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又一通的电话逼得谢霁雪喘不过气，不用看就知道是他爸身边管事的打来的，为了他那个弟弟。
这个晚会儿没有邀请谢洛雨所以他进不来，谢洛雨没回家前是做声优的，因为相貌出众被一位导演看中拉去演戏了，剧还没播所以人也没有什么热度，他爸就让谢霁雪带着他进来认识一下圈里的人，顺便给谢洛雨做个身份，让他在圈里的路能好走一点。
谢霁雪按下关机键，向后一摊，变成了一滩没有骨头的肉泥。
安静的房间只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谢霁雪平躺在沙发上用手臂遮着光，眼角划出一道银色的线，他把自己窝成一团，镶在沙发里，好像这样就能好受一点。
胃里翻涌着什么，丝丝作痛。
咚咚。
门响了。
谢霁雪起身，他伸出拇指把没用的眼泪刮掉，抬脚去开门。
大概是来劝他的经纪人......
门开了，意料之外，门外站着的是曲导。
曲导是他下一部戏的导演，背景很硬，每一部剧的爆度都很高，就是有点不好的传言。
无风不起浪，谢霁雪是这样想的。
谢霁雪舒展开眉心，荡开笑容笑得好看，他轻声叫道：“曲导。”
曲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整理下灰色的西装外套，说道：“你忙完了吧，我有些事想跟你说，我可以进去吧。”
谢霁雪给他让路让他进屋，他侧头看着曲导的背影，又瞟了眼门外，门外要是有狗仔跟过来拍到他们独处一室，他又是下一部的男主角，那可要熬夜做文章了。保险起见他把门给关上了。
曲导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不客气地先坐了，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着谢霁雪坐过去。
谢霁雪心情本就不好，心里不舒服，他忍了忍，还是咬着后槽牙坐了过去。
刚坐下曲导就抬起胳膊，把胳膊放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他边说着，手也跟着不老实的往下滑，“霁雪啊，看剧本了吗？”
手扣在了谢霁雪的肩膀上。
谢霁雪握着拳忍耐着，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变，“都看了，我会努力将人物演活，曲导不用担心。”
“其实你在圈里的名气已经足够了，但现在正是最难的时候，想要继续往上走一走，还是要付出一些努力的。”
手从肩膀滑到了谢霁雪的腰侧。
谢霁雪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了，他侧着眼睛语气单纯地询问：“是吗？可以说得具体一些吗？我有点听不懂哎。”
曲导看着谢霁雪的反应默认了谢霁雪是同意的，他抓住谢霁雪的手摸了摸，“霁雪，还没谈过恋爱吧，要是跟了我，我保证你的名气......”
谢霁雪没记错的话，他是有妻子的。
名气？
呵。
如果不是他的母亲，他才不想要这东西。
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品种。
身上散发着死人的腐臭味，是被欲望拽着理智的人皮偶。
好想......打人。
谢霁雪紧紧咬着牙齿，脸上的肌肉都在跟着来回拉扯的理智小幅度颤抖，他抬舌顶腮，往肚子咽下一口沉重的气。
他有病，是母亲一直隐瞒着父亲的秘密。
嘴巴里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他打算在给对方一个机会。
回答得好了，谢霁雪就不动手，让他离开。
谢霁雪看似害羞地抽开手，苦恼地问：“那您的妻子呢？她怎么办？”
曲导双手一摊，无所谓道：“她怎么会知道？她那种人哪有你这种小年轻有意思......”
曲导抬手解开谢霁雪最上方的扣子，“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发现......”
