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心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哈利没有在意那些嗡嗡作响的扇动声。他的眉头拧成一团,所有的道具看上去似乎都能派上用场。
稍作思考后,哈利示意赫敏用防水毡布覆盖住整块玻璃,然后将胶带用力地在窗框上缠了好几圈。这种工业胶带非常结实,用牙齿咬都撕不开。
窗框发出了刺耳的摇摇欲坠声,墙壁也开始“屑屑”地往下掉着墙灰。虽然他们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但是“咔嚓咔嚓”的声音正在警告他们,这扇窗户已经开始承受不住飞蛾的重量了。
“这没有用!”文斯利大叫道。如果窗户整个儿地掉下来,他们缠再多的胶带都是无济于事的。
“把木板钉上去!”哈利不禁也流下了冷汗。窗外的飞蛾数量可能已经达到了数以千计!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某个地方的玻璃似乎被撞破了。防水毡布被飞蛾撞出了各种形状,好像有一个痛苦的灵魂正在想方设法从窗户中挣脱开来。
“啊!”
赫敏突然尖叫一声,手里的咖啡杯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哈利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赫敏的一只手臂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血红色的小疙瘩。
“怎么会这样?”文斯利也骇了一跳。现在这个图案变得清晰可辨了,赫敏手臂上的小疙瘩居然和爱丽丝手上的眼睛一模一样!
“……难道,难道真的是死亡诅咒?”赫敏轻轻地问,声音在颤抖。死神仿佛已经降临在了她的身上,那种一直萦绕在她脸庞的轻松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不,我不相信这种命运!”哈利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愿放弃任何希望。
他含着一把钉子走到窗前,将木板在窗框上摆成“X”型,并且用钉子将它严严实实地钉进墙壁中。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许许多多的三角形组成了坚固的矩形网格。
有了木板的辅助,飞蛾的攻势明显减缓了不少,但是这仍然抵挡不了它们的行动,只是由原本的“即死”变成了“缓刑”。不出几个小时,他们的防线仍然会被攻破。
文斯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方法也不管用,他焦虑地啃起了手指甲盖。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工具了,就连用家具堵住窗户也很困难,因为这里的大型家具都是用铁链锁在地板上的。
‘这些飞蛾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哪里的?为什么它们只飞到我们的旅馆旁边呢?难道是有人在故意找我们的麻烦?’哈利把手指夹在鼻子和嘴巴之间,一时之间他竟然无法进行思考。
“啊哈,原来如此!”哈利下意识地托了一下鼻梁。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成形了。
‘会不会是我们的灯光吸引了它们呢?’
他看了一眼那盏永不熄灭的煤油灯,又看了一眼正在燃烧的烛台。如果一个地方大部分的居民都将门窗钉死了,那么他们随身携带的照明用具就会显得十分瞩目。
‘为什么黑女人却没有遭到飞蛾的攻击呢?’又一个问题一闪而过。
是的,一定是这样。哈利立刻想到了答案。他回想起福尔摩斯《养蜂实用手册,兼论隔离蜂王的研究》中的内容,这些昆虫应该同样惧怕烟雾,图书馆里成天烟云密布,飞蛾当然不喜欢那里了。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掏出几张报纸用烛台点燃,然后宣布道:“我们不再需要这些香烟了!”
