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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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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门在太极殿西堂外报:“慧悟法师求见陛下”时,曹启正和禁卫军统领夏侯湛分析陆萸的案情,虽已结案,二人却还想继续深挖此案内情。

而曹启之所以同意扬州刺史草草结案,是因为北境战事吃紧,所以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外敌难缠,朝中还是一团和气比较好,不然容易被鲜卑钻空子。

曹启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已经放弃曹壬,转而打算从成都王世子或者东海王世子中选一个培养,谁曾想,今日曹壬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他忙让庆平去门口迎曹壬,然后扭头对夏侯湛道:“看来,朕得给白马寺多添点香油钱。”

夏侯湛不想泼冷水,但忍不住回:“北境的士兵更需要香油钱。”

曹启皇帝闻言,差点没忍住将茶盏扔向他,国库没钱,而战事迟迟未了,他也很头疼,不需要别人反复提醒。

曹壬进西堂后,先是向皇帝行了礼,见到夏侯湛也在,于是又行了礼。

曹启的心里其实已经乐开花了,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法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庆平默默地别开脸,将视线看向房顶,陛下嘴角都快压不住了,真没必要这样端着。

曹壬犹豫了一瞬,才回:“我是反复思量过后才来这里的,所以想问问陛下,您之前所言可还作数?”

曹启皇帝忙点头,“作数,自然作数,只要你不反悔”见他看着夏侯湛,忙接着道:“他知道你和朕的约定,不用顾虑。”

“我已想得透彻,所以余生不想苟且,只求能为民生尽绵薄之力,还请陛下能够成全”曹壬说完,双手举过头顶向皇帝行了大礼。

见状,曹启皇帝忙从龙案前走下来,将他扶起,欣喜道:“好,甚好,自此以后,你放心,朕定会把毕生所学皆传授于你。”

说着,他看向夏侯湛,“来见过新太子。”

夏侯湛听令,立马走到曹壬跟前,行礼,“禁卫军统领夏侯湛,见过太子殿下。”

他行过礼后,有些心虚的想:但愿太子殿下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差人去路上给陆氏女制造磨难。

在皇权不够集中的时候,东宫太子不是皇帝想任命谁朝臣就能听的,虽然曹启皇帝恨不得即刻告太庙封太子,但他知道一切还得慢慢谋划,才好让那些朝臣阻拦不了他的决策。

三人经过一番细细商量后,最终决定,曹壬最好继续保留慧悟的身份,这样才好穿梭于各大朝臣的府邸。好事多磨,要先做好伏笔再打个措手不及,届时,那些老顽固想要反对也来不及了。

他之前随师傅讲经传扬佛法时,出入世家府邸是常有的事,以前不觉得如何,此时却觉得这身份用起来很是方便。

离开太极殿西堂前,曹启皇帝问曹壬:“你第一步打算做什么?”

“陆氏女的案子存在诸多疑点,我想继续追查”曹壬答。

闻言,曹启皇帝迅速和夏侯湛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笑回:“想做就去做,大胆放手去做,需要援助时你找子德就行。”

曹壬行礼告退离开太极宫后,去了卢太尉的府邸。

卢老夫人久病未愈,曾请白马寺主持诵过经文,今日他主动上门求见,立即被卢太尉引为座上宾。

至卢老夫人病床前,曹壬双手合十行礼,“贫僧见过姨祖母”

卢老夫人闻言,先是一愣,待想到南安王太后是自己的妹妹,一时间老泪纵横,“你快过来姨祖母跟前,我曾听妹妹提起过你,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后来听你入了佛门,我还惋惜过,如今能见到你,定是佛祖怜惜我刚没了爱孙,所以送你前来。”

卢老夫人说完,立即念叨着阿弥陀佛。

虽然很不习惯她这般热情,曹壬却也没有犹豫,而是依言在她床前坐下,然后很耐心地轻声安慰起她来。

大魏重孝道,所以卢老夫人即便已经病得起不来,卢太尉依然对她言听计从。

曹壬没有一来就和她聊死去的卢奎,而是对她一番安抚后,主动提出,因看到她精神不济,顿时心生不忍,想在府中小住几日,陪陪她,也开解开解她,以尽孝道。

卢太尉听后喜出望外,自从小儿子出事后,老母亲看府上所有人都不顺眼,动不动就乱骂人。

哪怕他已官至太尉,老母亲依然当着外人的面用粗俗之言谩骂,早就让他痛苦不堪,如今曹壬主动提出相陪,真是瞌睡遇到枕头,立马让人准备院落去了。

他还不忘问,“法师最近有无重大法会需要参加?若无,还请您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待母亲完全康复再回白马寺?”

