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放轻呼吸，不声不响观察进门的两人。

一人粉发垂腰模样娇俏灵动，另一人一头白色短发夹杂黑色渐变，她黑眸中交叉的图案几乎让人一眼难忘。

祝安在第二人进入实验室的那刻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她身上。

如此标志性的长相……想必这就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四席阿蕾奇诺，那么另一位就是应该是她的挚友，壁炉之家的主人——克雷薇。

“别动。”一柄漆黑的长刀在阿蕾奇诺手中一闪而现，克雷薇也手持武器，她们的目光在实验室内逡巡。

高跟鞋与地板碰撞的沉闷声响响愈发靠近，祝安为避免节外生枝，选择将自身样貌变换成一平平无奇的模样。找准时机，挥剑砍向仆人面门，阿蕾奇诺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地弧度向下倾斜，祝安趁机起跳翻滚而上，在与阿蕾奇诺的目光一瞬间触及后冲出实验室。

克雷薇失声叫道：

“佩佩！”

“我没事。”阿蕾奇诺面露沉思之色。

克雷薇见阿蕾奇诺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她眼中一抹狠厉之色一闪而过，疾步向祝安追去。

“等等，克雷薇。”阿蕾奇诺冷静阻止道：

“别追，她那双眼睛……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此时，祝安在呼啸的风雪中打了个喷嚏将飘扬下的雪花颤得后退几步，她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连忙拿出厚实的斗篷将身体遮住。

为了方便战斗她先前不得已将斗篷摘下，现在战斗结束她要好好保暖，别看她现在身体强大，要是生病了一样难受。

祝安喜滋滋摸了摸斗篷上的毛毛，这可是师父特意为她缝制的，内附有保暖仙法，不到一息的时间祝安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了。

她抬眸望向眼前恢弘的宫殿，冰雪构筑成它的墙壁无声将一切窥伺的视线隔绝在外。

祝安视线下移，只见服饰各有不同但身形皆是高大壮硕的愚人众们矜矜业业围绕着宫殿巡视。

她思忖了一会儿，隐身飞上高空巡视整个冰雪宫殿，在迅速锁定了一个角落后，俯冲向下。

几分钟，她穿着一身冰萤术士的服装大摇大摆走入宫殿。

殿内，威严的王座上

一位头戴冰蓝王冠，眼眸深处雪花图案若隐若现的女子垂眸倾听坐下之人的汇报。

“女皇大人，这次行动中我确实抱有过错愿意为此承担责任。”橘色头发的执行官单膝下跪，神之眼随着他的动作在劲瘦的腰身碰撞。

冰之女皇淡淡道：

“为将功补过，这次获取水神之眼的行动就由你去吧。”

“是。”达达利亚恭敬退下，他黯淡无光的蓝眸不经意间扫视了一眼门前巡逻的愚人众，目光一凌，几个闪身就靠近其中一名冰莹术士，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冰萤术士手中出现一把长剑挥手劈向他。

达达利亚不闪不避，直冲而上，腰间的神之眼绽放光芒。一柄单手剑出现在他手中，正当他手中长剑触及到哪冰萤术士时，那长剑竟径直穿过那冰萤术士的身体，冰萤术士也随之消失不见。

当他回过神来，他周围的愚人众士兵一个个和见鬼似的，惊讶地看着他。

一位勇敢的愚人众颤颤巍巍走上前问道：

“公子大人，您在干什么？”

达达利亚左右看了一番，哪能不明白自己这是被摆了一道。

他一手捂住脸身形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好！我记住你了，期待有一日能与你正式交手。”

说罢，他转身离去。

他知道或许那家伙早就躲进了宫殿中，但有女皇大人在还轮不到他担心。

此时宫殿内，冰之女皇遣散周遭的愚人众，启唇道：

“人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祝安从暗处走出，

“您好，至冬的执政，冰之女皇大人。”

冰之女皇毫不惊讶于祝安的出现，她嘴角勾起一个勉强能称为“温和”的笑容，

“来，离我近一点，孩子。”

祝安站在原地没动。

冰之女皇神色不变，她从冰冷的王座上主动走下台阶，声音清冷，

“你在生气吗？你毁了实验室，杀死博士我都没有阻止你，你为什么还在生气呢？”

祝安平静道

“我没有生气，女皇大人，此次前来也只是想问您一个问题，若您不想回答我离开便是。”

冰之女皇宽和道：

“好，我的孩子，你问吧。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知于你。”

祝安眉眼松动了几分，又感到几分疲惫，看冰之女皇的态度她就能猜到估计是某一世时她见过这位女皇，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想深究了，她直接问道：

