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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劝 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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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祉清醒时,发现自己回到了落脚的栀初巷的小院,一觉醒来还以为与姚时的相遇是一场梦。

却不想,一回首,看到坐在窗边的人,望着院子里满园的栀子花,清晨的阳光那个人整个笼罩在其中,任谁看了都觉得面前的画面让人心情舒畅。

应祉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姚时许久。

久到姚时都已发现了他的目光,他却还那么肆无忌惮地看着。

应祉撑着床沿坐起,发现自己身上原本受的鞭伤已经被包扎好了,还被换了一身干净衣衫。

姚时适时递过来一碗药:“你身子虚弱,邪风侵体,这是治疗风寒的药,喝了吧。”

“姚大人倒是以德报怨。”应祉接了,搅了搅那碗颜色浓郁,闻起来就十分苦涩的药。

姚时静静看着应祉,漆黑如墨的眼瞳里,看不懂涌动的是何种情绪。

应祉搅了搅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见状,姚时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些许。可应祉却被这药苦得五官都缩成了一团,谁知道,姚时这时将一块蜜糖塞到了应祉口中。

应祉一愣,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明所以。可口中化开的甜味,让他不自觉驱散了心中的燥郁。

姚时端起桌上一早就泡好茶,轻吹热气,一时间茶香四溢。

这时姚时从怀中拿出了那份从采花贼嘴里撬出的东西:“想不想拿回陈老板手上的碎刃残片?”

应祉一怔,身子比脑子快,迅速掏出藏在床榻上的刀,准备再度横刀姚时。

却没想到,靠近姚时三步之内,一阵冷香入鼻,应祉手脚一软,手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应祉的四肢就变得十分无力。

姚时见到应祉狼狈的样子,颇为满意。

姚时撂下茶,淡然开口:“你中了我的毒,用不了武功。”

“?姚时,你不是吧?”应祉一时无语凝捏。

应祉说罢就要抠嗓子眼,干呕了几下。

姚时见状,略微嫌弃,将事先准备好的铜盆踢了过去。

“姚大人,姚大官人,我不作妖了还不行?没有武功万一有个危急情况,我还能保护你不是?”应祉谄媚道。

姚时眼神犀利,狭长的眸子一扫,应祉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姚大官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啊?你透露透露呗?”

“本官应该问你,你想要做什么才对?”

应祉身子一僵:“小的不懂姚大人是什么意思。”

姚时继续喝茶,没有接话。

“我看姚大官人是年少得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政治阴谋,也不懂职业生涯规划,”应祉大忽悠本体上线,瞬间调换了一副嘴脸:“好在你今日遇上了我,我就勉为其难给你免费上一堂政治课!”

像姚时这么狡猾聪明的人,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

应祉捡起地上的刀,往桌上一放,他也大喇喇地坐到姚时对面,给自己也倒了杯热茶。

“听闻姚大人被你们皇帝陛下十分爱重?”

姚时面不改色,准备好好听听这应祉打算说些什么:“本官得陛下赏识,多是运气使然。”

“再好的运气也会有用尽的那一日,祸福相依,现在姚大人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恐怕大祸临头不远矣。”应祉一脸为姚时担忧的模样。

“说说看,什么样的大祸,本官看看能不能承受得住。”姚时看着应祉。

“想来姚大人也是初出茅庐,未了解过傅家案背后的莫大阴谋,所以才一心愤慨,想要给死得不明不白的傅家一个交代,但是,姚大人就没有想过,此案发生这么多年,为何一点进展都没有?傅珩之作为前任宰相,帮助延缘帝坐稳江山,为何当今圣上没有一丝一毫立案调查的想法?”

“总有一些圣上也顾及不到的事。”姚时平静开口。

“那一场大火带走了一百来条人命,姚大人以为,是天灾还是人祸?”

听到应祉的问话,姚时的眼眸暗了暗,他有自己的答案,确实没有开口回答,而是静静听着应祉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姚大人一朝得天子赏识,奉的是替天子巡行各处,暗访民情的旨意,我也从未听说皇帝陛下有彻查傅家案的想法,你如今有着大好前途,难道想要为了一个傅家打算把自己也葬送了?”

“看来黎国首富在我们洛国朝堂也有自己的眼线啊,竟然知晓我们陛下的想法。”姚时轻飘飘地道。

应祉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茬:“我只是一个黎国商人,不想看到姚大人年纪轻轻就往火坑里钻,说句不好听的,傅家人到底已经死绝了,现在无人在意他们是怎么死的,采花贼的案子到人犯落网就够了。”

应祉拿起见凉的茶杯欲饮,姚时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面前。

温热的茶水洒了出来,溅在应祉和姚时的身上,湿了前襟。

应祉被迫着不得不看向姚时,却看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瞳里。

“那露华就不懂了,既是这般,你又是为何追着傅家的案子不放呢?”姚时说得轻松,但在应祉听来却一点都不。

“你说你是一个黎国商人,可你敢为了一桩洛国的陈年旧案出手伤了我,还对当年的大火的伤情知之甚详,刘晚,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姚时紧紧盯着应祉的眼睛,仿佛要把他这个人看穿了一般。

应祉没法回答姚时这般尖刻的问题,他的答案,说不出,也不能说。

应祉拉开与姚时间的距离,扫了扫自己身上的茶水,故作轻松的遮掩:“小人还给想做什么,赚钱喽,我说了我是个商人,商人唯利是图,我搅合进傅家案,当然是为了钱,大钱。姚大人是怎么着,还是要查?”