赫敏现在完全明白了,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条精致的雪茄盒,雪茄被一根一根地扔到了地上,一股难闻的尼古丁味扑鼻而来。接着,文斯利用手帕放在洗手池里沾了些水,然后包裹着这堆熊熊燃烧的东西,将它们迅速转移到窗台上。黑乎乎的烟雾一下子从窗户间的缝隙里飘了出去。
“咳咳。”
哈利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黑烟呛得他眼睛火辣辣的疼,他有些吃不准这究竟能不能成功。这个时候他居然有些怀念起那架破破烂烂的眼镜来了。
几乎同时,飞蛾群突然变得异常狂躁,木板被撞得哐哐作响,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这次袭击来得如此出乎意料,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他们都各自躲在一样家具的后面,紧张地不敢呼吸。
淅淅索索的声音渐渐退去,三人一鱼静静地等待着烟雾飘散,四周静得出奇,听不见任何的虫鸣鸟叫,气氛非常诡异。
“好像没事了?”文斯利小心翼翼地从沙发背后探出一个脑袋。
赫敏用力深呼吸着。过了一会儿,她勇敢地将袖子放了下来,把那片渗人的图案遮住,并且努力使自己不去注意它。她手臂上的皮肤此时已经开始发红,而且感觉瘙痒难耐。
“KP,我们能不能用【急救】技能治疗威廉手上的图案呢?”哈利尝试着,但他并不抱有很大的希望。
“不可以。”得到的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急救】只能进行紧急的医疗处理,不能判断或者治疗任何疾病。如果你想从我嘴里套出究竟是什么原因,那么你就注定要扫兴而归了。”纳吉和他在学校里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他平时看上去像是个热情、友善的老好人的话,现在看起来则像是个思维缜密的大侦探。只是哈利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想告诉他们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偷偷摸摸的,他甚至想要掰开纳吉的脑瓜子,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三个人感到非常失望,但是他们很快振作起来。哈利率先感到一阵困倦,其他人也感觉到精疲力尽。他们躺在松软的床铺上,很快闭上了眼睛。
天刚刚亮的时候,哈利就睁开了眼睛。雨滴不断地敲打在窗沿上,吵得哈利无法入睡。他侧过头看了看左右,其他人都陷入了梦乡。文斯利大张着嘴,不时发出一阵开水壶般的呼噜声。
由于窗户被钉死了,房间里很黑,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是他还是换上干净衣服准备起床。
一件可怕的事情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了……文斯利脖子上长出了鲨鱼的鳃裂,随着他的呼吸一张一合,那片区域的皮肤像是耄耋老者一样变得皱皱巴巴。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开始了从陆生动物向着两栖动物的转变?
哈利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三道裂口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形中将他们割裂开来,使得他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晦涩情感来——他的一个真正的朋友即将离开这个世界。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哈利却毫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因而,在几分钟后,赫敏和文斯利冲进厕所的时候,他们发现哈利正站在椅子上,镜子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变成了碎屑。
“喂,大早上的在这里搞破坏吗?”文斯利似乎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飘”过来的。一些生理性的盐水从文斯利的眼睛中渗出来,他赶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擦眼泪。
“我刷牙的时候不小心把镜子捅碎了。”哈利举起那根柳条的小枝丫说,然而牙刷上一点儿洁牙粉都没有。维多利亚时期的牙刷和我们如今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底层人民依然只能茹毛饮血地使用最原始的工具。这种自制牙膏并不能让人的牙齿变白,而是用木炭、煤灰、珊瑚粉、樟脑和盐做成的,它能让你的牙齿看起来好像牙龈出血一样——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刚刚进行了一次体面的洗漱。
镜子上的大洞与其说是用牙刷,不如说是有人用椅子腿砸碎的。赫敏吃惊地挑起了眉毛,好像刚才哈利讲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一样。
当然这种惊讶也只出现了不到一秒。随即,赫敏泰然自若地侧过脸,平静地说道:“不用担心,相信我们的钱足够支付这次小小的过失。”
“那就好。”文斯利昏昏沉沉地点点头,他困得厉害,大烟带来的后遗症还未散去。
从他的角度无法看到赫敏过于水润的大眼睛,以及哈利突然背到身后的右手——那只攥紧的拳头的一角露出了一片反光的碎片,【真理之眼】中正倒映着一只可怖的怪兽的身影。
在维多利亚时期的第三天,他们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简朴的生活,几人纷纷踩着楼梯走下大厅。早餐是一碗麦片粥、面包和牛奶,但是他们的食物仍然要比东伦敦大多数的家庭吃到的要丰富许多。许多人几乎吃不起肉,也从未品尝过牛奶的滋味。
“啊!”文斯利用一种唱歌似的语气感叹道。“清新晨间空气让我感到焕然一新,就好像整个胸膛都被打开了一样!”
鳗鱼瞥了一眼他脖子上开始脱落的皮肤碎片,沉默不语地啃起了手中干巴巴的面包。赫敏也食不知髓地喝着牛奶,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地吃饭,饭桌上鸦雀无声,一时之间没有人搭话。为了不让文斯利起疑,他们只好假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股悲哀的气氛像是瘟疫一样在他们中间传播着。
哈利集中精神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突然他用力锤了一下手掌,打破了这种沉重的气氛:“我想起来了!罗伯特·美因威林,美因威林人类促进社!”
