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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对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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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彘逝去多日,尸体仍未安葬。

高仲坤决心要为彘儿讨个公道,一来理法应当,二来无非是想用彘儿的死震一震那个毫无心肺的高伯乾!

这日,官署外破天荒摆着祭奠去者的祭品与其他祭祀礼仪所需。

看热闹的人群里,一口黑棕色小棺,棺盖大敞,里面躺着个无法安宁的孩子。

高仲坤安然高坐于官署正堂,端着一杯冷茶,徐徐喝着。

堂上上座之人目光狠厉,早就在人群里认出了高伯乾的身影。

事情仅过去三日。

襄平县里大小官员皆知,无一敢于堂上之人唱反。

高仲坤即使孤身在外,却也是南海郡郡守,身份尊贵与刘懿等同。

昨日他故意放出消息,叫一切家中闲散者到襄平官署观审,每来一人可领一锭银。

今日,要审的正是高彘落井溺水而亡一案!

由南海郡郡守直审!

— — —

堂中气拍一响,足以震动山河。

差役几人押解一人入堂中来。

人群攒动中,高伯乾踮着脚尖看着被押解之人。

如何也没想到,竟会在此里见到一身狼狈的林瑜晏!

不!应该说是林玉衍……

再看到此人,纵使知晓不是那人,可高伯乾仍有些放心不下。

— — —

“堂下之人可是林玉衍,少府史大人?”高仲坤言语之中带着不屑,鄙夷的看着堂下之人,鼻息间冷嗤一声,又道:“昔日聚茗馆里一个男娼是否?”

“回郡守大人,在下是前少府史林玉衍!”话毕,林玉衍不慌不忙,却不再笑容满面,驳道:“小人是正经人,从未在聚茗馆里谋事!”

“哼!枉你还知道自己是前少府史,既是同僚,更该懂法!罪人林玉衍还不跪下!”高仲坤一声令下,身后几人一把推向林玉衍,迫使他行礼认罪。

林玉衍稳重如旧,正身摒去左右二人,抖开衣摆,自行跪下。

他青丝微乱,也像经过一番挣扎。

高伯乾挤在人群里,这才向前挪移了一小步。他仰脸看着林玉衍。终于挤在了最前头。

看着处变不惊的林玉衍,高伯乾竟在心里忍不住钦佩,想:这人做了阶下囚也这般英姿飒爽。

堂上大人冷哼一声,笑而不语。官署外的一口棺已被人抬放到堂中。

同时走来两人。

只听堂上高仲坤问道:“棺中小儿是如何死的?”

“回大人,”方才二人其中一人作揖道:“是溺水而亡。”

“林玉衍,你可听清?”

“回大人,听得分明。”林玉衍看着那口棺,面上虽彬彬有礼,可始终心怀愧疚,即使不是有意为之,却终究因自己的错失致高彘命丧黄泉。他知道自己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可是你将他推入井中?”

“……”林玉衍未达,心中犹豫。

“大人问你,可是你将高彘小儿推入井中。”一人重复。

“我……”林玉衍一再忖思。

想起自己那夜出城不远,便被高仲坤派兵赶上捉拿。

临别之际,刘懿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不可承认是自己将人推入井中。

“嗯?”高仲坤再一记气拍,震得林玉衍耳中生疼。他游离的表情让高仲坤非常不满,只听高仲坤道:“由不得你不认,因为是本大人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台下霎时一阵议论纷纷。

唇色惨白的林玉衍紧咬牙关,他的良心叫他无法撒谎说不,却也不愿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他就是死路一条,那刘懿也难好活。

“你说……我该判你个什么罪?”高仲坤冷冷笑问。

再三思索后,林玉衍不疾不徐,抬头亦故作镇定一笑,反问堂上高仲坤:“这棺材里的小儿可是大人同宗的亲侄儿?”

原本沉闷的堂中又发出一阵唏嘘。

高仲坤不怕他质问反说道:“不错,此小儿正是我兄长高伯乾独子!可若非是我的亲侄儿,这笔冤账只怕还与你算不了!”他一边清笑一边又道:“当日除了我,还有二人在场,来人!”