“你怕我死?”姚时道。

应祉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半口出来。

“我可能是怕再也见不到你这张脸吧,毕竟和我的那位故人太过相似。”应祉如实说道。

姚时闻言脸色莫名阴沉了下去:“刘老板跟本官去一趟牢房如何?”

应祉谄媚一笑:“去,当然去!”只见应祉回身穿上自己的鞋,跟在姚时身后,想要继续软磨硬泡:“姚大人,你真的不给我把毒解了?”

姚时眸光一冷,应祉摊手表示闭嘴。

此时,晨光落下,将姚时整个人都拢在光里,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耀眼的不像话。

应祉难掩眼中的垂涎,只能逼着自己垂下了眼,去看一旁的风景。

故作平静。

该说的不该说的应祉都已经说了,应祉只当他年轻气盛,不懂政治阴谋。他既然还想查下去,那便随他好了,等真碰了钉子,危急了性命,他自己也会知难而退,用不着应祉替他操心。

这一次应祉来到的不是此前关押自己的那间牢房,而是一处更加脏乱不堪的地下刑场。随着刺耳的“吱呀”声,一扇满是铁锈的大铁门打开,露出里面昏暗、潮湿,满是蛇虫鼠咬穿行的可怖囚牢。

应祉跟着姚时刚走近那重重铁门之后,扑面而来的腥臭气让应祉皱起了眉头。

周围一间间布满刑具,满是陈年血渍的牢房,现在空无一人,有的铁牢中已经布满锈迹,看起来这个地下刑场已经废弃许久,想来怕是姚时的缘故才会重新启用。

“这仓廪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姚大人居然也能找到这种地方……”应祉还想说什么,但空气里弥漫的气味,和天棚滴落的泥水,让应祉不自觉闭上了嘴巴,生怕自己嘴巴张得稍微大了一些,吞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随着应祉和姚时的深入,毫无气力的呻吟声若有若无地传入应祉耳中。

听这声音,应祉一耳朵就认出了这是属于那采花贼的声音。

也不知那贼人经历了什么,只一夜不见声音就都这么孱弱。转过刑场粘腻的过道,穿过另一扇厚重古朴的铁门,应祉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块比外面干净许多的半圆形内室里,光线也比此前更加充足。

应祉一眼就看到被绑在十字木桩之上的采花贼,只见那采花贼的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但是满身的汗渍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染透,地上那一滩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其他什么的液体。

采花贼神情虚弱,满脸苍白,低垂着头,双眼充血,似是失去了意识。

这是受了极刑?

而在十字木桩旁边,是一张干干净净的乌木长桌,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把白玉而造的古琴,古琴边上还燃着一盘味道幽微的香,那香丝丝缕缕,在那斑驳的光影里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将在场的人紧紧纠缠。

应祉紧蹙眉头,这琴可真不是这种地方该有东西。

只见姚时走向那把玉琴,修长如葱白一般的手指在那琴弦上随手拨出一个琴音,一股其妙的感觉让应祉心头一紧,与此同时,那失去意识的采花贼身体一阵抽搐,随即因身上的疼痛而醒转过来。

采花贼看到姚时,此前眼中的诡诈已经荡然无存,只剩那犹如惊弓之鸟,分外惊惧的情绪。

“大大人,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大人你开恩,我保保证,绝无绝无假话。”采花贼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嘶哑,听着让人十分难受。

应祉见状,眉头一挑,这采花贼究竟经历了什么?

“说吧,慢慢说。”姚时无喜无悲地开口。

“小,小的叫吴三,曜中蛮河人士……”采花贼颤颤巍巍开口,把他此前犯案的经历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应祉在一旁听着,起初心中并无波澜,直到这畜生说道奸污了一个还不到十四岁的幼女,事后将人虐杀分尸,应祉身上的杀意爆起,让那采花贼害怕得闭上了嘴。

姚时瞥了应祉一眼,没说什么,只对那采花贼,道:“继续说。”

“小的灭口不成,又听闻那陈小姐家财万贯,便一路追到了仓廪,只因想要那妮子家的财……”

按照这吴三所言,他要杀那陈家酒坊的陈小姐纯属巧合,与当年傅家旧案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可是这其中,应祉总觉得还藏着什么没有说。

听了吴三的话,姚时倒是一反常态,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道轻笑,笑得吴三心里发毛。

“你没说实话。”

“小、小的说得是实话。”吴三颤颤巍巍道。

“你以为只说这些就够了?我要听全部,曜中蛮河的你为何会出现在曜西?为何会失去两根手指?明明是渔民之子为何身有武功?”

姚时每说出一个问题,吴三的身体就抖一下,而一旁应祉却分明在姚时的话中,听出了另外的意思:“你以为你隐去自己过往,把自己的一切隐藏的天衣无缝,别人就看不出吗?”

姚时的目光盯着应祉,虽然只有一刹那,也足以让应祉明白这些话不止是对吴三说得,还是对他,这个看似毫无破绽,却满是谜团的黎国首富说得。

应祉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姚时此番,是杀鸡儆猴啊。

“小的……”

姚时负手而立,冷漠的瞧着十字桩上的人:“你隐瞒了他们的存在,只是,那些人会放过你吗?”

姚时话音刚落,文武匆匆而来,看了一眼吴三,拿出一摞卷宗。

“大人,蛮河吴家村命案的卷宗,曜中衙役快马加鞭刚刚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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