒凉之地,居然碰到了熟人!
岳文轩显然也在人堆里发现了他,他咧着嘴,举起一只手大声喊道:“云知!”
“文轩!”孟云知走上前去。
“哈哈哈哈果真是你!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师叔他们也来了。”孟云知引着他走了过来。
岳文轩上前行礼道:“林师叔!”
林悯点了点头:“岳贤侄,不知如今令师身体如何?”
“还是老样子,所以文庭要留在门里,非必要不出山。”
“那你们是——”
“峪川城赤星堡堡主乃家师同门,他的独子近日成婚,家师的身体又不适宜出远门,所以晚辈并师弟几人代他老人家走这一趟。”
原来是要去参加婚礼,孟云知高兴道:“我们也要经过峪川,正好同路。”
“好啊!”岳文轩笑道,又朝不远处萧千落点了点头,“江少侠。”
孟云知并没有纠正他,萧千落身份敏感,寻找火莲之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招呼道:“坐下歇会儿吧!晚上可能还要宿在荒地里。”
岳文轩挤了挤眼睛:“谁说的?我知道一处地方,待会儿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