“是吗？”
谢霁雪面无表情，他抄起手边的花瓶猛地砸到了曲导额头上，伤口瞬间见了血。
曲导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
碎掉的花瓶只剩下瓶口握在手心，谢霁雪还在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他的唇早就被他咬坏了。
谢霁雪垂眼看着手中的利刃，思考着要不要把他插|进对方的皮肤时，对方压制的信息素包围了他。
谢霁雪脚下不稳踉跄了几下，手里的花瓶差点掉了下去。
对方已经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谢霁雪抬手用在对方胸前划出一道血口子。
曲导扯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按到在地面，地面上的碎片扎进他的肉里，疼痛从后背传进大脑，让他难以抵挡身上男人的撕扯。
对方嘴里谩骂着不堪入耳的话，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一只手继续撕扯他的上衣。
谢霁雪一口咬了上去，脚下同时踢到了男人的命根。
对方吃痛的瞬间，谢霁雪又往男人腹部踹了一脚，曲道身下不稳被踹到在地，谢霁雪吐了口嘴里的残留物，迅速抄起门口的椅子一下又一下地往曲导身上砸。
他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曲导被砸得起不了身，谢霁雪拎起他的领子，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的脸上。
Alpha了不起？再了不起也怕有病的疯子。
砰。
砰。
门外似乎有谁在踹门。
曲导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用着最后的力气呼叫，“救命！”
门被踹开了。
谢霁雪没有打算就此止住，身后是谁他不管，也没看，还在往死里打着身下的人。
白色的衬衫几乎被全部染红，吓人得很，程穆深一把将谢霁雪从曲导身上拉过来。
程穆深的两只手抓着谢霁雪的两只手，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控制，他晃了晃，叫道：“谢霁雪！”
谢霁雪的表情平静，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这样一晃，泪就掉出来了。
程穆深也是Alpha，屋里的信息素他在门外就闻到了，所以才会觉得屋里是出事了，没想到屋子里的人会是谢霁雪。
他跟谢霁雪很早之前就认识，算是发小，从很小的时候谢霁雪的母亲就带着他去自己家里玩，爷爷也很喜欢谢霁雪，经常说自己不如谢霁雪会来事，也不如人嘴巴甜。
谢霁雪在他的印象里就是懂事的代言人，是不会忤逆家长的好孩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谢霁雪像现在这样失神发疯，程穆深厌恶地瞟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后轻手抱住了谢霁雪。
他轻声安抚说：“没事了，没有事了。”
责备，谩骂，什么负面的情绪谢霁雪都想到了，唯独没想过是现在这样......程穆深甚至没问他前因后果，看着他的眼神就透着心疼。
谢霁雪总算回过了神。
他哭出了声，他有无数的话想要说，最后却变成了现在最真实的痛苦。
“好疼......程穆深......我好疼。”
手背沾满了鲜血，他的，对方的，就在谢霁雪想抬手揉掉眼泪时，程穆深先他一步替他拂去了眼角的泪。
“没事了，谢霁雪冷静点，没事了。”
安心的话，却让尚未平静的心脏跳跃出了其他的节奏。
曲导抓住程穆深的脚腕。
他垂眸发现地下趴着的人伤势更重，要是他晚来几分钟，说不定就要被谢霁雪打死了。
程穆深收回视线，冷哼一声，早就听说曲导手脚不干净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抬脚甩开曲导的手，带着谢霁雪出了门，临走前，他将门留下一条缝，说道：“一会儿会有人来救您的。”
他一字一顿嘲讽道：“曲导。”
似乎有人封住了曲导的嘴，这件事并没有传播出去。
-
一些记忆猛然浮现在谢霁雪脑海，顺带的还有心脏剧烈的抽痛。
怎么回事？
谢霁雪站在原地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程穆深都看出了他的异常。
程穆深：“你怎么了？”
谢霁雪摇头，“没什么。”
“戒指还给你，记得收起来，别弄丢了。”
程穆深沉默地看着那枚戒指，嗯了一声。
谢霁雪转身，“还有我们的协议，本来就是一张纸，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想遵守到最后。”
协议本就是为程穆深爷爷定的，现在人已经不在了，谢霁雪也不知道程穆深到底是怎么想的，早离对他不好吗。
程穆深：“下周一，有时间吗？”
谢霁雪点头，“可以。”
“那就下周一十点。我去接你？”
“不用，不麻烦你了，我打车去，民政局门口见。”
“嗯。”
谢霁雪都快要走出门了，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似的，僵硬地停住了。
又是刚才这种感觉，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是“谢霁雪”。
谢霁雪不知不觉脱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有一双眼睛是可以控制的。
他不受控制地转身朝着程穆深走了过去，停在了他面前。
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看起来比那天还要痛苦委屈百倍。
程穆深懵了，怎么上一秒还没有任何表情的人，眼泪瞬间就掉了出来。
“你哭......”
