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沉默了很久,觉得自己不应该提及这个话题。
许欣怡却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了。”
就因为她不是小孩,所以对那个亲戚该持什么态度就持什么态度,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敢打死她的狗,她就不介意让他孩子吃点苦头。
叶芸却没看出她脸上有什么释然的神色,可惜她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主,便转移话题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晕晕的,感觉有点发烧。”许欣怡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许欣怡!”
……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许欣怡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空间,而自己正保持着抱膝坐下的姿态。
她觉得自己后面有墙,但又感觉没有。
许欣怡不想动弹,但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起身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人吗?”
或许是脑子此时此刻还未反应过来,许欣怡竟然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应当在家里,而不是这种黑漆漆的无底洞中。
“咚……”
一道钟声响彻空间,许欣怡下意识地去寻找声源,可惜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
“咚……”
许欣怡正打算再走两步时,眼前忽的一白。
“卧槽。”
这跟黑灯睡觉时忽然亮灯一样刺眼,许欣怡缓了好久在看清周围。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傻。
只见眼前呈现出李老师憔悴骑单车的身影,许欣怡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却发现他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
还没等许欣怡消化完,一辆大卡车就像是撕破空间般闯入,径直地冲向李老师。
但李老师似乎在发呆,两眼空空,如同行尸走肉般缓慢地骑着。
“快走啊老师!”许欣怡忍不住上前去推开他,结果自己直接穿过去了还摔了个大头跟。
但疼痛没有传来,只有心脏加速的跳动以及半晌的耳鸣,许欣怡不敢回头。
“碰!”
巨大的声响没有吸引一向爱凑热闹的许欣怡,却拉动着她的精神,她感觉自己呼吸快缓不过来了,迷迷糊糊间还看见了血液流过她的身旁。
“欣怡啊……别看老师。”
……
“许欣怡!”
意识猛然被拉回笼,许欣怡惊醒过来,大口喘着粗气。
有人用手轻轻地帮她顺气,并不断喊着她的名字,如同喊魂一样。
“我在,我在。”
许欣怡清醒后看向了床边表情凝重的叶芸。
后者显然像是经历了一场“风雨”,表情都不像平常一样淡淡的了,而是特别严肃地看向她。
“别动。”叶芸帮她把掉下的冷敷巾重新敷上,拿着她的体温计道,“38.6,你这烧得要去医院。”
“晚点吧,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叶芸见状便提出去买中饭,让许欣怡重新量体温。
许欣怡说的确实是实话,她感觉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
她不敢打赌自己是否陷入了梦魇,因为那个场景真实得可怕。
这就是篡改他人命运的后果吗?
要是这样,许欣怡觉得自己还挺得住。
但事实是她的身体挺不住。
叶芸回来时发现人又睡了过去,拿出体温计一看发现烧到39.2度了!
她打开门窗,将许欣怡的被子拉下来点,再把毛巾重新用冷水浸湿拧干贴在她额头上。
叶芸把买来的布洛芬拿出来,又去接了杯温水。
“许欣怡,醒醒。”
叶芸叫得并不大声,喊了很多次才把人喊醒。
“喝。”
许欣怡整个人处于混沌状态,几乎是叶芸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干完后她又睡了下去。
叶芸看着桌上的小米粥,想了想还是自己吃了。
手机振动了两下,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余小玲给她发的消息。
【妈:人呢,还没回来?】
【云与鸟:出去了。】
【妈:去哪了?】
【云与鸟:散步。】
【妈:你们马上要期中考就不要到处跑,好好待在家里学习。】
那个家要是能好好待她也不至于出来。
叶芸没有回复她,低头继续喝粥了。
……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叶芸再次从题海中出来,走到许欣怡身旁拿出体温计。
39.5。
她皱了皱眉,这体温不减反增,这样下去不是许欣怡会被烧傻的。
她没有丝毫犹豫,把许欣怡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给人填了一件外套后立马背起人往医院快步走去。
也是感谢许欣怡多付的早餐费,叶芸跟着她天天吃早餐力气也大了不少,从滴滴车下来后她直接背着人完成了挂号、取药、打针等一系列工程。
一路上不少人看她,叶芸无暇顾及脸面了,因为她背上的人似乎在隐约的抽搐。
医生见状也吓了一跳,连忙给人开间病房,来了场紧急救治。
-
待许欣怡再次醒来时,她先是迷迷糊糊地打量了一圈这是什么地方,在看清后叹了口气。
“醒了?”
病房被人打开,许欣怡看向来者。
叶芸一手拿着费用单,手腕上还挂着药物和热腾腾的小米粥,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机。
她似乎在和谁交谈,须臾便放下手机与她对视。
“感觉怎么样?”
许欣怡说不上什么感觉,要说身体上的话就是有点肌无力,要说心情上的话就是复杂。
因为叶芸这个动作在上辈子来探望她时一模一样。
“烧哑巴了吗。”叶芸走过去,蹙眉道。
许欣怡摇头,刚发出一个音就感觉喉咙像被刀割了般疼痛,但她冷却了几分,道:“感谢啊,要不是我就可能挂在家里了。”
“就当还你上次的恩情。”叶芸把小米粥给她,不冷不热道。
许欣怡:“这相比之下还是我欠你的最多,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叶芸无语,感觉这话和黑老大照小弟一样。
“你还是先站起来再说。”
叶芸把东西放下后继续把矮凳拿过来坐着在许欣怡的床尾写卷子。
许欣怡佩服,学霸不亏是学霸,走到哪都会学习。
医院的绿化树在窗外排成一列,如同屹立不倒的战士,烈日从缝隙处夺生,玻璃却把它折射出一道弱小光柱,毫无震慑力地打在那冰肌皙白的脸上,倒是填了几分生气。
而床上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