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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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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冰箱的嗡鸣声里,芈夏取下厨房架子上卡空隙的废旧草稿纸,那是沈淮深很久之前帮她批改的立体几何题。

潦草的字迹从鲜红的批注里渗出来——“辅助线应该画在这里”,也许那时她就应该发现两个人指导的完美重叠。

番茄在热锅里滚动,她突然想起一年前,也是这样的暴雨天,整栋楼停电时,兴鹤说,“磷火窜起来的瞬间,就像宇宙大爆炸的微缩模型。”

此刻她点燃煤气灶的动作格外缓慢,让幽蓝火舌舔舐掌心,炙热的温度让她内心平静了些,一些不用刻意想便会涌出来的记忆像大雨的潮湿,一直在蔓延。

芈夏猛地缩回手,把烫伤的掌心按在结霜的冷冻室铁板上。

冒着热气的番茄鸡蛋面让死气沉沉的房子多了些热度,芈夏看着刚刚煮好的东西,提不起什么胃口。

手机在掉漆的餐桌上震动时,铁艺窗框外正好炸开一道闪电。

于循礼的消息气泡挤在屏幕顶端,她瞥见开头几个字就按下删除键。

潮湿的穿堂风掀起泛黄窗帘,露出玻璃上贴着的水晶蝴蝶饰品——有次她发疯和兴鹤说她想成为破茧的蝴蝶。

芈夏打开八音盒,发条转动声却让她想起沈淮深在教室后排转笔的咔嗒声。

八音盒旁边是沈淮深送的雪花标本,兴鹤曾经说过,想送她北城的冬。

他那时看着她会想什么,作为唯一知道她底色,看她为了适应这个世界伪装出的保护色,他是怎样的心态去看待她。

当手机再次震动,芈夏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她看清屏幕,并不是于循礼的消息,是沈淮深打来的语音通话,慌乱中,不下心按下的接听键,起身时衣袖扫过桌面带翻碗筷,清脆的破瓷声和窗外惊雷炸响。

“芈夏……”

手机传来沈淮深焦急的声音,芈夏弯腰去捡碎瓷片,手上力度失控,手指被毫无防备的划破,血珠滴在手机屏幕上,挂号键想要躲藏来,她还是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伤口,鲜血被水流冲淡,被极速的水流带进漩涡消失不见,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里被强行剥离似的,芈夏觉得有点冷。

沈淮深一直发来消息,他打来的语音通话都被芈夏挂掉。

伤口已经麻木时,他终于停歇了下来,心也平静了下来。

处理好手上伤口,芈夏静坐在客厅,她没有开灯,静静看着窗外,雨依旧很大。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是兴鹤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是沈淮深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开,仿佛有两个声音在脑海中形成奇妙的和声。

他会怎么指导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这算是保护好自己吗?或者是把事情弄糟糕了?于循礼会做什么呢?

兴鹤会怎么想呢?

芈夏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她按住手上伤口,就算是疼痛也无法抑制心底快要淹没自己的浪潮。

兴鹤的语音通话恰时打来,芈夏沉默片刻,电话接通。

那头是良久的沉默……

“对不起。”

低沉略带谦卑惶恐的声音,似乎伴随着低频电流的杂音,这个声音在芈夏在大脑里反复重放,她曾经期待过多少次和兴鹤交流,现在,这一切发生了,但又带着谎言和欺骗的刺伤。

就像是带着荆棘的玫瑰,拥抱时细密的刺陷入了皮肉里,密密麻麻的痛和玫瑰芬芳一同袭来,想抽身却又沉迷。

“会背《滕王阁序》吗?”

窗外雷电闪过,芈夏突兀的问对方,她眼神有些空洞,将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外放。

“现在吗?”