谢霁雪抱住了他，死死地抱着，像是要与程穆深融为一体，谢霁雪没办法，强势地夺回主动权，撒开了程穆深。
言语和身体的表现并不统一，“不......要。”
谢霁雪一惊，他似乎知道原著“谢霁雪”要说什么。
谢霁雪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不合时宜地话脱口。
虽然这么做对原主谢霁雪太残忍，但他也要回去啊。
谢霁雪知道自己对不住“谢霁雪”可他也不想这样，他知道现在的程穆深是谢霁雪费了好大力气才......
“不。”
唇被咬破了。
算了。
说就说吧，反正改变不了什么，程穆深又不可能因为他多说几句就不离开。
谢霁雪放松，心想，你说吧。
可谢霁雪松了力，“谢霁雪”却没任何反应了。
“穆深。”
亲切的昵称程穆深好久没有听过了，自打谢霁雪住了院以后性格大变就再也没这么叫过他。
他的声音很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离开我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我知道，你离开我，你就远离了唯一的绊脚石，我现在没办法了，所以只能祝你永远......”
不幸。
“谢霁雪”没说出口，因为程穆深离开他还是幸福的，就算他再怎么诅咒，也不会映现他身上，不幸的只有不堪的自己。
是疾病导致的精神分离吗？
控制不了身体的空白期他是这么想的。
可他好像是想错了，这不是因为他的病，而是有其他原因，这个叫谢霁雪的家伙和他共用了一个身体。
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没有意识的，只有和程穆深对话时他才会拥有意识。
如果和程穆深分开了他大概也不会清醒过来。
他会被取代，彻底消失吧......
不想分开，不想走，但只有离开才会让程穆深得到想要的未来。
好吧，谢霁雪妥协了，他任性自私了这么多年，这次就在懂事一回。
这次他自己擦去了眼角的泪，湿润的眼睛充满不甘与委屈，他吸了吸鼻子，又用拇指擦掉了另一只眼睛刚刚滴落出的泪水。
“祝......你......幸福。”
说罢，“谢霁雪”主动放弃了身体的使用权。
【宿主，您别害怕，这种原主人抢夺身体的情况是有概率发生的，而且刚才原主人的意识也消散了，像这种情况不会再次发生了。】
消散？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是的，有些原主人的意识早在开始就消散了，有些自我意识强的会留的稍微久一些，谢霁雪就是后者。】
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他进入了谢霁雪的身体，霸占了人家的壳，最后还让别人消失了。
原主走了，只能让“罪魁祸首”来收拾接下来的烂摊子了。
程穆深没想到谢霁雪会有这样的反应，会说出这些话。
而现在擦干眼泪的谢霁雪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冷淡淡的，像是汽水里没有融化的冰，被层层气泡包围。
想到谢霁雪之前的玩笑，在谢霁雪转身要离开时，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刚才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要哭？”
谢霁雪正苦恼要怎么和程穆深解释时，对方的猜疑让谢霁雪感到惊讶。
“还是说，刚才哭得那个，才是谢霁雪。”
果然是主角，聪明的可怕。
既然上次谢霁雪说出口的时候，系统没提醒他不能说，况且又没违规这条规定，那就代表谢霁雪是可以对别人说这些事情。
但谢霁雪还是没说得那么明白，谁知道以后会因为随口的一句话发生什么。
他笑着，“嗯哼。”
程穆深不冷静了，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握在手腕上的手倏地收紧，他还没问明白，还不能放面前的这个人走。
他沉声问：“那你是谁？”
谢霁雪冷静地回答：“我是谢霁雪啊，只不过是不爱你的谢霁雪。”
“放手吧，我要离开了，说句再见，也许他现在还可以听见。”
程穆深怔怔地放开了他，“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没有骗我对吧？”
谢霁雪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的话，：“程穆深，我知道你不喜欢谢霁雪，你接受不了真实的谢霁雪觉得他爱人的方式不正常。我能告诉你的是，他在离开前的心情。和那天晚会儿你闯进来的时候一样，崩溃着丧失理智，但他到最后还是没说出狠心的话来诅咒你，你能明白为什么吗？”
“那晚他因为你恢复了理智，所以他这次还给你了。”
谢霁雪还是不想让程穆深对“谢霁雪”有太深的误会，“他只是生病了，才会这样，他在努力变好，只不过结局不尽人意。刚才我是骗你的，就算你现在道别他也听不到了。”
谢霁雪笑着冲他摆手离开，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生活吧，带着这份祝福。”
-
进了电梯。谢霁雪又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两把，确定脸上没有残留的泪迹。
叮。
电梯门打开，严灼就站在门外。
严灼一眼就看见了谢霁雪发红的眼尾，这明显是刚刚哭过的痕迹。
等着谢霁雪出来，严灼忍不住问道：“你哭了？我哥欺负你了？还是因为......舍不得？”
不好解释。
谢霁雪摇头否定，“都不是。”
严灼的脚步加快了，他小声抱怨道：“骗子。”
谢霁雪也加快脚步跟上，“我没骗你，真的都不是。”
严灼停在车门前，回身问道：“那为什么要哭？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哥，也放不下我......”
