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迦一大早上开会去了，家里就剩他和一只刚签收的兽崽大眼瞪小眼，不过席白也没闲着，舒迦临走前给他留了拉莱耶的住址，让他去找拉莱耶开发软件，其二，出道任务刻不容缓。所以他决定暂时放下“操翻上将”的周期计划。

给祆兽崽子弄了点米糊，端着碟子走出厨房看了眼蹲在地板上的幼年崽子，后者正仰着脖颈瞪他，一双漂亮的橙黄色兽瞳圆润明亮，席白被盯得心里一软，拎起兽崽的后颈几步走到茶几边喂祆兽。

指节扣了扣碗碟的边缘，祆兽明白他的意思，嗷了一声，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然后走到碗碟嗅了嗅，慢慢舔吃起来。

祆兽和他是一个属性的，给点食物就能活，好养且不挑食。

它舔了会米糊，又走过来蹭蹭席白的手背，接着回去舔，如此反复。

席白被它这一系列操作搞得心彻底软了。

沉思片刻，他认真道：“给你取个名字吧，萨拉莎怎么样？菲儿还是艾莉托西斯？”

“……算了叫狗剩，贱名好养活。”

祆兽崽子：“……”事实证明，就不能给席白丁点好脸。

趁着幼崽吃饭的功夫，他打开系统查看主播后台的消息，预想中粉丝们疯狂叫嚣他退钱的画面不存在，反而纷纷询问他何时复播，三日一小播五日一大播也是极好的。

星域网的经纪虫还在坚持不懈地联络他愿不愿意签约，席白没有再持续放置他，他确实需要提现。并且，他已经有了一个合法的联邦身份。

只不过在浏览到米迦尔的信息时，他略微心虚地摸了摸鼻头。

席白：直播时开了个玩笑，抱歉。我不搞擦边那套，给我一个私人账号吧，礼物钱退你。

另一边回复也很快，就好像一直在终端前等待着他的消息那样。

米迦尔：[私人账号]

席白他并不缺钱，积攒的积分足以兑换成这个世界的货币。但他目前并没有打算用这笔钱来改善生活。联邦是一个监控森严的地界，明面上，他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来自联邦资助和舒迦。一笔大额资金如果突然流入市场，政府稍加调查就能追溯到他头上。要用也不能用在正经渠道，不然纯属自找麻烦。

米迦尔的个人账号很简单，头像是一片纯黑色。

席白：麻烦再等我几天，合同完成后就退你。

米迦尔：没和星域网签过？

席白：嗯。

米迦尔：别还了，本来就没打算要。

席白：我不喜欢欠虫情。

米迦尔：前面给你刷的礼物，零零总总加一起，你能算清吗？

席白：呃……这是两码事。

确实啊，凭本事讨饭为什么要吐？他这次就是纯粹不想擦，别搞得他道德水准有多高尚。

米迦尔：发个腹肌照，就算扯平。

席白眯眼，二话没说拉黑了自家榜一大哥。他没想到米迦尔也是这种虫，心中略感失望。

——

浩瀚壮阔的宇宙深处，米迦尔.齐格正翘着腿随意搭在驾驶台上，手指无聊的划拉着终端，屏幕上信息跳动，偶尔蹦出一则黑市新货的提示。

薇拉号在黑暗寂寥的太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孤影，这艘传奇的飞行舰在宇宙中与它的主人一样臭名远扬。

“首领，别摆弄那个破终端了，最新的劫掠地点找到了吗？” 大副瑞克走到他身边，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味。

“这么久没干活了，兄弟们都急不可耐了，总这样飘着也不是个事，大家总得捞点好处不是？”

“闭嘴，烦死了。”米迦尔懒洋洋地说，手指依旧停留在那条被拉黑的信息上。

曜青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蓝绿色调的混色。

他仰头看瑞克，原本与发色相称的双瞳已经换成了义眼，反射着玻璃珠般的机械光泽。

“联邦那群臭虫确认返航，咱们是不是该活动活动了？”

“A11星际，还记得吗？”米迦尔问道。

A11星际是联邦殖民的附属星际之一。

“当然记得！要不是因为舒迦那个混蛋，咱们本应该吃到嘴的肥肉！”瑞克一想起半年前差点劫掠到手，气得牙痒痒，酒气也醒了几分。

“舒迦已经滚回老家，是时候动手了。”米迦尔拖长语调说道，笑眯眯地拍了拍瑞克那张肥脸，“让手下们做好准备，我等不及要看舒迦吃瘪的那张老脸。”

