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季节目录制完成后，崔盛澈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十三个人聚在一起，为下次回归录制音乐。

崔盛澈抬腕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不知道那女孩子面试的怎么样，他都没空询问她。

崔盛澈掏出手机，屏幕上有几条sns的消息，他打开，正是宋诗晴几个小时前发给他的。

他心里一紧，迅速点开了sns。

【宋诗晴：前辈你猜怎么着？】

过了约莫三十分钟，见他没回消息，又发了几条。

【宋诗晴：我过了！】

【宋诗晴：我只表演了一首歌就过了！你敢相信吗？】

【宋诗晴：黑眼PD还夸我了呢！】

【宋诗晴：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最幸运的人！】

【宋诗晴：你说的对，再尝试一次，说不定有不一样的惊喜，啊啊啊啊好高兴呀。】

崔盛澈嘴角微勾了勾，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激动，像只可爱的小狐狸一样，在你面前蹦蹦跳跳。

瞬间，赶行程的一身疲惫就这样被她洗去，连自己都变得开心起来。

崔盛澈刚想发个祝贺的话给他，就感受到了有人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哥，你在和谁说话？”

崔盛澈吓了一跳，侧眼瞟见一大只金民奎盯着他的手机，笑得一脸荡漾。

“为什么偷看别人手机？想死是不是？”崔盛澈抬脚一踹，惹得那只巨型大狗子大叫了一声。

成员之间爱开玩笑，感情却是越惹越好。

金民奎接收到大哥那双瞪得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像是杀人魔一般恐怖，金民奎摸摸自己战损的屁股，小鞠着躬，“对不起，对不起。”

大哥惹不起，一惹就像个火山爆发。

不过他实在好奇，那对面的人是谁，听语气，像是个女孩子，崔盛澈和女孩子说话？

啧啧啧，想想都是甜蜜的感觉。

金民奎讨好地搂着崔盛澈的肩膀，笑问：“哥，那是谁？大嫂？”

也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这家伙的心窝子，被他勾着脖颈差一点就被按倒在地面无法起身，这家伙会巴西柔术可不是吹的。

那手劲儿，显得他多出10cm根本没什么作用。

“你胆子挺大？敢挑衅你哥了是吧？”

队员在的时候，崔盛澈最像老大哥，最照顾成员，也是最权威的队长，这只巨型犬这么皮，当然要收拾收拾。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不是，我看错了，工作人员，是工作人员。”金民奎边道歉边抽回自己的头，按这家伙的手力，真有可能给他拧伤了。

金民奎一脸抱歉，跑远了几步，又朝崔盛澈欠欠地做了个鬼脸，“我看见了，是个妹妹。”

崔盛澈刚想冷脸教训他，被尹净涵天使的奶音打断了，“盛澈哩，你和民奎置什么气呢？”

尹净涵牵制住崔盛澈的手，示意金民奎快走，后者接收到讯号，一蹦一跳地逃走了。

“好了，弟弟是淘气了些，你生病好了吗？”

“好多了。”

尹净涵扫了眼崔盛澈的手机，“那姑娘呢？酒醒了之后记得事吗？”

崔盛澈想了想，嘴角一扬，“应该记得。”

尹净涵眯眼看着崔盛澈，“你小子，人家还小，别使坏。”

“喜欢人家就直接说，别使坏，把人吓跑了，我看你后不后悔。”尹净涵想起那个女生，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便也怜悯了些。

崔盛澈回眼瞪着好友， “你又知道了，我哪使坏了，论使坏谁比得过你？”

白切黑的天使，俊美的面孔，恶魔的心思。

他的心思，他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不是该说的时候。

“不信？我劝你好好看待内心，别错过别人一番心意。”尹净涵看了眼崔盛澈的脸，凹凸有致的侧脸，这极好的面部折叠度实在难得，可总是带着些疲倦。

尹净涵教训他归教训，该关心的还是关心：“库普斯，你脸色不太好看，多休息吧。”

“再过两个星期，seventeen的巡演就开始了，你还有节目要录，再撞上这次回归，你再不好好休息，后面只会更忙，没时间休息，身体会垮的，阿拉吉？（知道吗？）”

尹净涵有时的确是唠叨了些，崔盛澈搂过他瘦弱的肩膀，敷衍：“阿拉索，阿拉索（知道了），你这身板才扛不住，你就别担心我了。”

“确定没事？”尹净涵放心不下。

崔盛澈眼睛暗了暗，摇了摇头，嘘声，“没事。”

“盛澈哩，本部长找你有事。”经纪人罗俊左右张望终于找到了他。

罗俊拉过他，在他耳边低声，“估计是上次你透露朴恩熙的事情。”