“是,大人。”

“将高伯乾带上堂来!”话音刚落,两兵士将人群前排的高伯乾左右架着押上了正堂。

林玉衍抬脸,目光游移不定,不经意间正撞上被押上堂中的高伯乾。

这一招,着实叫高伯乾手足无措。

见他被押解站在一旁,林玉衍难掩苦涩。

高仲坤冷冷地瞪着高伯乾,厉声说道:“高伯乾,当日林玉衍推高彘入井你可看见?”

“我!”高伯乾左右打量身边人。

弟弟也好,儿子的棺材也罢,亦或者林玉衍也好。都是他不愿面对的。

高仲坤这一招摆明了是逼迫高伯乾指认林玉衍。

若高伯乾肯承认这一事实,当时又怎么会放林玉衍离去。

见他如此这般犯难,高仲坤不耐烦的再问:“高伯乾,当日林玉衍推高彘入井你可看见?”

“我……”

林玉衍摒着一口气,仰头看向结巴的高伯乾。

高仲坤也盯着自己的兄长,手指轻敲着桌案,咚咚声似是警钟。

高伯乾手心出汗,犹豫再三,并未大幅,而道:“是……是我协林……他逃走的。”

高伯乾如鲠在喉,觉得“林玉衍”三个字实难念出口来。

他从头到尾都只识得林瑜晏这个名字而已。

听到高伯乾这般回答,林玉衍吃了一惊,高仲坤亦面色难看。

言中之意,大家听得明白。

高伯乾无非是不愿指认林玉衍,可他又深知林玉衍活罪难逃,与其如此,倒不如赔上自己与他一同受罪。

高伯乾这一回答正将自己推入险境。

林玉衍侧目高伯乾,见他撇开双眼,不愿直视面前棺材。高仲坤面色难看至极,众人议论纷纷,有人一旁煽风点火到:“这高伯乾是大人您的兄长吧?人家死了儿子都不管不问!更何况是您的兄长亲自协林大人逃走,这按律可是同罪啊!”

这众人中不乏刘懿亲信。可因高伯乾如此诚心待他,使得林玉衍内疚之情愈加泛滥。

高仲坤微怒,斥道:“尔等胡言乱语,我自有人证!再传!”

话落,一个老人被掺着走上堂来。

此人正是少府史老奴。

“堂下何人啊?”高仲坤明知故问,老者咳嗽一阵,擦擦嘴角,缓慢说道:“老叟……咳咳,老叟是太史府老家奴。”

“那你身边此人你可认识?”

“回大人,识得。正是少府史大人。哦……前少府史大人。林玉衍。”

“那夜你可看见他将棺材里的小儿推入井中?”

“回大人……”老人家滴溜溜的瞅瞅一旁跪着的林玉衍,点头道:“进了院门,未曾走近,但却看的明白,正是大人将棺材里的小儿推入井中。连夜逃了。”

这边话音刚落,群众当中便有人为林玉衍反驳:“大人官威人人惧怕,若说买通也不为过,所以此证不足为据。”

堂下哄闹,众说纷纭。

一旁老叟一抖,噗通一声跪地,颤巍巍说道:“大人,我相信林大人不是有意与一个孩子过不去,想必是那夜黑井口滑……”

“对!”高伯乾竟在一旁帮衬说道:“他不是有意的,他何苦与一个孩子过不去。”

他虽为林玉衍辩驳,可声音越来越小,没有底气。

这毕竟是在彘儿的棺木前,他虽未养却依旧是血亲的父亲。这些为林玉衍开脱的话他说的并不那么理直气壮。

“我知道,我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大家伙也都觉得奇怪。”

说罢,高仲坤站起身双手背后,走上前去,一边道:“堂下之人……就是他,林玉衍!曾为聚茗馆男娼,周旋在各个男人身边,实不相瞒啊各位,他林玉衍与家兄曾有一段露水情缘,故而那日两人正巧往来,所以推高彘入井,确实有失手之嫌,可终究一条人命命丧他手,就算没个死刑也要有个活罪!”

高仲坤语言矛头直指林玉衍,见那人紧咬牙关,垂头不语。

在彘儿的灵柩面前,林玉衍始终无法心安理得。

高仲坤笑看堂下人议论纷纷,放纵不管,好一阵子,才道:“我这里还有人证。”

“何人?”林玉衍开口相问。

“传珍宝馆店家!”