————

祆兽进食完，他带着小崽子朝舒迦留下的字条地址狂奔。军部里有头有脸的军官们基本都住在这（包括拉莱耶）认真讲，全联邦再找不出比这更安全的地界。

当然了，贵族军雌们大多会回到家族老宅居住，以便联络感情。但拉莱耶是联邦贵族们中的异类，由于上一代错综复杂的感情史，导致拉莱耶在家族中的地位很尴尬。

简单来说，不受欢迎。

可席白不清楚这些，他单纯以为拉莱耶的家就在这儿。

席白没想到的是小区里居然还住着雄虫，应该是某位高官的伴侣，路过的时候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走走停停地，全当遛狗，小崽子偶尔低头嗅嗅路边的草丛，嚼上两口。

在军区的东北角，阴暗小角落里他终于找到了拉莱耶住的地方。阳光根本照不到这里，冷得让人心里发寒。

祆兽也不乱蹦跶了，乖乖缩在他腿边。

席白嗤笑：“不跑了？”

祆兽：“呜呜，啾。”

一人一兽站在栏杆外眺望那栋阴森的小宅，席白犹豫着该如何联系拉莱耶，说实话，他对这个雌虫印象不太好。

“你准备站死在这儿吗。”在席白犹豫要不要联系舒迦的时候，突然传来军雌那迟缓阴冷的嗓音，拉莱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祆兽崽子被吓了一跳，嗷一声躲到席白腿中间，小心翼翼地露出半个脑袋和那对澄黄色的眼睛，与被惊到的席白一同扭头看向身后。

被两对颜色差不多的眼睛盯着，拉莱耶只觉得兽崽和它的主人一样蠢。

拉莱耶冷笑一声，绕开席白，开门走进院中。

拉莱耶的家里布置简单，客厅里就两把椅子，其他都是各种实验和训练的东西。他打开灯，屋子里终于有了点亮光。

而随着视野清晰，席白才发现堆放在角落里的“装饰品”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具具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断肢，甚至还有类似人体的胰脏，可以肯定这些脏器的大小不会来自于异兽。

“别紧张，它们是大学时期我的研究课题，留下作为纪念，合法所得。”拉莱耶嘲笑他胆怯的神情，慢悠悠地解释。

他话语轻松，深入屋内的陈设之后，在一间无门无窗的昏暗房间里，一道蓝光像燕尾蝶般闪烁着。

那是一具将近两米长的人鱼标本，尾鳍呈青色。皮肤表层有腐蚀痕迹，蓝色长发黏连在头皮上，双眼空洞，骨相极美。

“海洋种是不是很漂亮？”拉莱耶脸上出现怀念的神情，说：“自从联邦和七大种族签了星际和平的条约，市面上就再也买不到海洋种的标本了。”

他脑中突然飘过一段话：军部就是疯子的聚集地。

席白微笑：“有意思。”

拉莱耶也笑着回应他：“等哪天你养的小宠物死了，可以找我制成标本，我手艺很好。”

小祆兽：“！！！”它就差没吓尿了。

席白一把将祆兽搂进怀里安慰：“不需要，它还小，有得活。”

拉莱耶瞥了眼那只奇形怪状的幼崽，没能分辨出它是什么品种的宠物，最后索性放弃。

回到工作间开始忙活，工作状态的拉莱耶反而更亲切些，因为他那张嘴不会再无时无刻喷射毒液了，席白和他大致沟通了下软件开发的内容，拉莱耶很快就理解了要点。

当然了，甲方和乙方的沟通总会出现误差，即便是当面交流，拉莱耶也会因为甲方提出类似“我要五彩斑斓的黑”这种任性要求而杀意暴涨。

半小时后，席白骂骂咧咧地被踹出了工作间，和自家幼兽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席白怒向胆边生，抱住祆兽狠狠地从头到尾撸了遍。

闲的没事的他，打开终端玩起来。

然而屁股还没坐热，工作间的门又打开了。

身形修长的雌虫走出来，黑眸飞快地扫了一圈屋内，最后在席白身上定格。

“滚进来看成果。”拉莱耶对他说。

“就不能礼貌点？”席白不悦道，这只雌虫的脾气真是差到了极点。

“请，尊贵的雄虫阁下，进来看看成果。”拉莱耶皮笑肉不笑地说。

“可以的。”席白对拉莱耶的技术准予了肯定。

拉莱耶说：“在你进行检查前，我已安排几名下属完成了注册测试，没有问题。等舒迦上将审批完成后，软件就可以在终端正式上线。”

“网站在雌虫之间宣传会有困难吗？”席白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拉莱耶：“你那张脸就是网站最好的宣传。”

委员会成立之初是先在军雌中推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注册已经达到了数百位。

很快，席白便接收到了第一条委托。

来自某个军雌的离婚请求，由于这个军雌和他的雄虫伴侣身份悬殊，且一直未得到公正对待，他的离婚官司被一拖再拖。找上委员会纯粹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然而在看清委托单最下角的名字时，拉莱耶的脸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