“关于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的？”

冰之女皇沉吟了一会儿说;

“它正在走在真实的路上，”她慈爱地看着祝安，

“在你的影响下它会越来越好。”

哪怕心中早有准备，祝安被这接近实锤的答案震得心中一惊，随之就是疑问：

“为什么你们如此信任我？”

冰之女皇苦笑一声:

“已经没有什么会比先前更糟糕了。”她顿了顿，

“在如此背景下，连我们原本的目标都显得毫无意义。”若是世界从一开始就注定在虚假中走向终局，那他们的目标就算实现也依旧毫无意义。

祝安注视着冰之女皇一字一句说：

“我会尽力。”

冰之女皇温和道：

“若你需要，至冬的一切都会成为你前行路上的台阶，包括我。”

祝安摇摇头，认真说：

“用不着做到如此。”

冰之女皇笑而不语，不一会儿从宫殿的大门走进一个身影。

“女皇大人。”阿蕾奇诺单膝下跪。

冰之女皇转头对祝安说：

“我知晓你喜欢游历世界，她是我的一名得力下属，对至冬了如指掌，在新的旅途开始之前就由她带你游览至冬可好？”

冰之女皇示意阿蕾奇诺起身，阿蕾奇诺自然而然将视线转移放到祝安面上，待她看清祝安的面容，瞳孔微不可见一缩，只一瞬，她面色如常道：

“想必这位就是那位命定之人吧。”

冰之女皇轻轻颔首：

“阿蕾奇诺，好好招待她。”

“是。”阿蕾奇诺恭敬应下。

祝安此时却道：

“抱歉，冰之女皇大人，我现在并不打算留在至冬。”

冰之女皇面色毫无变化，她点点头

“既如此，在你离开之前就由阿蕾奇诺为你践行。”

话都说到此处，祝安也不好拒绝，

“那就麻烦你们了。”

阿蕾奇诺一手扶在胸前微微鞠躬，

“请跟我来，尊敬的客人。”

祝安缓步跟上阿蕾奇诺，在她们离开后，冰之女皇望着祝安离去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

……

至冬长年大雪掩埋在几日之前又稀稀拉拉下了几场大雪，祝安不远不近缀在阿蕾奇诺身后，看了看抡得飞快的大长腿又看了看几乎到达自己膝盖的白雪，陷入沉思。

说实话，在璃月祝安的身高已经算是高的那批，但在人均一米八的至冬这身高就不够看了。

祝安有些不解地想到：

难道在至冬，连雪都在歧视个子不高的人吗？

阿蕾奇诺听到脚步声停下驻足回头，待看清祝安现在的情况，她眼中上闪过一抹怀恋之色，歉意道：

“抱歉，尊敬的客人，是我不够心细，您需要我抱您或者背您吗？”

祝安双手交叉拒绝，

“不用了。”她抬手在自己身上施加一道法术，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脚在雪地上点了点，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她满意地踩上雪地，如履平地走动起来。

阿蕾奇诺垂眸看着祝安的一系列动作，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祝安撞上阿蕾奇诺的视线，她撇过头说：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阿蕾奇诺自是不无不可，十几分钟后，她们站在一座宽广的建筑前。

“佩佩，是你回来了吗？”

一道热情的声音响起，建筑的大门打开。

克雷薇眼中闪着名为欢悦的光芒，但在开门后，她第一眼看到的人并不是阿蕾奇诺而是一银发紫瞳的少女。

她与祝安四目相对。

然后……水元素逐渐充盈。

“哇呜呜呜呜！”克雷薇扑到祝安怀里嚎啕大哭，

“阿琳娜，阿琳娜你终于回来了，我了等你好久，你个骗子，不是说好我们是永远的家人吗？怎么能就这么消失不见？那家伙的切片被我们杀死了绝大部分，你这么多年不到我的梦里是在怪我们没有为你将他所有的切片都杀死吗？我们会的我们之后一定会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祝安踌躇片刻后手指动了动。

阿蕾奇诺冷声喝道：

“你看错了克雷薇，她不是阿琳娜。”

“她不是……她怎么可能不是。”克雷薇呆呆地松开手，仔仔细细地端详怀中人的面容，

“是……是了。”克雷薇又哭又笑，

“阿琳娜已经离开了，她死在那个那家伙的实验台上，至冬的雪多冷啊？躺在冰冷的实验台想必会更为寒冷吧？”她蜷缩成一团呜咽起来。

祝安叹了口气，她蹲下身轻轻抱住克雷薇，闷闷地说：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但我现在想给你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