沈淮深愣了一下,声音明显带着惊讶和疑惑。

“嗯,现在。”

芈夏声音很冷,下命令似的。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沈淮深似乎喉结滚动了一下,背诵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声音在黑夜中响起,窗外的电闪雷鸣似乎全部屏蔽掉一样,芈夏听着这声音,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宁静和兴奋。

“继续。”

芈夏的声音裹着潮湿的水汽,沈淮深继续背诵的声音萦绕在房间里,和窗外的风雨交加仿佛形成奇怪的合奏。

“你还好吗?”

电话里传来敲门声,芈夏听见沈淮深和别人用英语对话,他解释,是他的语言老师,他让对方在客厅等他一会儿。

“你去吧。”

芈夏想结束通话。

“不,这不重要,”沈淮深似乎有些急切,“我的意思是……”他好像整理不出太多语言,只能急切的恳求,“不要挂电话,夏夏,不要挂电话……”

芈夏看着彼此的聊天背景图——那是去年兴鹤发来的星空照片。

曾几何时,她幻想着和兴鹤坐在星空下。

“你在德国?”

“嗯。”

两人沉默,芈夏恍惚了一下,兴鹤和沈淮深的重叠还是让她感觉不适。

“下雨了吗?”

“嗯。”

“你还好吗?”

沈淮深又问。

窗外闪过一声惊雷,芈夏将手机翻转,她蜷缩抱住自己双腿,轻笑,“哪方面呢?是被你戏耍后的自我信任重建,还是想知道,我在情感创伤方面的修复能力,速度?”

“夏夏……”

声音卡住,他无法辩解。

芈夏注视八音盒齿轮,她等待他的解释,却也害怕他解释,相比欺骗本身,更拙劣的是试图解释自己行为的欺骗。

似乎空气也陷入无解,芈夏手上的雪花标本倒映出她泛红的眼睑,突然想起他作为兴鹤解释薛定谔的猫时说过:“观测者本身也是变量”。

“你手机里存着我们的聊天记录对吗?”她抚摸手机冰冷的金属边框,刺骨的寒意凉透指节,“我想你把它删掉。”

“我也会删掉,”芈夏的声音停住,细密的刺摩擦着发硬的声带,“本来就不该存在。”

-

小花园楼墙上的爬山虎在晨风中沙沙作响,芈夏划开手机时,屏幕上的露水顺着指纹晕开。贴吧置顶帖的标题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汁,正以每分钟三十条回复的速度在校园舆论场蔓延。

“实验楼幽会实锤!高二七班芈夏与转学生沈淮深天台密会,医院打胎记录曝光!”

配图是之前她在实验楼顶层和沈淮深对坐时的侧影,她还记得沈淮深那件灰色外套,因为角度原因,他们看起来异常亲密。

以及上个学期她去市医院给父亲拿药时的照片。

“夏夏,他们把你P进妇科诊室了!”徐露露攥着手机的手指发白。晨雾还未散尽,她鼻尖凝结的水珠不知是露水还是冷汗。

贴吧的回帖还在激增,大家都在吃瓜,其中不免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话。

徐露露气得牙都要咬碎,“这谁干的,是不是疯了?”

芈夏拿出护手霜轻轻摸到白皙的手背上,柑橘香混着凉意沁入毛孔:“确实疯了,疯子马上就来了。”

手机突然震动,于循礼发来定位——小花园紫藤架。

两分钟后,芈夏和徐露露赶到。

紫藤花穗垂落在蒋紫珊的香奈儿书包带上,于循礼正用钢笔尖戳弄一朵半开的鸢尾。看见芈夏走近,她故意抬高音量:“听说某些人想用怀孕拴住转学生,结果人家连夜买站票逃了?”

“蒋紫珊?是你?”

徐露露叉着腰怒不可遏,但她属于一生气就卡壳的脑袋,只能咬牙反复问,“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哪里来的小学鸡?”

蒋紫珊毫不留情的露出鄙夷之色,完全不把徐露露的战斗力放在眼里,转而看向芈夏,挑衅道:“怎么样,马上就要在蓉高出名,兴奋吗?”