崔盛澈浓眉微蹙，面色冷了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朴宥植室长没能扛住上边来的压力。

“我知道了。”男人微颔首示意，脸色却异常平静，他一冷起脸来，自带一种上位者的矜贵气质。

“我陪你去吧。”尹净涵不放心，那可是本部长啊，这摆明了是来问罪的，依他的性子绝不可能服软，硬碰硬，以后的路还想不想走。

“这是和你没关系，别搅和，别担心，没事的。”崔盛澈挤出一个笑容，让尹净涵放心。

一双黑瞳仁冰冷凌厉，叫人不敢直视，棱角分明的五官，冷酷无情。

崔盛澈走向公司本部长的办公室，平静地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出一阵咆哮声：“进来！”

崔盛澈打开门，一沓打印的A4纸朝他袭来，“砰”一声砸在他肩膀上，散落在地面。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地面的纸张，倒是不像本部长那样气急败坏，这样一对比，倒是他更像上位者般理智冷静。

他一手插兜，漫不经心地捡起了落在地面，还未装订成册的回归计划书。

“请本部长不要拿职员们的心血撒气。”崔盛澈整理好后放在朴英荣的办公桌上。

一位约莫180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鞋拔子样的长脸，架着一副框架眼镜，指尖夹着一根烟，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朴宥植瞒来瞒去，还是别人告诉我的，你要造反？”

崔盛澈散漫地将手从裤兜里掏出来，双手交叠，却是面无表情，“崔所哈密达（对不起）。”

“你说说，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黑料亲手交到媒体的手里，米乔所？（疯了吗）”朴英荣一声高过一声，烟被他掐灭，堙灭在烟灰缸里。

空气沉默了几秒，接着还是淡淡的一句，对不起。

崔盛澈立身站着，眼睛却没有看向朴英荣，自顾自地盯着地板，面上是在道歉，心里可不这么认为。

“你知道这样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吗？你知道对家拿这个黑料会怎么攻击你呢？要我帮你擦屁股吗？”朴英荣愈发来气，一掀，桌面上的一堆资料也纷纷落地。

崔盛澈冷哼一声，本部长是在担心他的前途吗？

本部长只是在担心他风评不好了，公司又失去一个圈钱的top line。

“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吗？”朴英荣问。

崔盛澈愣了一秒，对上朴英荣那双泛黄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眼里划过微不可察的警惕。

“为了自己，她犯的错，理应受到惩罚。”

“阿莫，我们盛澈哩，怎么这么正直善良？”朴英荣叹了口气。

继而讽刺地笑出了声，“善良正直能赚钱吗？”

“你是队长，你在做事前面想过团队吗？做队长却没有一点团队精神，你对得起十二个弟弟吗？”朴英荣反问他。

崔盛澈心里一颤，像一根刺戳中了心脏，他脖颈上的突刺上下滚动了两下，“对不起，我会尽自己所能弥补损失。”

这句，微微听出些哽咽。

“弥补？你最好说到做到，黑料我会帮你处理掉，会找媒体说我们盛澈哩只是因为善良单纯，所以才会被朴恩熙那个坏女人掌控。”朴英荣走上前，掸了掸崔盛澈肩膀上无形的灰尘。

“但是，就像你说的，你最好好好表现，配合公司控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一人行差踏错，整个团都要被连累，弟弟们都还不知道是你干的吧，商演，会议，行程给我往死里跑知道没？seventeen这次回归要是没水花，你知道大家的幸苦都会白费的吧？”朴英荣整理整理他的衣服褶皱，微笑着道。

崔盛澈抬眼看了看与他相当的中年男人，表面笑着，心里却还在气头上。

多少次为了成员们的待遇忤逆公司，忤逆他，这次是自己自作主张，朴英荣更是会拽着他的小辫子不放。

真是心寒啊，在了近十年的公司，本部长一直是打着为成员好的幌子使劲薅他们，他甚至觉得，公司已经不是以前的公司了，至少不是副本部长有话语权之前的公司了。

崔盛澈离开本部长办公室，坐在会议桌上，和其余十二位成员听着老师表达这次回归的风格和概念。

这次是以正规三的专辑回归，时隔七个月没有回归，所以大家都很用心和紧张。

会议室里，大家用小笔记本记着回归的细节。

“哥，你怎么了？别发呆啊。”dino抬手戳戳一旁一直神游的崔盛澈，他的走神和认真的大家显得格格不入。

崔盛澈叹了口气，看向会议桌正前方，心里却一直想着本部长的话。

安排紧凑的行程，回归的压力。

他还能做什么？好像做什么都没用？

他忽然觉得生活窒息得令他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