“嘘！”谢霁雪捂住严灼的嘴，省得他乱说。
“你别乱讲。”这把他说成什么渣男了？
谢霁雪放手，钻进车里，“进来说。”
严灼情绪不高，他也不开车，就想从谢霁雪口中听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谢霁雪一口咬定刚才自己说得，毕竟这真的不是自己的负面情绪，“真的不是，先不说这个了，你哥和我约好了，下周一去离......”
“真的？”笑容瞬间在严灼嘴角扬起，哪还有刚才的模样。
谢霁雪被他两级反转的情绪逗笑了，“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当然，这就意味我不用和你搞暧昧了，可以正大光明地追你了。”
谢霁雪拄着脸，“我很难追的，别惹我不开心。”
没反驳也没拒绝。
那就代表他可以追求谢霁雪，而谢霁雪对自己也有意思。
严灼柔声回答，“我知道了。”
【系统提示：精彩值＋10，现精彩值为-1，还请宿主继续加油。】
加了这么多精彩值，是因为马上要离婚还是因为......消失了的“谢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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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阳知道谢霁雪和程穆深要领离婚证撒着娇非要请假和谢霁雪一起来民政局。
在这天离婚的人还挺多，俩人都没藏着掖着，口罩帽子什么的都没带，所以很快就让人认出来了，也上了热搜。
他俩没什么财产纠纷，离得很痛快。
“我靠？他俩离婚了？”
“不是，真离婚了？谁能告诉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他俩在民政局刚离开，说不定一会儿就要回应了。”
“看来是真没感情啊......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啊，谢霁雪就一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离得好。”
“我是路人啊，你们老这么说他有点太过分了吧，而且结婚离婚都是他们俩的事。管你们屁事啊？”
“就是啊，神经病吧。”
领到离婚证时，带着-1的精彩值变成了0。
这个婚离的还真有一种重头开始的错觉。
闵阳关掉手机，“我们要不要发个回归单身的微博庆祝一下？”他忘记程穆深在身边有点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程穆深没在意，“发吧，我这边一会儿也会发。”
谢霁雪倒是想发，但是他不记得微博密码，“闵阳可以帮我重新建一个微博账号吗？”
闵阳比了个ok，“没问题。”
“我那走了。”程穆深说。
“嗯。”谢霁雪回答。
等程穆深开车走了，俩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坐在包间闲聊。
“程穆深这家伙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闵阳最近减肥，点了杯冰美式，他吸溜一口，又说：“你没觉得吗？”
谢霁雪当然知道原因，但他没办法当闵阳说，他耸肩一笑，“谁知道呢。”
“你今天请假了？现在要不要去我们学校溜达一圈，食堂还不错。”闵阳发起邀请。
“我辞职了。”谢霁雪又说。
他上个礼拜就辞职了，剩下几天的工资也没要，辞职后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有没有合适的剧本，谭欣欣也跟着他辞职了，一走就是俩人对原本店员的打击不小，也舍不得他们。
谭欣欣这几天很忙，谢霁雪本来不想让她刚工作就这么卖力，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在短时间内找到适合他，需要试镜的角色并不容易。
他现在演主角还是有点困难，所以他主要寻找的不是主角，而是适合他的角色。