“你倒是挺兴奋,”芈夏斜睨她一眼,随及上前抽出于循礼指间转动的万宝龙钢笔,金属笔帽在石桌上敲出清脆声响,“怎么,淋雨把脑袋烧坏了?”

果然,芈夏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于循礼撕掉了那副置身事外的伪装,他脸上表情异常难看,芈夏继续道:“编这种故事想干什么?”

“惹我,这就是下场。”

于循礼咬牙,脸上露出不合年纪的阴狠之色。

“所以,就是为了报复我,就在贴吧编这种故事?沈淮深转学是他个人规划,医院就诊记录可以调取监控,那天我是去给家人拿药,至于天台……”她忽然轻笑,“这么明显的角度问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

“这些都不重要,”于循礼冷哼,“重要的是,你惹到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要不,你现在转学还来得及,别到时候哭着来求我放过你。”

“靠着脑袋里那点幻想,”芈夏冷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学会出门看天气预报。”

“我踏马,”于循礼表情乱飞,快要控制不住情绪,芈夏指了指不远处,“有监控。”

“你拽什么?”蒋紫珊上前,“你不就是被人甩了吗?怎么,沈淮深不鸟你了?谁是小可怜啊,以为人家真喜欢你啊,拿你当消遣罢了,你不看看自己,不就是脸长得好看点儿?”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徐露露小声蛐蛐,“说的没错啊,就是漂亮。”

生活在温室里的孩子不知道人间疾苦,也听不懂这样的阶级鄙视,芈夏听懂了,但也不在意。

她自认为和蒋紫珊没有什么冲突矛盾,或者说,一直都是蒋紫珊演单人剧,所以不想和她纠缠,但听到“消遣”两个字时,心底还是涌出一丝怒意,于是嘲讽:“一个科科不及格的人写的文案,真的很没水平,你知道自己写了多少错别字吗?内容多少逻辑漏洞吗?都不需要我自证,贴吧吃瓜群众就能用口水淹死你。”

芈夏说的没错,吃瓜的群众眼睛都异常雪亮,现在已经就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地方掰扯起来。

比如芈夏手里的单子放大,明明就是营养神经的用药。

比如这样把别人照片p出来是不是违法法律。

比如发帖人是谁,文字风格很像经常冒泡的“香奈儿同学”,也就是曾经掉过马的蒋紫珊。

蒋紫珊看着各种质问怀疑,手敲个不停,但越解释漏洞越多。

“你知道大家现在最想看的是什么吗?”

芈夏点开手机录音,刚刚他们的对话全被记录了下来,“是反转,好看的故事都有反转,你说老师知道你们无聊到靠编故事陷害同学,会怎么做啊?”

徐露露倒抽冷气,随及脸上硬气起来,“对,现在就去告发你们。”

于循礼突然上前抓住芈夏手腕:“你以为拿这些就能威胁我?”

“比起威胁,我更擅长等价交换。”芈夏甩开他的手,“你删帖道歉,我销毁备份,或者……”她晃了晃手机,“让老师或者警察听你们狡辩”

“芈夏,我不会放过你的。”

于循礼和蒋紫珊放下狠话离开。

“记得删帖,还有记得出门看天气预报。”

晨光穿透紫藤花架,芈夏发绳上的星星折射出细碎光斑,像撒在雪地上的星屑。

“怎么办,他们会删帖吗?”

徐露露从小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她是真替芈夏担心,但又想不出办法,“要不我喊我弟找人打他一顿。”

芈夏摇头,脸上表情有些严肃。

“夏夏,你不害怕吗?”

徐露露担忧的问。

芈夏摇头,她好像没什么好害怕的。

现在,她不需要询问任何意见了,也没有人能给予她指导,她不允许自己害怕,有什么事情,能真正伤害到她呢?

兴鹤——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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