秘密社团,这个词语总会让人想起夜半三更的女巫集会,或者是围着篝火跳舞的祭祀仪式。但是现在,似乎有一件更加古怪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
“早上好。”那个胖老板笑眯眯地和他们打着招呼,他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麦片粥走了过来,看样子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文斯利吃鸡蛋的时候噎住了,连忙胡乱地往嘴里灌了几口牛奶。
“昨晚睡得好吗?”赫敏向他打探道。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胖老板将麦片粥搁到桌子上,他一直保持着同样弧度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们关上窗户呢?”赫敏继续追问着。
胖老板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有那么一瞬间,文斯利仿佛看见他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白旭旭的一片,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就像一个剥了皮的鸡蛋一样。文斯利大吃一惊,等他再次眨眼的时候,老板已经慢悠悠地走开了。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朋友们,也许是他神经太过紧张了,才会把白白胖胖的旅店老板看成了鸡蛋。
第三天一早,他们启程赶往教堂。这里的墙面都微微向下倾倒,似乎要将他们一口吞下去。房屋不是用木板搭建的,而是用当地产的一种石料,下雨天的时候,墙壁会变得又湿又滑,而且很容易长青苔。文斯利.用谨慎的目光扫视着周围。
“您好,请问救赎者教堂怎么走?”赫敏礼貌地向一位抱着手风琴的老人询问道,他穿着一件拖到地的夹克衫,正站在一盏路灯下卖力地唱着。
“向左拐,第三个街口右转就到了。”
老人用嘶哑的苏格兰口音回答他们,他身上的那些破衣烂衫令小伙伴们大开眼界,几乎称不上是一件衣物——原先他们还笃定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算寒酸的。
“谢谢。”文斯利向他表示感谢,可是老人却摇了摇头。他将一个破草帽踢到了文斯利身前,草帽里放着几枚闪闪发光的硬币。
‘这个意思是我们不给钱就不让走喽?’哈利对此有点儿反感,但他还是把一枚小银币扔进了草帽里。
“@#¥%……&*;?!”
老人点了点头,他将手指放在手风琴上,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他的指缝间倾泻出来,他一边用双脚打着节拍一边低声哼唱着一首苏格兰民谣。如果说“五音不全”是形容一个人唱歌很难听,那就只能用“呕哑嘲哳”来形容老人弹出的节奏了。
“啊呀!”文斯利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
赫敏也喃喃地说道:“好一个音乐家。”
四个小伙伴顿时吓得落荒而逃。只是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时候,那个老人却露出了无比阴霾的神色。
十多分钟后,他们站在了一条T字街道前。赫敏比对着手里的资料,最终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儿。”救赎者教堂就在道路的尽头,那块铜牌仍旧歪歪斜斜地挂在门上,门的旁边种着两盆非常茂盛的爬山虎。
“救赎者教堂,1667年建成,让你在主的庇护下得到毁灭。”哈利转头对其他人说。
“呣。”鳗鱼做出了福尔摩斯的标志性思考动作。“明明是秋天,爬山虎却这么绿。”
“这是塑料,我教你们。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文斯利从茎干上掐下一片碧绿的叶子,扔进嘴里快速地咀嚼了几口,随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哇地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呸!涩的!”
哈利起初想到了一句蹩脚的俏皮话,但是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紧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前方。
“怪事一箩筐。”赫敏托着下巴说。“让我来【侦查】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吧。”
鳗鱼仰起头,把手里的骰子向空中甩去,在骰子落下的前一秒迅速地将它们攥在手中,然后眯着眼睛从指缝间往里面看去。“83。”他把骰子往背后一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技能点只有50?”
“嗨!”
哈利和文斯利也不约而同地老马失蹄了。失败的后果就是赫敏并没有变成千里眼,她心神不宁地咬着唇瓣,似乎正在苦思冥想。
附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赫敏环顾四周,街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看不见。所有的窗帘都是拉上的,整条街道因此显得十分昏暗。她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终于被她看出一丝端倪来。
在一堆闻起来像是臭烘烘腌鱼的木箱子后面,赫敏发现有一面墙的颜色显得很古怪。她揭下表面几张已经完全掉色的纸,底下果真露出了很多孩子的寻人启事。寻人启事一层粘着一层,如同轻柔的波涛,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所看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罢了,还有许多许多孩子,这些年来从未被找到。
‘西蒙·默里,你有见过这个女孩吗?’