谢霁雪可以打包票他演什么角色都可以获得好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让观众不反感自己，重新进入圈子里，所以找一个不招人讨厌的角色。
最好是个可怜的反派，美强惨，会让人心生怜悯的角色。
这样既能让大家看见自己的演技，又可以收获喜欢自己演技的粉丝，这么做是最保险的。
下一步，他就要撮合程穆深和谢洛雨让他们达成Happyending，然后在严灼这补分，让精彩值达到百分之百，他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
他冲着闵阳微笑，“我们现在就去。”
闵阳不知道从拿出口罩，他把口罩递给谢霁雪，“我们走着去吧，那边风景可好了，步行二十分钟。”
谢霁雪答应了，如果顺利试戏以后和闵阳这样出来的时间一定没有现在多，不创造一些回忆就离开实在是太可惜了。
闵阳的学校是出了名的名牌大学，环境好得不用说。
俩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风景一绝，两边种得梧桐树好似通向天空，绿色的叶子沾着一黄，风一吹就缓缓飘散了。
闵阳嘴巴都没停下来过，谢霁雪认真地听着，能插话的时候就插话，不让闵阳话掉下一点。
闵阳的性格很容易感染身边的人，开朗活泼，仿佛拥有无尽的能量，跟在他身边，谢霁雪觉得自己变年轻了几岁，成为了这所大学的学生。
俩人拐了个弯，眼看着要到食堂门口，闵阳抓住谢霁雪大衣的袖子，突然躲在了他身后。
闵阳小声说：“我去，是陈家那个小死板，冤家路窄啊。”
谢霁雪扫了一眼没看见，“哪呢？”
闵阳还弯着腰躲在谢霁雪身后，“食堂门口！”
这次谢霁雪才看见站在食堂门口的男生，他的位置被门前的石像占了一半，人就冒出半个背影。
这也能认出来，闵阳眼神还挺好。
“你为什么躲他，不就是你爸安排你们相亲而已吗？你们不是还没相......”
闵阳把谢霁雪掉了个头，让他完全挡在他的面前。
闵阳嘴角抬起僵硬地微笑，他挠了挠头，有点为难地说：“一句俩句说不清。”
谢霁雪打量着闵阳，有了个猜想，周围没有其他人，他说得声音也很小，“你们睡了？”
闵阳顿住，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他解释说：“意外。”
闵阳伸出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却和正在打电话的陈霜恒眼神对了个正着。
下一秒，陈霜恒朝着这边走来。
闵阳又往谢霁雪怀里躲了躲，“我去，他来了。”
谢霁雪把闵阳从自己怀里拽出来，转身时用手把闵阳护在了身后，陈霜池正好停在了他面前。
谢霁雪知道闵阳是颜控，还以为陈家小古板是什么丑八怪，闵阳才不同意相亲的呢，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因为长相啊。
陈霜恒长着一双桃花眼，眼珠正下方的皮肤长着一颗痣，刘海遮在眼睛上方，如果用一种植物来形容他，谢霁雪会用竹，不是长相，而是气质。
明明看起来是闵阳相同的年纪，可那双眸子背后看起来藏着很多事。
陈霜恒淡淡道：“闵阳，你躲我。”
被发现了闵阳干脆出来承认说：“对啊。”
陈霜恒认真地问：“为什么躲我？”
谢霁雪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他这么大一个人还站在中间呢！
谢霁雪忘记自己戴着口罩，口罩下还是自己的招牌微笑，只不过对方看不到，“你好。”
陈霜恒朝着谢霁雪点头，礼貌回应：“你好。”
打完招呼，他又无视掉谢霁雪，看着闵阳，“你讨厌我是吗？”
闵阳挎着谢霁雪的胳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此刻，陈霜恒的目光才认真地落在谢霁雪身上。
“男朋友？”
谢霁雪回头，严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俩人身后。
不是，严灼是鬼吗？
他怎么没听见脚步声？
陈霜恒眸子一沉，重复说：“男朋友？”
前有狼后有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