曹壬无悲无喜,双眸澄净地看着卢太尉,“虽说出家人断绝了前尘,然贫僧无法在祖母面前尽孝,如今能开导姨祖母也算是了却一桩前尘遗憾,太尉放心,贫僧定会等姨祖母痊愈再离去。”

有曹壬这句话,卢太尉连日以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老母亲有人安抚着,他的日子就能好过些了,家里其他人也不用过得战战兢兢的了。

他忙欣喜地回:“法师可安心住下,以后就当是在自己家,无需客气,有什么地方需要卢某时尽管提。”

曹壬双手合十,回礼,“贫僧吃穿用度极简,无需贵府太过费心,只需太尉允许贫僧在府中随意走动即可。”

“那是自然,法师随意,随意”卢太尉笑得合不拢嘴,立马下去准备了。

像慧悟这样声名远播的高僧愿意住在自己府上,指不定要被多少同僚羡慕嫉妒呢,他又怎会介意在府里随意走动呢?他恨不得慧悟能常住,好让老母亲尽快康复。

他至今还记得郑老夫人去世后,在洛阳任职的郑氏丁忧归家,紧接着被同僚冷落,连小女儿被自己混账儿子抢了也敢怒不敢言。一想到因为混账儿子,卢氏得罪了很多人,他一点都不敢让老母亲出事。

若真出事,得有多少人落井下石,又得有多少人打击报复卢氏呀,仅这么一想,他瞬间觉得后背发凉,于是忙吩咐随从,“传我的口令,慧悟法师在府中小住期间,一切随他,若他找人聊佛法,你们不可躲避推脱。”

曹壬就这么住下了,他每日得空就去陪郑老夫人聊天,在府中碰到小厮或者侍女也会聊上几句,要是时间充裕,他还会去那些和曹善游过洛河的女郎家里小坐。

洛阳城里的世家女眷大多信佛,只要曹壬肯去,他们无不欢迎。

他向来记性极好,哪怕每日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却也能将细微末节的线索连起来。

于是,他慢慢整勾勒出了一条线索:郑氏女郎出事后,卢太尉担心儿子再惹祸,所以配给他的随从都是些老实本分且没有什么身手的小厮,按理说他是没有胆量千里迢迢跑去建业掳陆婠的。

而他后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于华彩阁内凌辱陆婠,是有人说服了他并给他提供了人手,种种线索表明,这个说服卢奎的人是杨琇莹。

杨琇莹的母亲是卢老夫人的侄女,杨琇莹和卢奎是表兄妹,二人自小认识,虽然卢奎荒淫无度在洛阳的名声极差,但卢老夫人依然觉得爱孙的正妻应当是杨琇莹这样的出身和教养才行。

杨琇莹的母亲对姑母的这种痴心妄想很是鄙夷,但亲戚间还是免不了要往来。

卢奎曾因在老夫人的宴会上调戏杨琇莹而被祖母责罚,按理说杨琇莹该对他避而远之才是。

杨琇莹却没有,她不但在事后把这个表兄哄好,还有办法让他对自己死心,恨不得把她当亲妹妹疼。

至此,剩下的就无需曹壬自己去查了,他只是在聊天时,假装不经意地把一些信息透露给卢老夫人,向来爱孙心切的卢老夫人立马就让卢太尉去查了。

在这之前,曹壬还去见了陆妘,他记得前太子妃流产后,杨琇莹的母亲曾动了让杨琇莹进东宫的念头,后来因前太子薨逝,这事才不了了之。

如今杨琇莹因觊觎太子妃之位对陆氏姐妹设局,并背刺亲妹妹杨蓁蓁,那陆妘也可以为了陆萸,设局让前太子妃也背刺一下杨琇莹。

转眼到了六月下旬,曹壬已在卢太尉府上住了一个月,此时正是盛夏时节,卢老夫人身体逐渐恢复,于是邀请和卢氏交好的世家后生到卢府赏荷。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卢府前几年也曾举办过赏荷会,卢老夫人喜欢热闹,所以来的都是年轻男女。

大魏民风开放,男女一起赏荷是常有的事,因为马上就要迎来七夕节,所以有很多人在私下里把卢老夫人的赏荷会戏称为“小七夕”。

今年的赏荷宴和去往年一样,来了很多身着华服、手持刀扇的年轻男女,在夏日明媚的风光里,一堆五彩斑斓的锦衣华服甚至让荷塘中的荷花都淡了色彩。

曹壬安静的陪在卢老夫人身边,宴会刚开始的时候,一些胆大的女公子甚至向他抛去媚眼,可他仿若一名入定的老僧,注视着亭亭玉立的荷花,眼中无悲亦无喜。

慢慢的,女公子们自觉无趣,也就不再看向他了。

卢老夫人对此非常满意,扭头笑着对曹壬道:“听闻你许久未见弟弟,我便邀请了他,待他来了,你以茶代酒和他喝一杯。”