‘寻找沃尔特·柯林斯,男,9岁。’
‘又一起儿童绑架案!襁褓中的婴童不翼而飞!’
“报纸上会刊登这样的寻人启事吗?”赫敏询问道。
“好主意。”哈利晃了晃手中的《泰晤士报》。“请看招聘岗位这一页。”在报纸上可以找到这样的信息:
“标题:《紧急寻找》
9月19日,旅馆老板莎拉的女儿西蒙·默里在集市里走丢了。如果你知道任何有用的信息,请立即联系默里的家人。”
“标题:《我的儿子被替换了!》
帮帮我!
我的儿子沃尔特在几个月前加入了一个名叫美因威林人类促进社的社团,但是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向苏格兰场寻求帮助,他们却告诉我沃尔特已经回家了!不!这根本不是沃尔特,他的长相和沃尔特根本不一样!一定是美因威林人类促进社把我的孩子换走了!
——一位焦急的母亲,克里斯蒂娜·柯林斯”
四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受到了别人的监视,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身侧,有一双眼睛正在悄悄打量着他们。直到一声轻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赫敏被吓了一大跳,她这时才注意到,一个陌生人正蹲在爬山虎后面的台阶上,他似乎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地吓人?”文斯利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而哈利则很没礼貌地发问道。
“没时间寒暄了。”这位熟悉的陌生人用一种近乎粗鲁却又十分自然的语气打断了他们的话。
他的长相并非一等一的英俊,但是那对冷酷的深灰色眼睛,方正的下巴宽厚结实,为他平添了一丝安全感,仿佛什么事也无法难倒他似的。他就像一个误入彩色电视机的黑白人物一样。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他将大衣半脱半拉地披在臂弯上,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神父一样。
哈利立刻意识到这个陌生人就是他们当初没能见到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只不过,华生医生告诉他们福尔摩斯已经去达特摩尔了,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同时,文斯利也注意到福尔摩斯的发型有些狼狈,他敢拿自己用直尺分过的刘海打赌,他之前绝对进行过一次激烈的运动。
“有人托我给你们捎一个口信。”福尔摩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信封是用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海报做的,上面用蜡笔涂满了眼睛的形状。收信人一栏写着“寄给聪明的小塞克斯顿·布莱克(他是在1893年开始连载于报刊的虚构侦探,又被称为“贫穷版福尔摩斯”)”。
赫敏并不想从福尔摩斯手中接过信件,她怕里面又窜出来好多虫子。她现在已经得了“虫子恐惧症”了。
福尔摩斯将信封在他们眼前微微一晃:“你必须证明给我看,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收信人。”
‘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拆开信封却能看到里面的内容吗?’哈利陷入了沉思。
哈利走到一根漏水的水管旁边,这里是人们喝水和洗手的地方。水管还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漏着水,把周围的地面都变得黏糊糊脏兮兮的。
他先将手在裤腿上使劲地擦了擦,然后才将信封放在水管的正下方。这个办法起作用了,里面的内容很快显露了出来。
信封里只有一张折起来的字条,上面写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梦境无论怎样模糊,总潜伏在我们心底,使我们的心境永远得不到宁静,直到这些梦境成为事实。’
“没头没尾的。”哈利将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把信封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手感很轻,的确是一张纸的重量。“究竟是谁费尽心思要让你把信带给我们呢?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呀。”
“听起来……好像是某些秘密信息,我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你的仰慕者?”文斯利窃笑道。
“哦,帮帮忙吧。”赫敏翻了个白眼。
“他知道你认得他,他也知道你不会误解他的意思。”通过笔迹分析,福尔摩斯立刻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如果博士和罗斯现在正在土耳其,那么他们是怎样把信寄给福尔摩斯的呢?’
哈利起初想到了什么,但是却被福尔摩斯制止了。他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嘴唇前面,然后用另一只手撩开了覆盖在墙壁上的爬山虎藤。
早上的时候刚刚下过一阵小雨,因此墙面还很潮湿。墙壁上爬满了一只只肥硕的鼻涕虫,每只都有成年人的手指那么粗长,简直要比罗恩吐出的那种还要大上好几倍!最恐怖的是,这些鼻涕虫的背上还长着酷似人类的耳朵。在他们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粘稠痕迹。
哈利浑身一阵抽搐,就像被蜜蜂叮了一下。但是很快,好奇心战胜了这种恶心的感觉。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福尔摩斯这些古怪举动背后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