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在里德尔庄园的墓地里，一道幻影移形的破空声引起了守卫在那里的食死徒的注意。

他直接向那个位置发射了一道红光。这是黑魔王的安排：在与哈利进行决斗后，羞恼的黑魔王带着一众食死徒暂时留在了里德尔庄园里。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现在在这里，他们还需要潜伏一段时间来积蓄力量，而他已经在这里驱赶了好几个前来查看的麻瓜了。

“卢修斯，是我”西弗勒斯熟练的避开了这一道攻击，点出了这位慌张食死徒的名字。对面的卢修斯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上前把他拽到了一处能够避开来自庄园视线的大型雕塑后面。

“西弗勒斯？你疯了！你，你怎么现在才来，现在来有什么用？！没感受到吗，黑……主人快气疯了！”卢修斯抓着西弗勒斯的袖子急匆匆的问着，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焦虑。

西弗勒斯没回应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瓶小小的药剂，不着痕迹的塞到了卢修斯手里——就和曾经那样。

“你——”卢修斯捏了捏手心的东西，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般沉默了一下，接着猛的叹了一口气，面具后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西弗勒斯，好半晌才终于开口。

“我们到达后主人他刚刚复活，对于我们没有人去找他表示了愤怒，要我们必须偿还这十几年来欠下的债之类的。”

“然后主人和哈利?波特进行了决斗，但是他们的魔杖不知道为什么相连，然后出现了一些灵魂虚影，主人他有点受挫和愤怒……咳咳。不过没关系！”卢修斯及时刹住了这个不太妙的话题。

“现在他派去了一些人去找巨人和摄魂怪了，还有那些狼人。明天主人要入驻马尔福庄园。哦对了，他身边多了一条蛇，叫纳吉尼，他很信任它。”他给西弗勒斯展示了一下因为钻心咒而疼的四处打滚导致的身上的淤青，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主人对你没有到场很愤怒，西弗勒斯。小心一点，他更强大了。”

西弗勒斯回味着这些情报，过了半晌默默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个虽然害怕，虽然知道黑魔王会摄魂取念，但还是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他的人，伸手拍了拍卢修斯不自觉攥紧他衣袖的手说道：“放心，我会的。”

看着西弗勒斯坚定的眼神，卢修斯气不打一处来，“你！事先说好，这次我可帮不了你！”

听到熟悉的话语西弗勒斯弯了弯嘴角：“你曾经说过许多次这句话呢，卢修斯。”两个人对视一眼，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那段相互扶持与帮助的日子里。

笑意渐渐隐去，卢修斯压下去的害怕和担心还是涌了上来，“你不该现在来的，主人的魔杖受损，再加上被哈利?波特逃走了——原本准备杀了他的，现在主人真的很生气。另外，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西弗勒斯低着头握了握拳，没来由的想要赌一把。沉默了一下后，他缓缓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卢修斯疑惑了一下，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顿时睁大，下意识的仰了一下头，身形晃了晃似乎是想要远离一点，僵了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没动，也没再说什么。

西弗勒斯心里后悔了一瞬，弥补似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卢修斯回了句没什么，接着指了指前方的庄园。

于是，两人就在异常的沉默中缓缓走过了大门、花园、大厅，然后登上了楼梯，整个地方没有几个人，似乎都被黑魔王派了出去。

在即将走到黑魔王所在房间的最后一个拐角时，卢修斯还是没忍住，贴近他低声快速的说了一句，“一刻钟后我会找理由进去看看，你一定要坚持住。”西弗勒斯侧头看了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慢慢松了一口气。

卢修斯是一个商人，他大可以选择告发来为自己谋取信任和利益，刚刚回归的黑魔王正是需要这样的东西；也可以选择留住这个把柄然后隔岸观火，以后可以在其他时刻用来威胁他做一些事情。但是他都没有，一向明哲保身的他选择淌入这浑水中，与他成为“共犯”。

以他卢修斯的脑子岂能算不出要是某一天，甚至是就在今天，就在这间屋子里，要是这件事被捅出来了，以黑魔王的脑子他卢修斯也吃不了兜着走，刚刚的这句话就是证据，可是他没有。

而卢修斯也大可以不说这句话，之后来没来全看他的心意，落井下石还是锦上添花都由后来的他来辩解了——这也是常用的话术——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简短的、紧张的说了这一句话，立下了一句于卢修斯而言难得的、风险极大的承诺。

西弗勒斯岂能不知这里面还有很多别的算计和隐瞒？真心里虽然混着利益，可那也是真心。

他们都了解彼此，比如卢修斯对黑魔王回归的不情愿和害怕西弗勒斯一清二楚，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想要追随黑魔王的心思了，现在的卢修斯一心只想保护他所在乎的东西，这次的追随只是一种审时度势；也比如西弗勒斯刚刚传递出来的消息。

此刻，两人在名为“不忠”的小船上悄悄的达成共识与合作。

至于西弗勒斯为什么突然自己抛出这个大雷点他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一刹那间的冲动和感慨？

——虽然要是真走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他也有方法脱身就是了。

毕竟从未找过黑魔王、在魔法界过的顺风顺水、之前任务一向能躲就躲、前科累累、油嘴滑舌说自己是被夺魂咒控制了的卢修斯，与“疑似”根据自己的命令在霍格沃茨兢兢业业获取邓布利多的信任且完美成功了的卧底斯内普相比起来，黑魔王到底偏向谁还是另一个说法。

视线回转，他盯着眼前这扇似乎带着浓烈不详气息的门不停的检查着兜里带着的一些东西，默默的查看着自己脑海里的一系列不能说的秘密——黑魔王是摄魂取念大师，他的记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断点与遗漏，任何失误都有可能被他发现，所以西弗勒斯只能层层压着叠叠的隐瞒、修改，以保证万无一失。

似乎是等他有点不耐烦，黑魔王的门被猛的撞开，一条粗壮的蛇缓缓从屋里游了出来，西弗勒斯看着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的蛇瞳咽了咽口水。

“好孩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看看我。”熟悉且久违的声音响起，能听得出来它里面充满了一些隐忍的愤怒和不满，还有讥讽和一种残忍的期待。至于期待什么，西弗勒斯不太想知道。

他从兜里摸出了一瓶魔法药剂稍稍的有了些底气，然后缓步走过死死盯着他的蛇进入了房间里。