曹壬忙双手合十行礼,“谢姨祖母为晚辈考虑得如此周到。”

卢老夫人听了,轻叹一声,“你与他是兄弟,但终归不是一母所生,也难怪他那般荒唐。”

至于如何荒唐,卢老夫人没有继续说,曹壬猜想,卢太尉应该是查到一些真相了。

而他之所以没有去皇帝面前揭发,也许也是因为前方战事吃紧加之卢奎已死,世家好面子,他不想再去纠缠。

小儿子是被人设计而死,卢太尉却被逼着吃下这哑巴亏,士可杀不可辱,他虽然不能在朝堂上揭发真相,却也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夏日的太阳越来越辣,大家纷纷从荷塘边躲到了连廊下,仅赏荷太过无聊,卢氏给大家提供了长安城里最为流行的果酒。

大家忙着在连廊下赏荷饮酒聊天之际,卢氏后院厢房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当卢老夫人带着众人赶到后院厢房的时候,杨琇莹早就和南安王世子衣不蔽体滚做一团,还未推开房门,里面就传来了阵阵不堪入耳的低吟声。

而更炸裂的事情还在后面,二人被众人打破好事,杨琇莹匆忙穿好衣服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然后陷入昏迷。卢老夫人出于对晚辈的关心,立即请人给她医治的时候,发现她已有身孕,且已三月有余。

原本装昏迷的杨琇莹在听到医官说她有孕且三月有余时,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她是被气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场的男女有纯看好戏凑热闹的;有因为之前总被被杨琇莹打压,今日终于扬眉吐气的;也有偷偷爱慕曹善,如今发现他如此不堪后,懊恼不已的;却没有真正关心她,想安慰一番的。

或许有,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迫于压力和面子,不敢主动上前。

曹壬背对着厢房的门安静地站在院中,身后的闹剧终于收场,他抬头看头顶的烈日,耀眼极了,却感觉不到温暖。

卢老夫人从屋里走出来,喊了声:“慧悟孙儿”

这是曹壬在卢府住下三天后,卢老夫人对他的爱称。

他闻言转身去看她,眼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哪怕刚刚看了一场可以惊动洛阳朝堂的大事,他亦可以如此安静平和。

他双手合十行礼,“姨祖母需要回去休息了吗?”

他就那样无悲无喜地站在烈日下,仅着一袭棕色袈裟,明明普通极了,却又如此耀眼,卢老夫人哪怕那般溺爱卢奎,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当今世上的少年郎,恐无一人及他。

“让你见到如此糟心事,是我卢氏不周”

曹壬缓步走上前去扶卢老夫人,“姨祖母多虑了,贫僧是出家人,红尘俗事于贫僧就如夏日的风、树梢的叶,来去皆影响不了贫僧。”

杨琇莹和南安王世子曹善的事仅过一天,就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魏,这是杨氏所始料不及的。

很快,有朝臣在上朝时提到南安王世子明明有婚约在身,却行如此荒唐之事,是为毫无信誉之人,不配参与太子之争,更不配继续在太学学习。

而定北侯陆恭此时也为自家鸣不平,陆烈和士兵们此时还在北境与鲜卑慕容氏浴血奋战,南安王世子竟然把陆氏嫡女的脸拿在地上踩,怀疑他已经被鲜卑慕容氏收买了,是为不忠不孝之人,不配参与太子竞选,更不配在太学入学。

定北侯在朝堂上捶胸顿足地痛骂过南安王世子后,陆奂立即着人去南安王府解除了陆婠和曹善的婚约,之前两府用于定亲的信物和南安王府送的聘礼都被陆氏悉数归还。

太极殿西堂,曹启皇帝正和曹壬坐在棋盘前下棋。

曹壬执白棋,皇帝执黑棋,二人厮杀很久一直难分胜负,皇帝便和曹壬说了曹善曾派人去刺杀他的事。

曹壬听了,却只是笑笑,未作任何言语。

曹启皇帝奇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你这是和他结了多大的仇呀?”

是因为他被曹善追杀的次数太多,所以不在意吗?亲兄弟处成这样,倒真是奇事。

曹壬拿起一颗棋子,看着棋盘回:“想必陛下也早就听过有关他的美名,他七岁可作诗,八岁可作赋,甚至当年有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被人传唱,那年上巳,他在覆舟山,在建业儿郎面前所作的诗更是让他名声大噪。”

曹启皇帝点点头,“都听过,特别是上巳那几首诗,每一首都甚是惊艳。”

手中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曹壬平静地回,“那些诗赋,皆由我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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