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不想如此。

他想亲热一些。

可他，用冷酷包裹自己，隔离别人，防止受伤害，这样的时间太长了。

长得他，已经不会别样。

周公公：“殿下。是……是顾嫔娘娘，来了。”

太子沉默着，看着顾菁菁。

顾菁菁，犹豫了一下，也抬头，看着太子。

周公公，来回看了他们两个人眼神一下。

他们的眼中，都有一团火，却又都强行压制着。

周公公从心里，替他们高兴。

周公公对太子和顾菁菁，分别轻轻做了一个揖，转身，脸上笑容压不住的，走开了。

太好了。

太好了。

人这一辈子，最好的事情，不就是找到自己真爱的人吗？

周公公走了。

屋内，只剩下太子和顾菁菁两个人。

顾菁菁眨了眨眼睛，她有万千的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蹲了一个万福，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也有话要对她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菁菁：“殿下，突然求见，臣妾……臣妾有一事，想，想和殿下说。”

太子继续沉默。

可他的目光，却变得火热。

他突然对他自己好不满。

还要端着架子，保持他可笑的“自尊”？

更重要的事情，不是，留住她，和她，再也不分开吗？

让自己的冷峻和高傲先到一边去，把自己的爱，让她知道。

顾菁菁等了一会，不敢抬头，没等到太子的回应。

顾菁菁再说话：“臣妾，想要和殿下说的是……”

太子这时候，终于积攒出足够的力量，打破自己那永远冷酷的人设。

他突然抢话说：“永远不要走，永远和孤，在一起。”

他说完这些话，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沉重了。

原来对人直接表明心意，这么难。

顾菁菁愣了一下，抬头看太子。

顾菁菁有点搞不清情况，迷惑，声音迟疑：“殿……殿下？您，您说什么？”

太子立即露出不耐烦的，有些挫败感的表情。

自己已经这么撕破脸了。她，竟然没听懂？

这个女人，非要孤，再说那些让人无法启齿肉麻的话吗？

太子脸色难看起来，满脸不耐烦，立即就想和以前一样，直接不管不顾的冷酷回绝，说“没听到就算了。”

可他却有真怕我，这个顾菁菁，当真，真的走了怎么办？

太子极不情愿的，决定，再忍一次。

他降低了声音，含混地说：“做孤的，太子妃。”

顾菁菁，其实刚才一愣后，已经明白过来太子第一句话的意思了。

太子，要她永远留在身边。

顾菁菁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等到太子又说，要她做太子妃的时候。

虽然不用确认，她也绝对不会怀疑自己会错了意。

可太子再一次的肯定回答，还是让她的心再一次震颤。

这种确定爱的说话，几次，都听不够啊。

她眼睛直直的，看着太子。

她好像说，我的殿下，你能再多说一次，再多说一次吗？

她从出生到此时此刻，她听到的别人对她的爱，太少了。她感受到的别人对她的爱，太少了。

她好渴望，好喜欢。

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以前曾经每一次燃起希望，都会最后以极度的失望收场。

她好怕她太贪婪，最后又出现什么反转，她会再次失望，再次痛苦。

太子看着她。

这女人，真太不像话了！

孤已经说了两次了，要和她在一起。

她怎么就没有回应，没有反应？

她听懂没有？

她不知道，孤这么直接的说喜欢他，孤觉得特别丢脸，孤特别难堪吗？

别太过分！

这个女人！

说话啊！别只是这么傻呆呆的看着孤！

太子实在忍不住了，声音带着斥责和不满：“诶？顾菁菁，你傻了吗？你听清楚了吗？孤方才……方才说的……”

突然太子看到顾菁菁，眼眶一红，眼泪，瞬间就掉落下来了。

哭得这么快？

而且这时候哭，你是什么意思？

是吓哭了？还是喜极而泣啊？

太子：“孤问你话呢？……你，你哭什么？你……”

顾菁菁好想立即就冲进太子的怀里，抱住他，也让他，抱住自己。

她太幸福，太快乐了。

此刻，她甚至感觉到眩晕。

可她还是怕自己真的冲进他的怀里，会突然被太子推开，会失望，会绝望。

和以前无数次曾经发生过的每一次希望之后的绝望一样。

尽管她的理智不停的告诉她，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

可她还是不敢动，只敢站在原地，哭得梨花带雨，无比悲伤。

太子看顾菁菁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心里更加恼火。

反正你让孤再说任何一句如何喜欢你，你不用做梦了！

不可能。

可现在怎么办？

真麻烦！

自己没有和别人亲密的任何经验。

不会玩了。

娘的。

算了。

来直接的吧。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废话，不讲理，孤，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都给我忍着！

想到这里，太子，突然往前一步，走到了顾菁菁面前。

顾菁菁本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太子突然到了自己面前，她吓了一跳，蒙了，反倒不哭，也不气喘了，就那么抬头，怯生生地看着太子。

太子低头，皱眉头，瞪着顾菁菁，不耐烦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紧紧搂住了顾菁菁，说：“就这么定了。”

“啊？”

