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清川眨巴眨巴眼睛，“咱们一起接回家的那个，圆圆的可可爱爱的，主人可想好了名字？”
苏白大脑陷入空白。
圆圆的可可爱爱的一起接回家的孩子……苏白灵光一闪，明白了是什么玩意，顿时陷入无语。
孕兽种啊！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清川看出苏白已经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便也不再打趣，解释道：“孕兽种的孵化需要大量灵力，再采万兽精气，取主人心头血进行认主，时机成熟后，就可形成自己本命兽种。”
兽种出世，威慑天下，一生都忠于主人，不离不弃。
苏白体力恢复了些，脑子也转了起来，他愕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把阴阳灵泉的灵力抽空了吧？”
清川笑而不语，默认了。
苏白：“……”你了不起，你能耐。
“既是得到了稀世珍宝，理应倾尽一切供之才是，否则就是暴殄天物。”
这道理倒是不假。
苏白被清川背起，听着他一边添油加醋地讲述自己如何征服赤氏魔族的光辉战史，一边自如地穿梭赤氏魔族阵地，走向阴阳灵泉的方向。
苏白不时应和：“嗯嗯，对对，还有呢？”
一大一小，颇是和谐。
他们行至高处，恰好能俯瞰整个阴阳灵泉全貌。
泉水已经干涸见底了，唯有泉眼还在倔强地吐出水珠，当然须臾就被抽到半空，一滴也没有了。
苏白抬头望去，孕兽种扩大了一倍不止，高高悬浮在半空，珠内隐隐可见一颗心脏缓慢跳动，尚不明确是什么物种。
“兽种的模样，一看吸收的兽类，二看主人体质，不到孵化的那一刻，一切皆有可能。下至鸡鸭鹅上至狮虎豹，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指不定。”
苏白若有所思。
“看样子差不多了。”清川朝远处的赤明投去一个手势。
赤明依言，解了阵法。
清川蓦地伸手，孕兽种悠悠顺着他的指引降落到苏白手心。
“喏，我们的孩子。”
苏白：“……”他有点想骂人。
但自小养成的素质告诉他，他不能当着这么多魔族的面骂人，遂生生挤了回去，站定。
“滴血认主随时都可以，但你方才醒来，过几日亦不迟。”清川顿了顿，“最晚期限是御兽大比前，彼时争夺激烈，若是被人发现你有孕兽种，定会被无数人追杀。”
“滴血认主了就不怕被夺？”
“嗯，还会自己回来呢。”
苏白收起孕兽种，啪啪鼓掌起来。
乖孩子！
“上仙。”赤明的声音响起，打断二人的谈话，“阴阳灵泉再汇聚足够的灵力大约还需要两日，您是待在阵地内还是……”
清川回眸，双手环胸而抱，故作拿不定主意看向苏白。
苏白漠然：“我们回人间。”
“我听主人的。”
事后赤明嘀嘀咕咕：“上仙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看啊。”
寒冬的脚步越来越近，前一日尚且舒爽怡人，今日便起了狂风了，体感冷了不少，是时候该备些过冬的衣物了。
苏白逃出浮仙门时，也没来得及带几样衣裳，一路上衣食住行全靠花式乞讨……卖艺，有了缉拿向宸的赏金，也算是小富一把。
离赤氏魔族更近的是蝶恋城的孪生城，名叫鹊踏城，虽没有前者那么繁荣，规模倒也不小，容易吸引无门无派的散修淘些法器灵宝。
烤蔬果的香味飘了满城，苏白买了两块大的，烤得金黄流油，一口下去软糯香甜，身心都暖了。
他眯起眼睛，砸吧砸吧回味，舌尖舔舐嘴角残留的渣渣。
这一幕恰好被清川看了去，他微微俯身，迅然在其嘴角啄了一下，抢走了那点没来得及吃掉的渣渣。
苏白：“……有意思吗，大庭广众的？”
“我这叫贴心为主人清理脸上残渣。”
“某人能生活自理的时候再来管管他人。”
清川的内心猛地被扎了一刀。
苏白拍拍手，神色无异，目光逡巡一圈，扯着呆若木鸡的清川走向一家锦绣坊，左挑右选，给他们分别淘了一套冬衣。
剑灵之躯无知炎寒，薄衣足矣，但苏白还是给买了一套艳红色的羽绒外袍，雍容华贵，翩翩风雅，仅是立在那，露出一个背影，都会吸引无数路人。
掌柜的悄声问那人是什么来头，被苏白以捡来的剑灵为由搪塞过去，顿时引起极大的轰动。
上哪能捡来这么好看一剑灵啊？
苏白并未在乎他们的吵闹喧嚣，取过打包好的一套少年款明艳天蓝色冬衣，塞入储囊袋，若无其事离去了。
“不穿新衣服？”
“不穿，没到时候。”
苏白有个习惯，除非衣服穿到破得不能再破，或是再也忍受不住严寒，否则是不会换上新衣服的。
苏白瞥眼而去：“你找了一圈都没见到满意的发带，再逛逛？”
“好啊。”
青衣少年和红袍剑灵手牵手走在街上，惹眼得很。后者不时被稀奇古怪的玩具吸引目光，前者颇为无奈地伫立在一旁。
左挑挑，右看看。
末了，剑灵的手上多了个咕噜噜响的拨浪鼓，鼓上有一个简笔的鸟儿，气鼓鼓地扇着翅膀。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
“多好玩啊。”清川来回转动几下，拨浪鼓咚咚咚的，笑言，“主人不喜欢？”
苏白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师父父啊，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们没有多少钱，要不是你死缠烂打……”
清川无辜地再次转动：“钱没了再赚，拨浪鼓没了就回不来了。”
这都哪是哪啊。
苏白厉声：“真的，除了发带，现在什么都不能买了！”
清川乖乖：“嗯嗯。”
然后一圈逛了下来，木陀螺、纸风车、弹弓、陶瓷娃娃，塞了满满一兜。
苏白痛苦扶额。
清川失笑：“没钱就接委托，一般来说城内都有仙家所设的委托站点，只要去接了委托，递交材料、协助除妖，或是解决一些鸡毛杂碎的事情，都能换取对应的钱财。”
“我知道，但是我这样……”苏白担心去了站点，会被消息流通的负责人认出是通缉犯。
“好说，易个容便是。”
大袖隔绝苏白与外界，再落下时，苏白赫然换了一副面孔。
不及原先少年意气风发，但也算温和儒雅人畜无害，苏白来来回回对着铜镜看了好几次，确认这是一副不大容易被认出来的大众脸，放下了心。
忽而，他脑子里没来由地。
不会他前世也是这么一直变着容貌来回跑吧？
难怪叫苏黑。
“取个名吧，散修？”
苏白双臂环胸而抱：“清……白？”
清川嗤笑出声。
“那便叫苏川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