气拍一响,珍宝馆店家便被带上堂来。与此同时,高仲坤竟呈出一件物证。

“你可是珍宝馆的店家?”

“回大人,正是。”

“那你可认识侧身左右之人?”

“大人,认得。”

“你再瞧瞧这样东西。”

说罢,一人将物证呈于店家面前,店家大喜,眼中闪着精光,忙道:“哎哟,好东西,这东西……这东西……这东西不是我卖给林大人的那颗东珠吗?”

东珠?

高伯乾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摸向袖口。

果真,那颗东珠不见了。

他惊得一身冷汗,连东珠什么时候被高仲坤拿去了也不知道。

林玉衍心中亦吃了一惊,如果高仲坤拿这东珠做证物,自己着实难辨。

林玉衍有些失语,高伯乾为他解围道:“东珠万千,如何知道这就是林公子的东西?”

“诶!”珍宝馆店家摇头反驳高伯乾到:“高兄弟还不识货吗?这颗东珠的成色我活了半辈子才见这么一个,就这么一颗,我怎会认错。且这东珠被林公子做成配饰终日佩在腰间,常带身边。襄平县众人人人皆知啊。这东西就是林公子的嘛!不信,大人可以再传唤制作配饰的工匠作证。”

说话间,那店家仍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他抱着那承载东珠的盒子舍不得放下。硬生生被官人无情拿去。

老店家原以为高伯乾与林玉衍因为这颗东珠而闹到了官署,这还紧忙着为林玉衍佐证。

高仲坤是连赶三日功夫才来大做文章,连悲伤的时间都不曾留给自己,定要为彘儿讨回公道。

“林玉衍,你说说,这么珍贵的、你的东珠,怎会在这里做了呈堂供物呢?”

高伯乾万分懊恼,自己没有看好那颗东珠,不成想变成弟弟问罪林玉衍的有利物证。

“分明就是你推高彘入井他挣扎之际从你腰间拽下的!”听到这样的话,林玉衍诧异抬头,紧盯高仲坤,能感觉到此人颇有将自己置于死地之意。

这接二连三的人证物证叫他难以辩驳。如今之际唯有一言不发。

林玉衍在等。

高伯乾也极为诧异,他也想知道为何林玉衍的东珠会到了彘儿手中。

这一瞬间,高伯乾莫名的怀疑起林玉衍,却在下一瞬,明白过来。

这一定是林玉衍临行赠给彘儿的礼物,因他知晓自己喜爱那颗东珠。

在这件事情上,林玉衍还真是百口莫辩受着委屈。

想到这里,高伯乾莫名又为他心酸,不住微微侧目看他。一边对高仲坤道:“大人,这是林公子送给彘儿的礼物。我能作证,因为夜里林玉衍找我告别之时,他就已经没有佩戴这颗东珠了。我是死去高彘的父亲,我的证词还能作数吧?”

“哼!你休要袒护他!”

这一语叫高仲坤怒不可遏,似乎彘儿死时的情景在他眼前重演。

他走近林玉衍,强行拉起他,厉声说道:“林玉衍!你不要以为一言不发我就治不了你!这个证据足以让你百口莫辩!”

说罢,他将林玉衍一把拽起抵在高彘棺旁,按着他的头朝棺材中看去,声音如同惊雷:“那就是高彘的尸体!”

林玉衍睁着一双眼,棺材里高彘还保持着溺死时挣扎的模样,惨白毫无血色的皮肤,口唇青紫,肢体僵硬。

四日前见到高彘还是在屋檐上活蹦乱跳的,如今化作一具死尸,一动不动。

林玉衍忍不住胃中一阵翻腾。

这一人证,确实叫林玉衍百口莫辩。比任何人和事物都叫他心碎。

他的良心再也过不去,特别是想到高伯乾主动承认协助脱逃之事,更再三为他开脱罪行,林玉衍更觉棺材里的彘儿万分可怜。

他心防破碎,于高仲坤耳边颤抖双唇,点头承认:“是……”

“你再重复一遍!”高仲坤提高声音,这样命令。一把推开林玉衍喝到。

“是……”

“不是!”

高伯乾大张着嘴,跨步上前去,正要扯住林玉衍。

然而这声却不是他喊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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