顾菁菁，还没开口问什么就这么定了？

就看到太子，突然吻了下来。

吻的好猝不及防，好热烈。

远处的欧阳若懿，此时，正好进了殿里，她看到顾菁菁和太子，紧紧搂在一起，拥吻。

她呆住了。

此时的她，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更没有痛苦。

只是大脑停滞了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却处理不了这些信息。

她看着他们拥吻了好长时间，就好像彼此经历了万年，终于彼此见到一样。

她对眼前的景象，开始明白过来，意味着什么了。

她的痛苦，开始在心里，慢慢激发出来。

好痛，好痛。

他们拥吻结束了。

顾菁菁在好着急的，对太子说，她没有受到皇帝的侮辱。

欧阳若懿不知道这一切，她震惊，然后突然就感觉到凄凉。

还有讽刺，还有绝望。

自己机关算尽，又有什么用？

老天爷，也在保护顾菁菁，和太子的感情。

太子打断了顾菁菁的述说，告诉她，自己早就知道。

而且他，本来今日顾菁菁不来，也要去找顾菁菁。

他这一辈子，终于遇到了一个他爱的人。

说到这里，太子突然不说话了。

顾菁菁疑惑：“你怎么不说了？”

太子觉得自己刚才显得过于柔情了。

好丢脸。

他皱眉。

顾菁菁突然噗嗤一笑：“伤自尊了？”

太子：“别得寸进尺。孤是太子。”

顾菁菁：“哼。拉倒。”

顾菁菁说完，就往殿里走。

欧阳若懿立即往柜子后闪躲。

但顾菁菁和太子，两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大殿内的异样。

顾菁菁往里走。

太子摸不清顾菁菁是不是生气了，心里一阵烦闷。

她要真是自己的女人了，她发脾气，她闹情绪，可就不能像以前对付所有人，只是白着脸训斥那么简单了。

是不是要哄啊？

我的天。

太子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故意冷言冷语说：“诶，你怎么了？”

顾菁菁背对着太子，但她听出太子的口气，有点拿她没办法。

哈哈，你高傲啊，冷酷啊。

顾菁菁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故意板着脸，转头回来，看太子：“放心，我没生气。我进殿，就是想……”

顾菁菁觉得太子也不能太刺激，给他点面子。

自己的男人吗，哄着点。

顾菁菁要找个进殿的借口，一眼看到了茶台上的茶杯，里面还有半杯茶。

顾菁菁：“就是从正殿那边走过来，有点口渴，想喝点水。”

顾菁菁嘻嘻一笑，然后拿起茶杯，将剩下的半杯茶，一饮而尽。

欧阳若懿，偷看到顾菁菁喝那杯茶。

茶杯的样子欧阳若懿记得，是宫女之前送来的那个。

顾菁菁，也喝下了那两种药。

会怎样？

欧阳若懿心里好烦，也空荡荡，一时间处理不了这个信息，也不愿意深想。

太子已经不归他了，其他都随便吧。

痛苦，在欧阳若懿心里，慢慢弥漫开来。

细丝一样，若有若无，却会突然剧痛无比。

顾菁菁和太子都坐下来，彼此深情看着对方，轻轻说着话，轻轻笑着，轻轻牵起了手。

欧阳若懿不敢动弹，她一动，就会让他们发现。

他们又说了一阵话，太子看着顾菁菁，顾菁菁也看着太子，太子吻了下去。

对啊，□□发作用了。

欧阳若懿看着他们彼此热烈的拥抱，她要疯了。

她看不下去了，她颓废的慢慢坐下，坐到地上。

就那样坐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顾菁菁和太子，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热烈，不只是这些年对他们接受的所有冷漠的反抗，对爱和被爱的渴望，对永远不再痛苦的活着的期盼。

他们真的需要对方。

他们好认真，热烈的接吻。

然后太子，突然好暴力的用力抱起顾菁菁，就往床那边走。

顾菁菁看着太子。

顾菁菁说：“这一切，是真的是吗？”

太子不耐烦：“你还要怎么真？孤整个人，就在这。”

顾菁菁：“我就是，缺少安全感。不过以后，应该会好的。”

太子：“安全感？奇怪的词。”

顾菁菁突然，用力去咬太子的胳膊。

太子猝不及防，哎呀叫了一声，瞪眼皱眉看顾菁菁：“你做什么？疯了？”

顾菁菁：“疼吗？”

太子：“你说呢？”

顾菁菁：“疼，就证明，不是梦里。”

太子：“你要看疼不疼，也应该看你自己！咬孤问孤疼不疼！”

顾菁菁：“人家怕疼吗。你是男人，别那么小气。”

顾菁菁突然娇羞起来：“而且，一会儿，我可能，会很疼。”

顾菁菁越说，声音越小，她心脏跳动剧烈，满脸红晕，动情的看着太子：“对我，好一点，永远，不要忘了我。”

太子不耐烦：“都说要娶你做太子妃了。孤是一言九鼎的。知道吗？”

顾菁菁：“哼。不知道可不可信。”

他们，都以为绝对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